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人在职场 » 第三章

第三章

    今天,白灵异常忙碌,并且要加班很晚。也无所谓,平常不加班时,她也时常呆在公司里。况且,不加班的日子凤毛麟角。从长沙来到上海已经四年有余,这四年,她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与时间给工作,以至于感情问题被搁浅了。感情问题,在方圆,根本就不是问题。这几乎已经成为隐存的最大问题,湖南人铺好床分封到全国各地,都是远离家乡及自己的人际圈子,公司事务又相当忙碌,时常连周六都要上班,平时接触的都是同事、客户,没时间也没机会恋爱。剩男剩女比比皆是,在方圆。天杀的,方圆竟不允许内部员工谈恋爱!方圆人不单身,谁单身?

    一拨又一拨来复试的人,挤在会议室、贵宾室、休息室,仅仅为他们分发资料、茶水就已忙得不可开交了,更何况还要“侍候”营销总监房总及他的心腹齐炎亮。

    她看看手腕上的浪琴手表,已经19:30了,会议室里还坐着八个人。她轻吐一口气,又要加一个漫长而不知终点的班了。她想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一开门,撞进来一个人,吓了她一跳。对方也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白灵下意识地反问。

    我叫龚唯。

    你要找谁?

    对面的女孩儿被她问得涨红了脸:我找……穿深蓝西装的二位男士。

    嗯?白灵一头雾水。

    龚唯何尝不是?他要我来……复试。

    白灵从上到下打量了女孩儿一遍,又从下到上重新打量一遍,还是没看出来,她为什么有资格被邀请来复试。在她看来,女孩灵动而纯净的眼神既不适合做行政也不适合做销售。做行政,她会不安分;做销售,太委屈了她。她适合的是一个充满挑战、新奇、变化又很文艺范儿的职业。她通身一股文艺气质,不是学文学的,就一定学过音乐、舞蹈。总之,她与地道的方圆人绝非同类。噢,进来吧,先到会议室等一下。

    又是等待。龚唯微微皱皱眉头,随即又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好的。女孩儿往里面探了一下头,找准了会议室的位置所在,向里走去,刚走二步,回头问白灵:请问,我是来应聘什么职位的?

    啊!白灵真是要晕倒。还有这样的求职者:你不知道吗?

    女孩窘迫地摇摇头:不知道。没告诉我。

    噢。白灵觉得异常好笑:你先跟房总面谈吧,通过复试之后会统一到总部培训,培训之后,自然有分晓。

    龚唯点点头,进入会议室。里面坐着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年纪大都在而立之年,她倒吸一口凉气,硬着头皮坐下。既来之,则安之。

    会议桌上一本厚厚的册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拿过来打开,《钢铁的艺术》,里面是一幅幅有关工厂与设备的精美的照片。原来,钢铁也可以这么美!也可以变得这么美!那些照片中,有流水线的工厂,有火花四溅的焊接,有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有富丽堂皇的会议室,有奢华、艳丽的会议椅,有欧洲地中海建筑,还有埃及的金字塔,有温馨浪漫的全木结构的酒吧,有全玻璃式办公室,有橙黄如皇宫般的超五星级酒店。哇!太神奇了!龚唯都惊呆了,这是公司吗?这是工厂吗?这么美丽的地方!简直像世外桃源!恍惚中,她已经在那个世外桃源里徜徉流浪了。

    你好……一个男性的声音打扰了她的片刻宁静,提醒她仍然在这个严肃而豪华的会议室里。

    你是来应聘的吗?男孩问她。

    这搭讪的问题是不是太弱智?不然,坐在这里干嘛。龚唯点点头。

    你是学空调相关专业的吗?

    龚唯摇摇头。

    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吗?

    龚唯尴尬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男孩又问:你不会讲话吗?

    龚唯瞪着他,极其不高兴地:你说呢?

    呵呵,既不是名牌大学又不是机械专业。你也很难……我是上海交通大学的研究生,之前在一家外资空调行业工作过二年,告诉你你也没听说过。我劝你勿要等了,你没戏地。

    龚唯厌恶地斜视着他,同样是实话,经他嘴里一说出来就想抽他!他要是敢在东北这样说话,准立即被人狠削一顿。在那斜视的目光中,她似乎看到他因为言语苛刻而被殴打。龚唯不禁笑出声来。

    我很好笑吗?你不能这样地,小姑娘,你要是有万分之一的幸运进入方圆,一定是我的下属,对待上司不能这样没大没小。你叫什么?我叫……

    何其伟!白灵叫道。

    男孩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哎!

