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笑靥如雪的少年（1）
醒来时，林凡已经饥肠辘辘了，他一洗漱完毕就径直跑向灶房。他知道林岳一定会将饭菜放在锅灶中保温，这样他随时醒来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人是铁，饭是钢。今天的早课就只能等先填饱肚子再说了，该没关系吧？”林凡心想。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早起做早课，如跑山路，扎马步，练拳法，劈柴木，这些都可以成为他的功课。
事实上，林凡可以自由安排早上的时间，不需要去草堂，也就下午才需要过去——这是他父亲和那个孟夫子共同的决定。至于原因，他也听孟夫子解释过，说什么好像是他与同龄人相比，记忆力好的不像话，就是心智有点…晚熟？好像是这样。其实，林凡觉得自己还好啊！根本不像那个白胡子老先生说的那样，不然他又怎么能成为众人的老大，而且还被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众人，林凡自然说的是羊硕，周钰等一帮人，至于被那么多女孩子喜欢，林凡一向自我感觉良好。不过，村子里没有谁能欺负到他倒是真的，别看他个不高，年龄也不大，但他不仅强壮有力，而且身手矫捷，灵活得就像个猴子，一旦跑起来，同龄人中还真没谁能追上他，更不要说抓住、欺负他了。
一连串的功课下来，林凡气喘吁吁，他静静地躺在河边草坡上，摆出一个“大”字姿势，虽然筋疲力尽，但也酣畅、淋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坚持锻炼的呢？林凡如今也只记得一个大概，似乎是从四岁起。
他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很吃不消，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以至于最后林岳都“劝”他，说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什么的。虽然当时他已经察觉林岳的话好像有些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太对，但毕竟那时年纪还小，没想那么多，于是就一勒裤腰带，又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直接放弃。
直到一天，他随林岳和村民一起去村后的山林里围猎，目睹东村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被一头大牯猪当场撞死时。那一刻，生命的瞬间消逝与众人面对死亡的无力，让林凡瞬间感受到，原来生命竟也如此脆弱与短暂。那一晚，他吐得很厉害。
再后来，不知怎么地，那头逃掉的大牯猪竟再次发狂，更是在半夜里直接闯进村庄，连伤数人。最后，当它红着眼冲进林家小院，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林凡懵了。林凡傻傻地望着它，看着它在自己面前“炫耀”它那还锋利的獠牙。
“阿…阿…爹…救…”
第一次，林凡第一次发现，原来开口说话也能变得如此困难。他想喊林岳，想告诉林岳大牯猪此刻就在自己面前，想告诉他让他速回，可是…可是…他喊不出来。林凡很怕，很怕。
“…阿…救…”
下一瞬，当那头大牯猪向他冲来时，林凡脑海一片空白，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力感和悔恨，他闭上了眼。第一次，林凡多么希望自己当初有好好练功，没有偷懒，那样就说不定自己还能撑到林岳赶回。林凡多么希望那时的自己能再强大些，再多一些力量。
力量？对，就是力量。那一瞬，林凡对力量的渴望瞬间达到了极致！但好在最后一刻，林岳及时赶回，直接将他护在身后，一掌将冲来的大牯猪就地正法了。
“爹…”被护在身后的林凡喊了一声，当即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后来，林凡大病了一场，休养了近两个月才慢慢复原。但也就是那件事之后，林岳成为了林凡心目中的英雄，而那件事也让林凡真正下定决心，要坚持锻炼，好好练功。他甚至立志，要成为像林岳那样的人，要变得像他一样厉害，这样就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自此，他便很少再去抱怨什么了，因为他一想到林岳，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能变得像林岳一样厉害，小手一挥，一切问题都能搞定…他就觉得值。最重要的是，那件事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绝不允许类似的事重演。就这样，林凡渐渐地六岁了，按外界的情况，也到了该读书识字的年龄。
但最初，谷内是没有学堂的。
确切的说，自当年那场巨变后，残都就已逐步沦为了一座废城：从残都江山的撤销，到自治权的罢免，再到最后行政职权的转交。最后，除了东南角弹丸之地的楼宇新城外，其他地方基本上已是荒芜人烟，放眼可见背井离乡之人。所以，谷中的这位孟先生，林凡听老一辈人说过，是他父亲林岳于二十年前从谷外请来的。
