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家人的支持
冯梦龙的右手攥起一个拳头，然后慢慢松开，心中莫名翻涌的情绪却并没有舒缓。
本来想着以后低调行事，不让方家查到自己是谁就可以了，谁知道方鸿还要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压制我。
小说就这么让他看不上，他自己不喜欢吃的菜，难道就要让天下人都吃不到？
我冯梦龙一没触犯大明律法，二没做过败坏道德之事，不过是发挥所长，写了几本书而已，为何一再苦苦相逼！
一股怒火从他的胸中升起，他双目凛冽，神情严肃。
见他的表情越发严肃，整个人围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余象佑心中吃惊不小。
这几年从未见过冯兄如此生气，看来这次那方鸿真的是惹到他了。
余象佑暗暗叹了口气，觉得印象中那个总是满不在乎，谈笑间化解困境的冯兄此刻荡然无存。
“老余，”冯梦龙突然开口，“方家虽说想让蔡知县去你和许明然的铺子里查抄，但说到底，要查的肯定都是我的书。”
他的语调瞬间冰冷：“本来我们处处退让，低调行事，就是为了不招惹他，但是他方鸿不顾自己的体面，非要跟我这小辈闹一场。
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给他脸面？再有所顾忌？”
余象佑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不是为冯梦龙，而是为方鸿。
冯梦龙的能力和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这几年扶持自家的书铺，扳倒前首富张潜易，在杭州府这个不熟悉的地方，都能将原本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徐家收拢到正道上，还让让余家和许家与周家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种种谋划，岂是方鸿那等几个月都查不出天许斋真实姓名的腐儒所能匹敌？
他转念一想，又忍不住为冯梦龙担心起来。
方鸿虽说志大才疏，但他占着一个谁也没有办法谴责的正理——儒道大统。
冯兄写的小说虽然大受坊间喜爱，也成了不少文人墨客的案头读物。
可是说到底，小说家终究无法与诗家、词家、文家相比，倘若方鸿一直打着护卫儒道正统的借口出言攻击，冯兄的立足之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与之抗衡。
“冯兄，你……”
他想问冯梦龙准备怎么做，但望着对方愤怒中带着坚毅的面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只能默默地在心中埋怨自己才智浅薄，关键时刻竟然什么主意都想不出。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弟，三弟，我回来了！”
冯梦龙望了余象佑一眼，瞬间收起愤怒的神色，走过去开了门。
“二弟，怎么是你来开门，三弟不在吗？”大哥一面迈腿进院，一面好奇地问着。
“三弟和爹娘出去了，家中就我一人，对了，老余也来了。”
大哥走到院中，和余象佑见过礼，发现他神色郁郁，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对冯梦龙道：“二弟，你们吵架了？余家兄弟人品端庄，你不可欺负他。”
余象佑见他误会了，连忙笑道：“冯大哥说笑了，冯兄怎么会欺负我，实在是……”
他看了冯梦龙一眼，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出来。
“没关系，这件事让大哥知道也无妨。”冯梦龙点点头。
余象佑这才将方家如何计划对付冯梦龙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大哥听。
日日笑容满面的大哥，此刻却皱起了眉头。
他听完后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道：“我今日收到方家大公子方晟和的信，说他想明日来我家中拜访，还特特提及了二弟，希望能和二弟畅谈一番。”
冯梦龙和余象佑两人都忍不住挑了挑眉，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大哥继续道：“我在来的路上，心中还有些奇怪，方家大公子虽然与我交好，但因着方老爷的缘故，很少主动上门，都是约好在城内城外哪一处见面，然后一同在附近的小山河流旁踏青畅谈。
这次他竟然主动说要来家中拜访，要不是你们告诉我这件事，我还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他明日过来，到底是为了提醒我们，还是给方老爷做个前锋？”
“他这么冒险，一定是想要提醒我们。”冯梦龙叹了口气，心中感慨真是千叮咛万嘱咐都劝不住方晟和想要报信的心，不过想想也的确让人感动。
余象佑同意道：“冯大哥有所不知，方家大公子此前是给我们报过一回信的，说方老爷正在查冯兄的真实身份。”
大哥惊讶不已，看了看他们二人：“怎么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二弟，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不要瞒着我，自己却辛苦担着。我们大家坐在一起想想办法，总能妥善解决的。
你们如今把书铺的生意做得这般大，我心中为你们高兴，也时常捏了一把汗。
致力于小说一道本没有什么错，就怕城中有些不知变通、一味崇儒的儒生们要说些短视、迂腐的闲言碎语，反而伤了你们想要在小说撰写上开疆辟土的志气。”
大哥这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冯梦龙鼻头一酸。
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年没少做些在晚明人眼中离经叛道的事。
不科考，不读书，只一心埋头写小说，还整天游游荡荡，没去找一份像官府抄写员、师爷、账房、私塾先生这样的正经工作。
可是爹口中虽然有些微词，但从来没有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娘、大哥和三弟就更不用说了。
如今方家的事一出，大哥却并没有抱怨我因为写小说给家里带来了麻烦，而是言语和缓地宽慰我，还说要帮我一起解决这件事。
当一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有能什么比家人的支持更为重要？
“大哥，你这样说我真的很感激。放心吧，这件事我能解决。”
冯梦龙神色一凛，站起身认真道：“方家步步紧逼，躲是躲不过去了，以我看，不如主动出击，把主导权拿到自己手里。”
见大哥和余象佑听了这话二脸茫然，冯梦龙的嘴角微微上扬：“方大公子来得真是时候，明天我就去见他一见。”
