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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生

    “大事不好了,头盔不见了。”兰登教授还在会议中的时候,助手匆匆地走入了会议室说。

    “头盔不见了?”

    “刚才国际到达厅被人纵火,现场一片混乱,有人乘乱进入地下室盗走了那两个头盔。”助手说。

    “其他东西有失窃吗?”

    “其他东西都没有丢失。我们的安保人员正在追捕盗窃分子的同伙。”

    “头盔难道是飞机失事的关键?好像不太可能,头盔跟引擎失效没有关系,好了,我们的会议到此结束,没有新的证据,我们还是维持这是一次意外事件的判断。”兰登对与会者说。

    散会以后,兰登接到了机场安保人员的电话,安保人员告诉兰登,盗窃头盔的同伙不知所踪,而他们在机场的通风管道里发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西方人,已经死亡,他手里没有头盔,通过全球人脸识别系统,发现那个西方人的身份是职业雇佣军,雇主无法追踪。

    “有两拨偷窃的人,还是盗窃内部发生了内讧,目的都是得到那两个头盔,头盔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兰登想。

    离开机场以后,秦天轻车熟路从容离开,他对台北市的安保网络了如指掌,很轻松地就逃过了警方的侦查,通过海底交通管道很快就回到了亚洲能源总部。

    “干得不错,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过程还顺利吧?”看到了秦天拿回的头盔,金悠很开心地对秦天说。

    “虽然有惊险,但是幸不辱使命。只是我在行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西方人,他的目标也是这两个头盔。”

    “也许事故处理中心有内鬼,我知道了,坠机事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我们的老对手美洲能源搞的鬼。”金悠说,他在办公室看过集团的资料,基本了解了现在亚洲能源集团面临的复杂状况。

    “要我们自己追查下去吗?”秦天搓搓手,有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感觉,这次行动的成功使他有种想要重振雄风的冲动。

    “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也许过不多久,海面风浪会再起,到时你就可以带领你的将士们大展身手了。头盔放这里,我马上要处理一点事情。”

    秦天会意,他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金悠手拎着秦天带回的行李箱,在会议室的墙上按了一个键,那里出现了一道门,他走了进去,里面就像一个巨大的机器人生产工厂。

    工厂里面摆放着10多个无头的机器人。现今,机器人已经走入了人们的生活,很多机器人的身子是标准的,机器人之间的不同主要是头部的不同,更换不同的头部,可以赋予机器人不同的能力。

    金坚已经在这个秘密的机器人工厂里转悠半天了,他在挑选无头的机器人。

    看到金悠,金坚问:“头盔拿到手了?”

    “是的。”在这里,金悠才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他把行李箱轻轻地放在工作台上,深吸一口气,激动地说:“爸妈,你们可以复活了。”

    金悠小心地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两个头盔,一个是深蓝色的,一个是白色的,深蓝色的略微大一点。

    “准备好了?我还有些激动。”金悠问金坚。

    “是的,我根据你爸爸留下的说明资料,已经准备就绪了。”金坚指着旁边的两尊无头机器人身躯说,从身材上来看,那两尊机器人身躯,一个高大魁梧,身着黑色西装,一个身材苗条,穿着紫色的长裙,显然是一男一女的身躯。

    “好吧,我们开始吧。”金悠捧起白色的头盔,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无头的女性机器人身躯上面。

    头盔刚放上去,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匹配成功,复活进行中,请稍等!”那是妈妈的声音,没来由地,金悠的泪水涌了出来,妈妈终于要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妈妈在的时候,他为了显示自己的独立而叛逆,当妈妈真的离开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叛逆只是向妈妈表示自己长大了而已。