丘陵上，林凡嘴里咬着一根枯草一人躺坐在河边，望着天上的流云发呆——他经常来这里，因为这片水让他心境安宁，让他神往。
林凡一直都清楚，村里的这条河只是隘口外那条谷水的支流，同样地，那条谷水也只是滔滔明河在中上游的一条分支。虽然两条分流都没有名字，但有关这明河的一切，在明煌史册中却是有明确记载的，且甚为详细。
据《明煌通史》，明河是明煌两大母河之一，其前身是一段因干旱而枯涸的断流，自西而东，绵延近乎千里，不仅流经明煌境内近大半区域，同时也是最接近西方天外河的最长河道。
明皇二十年，为引西方天外河水造福于民，朝廷借断流之利，正式启动筹划已久的浩大工程——修大运河。
八年后，工程竣工，但所引得天河之水量远不如预期，这个结果几乎直接宣布了工程破产。
明皇三十年夏，中洲三国突遭百年不遇之大旱，以水源匮乏的明煌最为严重，期间瘟疫爆发，灾情前前后后长达十余年，四处饿殍，八方告急，民不聊生。其间，明皇大开国库，发放物资以缓灾情，本人更是君临西境，巡查运河之源，严审工程疏失，但问题依旧没能得到解决。在尽付了原本足够全国使用十余年的物资储备后，盛如明煌，终也开始不支。
明皇三十八年夏，中洲三皇齐聚三教圣坛云极天阿——
那一年，中洲三皇齐聚天外有天。是日，紫霞冲霄，龙腾四海，但即便三国祭祀联合进行了七天七夜，可最后，苍天依旧不为所动。三尊黯然，明皇震怒。从此，明煌之内，江湖无道，庙堂无佛，儒门天下！
明皇四十年秋，大运河与西方天外河交界处，明皇再开祭典。但苍天不仁，妒我明煌！仙佛无信，罔顾协议！
“我明煌不灭，定当血染苍穹，封禅隳道！”明皇大帝哀恸之下，掀翻供桌跪向大运河，随身佩剑当即化光而起，顿时血染苍穹，一阵凄厉龙吟回荡天地！运河染血，九龙升天，于悲鸣中齐齐冲向运河之源，霎时盛起一片红色炽光，“轰隆隆！”
地动山摇后，十年不见一滴雨的明煌终于迎来了阔别已久的甘霖。
历史中，那场雨下了很久，近七年。最终汇着无数的血泪，聚成细流，绿了叶，红了花，润了万物，也沃了庄稼，并孕育明煌至今，再未断流。有人说，那场雨本该昼夜不停地下三年，是后来在儒门的帮助下，这才断断续续地下七年，不仅彻底地贯通运河，也成就了后来的明珠双城。
那一年，明煌四钟九响，紫霄宫从此成为长明宫。为感念明皇，神煌王朝易名明煌，这条大运河也被徽皇赐名大明河，二者都被一同载入明煌所有汗青，永留青史。
…
这些记载，林凡是知道的。
尽管每次翻读都会让他鼻子酸酸的，但事实究竟如何，林凡觉得自己写的悲情史终归还是有些…难以服人。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记住了这段记载，尽管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晓楚事情真相。
想着想着，林凡就要八岁了。
“人是铁，饭是钢。今天的早课就只能等先填饱肚子再说了，该没关系吧？”林凡心想。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早起做早课，如跑山路，扎马步，练拳法，劈柴木，这些都可以成为他的功课。
事实上，林凡可以自由安排早上的时间，不需要去草堂，也就下午才需要过去——这是他父亲和那个孟夫子共同的决定。至于原因，他也听孟夫子解释过，说什么好像是他与同龄人相比，记忆力好的不像话，就是心智有点…晚熟？好像是这样。其实，林凡觉得自己还好啊！根本不像那个白胡子老先生说的那样，不然他又怎么能成为众人的老大，而且还被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众人，林凡自然说的是羊硕，周钰等一帮人，至于被那么多女孩子喜欢，林凡一向自我感觉良好。不过，村子里没有谁能欺负到他倒是真的，别看他个不高，年龄也不大，但他不仅强壮有力，而且身手矫捷，灵活得就像个猴子，一旦跑起来，同龄人中还真没谁能追上他，更不要说抓住、欺负他了。
一连串的功课下来，林凡气喘吁吁，他静静地躺在河边草坡上，摆出一个“大”字姿势，虽然筋疲力尽，但也酣畅、淋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坚持锻炼的呢？林凡如今也只记得一个大概，似乎是从四岁起。
他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很吃不消，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以至于最后林岳都“劝”他，说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什么的。虽然当时他已经察觉林岳的话好像有些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太对，但毕竟那时年纪还小，没想那么多，于是就一勒裤腰带，又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直接放弃。
直到一天，他随林岳和村民一起去村后的山林里围猎，目睹东村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被一头大牯猪当场撞死时。那一刻，生命的瞬间消逝与众人面对死亡的无力，让林凡瞬间感受到，原来生命竟也如此脆弱与短暂。那一晚，他吐得很厉害。