    轮到你了,请跟我来。白灵一身工作装,颜色款式与二位老总相同,不同的是,下面是职业一步裙。这简洁、压抑、老套的装束倒反而衬托出她娇美而诱人的身材来,唯一遗憾的是个子不高。她用职场中人特有的姿态带领何其伟到一个小办公室。进去吧。祝你好运。

    谢谢。

    终于走了!这样招人讨厌的人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龚唯对着他的背景美美地瞪了几眼,然后美美地盯着图册,做起梦来。她太喜欢做梦了。大学里阅读的无数浪漫主义文学作品增加了她做梦的能力与欲望,却从未教导她如何身体力行、使梦想成真。就像蚕宝宝,只会吐丝,不会做蚕丝被一样。

    何其伟离开小会议室。虽然他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但是,竟然没有被录用!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上海人呀!他可是名牌大学生呀!他可是研究生呀!这帮土包子!哼!即使录用我,我也不会到那个鬼地方去,他心里想,要到长沙去培训一个月,我不乐意,即使我勉为其难,女朋友也会发疯的,她要一发疯,我不疯也得被弄个半疯。

    只有上海男人才知道上海小女人是如何难侍候。也只有上海男人像侍候皇太后一样侍候女人。怎么办呢?这是传统。上海的传统。谁知道呢?上海为什么是这种风格?女人为天。除了生孩子之外,她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享受生活,只是负责把自己装扮得最靓丽、最年轻、最时尚、最养眼,然后诱引这些上海男人追着她们心甘情愿地侍候她们。这就是轮回。上海人的轮回。除非你不生活在上海,除非你不娶上海女人。可是,又有哪里的女人像上海女人这样懂得生活、懂得享受、懂得宠爱自己呢?

    何其伟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优秀的自己如何未通过复试。他可以不去,但不可以不被录取。这是毫无意义的自尊心在作怪。没理由啊!如果他能意识到不可一世多么可恶,才能明白学历已经被消解到了最低极限。二位职场中的老手如何能够接受一个黄口小儿在他们面前高傲着头颅信口雌黄。他这种风格如果出去会见客户,会被客户打出来,如果做设计,会被同事们打出来。总之,有火爆脾气的人不会忍受这样的人。

    怎么样?龚唯有点无聊了,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刚好走到门口,见何其伟出来,随口一问。

    何其伟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到长沙培训。我才不要离开上海呢。

    我正想离开上海。龚唯说。

    为什么?上海多好呀。在中国,有哪里能比得上上海!何其伟傲慢地说。

    看来不打击下他,他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龚唯最擅长针锋相对:除了上海,你去过哪里?

    何其伟愣了一下:呃……没,没有哪里。不过,我已经出生在最好的城市,干嘛还要到外面去?

    龚唯的嘴角嘲笑地往左撇一下,这就是上海小市民最可悲又可怜的地方,没见识还乱自诩: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你如何确定上海就是最好的?既然你是名牌大学高材生,理论不经实践似乎不能胡乱定义吧。即使定义也不能做为客观真理,仅是主观猜测而已。大般,胡乱猜测都不正确。龚唯将了他一军。

    何其伟被呛得难受,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他阴郁地说道:哼,这种公司就是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都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你知道长沙是什么地方吗?二千多年前是一片蛮荒之地,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哎呀,这种无知小儿真是不教训没有天理了!讲到龚唯最擅长的历史,是你自己找死,往枪口上撞,她淡然一笑:请问,二千年前,有上海吗?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中,做为一座城市,上海留下过什么印迹?近了说,五百年前,中国人谁认识上海?一百多年前,世人皆知:上海只是个小渔村。你只是渔民的后代,仅此而已。

    你!你……何其伟气得不能自已,但也只能气!他答不上来。乡下拧!港都!

    你知道狗为什么会乱咬人吗?

    何其伟瞪着她:不知道!

