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局

    告别施展一行人，成原回味着席间禾琼的话音。少儿组只需要留一人，也不会招新人了，这是个可有可无的栏目，三到五年内这个组必然会被砍掉。当初禾琼在少儿组一待四年，最后辞职放弃了所谓的事业编。前几年效仿台湾推出新的综艺节目，禾琼才有机会以合同制形式加入新部门，刚起步时他们那组完全是盈亏自保的状态。综艺的宗旨始终是宣传教化为主，做个娱乐节目单位领导们三令五申，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提着嗓子眼怕哪句话犯了戒了。如今综艺组是台里核心部门，那几个老成员知道在台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台里不会为了新人重开节目吧？现有节目都有固定受众，也没可能换主持人。他，在少儿组实在是待腻了。要不要尝试脱离“单位”形式生活，小剧场也挺好，还可以自己创作剧本。成原也想知道，铁饭碗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成原、陈晓宇、汪泞加入剧团后，穆小莉接连从其他小剧场找了几个女生，适应剧团的演出节奏和风格后，剧团演出量再次增加，施展利用禾琼介绍的投资人，将小剧场搬到了海淀大剧院。

    施展在台上经常性嘴瓢忘词串词，穆小莉观察着他的眼神和小动作，临场发挥，每次都能成新包袱炸场。穆小莉被调侃成话剧界的“千场女王”。

    剧团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温温吞吞的状态：饿不死。大剧院演出确实能拉高逼格，但话剧是文青聚集地的局面，不是一俩个剧团可以打破。而他们自然拼不过国字号打头的“在编人员”。施展一直琢磨的IP、数字媒体宣发，仍然难以破局。这段时间他又恢复了懒得说话自个儿琢磨的状态。

    穆小莉已经摸明白了施展的脾气。这人经常会跟小媳妇一样怄气挂脸，她需要迅速捕捉到赶紧逗俩句，帮其他成员化解尴尬。

    陈晓宇和他俩住一块儿后，他俩似乎能吃上饭了。有一次施展拖着腔调说到：“吃晓宇那顿饭，要先找补那几天有没有损他损的太狠的地方，他每次一输就馋我俩”。李根：“哥，我每次都吃挺好，不想看你俩我还可以去找莉姐”。施展一旁坏笑着：“你咋老找小莉，你看你还脸红，根儿每次见小莉都脸红”，陈晓宇看着李根：“根儿见你也脸红，他见谁脸都红”。李根摸着大红脸，拍了拍：“有吗？我有吗？”。

    这年初秋，演出结束后，成原直奔观众席，扶着老爷子散场，穆小莉刚好看见，忙过去跟成原打招呼。成原的爷爷到这儿听了场话剧，穆小莉和成原领着老爷子在剧场转了圈。老爷子当年BJ人艺毕业，年轻时排过最早一期的《雷雨》，从话剧到大型晚会到影视剧，一步一步走过来，秉承了老一代“戏比天大”的信念。穆小莉陪着老人家散完步，转身回家，想着自己能有机会走向大荧幕么？进话剧团也一年半了，经历了剧团大起大落，剧团当下的状态也只是靠核心成员的梦想在支撑着，因为大家都年轻，再过俩三年呢？包括自己，会不会像禾琼那样？给自己算计出一个看起来更好的出路。

    所有这些，越想越显得像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