    这几天,他强装坚强,接过父母突然交给他的重任,虽然看起来他已经进入了角色,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他是多么的无助,而且那种无助不能在公司员工面前表现出来。为了维持自己不是小孩,而是一个睿智的掌舵人,他变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人,一个为了目的开始讲一些看起来深沉又毫无作用的话。他喜欢直接,不喜欢玩心计和谋略,但是,在这个位置上,如果不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像个让人一眼就看透的机器人,就会被人利用,所以虽然他不喜欢,也不得不去做,这使他感觉很不好,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身不由己的感觉,就如一个不想做皇帝的皇帝唯一的儿子,当皇帝仙去,他没有选择,只能坐上那个自己不喜欢的位置,那是他的宿命,是好是坏,只能自己承受。外人只看到他光鲜亮丽和权力滔天的一面,可是,其实,他只想做个普通人,做个可以一个人面对着大海,而被人忘记的人。

    现在,他基本的行动自由都会被限制,走到哪,都有一个安保人员远远的望着他,他掌握着整个集团的命运,可是,自己的命运也绑上了集团这台战车,负重前行。他不喜欢这种被拘束的感觉,可是偏偏摆脱不了,也不能摆脱,一旦他摆脱这些,那基本的自由估计也没有了。从来没有一个主动走下皇位的皇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头盔下的脖子渐渐跟头盔融合在一起,坚硬的头盔像个蛋壳一样碎裂,一张温和的脸破壳而出。

    “妈妈!”金悠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妈妈,从青春期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妈妈,被妈妈拥抱还是儿子的记忆,现在,他只想在妈妈怀着做个小小孩,做个不要长大的小孩,永远活在妈妈的呵护下。以前的叛逆,自我标榜,统统不见了,他只要跟妈妈在一起,享受那份心安的感觉。

    以后,只要能跟妈妈在一起,什么都听她的安排,一定不再顶撞妈妈,一定不再为了自己的个性默默的反抗妈妈,他想。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妈妈才是真正爱他,关心他的人。

    短短的几天总裁经历,让他知道了,社会是一台浩大的舞台剧,你不仅要演好自己,也要演好舞台交给你的角色,演好自己,是使自己在繁杂的表演中找到安慰,使自己能有勇气前行;演好角色,因为在黑暗中,有导演的一双眼睛在盯着你,你不卖力,就会被从舞台上换下,最后,连演自己和角色的资格都没有,他会被关进黑暗中,永远消失在舞台上,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成年人的世界太难了,他不想长大,他想在爸妈身边永远做个小孩。

    “重组完成,脑机接口运行正常。”妈妈说了一句话,眼神开始有了生气,好像真正活过来一样,金悠感觉到妈妈拍了拍他的背。

    “妈妈!你醒了?我想你。”金悠顾不得擦去自己的眼泪,立起身含泪看着妈妈的脸,他从妈妈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痛和安慰的目光。

    “妈妈,真的是你?你回来了?”金悠说。

    “是的,儿子,我回家了。你辛苦了。我们都回来了。”妈妈说,看到儿子重新依赖自己,柏青很欣慰,她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对,对,爸爸也回来了,我们家团聚了。”金悠说着,把蓝色的头盔也装在了那尊穿着西装的机器人身躯上面。

    “匹配成功,请等我一下,我要回来了!”机器人身体里面响起了爸爸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可以驱赶一切怯懦和迷茫,给了金悠无穷的力量。

    “爸爸,爸爸也回家了。”金悠对着妈妈说,高兴得转圈,他现在在爸妈面前,身体好像没有了骨头,动作是那么的笨拙,就像他小时候刚学会控制自己身体的样子,永远都无法做到镇定自若,举止得体,因为他现在是完全放松的,他觉得没有必要绷紧自己的肌肉,小心翼翼面对这个世。

    现在在爸妈面前,他的世界是单纯的,是轻松的,是可以完全不用考虑是否得体的,虽然,爸妈经常说他站无站像,坐无坐像,他永远改不了,也不想改。难得的重逢使他的春青叛逆一下子就消失了,他觉得前几年跟爸妈的对抗和故意区隔是多么的不懂事。

    “儿子,我也回来了,惊不惊喜?”爸爸扭了扭脖子对金悠说。

    “爸爸!”金悠从爸爸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坚毅的神色,他靠近了爸爸,不知道该抱抱爸爸还是跟爸爸握握手,男人之间的亲密好像没有跟妈妈拥抱那么自然,他把头靠近爸爸的头,爸爸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爸爸,妈妈,有你们在真好!我又可以做回小孩了。”金悠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把你宠的,在我们面前你永远长不大。”柏青用温和的眼神看着金悠说。

