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甜果子
深秋将至，天气转冷，日头落得也比之前更加着急了一些。
这日午时刚过，白砚便蹲在了山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山下望去。隔个片刻，还要站起来跳跃两下，以便可以望得更远。直到接近未时，才看到四师兄的身影出现在山门下的阶梯上。
“四师兄！”白砚蹦跳着招呼起来。
“白砚别跳。”四师兄立刻皱眉到。
“四师兄莫要担心，都两个月了，我已经好了。”白砚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四师兄面前。
“那也小心。”
“四师兄，那个，我托四师兄买的东西。”白砚眯着眼睛，呲着牙笑道。
“在这。”一边说，四师兄一边放下背上的巨大包裹，翻找了起来。
伸手接过纸包，白砚刚想转身，突地又停住，俯下身来就想捡地上的包裹。
“不用，腰伤须得小心，师兄可以。”伸手拦下了白砚的动作，四师兄背上包裹就继续往前行进。
“嘿嘿，多谢四师兄。”说罢，转头就向山下跑去。
“白砚！”还没跑开五步远，背后就传来了白烨的声音。
“回观里来，师傅有事商议！”白烨扯着嗓子喊道。
白砚调转回头，应了一声，便乖乖地跟四师兄一同回了观里。
众人陆续入了内殿后才发现，白师叔和大师兄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人已到齐，白师叔冲大家点了点头，便开口道。
“今日午时，我收到友人飞书一封。此人与我是故交，长居于七桥镇。友人信中说邻家有一幼子，前些日子感了风寒，久未见愈，带去给各个郎中问诊，郎中们都说风寒入肺，已无回天之力。”
“有些风寒烈的很，一旦寒气入肺便很难医治，即便不累及性命，也会常伴痨病。”大师兄在一旁说道。
白师叔点了点头，继续说：“我这友人与幼儿双亲交好，外出归家后，听闻此事，便前去探望。谁知再见这幼儿时，已似痊愈，毫无病灾模样。友人向其父道贺，却见其父神色异样。追问下来，才得知幼儿在三日前突然痊愈。起初，其父喜出望外，以为孩子病好了。到了第二日，其父见孩子身上脏乱，便想给其沐浴，却发现三岁的幼儿背上，长出巴掌大的一片细鳞。友人看后，怕是有邪物入了幼儿身子，便修书于我，望我观中子弟可前去降妖。”
话毕，白师叔饮了口茶，看向众人，继续道：“白砚伤势已经恢复，这次便下山历练一番。”
“师傅，此行凶险未知，而白砚又是重伤初愈，是不是还是让他留在观里为好？”白烨满脸焦灼，试探着问道。
“正因以往总觉他年幼，未曾让他涉险，他才会将自己置入险境，如长此以往，他还有何机会成长。”白师叔抬眼望向白砚的几位师兄，“白砚养伤这些日子，白清曾教予他一些保身术法，用不用得上便要看他自己是否已习得其中要领。”
“师叔，虽前些日子行走不便，但弟子已将术法牢记于心，近几日亦有勤加练习，师叔大可放心。”说着，白砚起身作了一个揖。之前还莫名为何大师兄日日前来说教，并丢给自己多本典籍让自己翻看，此刻终于心下了然，竟是师叔的安排。
“好，此次，白清、白烨与你等一同下山，明日动身。”白师叔点头答道。
众人惊诧，全权接管观内事物的大师兄已多年未曾下山，饶是有邪物现身，最多也是派二师兄或四师兄前去。让大师兄前去降妖，未免大材小用了一些。
“烨师兄，师叔派大师兄和你我前去，会不会太辛苦大师兄了？”白砚皱眉问道。
“傻子，师傅虽然口中说着要历练你，你当真师傅不管你死活？”白烨伸手戳了一下白砚的脑门，并不理会白砚的哀嚎，继续说道：“如今观内只有四师兄和大师兄在，四师兄与我一起降妖并非不可，但若遇到非比寻常的邪物，自是有大师兄在才能保得你万全。”说着，双手垫向脑后，朝着厢房大步踏去。
“说起来师傅真是不容易，把你练好了吧，怕你受伤，你师傅凡翁定是饶不了他。若是把你养废了吧，毫无所成，你师傅也饶不了他。所以说呀，小白砚。”白烨扭过头来正欲说教，却只见白砚一路小跑着正奔向山门。
“你去哪里？”
“我去去就回，师兄先帮我准备一下！”头也不回，白砚大声喊道。
没有理会其他，白砚片刻不停奔至合欢树下。
将四师兄带来的纸包放在了树根涡旋处便转身离去。
“如果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办？”想想不能安心，调转回来找了一个扁平的石块，将纸包盖住，随即又转身离去。