    气急败坏!你不会正常跟别人交流吗?张口就是夜郎自大和对别人的贬低!难道通过贬低别人来褒奖自己是一种美德吗?是上海拧的美德?说完,龚唯若无其事回到会议桌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假装看起来。连刺激他都失去了兴趣,兴味索然。

    何其伟不只是气急败坏,而且找不出有力的词语刺激对方,这是最要命的!不过,很快,他的生命威胁就被解除了,白灵一阵春风般飘进会议室,柔和地叫道:龚唯。

    终于轮到她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讨厌的家伙了,龚唯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昂首挺胸地笑着走向会议室。在会议室的门前,她停留了一下,深深地呼吸。看着眼前这道门,这道有可能改变她命运的门。

    门内,齐炎亮为房许军倒了杯咖啡:累了吧,要不歇歇噻。

    房许军揉揉太阳穴:一起搞完吧。白灵说就剩下你那个小姑娘了。

    齐炎亮笑笑。他知道房许军这样说的原因:是他力荐龚唯,请求房许军给她一个机会,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没有资格参加复试。她是一块璞玉,雕琢得好将会是和氏璧。雕琢不好,就是臭石头。房许军淡淡地说。不会。她不会。我敢用十年营销经历、阅人无数的经验打保票,她不仅不会,而且会令人出乎意料,很快会脱颖而出。她最大的问题是:冲劲有余,后劲不足。她变化多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有一身蛮力和激情而已。只要为她指明方向,更重要的,这方向是她心里认可的目标,会不得了!你等着瞧噻。

    哇噢。今天复试了这么多人,你没有一个这样上心的。仅一面之缘,就自信这样了解了她。房许军在话语中加了点油调侃他。我打赌她自己并不了解自己。我甚至可能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的潜力。前半句我相信。我也觉得,这丫头身上潜伏着巨大的能量,像火山岩浆一样涌动,疏导好了,不可能差的。房许军何尝不是阅人无数?齐炎亮看出来的他如何看不到?只是,她的年纪,24岁,入职一年,找个男朋友,二十六、七岁生孩子,公司要为她浪费多少假期和薪水。

    她!我打赌不会。你没看到这丫头的眼神,倔强又独立,她不会让自己这么快就结束职业生涯,不会允许自己被限制自由而无力大展宏图。

    你再说二句,我要怀疑你的感情倾向了。房许军直截了当地打趣他。齐炎亮呵呵笑了二声。个中原因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一定要这个女孩进入公司,并且是他的麾下。他自信能够调教出一个全公司的销售冠军出来,而且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冠军。他需要这种荣誉。需要龚唯给他带来这种荣誉。

    龚唯敲敲门,然后轻声说:可以进来吗?

    二位精明干练的职业经理人互视了一下:这是今天唯一一个先敲门后进入的。

    进来。房许军一改刚才油嘴滑舌的腔调,郑重而严肃地说。

    龚唯进来后,先冲二位经理点点头,瞄了一眼桌子前面的椅子——今天黄昏以后,这上面坐过多少位职业精英?现在,轮到她了,这个滥竽充数的小家伙。可以坐下吗?

    当然。房许军说。介绍一下你自己。

    噢?呃?想像过无数次的开头和问题,没想过这么简单!龚唯愣了一下,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问。

    房许军瞥了齐炎亮一眼,那一眼含有这种含义:瞧你看好的人!齐炎亮则稳如泰山,不动声色,也用眼神给他传递一个信息: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头呢。

    龚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以为……是多么困难的题目,没想到这么简单。我……呃……从出生到就业简历上有,想说点别的。我没有退路。一旦选择,从来不给自己留退路。当实在无路可走时,我会另谋出路。总之,必须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并且,想方设法让自己活得很好。工作是获得经济基础的唯一,所以,必须工作,拼命工作。这……好像不是自我介绍。龚唯喃喃地。

    不,没关系,说得很好。房许军鼓励她。

    我一无所有,一无所长,但我有激情,有勇气,有魄力,有奋斗精神,勤劳能吃苦。正是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只能靠这些立足于世。

    为什么要自己奋斗?房许军问。

    恩?龚唯一时没反应过来。

    干嘛不嫁个事业有成可以依靠的男人?房许军故意给她下套,想试试齐炎亮的判断。

    男人!龚唯睁大眼睛,那样子活脱脱被人掠去了全部资产:男人靠得住吗!她冲口而出。

    二个男人一愣。这丫头真够直言不讳的,而且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以及场合是否适合。

