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背后的身影
虚谷对程真刺出自认为必杀的一剑时，少林、金刚两寺僧众均已出门，赶到了两人所在的小巷前方。
程真虽然让众僧照料老首座，但没人会认为待在原地守候是个好主意。
在室内相对封闭的环境下，一旦再次遭逢钢铁飞禽的袭击，众僧自觉并没有应付的能力。
走到室外较为空旷处，闪躲趋避好歹方便一点。
就算是佛子，也说不出跟在程真后头，是为了支持对方这种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要是对手强大得能危及程真的性命，两寺僧众无一例外，都是白给。
众僧本能般跟随程真脚步的反应，其实只反映出大家都打从心底地把他当成了救星。
虽然僧人们，以及佛子本人都不知道，程真对每一个人的性命，是否也如对佛子般关心。
结果跟到小巷时，就瞧见了久未露面的虚谷向程真出剑的一幕。
众僧都是有眼力劲的，看得出灵鹫山大弟子全力一剑的凌厉狠戾，在场没一人有信心轻易接下。
心下均不免想，程真的修为固然远超对方，但事发仓卒，又未必存了杀意，可真有机会被虚谷所乘。
被钢铁飞禽贴面袭击后，众人的神经俱已绷紧，决不会把任何潜在的危险等闲视之。
佛子袖底下的手已握紧了鬼方引水剑，顷刻就要把这无价之宝，当作寻常暗器般飞掷救人。
在她的心目中，甚么寺里祖传的神器，当然及不上明真前辈的安危。
然而没来得及掷剑，她便见证了那与程真形象相差甚远的一幕。
程真没有使出甚么精妙的招式，来应对虚谷的一剑。
只是轻描淡写地上前一步，龙爪手便按到了虚谷的肩头上。
喇的一声，便把一条臂膀干脆利落地撕了下来。
如此凶狠刚猛的招式，在旁人看来，终究是不衬出家人的身份的。
但是众僧却没能生出异样想法。因为在下一刻，程真已然开口点透内幕：
“你跟着破戒僧，多久了？”
众僧此时已然拥上，佛子和明福争先抢后般护到程真身前左右，互瞪了一眼，始终不肯相让。
少林众僧及金刚寺武僧长棍成阵，团团将卧倒于血泊中的虚谷围住，慎防这厮再有下一步的举动。
许多人已注意到了虚谷手中符箓，不由得各起心思。
这边厢只听程真续道：
“你别告诉我们是道门指使你来的，这种小把戏骗得了三岁小孩，却骗不得少林、金刚两寺的高僧大德。”
已在开始怀疑幽阳观的僧人们面上一红，登时晃了晃脑袋。
他们才没有被骗呢，大伙都是高僧大德，明辨是非。
又听程真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你明知计划失败，仍然留在这儿等我。”
“可是那破戒僧说了甚么，竟让你自以为能是我的对手？”
这话若由旁人说出来，未免江湖豪气太重，虽然霸气却似是草莽中人。
但程真仅是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一时间倒也没人觉得有甚不妥。
便在这时，被明禄、明寿合力搀扶而出的老首座忽然说道：
“破戒僧从不会让人代他办事，今日他没亲自来，大概本就不打算取我们的性命。”
“相反地，他想要的是这灵鹫僧人的性命。”
“他要这僧人，死在明真手里。”
这话令众僧的面色都变了。
程真对虚谷出手，众僧看得明明白白乃是自卫，但旁人可不一定会这般觉得。
鉴于少林、金刚两寺明面上已有结盟意向，灵鹫寺必然会把大弟子的死，看成两家处心积累的阴谋。
到时候河神镇众僧要面对的，便是四大寺之一灵鹫寺的熊熊怒火。
僧人们想起要与灵鹫全寺为敌，又未曾确定寺中长辈立场，不禁心中惴惴。
却听程真说道：“灵鹫山远在千里之外，待得他们派人来寻仇，我们早就发完粮回寺去了。”
他轻轻瞇起眼眸。
“退一万步说，要是灵鹫寺的老家伙们真敢找上门来。”
“人们既能接受佛门四寺中没了少林寺，自然也不会介意灵鹫一脉从此消声匿迹吧？”
没人接话。