本来想着以后低调行事，不让方家查到自己是谁就可以了，谁知道方鸿还要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压制我。
小说就这么让他看不上，他自己不喜欢吃的菜，难道就要让天下人都吃不到？
我冯梦龙一没触犯大明律法，二没做过败坏道德之事，不过是发挥所长，写了几本书而已，为何一再苦苦相逼！
一股怒火从他的胸中升起，他双目凛冽，神情严肃。
见他的表情越发严肃，整个人围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余象佑心中吃惊不小。
这几年从未见过冯兄如此生气，看来这次那方鸿真的是惹到他了。
余象佑暗暗叹了口气，觉得印象中那个总是满不在乎，谈笑间化解困境的冯兄此刻荡然无存。
“老余，”冯梦龙突然开口，“方家虽说想让蔡知县去你和许明然的铺子里查抄，但说到底，要查的肯定都是我的书。”
他的语调瞬间冰冷：“本来我们处处退让，低调行事，就是为了不招惹他，但是他方鸿不顾自己的体面，非要跟我这小辈闹一场。
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给他脸面？再有所顾忌？”
余象佑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不是为冯梦龙，而是为方鸿。
冯梦龙的能力和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这几年扶持自家的书铺，扳倒前首富张潜易，在杭州府这个不熟悉的地方，都能将原本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徐家收拢到正道上，还让让余家和许家与周家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种种谋划，岂是方鸿那等几个月都查不出天许斋真实姓名的腐儒所能匹敌？
他转念一想，又忍不住为冯梦龙担心起来。
方鸿虽说志大才疏，但他占着一个谁也没有办法谴责的正理——儒道大统。
冯兄写的小说虽然大受坊间喜爱，也成了不少文人墨客的案头读物。
可是说到底，小说家终究无法与诗家、词家、文家相比，倘若方鸿一直打着护卫儒道正统的借口出言攻击，冯兄的立足之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与之抗衡。
“冯兄，你……”
他想问冯梦龙准备怎么做，但望着对方愤怒中带着坚毅的面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只能默默地在心中埋怨自己才智浅薄，关键时刻竟然什么主意都想不出。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弟，三弟，我回来了！”
冯梦龙望了余象佑一眼，瞬间收起愤怒的神色，走过去开了门。
“二弟，怎么是你来开门，三弟不在吗？”大哥一面迈腿进院，一面好奇地问着。
“三弟和爹娘出去了，家中就我一人，对了，老余也来了。”
大哥走到院中，和余象佑见过礼，发现他神色郁郁，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对冯梦龙道：“二弟，你们吵架了？余家兄弟人品端庄，你不可欺负他。”
余象佑见他误会了，连忙笑道：“冯大哥说笑了，冯兄怎么会欺负我，实在是……”
他看了冯梦龙一眼，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出来。
“没关系，这件事让大哥知道也无妨。”冯梦龙点点头。
余象佑这才将方家如何计划对付冯梦龙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大哥听。
日日笑容满面的大哥，此刻却皱起了眉头。
他听完后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道：“我今日收到方家大公子方晟和的信，说他想明日来我家中拜访，还特特提及了二弟，希望能和二弟畅谈一番。”
冯梦龙和余象佑两人都忍不住挑了挑眉，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大哥继续道：“我在来的路上，心中还有些奇怪，方家大公子虽然与我交好，但因着方老爷的缘故，很少主动上门，都是约好在城内城外哪一处见面，然后一同在附近的小山河流旁踏青畅谈。
这次他竟然主动说要来家中拜访，要不是你们告诉我这件事，我还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他明日过来，到底是为了提醒我们，还是给方老爷做个前锋？”
“他这么冒险，一定是想要提醒我们。”冯梦龙叹了口气，心中感慨真是千叮咛万嘱咐都劝不住方晟和想要报信的心，不过想想也的确让人感动。
余象佑同意道：“冯大哥有所不知，方家大公子此前是给我们报过一回信的，说方老爷正在查冯兄的真实身份。”
大哥惊讶不已，看了看他们二人：“怎么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二弟，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不要瞒着我，自己却辛苦担着。我们大家坐在一起想想办法，总能妥善解决的。
你们如今把书铺的生意做得这般大，我心中为你们高兴，也时常捏了一把汗。
致力于小说一道本没有什么错，就怕城中有些不知变通、一味崇儒的儒生们要说些短视、迂腐的闲言碎语，反而伤了你们想要在小说撰写上开疆辟土的志气。”
大哥这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冯梦龙鼻头一酸。
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年没少做些在晚明人眼中离经叛道的事。
不科考，不读书，只一心埋头写小说，还整天游游荡荡，没去找一份像官府抄写员、师爷、账房、私塾先生这样的正经工作。
可是爹口中虽然有些微词，但从来没有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娘、大哥和三弟就更不用说了。
如今方家的事一出，大哥却并没有抱怨我因为写小说给家里带来了麻烦，而是言语和缓地宽慰我，还说要帮我一起解决这件事。
当一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有能什么比家人的支持更为重要？
“大哥，你这样说我真的很感激。放心吧，这件事我能解决。”
冯梦龙神色一凛，站起身认真道：“方家步步紧逼，躲是躲不过去了，以我看，不如主动出击，把主导权拿到自己手里。”
见大哥和余象佑听了这话二脸茫然，冯梦龙的嘴角微微上扬：“方大公子来得真是时候，明天我就去见他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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