    当然……不包括……我是说,谁能有自己可靠?龚唯马上自圆其说。

    二个男人稍微松下神经,已经不习惯跟这种没有丝毫心机的人对话了,那脱口而出的实话常常令他们不知所措。而那些老谋深算的人说的话正是他们暗示的或者喜欢听的。其实,龚唯说得没错。这二位男人,职场二十几年,不知道给妻子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只是她们无知、愚蠢感觉不到而已,即使感觉到了也抓不住把柄,即使有了把柄,已经人老珠黄,除了带孩子做饭不会别的营生,只能忍气吞声而已。这是大多数女子的命运,可叹少有女人在年轻时分就看透、不跳入这个陷阱。那些井底之蛙早已丧失跳出井底的勇气及能力,即使它能爬到井沿上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依然乖乖地退回井底:外面的世界虽大,已然没有它们的容身之地,而且,它们不知道,离开了井底,它们能做些什么。只能委曲求全,将希望寄托于小青蛙身上:孩子快点长大,长大了好带妈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小青蛙长大后会带他自己的雌青蛙游荡,哪里高兴陪一只啰嗦、琐碎、缺少见识、无法与时俱进的老青蛙闲话家常?

    一切只能靠自己。这是我的信条。龚唯自然不了解女性的既定命运,只是冥冥中感觉要这样,这样更好,更稳妥。

    好。你不是觉得这问题简单吗,这有更高级的。房许军拿起一张白纸,在上面点了九个圆点,分布在三行,每行三个点,三点竖排列在一条直线上。你能用四条首尾相连的直线将这九个点连接起来吗?他把洁白的带着9个点的A4纸递给龚唯。

    我是学文科的。龚唯喃喃地说,看着这九个点,一片迷茫。

    谁说这是理科题目?这是考你的思维模式。房许军淡淡地说。

    龚唯尚未感到紧张,齐炎亮反倒为她捏了一把汗。这个题目,今天没有人答得上来,统共就为六个人出过这个题目,对于龚唯来说,太难,太不公平。齐炎亮心中隐隐感觉不快,认为这是房许军故意在刁难龚唯。

    龚唯倒没有时间想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问题,全身心地扑在这个问题上。她先是画了一种方式,不行,余下中间那个点。又画一种,余下左边中间的点,再画一种,余下最下面一行中间的点。如果只在九个点身上和区域内连线,总有一个点被落下。

    你确定,龚唯极其认真地看着房许军:有正确答案?

    房许军郑重地点点头。

    龚唯又低下头画起来,那个图形已经惨不忍睹,她又在下面点了新的九个点,重新探索。有答案?龚唯喃喃自语:在这个框中,不可能呀。大概过了一刻钟,龚唯已经进入这个问题所设的意境,不由自主地把潜意识所想说了出来。

    谁为你设定那个框了?房许军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是在提示龚唯。

    齐炎亮也不知道答案,龚唯一边用笔,他一边用心画,他觉得自己也画不出来。他在心里画着,没把房许军的话听进去。

    龚唯却听进去了,她抬起头,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兴奋而热烈地:你确定。

    当然。想怎么画都行,只要是四条直线,首尾相连。

    GOD!龚唯长舒一口气,先是兴奋地将头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气,然后,在背面又画了一遍这九个点,真的用四根线连了起来!连完的图形像一把整装待发的弓箭!

    房许军终于放下成见,不由得佩服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来。他平静地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想这是思维定势,拿到这个题目,可能大多数人都在会这九个点上画来画去,不敢向外拓展,但,您说过,没人规定这个框框,那不是有无限可能?九个点外面的世界很宽广。龚唯笑了,笑得很甜。

    房许军赞许地点点头。你能,试着……这个不算考试,用三条直线连起来吗?

    既然四条可以,三条也应该可以。只是,一定要打破这个框框。龚唯不再像先前那样画来画去,而是拿着纸颠来倒去。过了一会儿,她紧盯着那个弓箭,盯了大概有五分钟,突然把弓箭沿着中间的弦对折了起来:啊哈!她兴奋着叫着,把房许军和齐炎亮吓了一跳:你们看,不需要画了,只要把图形沿着中间这道线对折,另外三个点与这三个点重合在一起,这四根线就变成三条直线了。龚唯比划着,见房许军没说话,试探地问:对么?