再后来，不知怎么地，那头逃掉的大牯猪竟再次发狂，更是在半夜里直接闯进村庄，连伤数人。最后，当它红着眼冲进林家小院，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林凡懵了。林凡傻傻地望着它，看着它在自己面前“炫耀”它那还锋利的獠牙。
“阿…阿…爹…救…”
第一次，林凡第一次发现，原来开口说话也能变得如此困难。他想喊林岳，想告诉林岳大牯猪此刻就在自己面前，想告诉他让他速回，可是…可是…他喊不出来。林凡很怕，很怕。
“…阿…救…”
下一瞬，当那头大牯猪向他冲来时，林凡脑海一片空白，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力感和悔恨，他闭上了眼。第一次，林凡多么希望自己当初有好好练功，没有偷懒，那样就说不定自己还能撑到林岳赶回。林凡多么希望那时的自己能再强大些，再多一些力量。
力量？对，就是力量。那一瞬，林凡对力量的渴望瞬间达到了极致！但好在最后一刻，林岳及时赶回，直接将他护在身后，一掌将冲来的大牯猪就地正法了。
“爹…”被护在身后的林凡喊了一声，当即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后来，林凡大病了一场，休养了近两个月才慢慢复原。但也就是那件事之后，林岳成为了林凡心目中的英雄，而那件事也让林凡真正下定决心，要坚持锻炼，好好练功。他甚至立志，要成为像林岳那样的人，要变得像他一样厉害，这样就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自此，他便很少再去抱怨什么了，因为他一想到林岳，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能变得像林岳一样厉害，小手一挥，一切问题都能搞定…他就觉得值。最重要的是，那件事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绝不允许类似的事重演。就这样，林凡渐渐地六岁了，按外界的情况，也到了该读书识字的年龄。
但最初，谷内是没有学堂的。
确切的说，自当年那场巨变后，残都就已逐步沦为了一座废城：从残都江山的撤销，到自治权的罢免，再到最后行政职权的转交。最后，除了东南角弹丸之地的楼宇新城外，其他地方基本上已是荒芜人烟，放眼可见背井离乡之人。所以，谷中的这位孟先生，林凡听老一辈人说过，是他父亲林岳于二十年前从谷外请来的。
丘陵上，林凡嘴里咬着一根枯草一人躺坐在河边，望着天上的流云发呆——他经常来这里，因为这片水让他心境安宁，让他神往。
林凡一直都清楚，村里的这条河只是隘口外那条谷水的支流，同样地，那条谷水也只是滔滔明河在中上游的一条分支。虽然两条分流都没有名字，但有关这明河的一切，在明煌史册中却是有明确记载的，且甚为详细。
据《明煌通史》，明河是明煌两大母河之一，其前身是一段因干旱而枯涸的断流，自西而东，绵延近乎千里，不仅流经明煌境内近大半区域，同时也是最接近西方天外河的最长河道。
明皇二十年，为引西方天外河水造福于民，朝廷借断流之利，正式启动筹划已久的浩大工程——修大运河。
八年后，工程竣工，但所引得天河之水量远不如预期，这个结果几乎直接宣布了工程破产。
明皇三十年夏，中洲三国突遭百年不遇之大旱，以水源匮乏的明煌最为严重，期间瘟疫爆发，灾情前前后后长达十余年，四处饿殍，八方告急，民不聊生。其间，明皇大开国库，发放物资以缓灾情，本人更是君临西境，巡查运河之源，严审工程疏失，但问题依旧没能得到解决。在尽付了原本足够全国使用十余年的物资储备后，盛如明煌，终也开始不支。
明皇三十八年夏，中洲三皇齐聚三教圣坛云极天阿——
那一年，中洲三皇齐聚天外有天。是日，紫霞冲霄，龙腾四海，但即便三国祭祀联合进行了七天七夜，可最后，苍天依旧不为所动。三尊黯然，明皇震怒。从此，明煌之内，江湖无道，庙堂无佛，儒门天下！
明皇四十年秋，大运河与西方天外河交界处，明皇再开祭典。但苍天不仁，妒我明煌！仙佛无信，罔顾协议！
“我明煌不灭，定当血染苍穹，封禅隳道！”明皇大帝哀恸之下，掀翻供桌跪向大运河，随身佩剑当即化光而起，顿时血染苍穹，一阵凄厉龙吟回荡天地！运河染血，九龙升天，于悲鸣中齐齐冲向运河之源，霎时盛起一片红色炽光，“轰隆隆！”
地动山摇后，十年不见一滴雨的明煌终于迎来了阔别已久的甘霖。
历史中，那场雨下了很久，近七年。最终汇着无数的血泪，聚成细流，绿了叶，红了花，润了万物，也沃了庄稼，并孕育明煌至今，再未断流。有人说，那场雨本该昼夜不停地下三年，是后来在儒门的帮助下，这才断断续续地下七年，不仅彻底地贯通运河，也成就了后来的明珠双城。
那一年，明煌四钟九响，紫霄宫从此成为长明宫。为感念明皇，神煌王朝易名明煌，这条大运河也被徽皇赐名大明河，二者都被一同载入明煌所有汗青，永留青史。
…
这些记载，林凡是知道的。
尽管每次翻读都会让他鼻子酸酸的，但事实究竟如何，林凡觉得自己写的悲情史终归还是有些…难以服人。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记住了这段记载，尽管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晓楚事情真相。
想着想着，林凡就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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