“藏得太过隐秘她发现不了怎么办？”想想还是不能安心，又调转回来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压了一角在石头下，才又离去。
“如果她一直不来，坏了怎么办？”想想终是不能安心，正欲回身，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唤。
“白砚哥哥！”
“青棠？你怎么这个时辰会在这里？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一个人多危险！”白砚急步上前。
“我每日都在这里等白砚哥哥呀，青棠想着哪天白砚哥哥好了，定会来找青棠的！”挽上白砚的手臂，依然是那笑意盈盈的面庞。
“白砚哥哥，我望见你在这里往返数次，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吗？青棠帮你找。”看着青棠这许久未见的天真模样，白砚不忍再多说，回手拉着青棠的手臂便走到树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第一次这样触碰到她，白砚觉得青棠消瘦了许多，细长的手臂，柔若无骨般任由他牵着。
“上次下山，发生...”说着，白砚俯身抽走帕子，正欲搬开石块，突觉不对，立刻改口道：“上次下山，说好了给你买果子，却未曾顾上。这次四师兄下山，我特地请他帮我带了回来。”
拿起纸包，小心翼翼打开。那是四只粉色花朵状的果子，粉色花瓣分为四边，每边都是层层叠叠，中间点缀一抹淡黄，很是娇憨可爱。
“今天刚刚买回来的。”说着，白砚从中取出一只，递到了白砚的面前。
“白砚哥哥，这是白砚哥哥买的花吗？要种下吗？”青棠歪头疑问道。
“傻丫头，这是吃食，很好吃的，你快尝尝。”被青棠逗笑的白砚，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青棠的鼻尖，便将果子递到了青棠的唇边。
青棠弯起杏眼望着白砚，极为小心地咬了一口果子。
“多吃一些，这些都是你的。”忽得心里有一阵异样，喜悦中掺和进了一缕苦涩。
“我要留着一点一点吃。”梨涡上旋，那突然绽放的笑脸似铜印般，深深烙入了白砚的双眸，这印记，此后再未能消逝。
这日午时刚过，白砚便蹲在了山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山下望去。隔个片刻，还要站起来跳跃两下，以便可以望得更远。直到接近未时，才看到四师兄的身影出现在山门下的阶梯上。
“四师兄！”白砚蹦跳着招呼起来。
“白砚别跳。”四师兄立刻皱眉到。
“四师兄莫要担心，都两个月了，我已经好了。”白砚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四师兄面前。
“那也小心。”
“四师兄，那个，我托四师兄买的东西。”白砚眯着眼睛，呲着牙笑道。
“在这。”一边说，四师兄一边放下背上的巨大包裹，翻找了起来。
伸手接过纸包，白砚刚想转身，突地又停住，俯下身来就想捡地上的包裹。
“不用，腰伤须得小心，师兄可以。”伸手拦下了白砚的动作，四师兄背上包裹就继续往前行进。
“嘿嘿，多谢四师兄。”说罢，转头就向山下跑去。
“白砚！”还没跑开五步远，背后就传来了白烨的声音。
“回观里来，师傅有事商议！”白烨扯着嗓子喊道。
白砚调转回头，应了一声，便乖乖地跟四师兄一同回了观里。
众人陆续入了内殿后才发现，白师叔和大师兄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人已到齐，白师叔冲大家点了点头，便开口道。
“今日午时，我收到友人飞书一封。此人与我是故交，长居于七桥镇。友人信中说邻家有一幼子，前些日子感了风寒，久未见愈，带去给各个郎中问诊，郎中们都说风寒入肺，已无回天之力。”
“有些风寒烈的很，一旦寒气入肺便很难医治，即便不累及性命，也会常伴痨病。”大师兄在一旁说道。
白师叔点了点头，继续说：“我这友人与幼儿双亲交好，外出归家后，听闻此事，便前去探望。谁知再见这幼儿时，已似痊愈，毫无病灾模样。友人向其父道贺，却见其父神色异样。追问下来，才得知幼儿在三日前突然痊愈。起初，其父喜出望外，以为孩子病好了。到了第二日，其父见孩子身上脏乱，便想给其沐浴，却发现三岁的幼儿背上，长出巴掌大的一片细鳞。友人看后，怕是有邪物入了幼儿身子，便修书于我，望我观中子弟可前去降妖。”
话毕，白师叔饮了口茶，看向众人，继续道：“白砚伤势已经恢复，这次便下山历练一番。”