    房许军大出意料之外,这三条线,别说今天的六个人,他从未见有答上来的!那,一条直线呢?他变成被动了,下意识地反问。

    这次,龚唯只是小思片刻,既而开心地说到:那就更简单了,拿一条粗得像缆绳一样的笔,一划而过。齐炎亮还没明白。龚唯比划着,就是,比如这九个点在地上,拿拖布“刷”一下,就连上了。齐炎亮在空间中想了想:对啊。谁说直线一定像头发丝一样细,也有宽达一米的直线呀。

    房许军对龚唯心服口服。你可以出去了。

    哎。龚唯几乎是跳起来,刚要开门,回身问:我……被录取了吗?

    房许军坦诚地笑着:你说呢?

    龚唯想了想,摇摇头:我说了不算。

    房许军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去吧,白灵会告诉你答案。

    龚唯离开房间后,齐炎亮得意地看着房许军。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房许军嗔怪他。齐炎亮“扑哧”笑了出来:说实话,我没想到您会拿这么难的题目考她,更没想到,她会做得出来!

    我也没想到。我原以为,只要她能够看得出来,在九点之外的区域想办法,已经了不得了,多少人都被框在这个九个点之上,跳不出这个传统的思维模式,得不出答案。

    我早就看出这丫头有创意、有想法,跟别的年轻女孩不一样。用这种思维方式去做项目,那还真有一场好戏要看。

    你还看出什么了?房许军不满齐炎亮的得意忘形,话音之外让他别那么放肆。

    齐炎亮马上体会出领导的言外之意,见好就收,同时不忘记给领导戴高帽子:我还看出来,我看出来的您都看出来了,只是您站高一线,这女孩儿的学历、工作经验实在太差,不能放水而已。您是唱白脸的,我只能唱红脸噻,冲破规矩力荐喽!项目无定势,招聘也无定势噻。就做营销、跑项目而言,谁能证明名牌大学博士生比她这个无名的师范学校毕业的文科生做得更好呢?因为这丫头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所以,她会倾注全力,运用她自身的一切聪明才智谋求生存。能量反而不可小视。

    这是房许军看好齐炎亮的地方,他从来不敢居功,也懂得揣摩领导的心思,奉承很讲艺术,恭维相当巧妙,让人开心又不觉得被他给挠了小心肝儿。这些话,留着,回头跟方部说去。她一看龚唯的简历,肯定会铁青着脸问:资历这么差的人都给招来了,是不是长得漂亮啊!房许军学着方部的腔调说,他难得幽默,偶一幽默反而显得很有魅力,也很可爱。

    齐炎亮哈哈大笑:难得看到您这么放松。晚上想吃什么?

    房许军不耐烦地盯着他: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安排好了吧。

    齐炎亮干咳了一声:上海我不太了解,若是在杭州,我熟悉到了西湖底下有几个茶馆儿都清楚的地步。事先跟白灵打听过,这附近有家私房菜,进门先要输密码,门外墙上有巨大的九个点,按对了,才可以进去。

    你这是为龚唯报仇呀,我刚才让她在纸上连线九点,你让我在墙上做九点连线。连不对,连饭都没得吃喽。

    齐炎亮哈哈大笑:那老板就不要做生意了。三次不对,门会自动打开。开门后是一个奇异的世界,里面全部黑白格调,用的材料是传统的泥坯,但搭建出来的却是时尚、优雅的格局。餐厅区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每个桌子顶上有盏灯。饭后……上海的小姐清纯靓丽的根本就像普通的小姐。

    房许军打断他:你说话还能再不知轻重些吗?

    齐炎亮意识到失言,马上小心翼翼地:上海称呼所有女性都为小姐,下到十五,上至七十五……

    啰嗦和浅白是齐炎亮最讨人厌的地方。够了!你不嫌累!

    嘿嘿,您今儿晚上就交给我吧,保准让您不仅不累,还很轻松愉悦。

    晚上交给你,我宁可不要这个晚上。你这个人只能用来工作,绝对不适宜生活,不可深交。若不是工作需要,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房许军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不再搭话。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言多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