    “金悠长大了,你们不在的这几天,突然就成熟了,他处理起公司事务来真像一个年轻的霸道总裁,冷静睿智,那些有想法的人都害怕他。你知道吗?他到公司的第一天,就给员工们上了一课。”金坚把那天在广场上开会的事情跟金子吟简要的陈述了一下。

    “不亏是我金子吟的儿子,你的行事方式更有创意,不像爸爸这么古板,这个世界未来是你的,我们只是幕后帮忙者。”

    “你们不出去主持大局吗?我可不想像个小皇帝一样说着自己不想说,又不得那么说的话了。”

    “儿子,你辛苦了。我们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在法律上,我们已经被宣告死亡了,而且,人的大脑接上机器人身躯在伦理上是有争议的,我们不能算是人类,但是又不是机器人,所以,我们不能作为集团总裁出现在人们面前。”金子吟说。

    “我们是地球上最先实现脱离人体的人机接口机器人,我们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很多年前,我们就感觉到世界能源的争夺会进入白热化,我们为了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秘密研发了活体人脑机器人,我们的头部现在是依赖这具相当精密的机器人身体输送营养和氧气维持运转,但是,因为是首例,存在一定的风险,我们可能会随时死去,我们只能陪你走一段旅程。”柏青说。

    “妈妈,你们……”金悠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最近他的泪腺特别发达,几天时间好像要把春春期贮存的泪水都释放出来。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能够重生,再次看到你就已经相当幸运了。谁也不能保证人机接口一定能够成功,现在我们实现了,我们已经很欣慰了,我们早晚会离开你,你也要学会自己长大,学会面对自己的未来和人生。人生是长跑,我们现在可以陪你跑,但是不能代替你前进。这个实验室未来就是我们的家,你可以随时进来看到我们,我们还不能出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合法身份,也无法外出。”金子吟说。

    “稳定局势以后,我要带你们去周游世界,以前,你们辛苦了,为了集团,没有享受过生活,现在,世界由我来抗吧。”得知爸妈的情况以后,那种自信和豪情又回到了金悠的身上,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以后,他不仅只为自己而战斗,也为爸妈而战斗了。

    “我们跟你在一起,一起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你会成为我们的骄傲。”金子吟说。

    “我真的很欣慰,儿子,你长大了,以前你还喜欢跟我们争吵,不爱搭理我们,现在,看到你一下子成熟了,知道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们以前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你现在开始准备为我们负重前行,我们太开心了。”柏青抚摸着金悠的头说。

    “以前你们为我遮风挡雨,以后,就让我为你们撑起一片蓝天。你们安心在这里享受以前没有享受过的清闲和生活吧,你们也为我们家劳累了一辈子,我知道了,运作集团的那种压力,那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你们该放下一切,享福了。”金悠看着爸妈坚定地说。

    “好,你长大了,我们就可以享福了,我们确实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想弥补以前的遗憾。经过这次事故以后,我们知道了,人在短短的生命时光里,什么是最重要的,我们会陪伴你前行,一直到不得不你离开的那一天。”

    “科技这么发达,你们不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我会让你们跟我一直生活在一起。”金悠说,他心里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要尽可能地延续爸妈的生命。

    这时,金悠身上的随身通讯设备提示他有紧急情况,需要他立即召开会议。

    “有情况?”金子吟问。

    “是的,我马上要参加一个会议,是胡复韧给我的信息,说什么美洲能源集团在扩张,在我们的海域挑事儿。”

    “你可能要小心胡复韧这个人,以前我在的时候,他很多次拖集团的后腿。”

    “我会小心的,你们放心吧。”金悠说着,从另外一个门走出了这个秘密的机器人工厂,打开门,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打开了桌面的会议系统,戴上耳机,金悠就进入了虚拟的会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