“师傅，此行凶险未知，而白砚又是重伤初愈，是不是还是让他留在观里为好？”白烨满脸焦灼，试探着问道。
“正因以往总觉他年幼，未曾让他涉险，他才会将自己置入险境，如长此以往，他还有何机会成长。”白师叔抬眼望向白砚的几位师兄，“白砚养伤这些日子，白清曾教予他一些保身术法，用不用得上便要看他自己是否已习得其中要领。”
“师叔，虽前些日子行走不便，但弟子已将术法牢记于心，近几日亦有勤加练习，师叔大可放心。”说着，白砚起身作了一个揖。之前还莫名为何大师兄日日前来说教，并丢给自己多本典籍让自己翻看，此刻终于心下了然，竟是师叔的安排。
“好，此次，白清、白烨与你等一同下山，明日动身。”白师叔点头答道。
众人惊诧，全权接管观内事物的大师兄已多年未曾下山，饶是有邪物现身，最多也是派二师兄或四师兄前去。让大师兄前去降妖，未免大材小用了一些。
“烨师兄，师叔派大师兄和你我前去，会不会太辛苦大师兄了？”白砚皱眉问道。
“傻子，师傅虽然口中说着要历练你，你当真师傅不管你死活？”白烨伸手戳了一下白砚的脑门，并不理会白砚的哀嚎，继续说道：“如今观内只有四师兄和大师兄在，四师兄与我一起降妖并非不可，但若遇到非比寻常的邪物，自是有大师兄在才能保得你万全。”说着，双手垫向脑后，朝着厢房大步踏去。
“说起来师傅真是不容易，把你练好了吧，怕你受伤，你师傅凡翁定是饶不了他。若是把你养废了吧，毫无所成，你师傅也饶不了他。所以说呀，小白砚。”白烨扭过头来正欲说教，却只见白砚一路小跑着正奔向山门。
“你去哪里？”
“我去去就回，师兄先帮我准备一下！”头也不回，白砚大声喊道。
没有理会其他，白砚片刻不停奔至合欢树下。
将四师兄带来的纸包放在了树根涡旋处便转身离去。
“如果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办？”想想不能安心，调转回来找了一个扁平的石块，将纸包盖住，随即又转身离去。
“藏得太过隐秘她发现不了怎么办？”想想还是不能安心，又调转回来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压了一角在石头下，才又离去。
“如果她一直不来，坏了怎么办？”想想终是不能安心，正欲回身，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唤。
“白砚哥哥！”
“青棠？你怎么这个时辰会在这里？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一个人多危险！”白砚急步上前。
“我每日都在这里等白砚哥哥呀，青棠想着哪天白砚哥哥好了，定会来找青棠的！”挽上白砚的手臂，依然是那笑意盈盈的面庞。
“白砚哥哥，我望见你在这里往返数次，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吗？青棠帮你找。”看着青棠这许久未见的天真模样，白砚不忍再多说，回手拉着青棠的手臂便走到树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第一次这样触碰到她，白砚觉得青棠消瘦了许多，细长的手臂，柔若无骨般任由他牵着。
“上次下山，发生...”说着，白砚俯身抽走帕子，正欲搬开石块，突觉不对，立刻改口道：“上次下山，说好了给你买果子，却未曾顾上。这次四师兄下山，我特地请他帮我带了回来。”
拿起纸包，小心翼翼打开。那是四只粉色花朵状的果子，粉色花瓣分为四边，每边都是层层叠叠，中间点缀一抹淡黄，很是娇憨可爱。
“今天刚刚买回来的。”说着，白砚从中取出一只，递到了白砚的面前。
“白砚哥哥，这是白砚哥哥买的花吗？要种下吗？”青棠歪头疑问道。
“傻丫头，这是吃食，很好吃的，你快尝尝。”被青棠逗笑的白砚，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青棠的鼻尖，便将果子递到了青棠的唇边。
青棠弯起杏眼望着白砚，极为小心地咬了一口果子。
“多吃一些，这些都是你的。”忽得心里有一阵异样，喜悦中掺和进了一缕苦涩。
“我要留着一点一点吃。”梨涡上旋，那突然绽放的笑脸似铜印般，深深烙入了白砚的双眸，这印记，此后再未能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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