众僧不知道这是否是程真恼怒之下的言语，抑或用意是在教大伙儿别要惧怕被灵鹫报复。
但心里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若是眼前僧人真的认真起来，一人敌一寺，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得到。
程真瞥着虚谷：
“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也必然会送命的只有你而已。”
“这次破戒僧想要偷盗的，是你的而不是我们的生命。”
“将所知的一切都写出来吧，要是左手执笔还灵便的话。”
血泊中的僧人没有应话。
一位武僧起脚把他的身子踢得翻了起来，皱眉说道：“断气了。”
没有人会在整条臂膀被撕扯下来后，未经诊治地躺在地面上仍能活着的。
众僧虽也明白，此人活着比死了为好。
但眼看着施展“一拍两散”后的老首座面色越渐灰白，却是谁也没能提出为虚谷作诊治。
俗诟说泥人也有土性儿，连日来遭逢时刻不断的挫折失败，已使得僧人们心底积累了深厚怨气。
要是众僧能立时回到山上，清修念经调理心性，这怨气或许会逐点退减。
可他们却没法在处理好正事前避回山门。眼见千万灾民困守小镇，终日挣扎于温饱在线，僧人们对此时尚且玩弄心计的对手便越加反感。
程真也是如此。
他决定，给该负责之人些许教训。
当下自虚谷手中取过符箓，暗暗凝神静气。
顷刻过后，头顶升起远比史上任何一位明神境还要强盛的元神，凝聚成面目不清，袍袖飘飘的淡金色僧人形象。
当着众人难以置信般的目光，程真元神依循着符箓残留气息，追遡而去。
下一剎，程真发现自身已降临长河上空，虚无身躯下洪波翻荡，朝着离此最近的一道堤防滚滚倾流。
此处，是黄河的中心处。
而眼下这接连不断地为河堤施加压力的洪流，则清晰地提示着程真一点。
河间的水灾，显然并非像众人想象一般，是将已被解决的“过去式”。
下一波洪灾，将近。
程真虽然让众僧照料老首座，但没人会认为待在原地守候是个好主意。
在室内相对封闭的环境下，一旦再次遭逢钢铁飞禽的袭击，众僧自觉并没有应付的能力。
走到室外较为空旷处，闪躲趋避好歹方便一点。
就算是佛子，也说不出跟在程真后头，是为了支持对方这种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要是对手强大得能危及程真的性命，两寺僧众无一例外，都是白给。
众僧本能般跟随程真脚步的反应，其实只反映出大家都打从心底地把他当成了救星。
虽然僧人们，以及佛子本人都不知道，程真对每一个人的性命，是否也如对佛子般关心。
结果跟到小巷时，就瞧见了久未露面的虚谷向程真出剑的一幕。
众僧都是有眼力劲的，看得出灵鹫山大弟子全力一剑的凌厉狠戾，在场没一人有信心轻易接下。
心下均不免想，程真的修为固然远超对方，但事发仓卒，又未必存了杀意，可真有机会被虚谷所乘。
被钢铁飞禽贴面袭击后，众人的神经俱已绷紧，决不会把任何潜在的危险等闲视之。
佛子袖底下的手已握紧了鬼方引水剑，顷刻就要把这无价之宝，当作寻常暗器般飞掷救人。
在她的心目中，甚么寺里祖传的神器，当然及不上明真前辈的安危。
然而没来得及掷剑，她便见证了那与程真形象相差甚远的一幕。
程真没有使出甚么精妙的招式，来应对虚谷的一剑。
只是轻描淡写地上前一步，龙爪手便按到了虚谷的肩头上。
喇的一声，便把一条臂膀干脆利落地撕了下来。
如此凶狠刚猛的招式，在旁人看来，终究是不衬出家人的身份的。
但是众僧却没能生出异样想法。因为在下一刻，程真已然开口点透内幕：
“你跟着破戒僧，多久了？”
众僧此时已然拥上，佛子和明福争先抢后般护到程真身前左右，互瞪了一眼，始终不肯相让。
少林众僧及金刚寺武僧长棍成阵，团团将卧倒于血泊中的虚谷围住，慎防这厮再有下一步的举动。
许多人已注意到了虚谷手中符箓，不由得各起心思。
这边厢只听程真续道：
“你别告诉我们是道门指使你来的，这种小把戏骗得了三岁小孩，却骗不得少林、金刚两寺的高僧大德。”
已在开始怀疑幽阳观的僧人们面上一红，登时晃了晃脑袋。
他们才没有被骗呢，大伙都是高僧大德，明辨是非。
又听程真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你明知计划失败，仍然留在这儿等我。”
“可是那破戒僧说了甚么，竟让你自以为能是我的对手？”
这话若由旁人说出来，未免江湖豪气太重，虽然霸气却似是草莽中人。
但程真仅是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一时间倒也没人觉得有甚不妥。
便在这时，被明禄、明寿合力搀扶而出的老首座忽然说道：
“破戒僧从不会让人代他办事，今日他没亲自来，大概本就不打算取我们的性命。”
“相反地，他想要的是这灵鹫僧人的性命。”
“他要这僧人，死在明真手里。”
这话令众僧的面色都变了。
程真对虚谷出手，众僧看得明明白白乃是自卫，但旁人可不一定会这般觉得。
鉴于少林、金刚两寺明面上已有结盟意向，灵鹫寺必然会把大弟子的死，看成两家处心积累的阴谋。
到时候河神镇众僧要面对的，便是四大寺之一灵鹫寺的熊熊怒火。
僧人们想起要与灵鹫全寺为敌，又未曾确定寺中长辈立场，不禁心中惴惴。
却听程真说道：“灵鹫山远在千里之外，待得他们派人来寻仇，我们早就发完粮回寺去了。”
他轻轻瞇起眼眸。
“退一万步说，要是灵鹫寺的老家伙们真敢找上门来。”
“人们既能接受佛门四寺中没了少林寺，自然也不会介意灵鹫一脉从此消声匿迹吧？”
没人接话。
众僧不知道这是否是程真恼怒之下的言语，抑或用意是在教大伙儿别要惧怕被灵鹫报复。
但心里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若是眼前僧人真的认真起来，一人敌一寺，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得到。
程真瞥着虚谷：
“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也必然会送命的只有你而已。”
“这次破戒僧想要偷盗的，是你的而不是我们的生命。”
“将所知的一切都写出来吧，要是左手执笔还灵便的话。”
血泊中的僧人没有应话。
一位武僧起脚把他的身子踢得翻了起来，皱眉说道：“断气了。”
没有人会在整条臂膀被撕扯下来后，未经诊治地躺在地面上仍能活着的。
众僧虽也明白，此人活着比死了为好。
但眼看着施展“一拍两散”后的老首座面色越渐灰白，却是谁也没能提出为虚谷作诊治。
俗诟说泥人也有土性儿，连日来遭逢时刻不断的挫折失败，已使得僧人们心底积累了深厚怨气。
要是众僧能立时回到山上，清修念经调理心性，这怨气或许会逐点退减。
可他们却没法在处理好正事前避回山门。眼见千万灾民困守小镇，终日挣扎于温饱在线，僧人们对此时尚且玩弄心计的对手便越加反感。
程真也是如此。
他决定，给该负责之人些许教训。
当下自虚谷手中取过符箓，暗暗凝神静气。
顷刻过后，头顶升起远比史上任何一位明神境还要强盛的元神，凝聚成面目不清，袍袖飘飘的淡金色僧人形象。
当着众人难以置信般的目光，程真元神依循着符箓残留气息，追遡而去。
下一剎，程真发现自身已降临长河上空，虚无身躯下洪波翻荡，朝着离此最近的一道堤防滚滚倾流。
此处，是黄河的中心处。
而眼下这接连不断地为河堤施加压力的洪流，则清晰地提示着程真一点。
河间的水灾，显然并非像众人想象一般，是将已被解决的“过去式”。
下一波洪灾，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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