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动如参与商
“方叔，真的是你吗？”苏行知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尽管许久不见了，苏行知仍然能一眼认出这个胡子拉碴，衣衫破旧的汉子，正是方云常年在外游历的父亲，方洛寒。
“不是我还能是谁？”方洛寒轻笑道，“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吧。”
“方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苏行知点点头，与林风柔一起走到方洛寒身边，仰头说道：“我还以为要过很久才会再遇见你们。”
方洛寒没想到自己会先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还是回答道：“我也以为会是这样。所以我本来都已经到了尺水洲，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所以连夜赶回了这里。”
“我要把那臭小子带走。”方洛寒如此说道，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苏行知并不知道洲与洲之间究竟隔着多远的距离，自然也不知道方洛寒跨越无尽山海回到清苍国，需要何等的修为。
他只关心方洛寒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少年这样问道，十分不解。
“他的路不在这里。正如同你读了那么多书，就想要拜入书院一般。”方洛寒平静地解释道，“刀修，自然也要有刀修的去处。”
最后一句话，只有苏行知一个人能听到。
“可你刚才不是说，我入书院没什么意思吗？那方云为何一定要去那什么刀修的去处。”苏行知不服气道。
“你不必急着用我的话来反驳我。”方洛寒语气不紧不慢，“我只是提一下我的观点，你要真想去，也不是不行。”说着，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有些感慨，“你或许听说过刀修有多艰难，但你其实很难就对此感同身受。而我们对那小子的期望，又比谁都更高。”
“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最后，方洛寒看着少年清亮的眼睛，如此说道。
苏行知闻言，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风柔都有些担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苏行知冲小姑娘安慰地笑了笑，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要带他去哪里？”
“剑门关。”方洛寒说道。
“好。”苏行知点头回答道，没有再说一句话。
分别许久的叔侄二人，就这样无言了许久。似乎他们之间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也再难找回从前那种和谐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问问我，村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良久，方洛寒打破了沉默，略带自嘲地说道。
苏行知却是摇了摇头:“有些答案，我只想自己去找了。”
是的，他听了这么多，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从好几日之前，一觉醒来村子就消失不见，然后得知了自己旧疾痊愈，便自然地开始了修行。
之后遇到那位似乎跟刘叔关系很好的神秘女子，再见到了刘叔留下的影像，他也只是听了，接受了，但那时的他，其实心底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未来又是什么样子。
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卷入修行界的争斗中，被人一掌打了个半死，醒过来便看到了那位有些奇怪的剑修，姚前辈，把自己称作是什么天剑剑主，还邀请自己入剑庭修行。
还没有花时间好好想明白这些东西，方叔就来到了自己面前，要带走他最好的朋友。
好似一切事情，都是想来就来，由不得自己拒绝和改变。
很多时候，人们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可往往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逆来顺受而已。
苏行知很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认真修行。他要去那些提到过，想去的地方，靠自己的本事，问出心中的问题，找到想要的答案。
哪怕现在还改变不了什么，但以后，他一定会做到。
方洛寒听出了他的意思，微微叹息一声，道:“走吧，去见见那个臭小子。”
苏行知点点头，三人在一片昏黄中，缓缓向着乘阳宗走去。
……
灯火辉煌的大厅之中，父子二人对坐。
“什么？去什么去，我不去，我要跟行知一起闯荡江湖。”换了一身行头的小胖子看到自己老爹，并没有显得多高兴，他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身上的许多小玩意叮叮作响，“要去你自己去，我在什么地方不能修行？”
“你现在什么境界。”方洛寒并没有如方云料想中的那样，直接就生气地要揍他，而是十分平静地问道。
“仰心啊，怎么了？”方云回答道。
“怎么了？”方洛寒讥讽一笑，“在剑门关如你这般年纪的，还卡在仰心境，都被人称之为废物。”
“那又怎么了，我是刀修，不就和五境相当？”方云说道，并不是很在乎。
“刀修能越境，不代表你就比别人强。我在你这个境界，一刀下去，洞玄境都得跪地求饶，你呢？”方洛寒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你不用面对那个问题，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了？”
方云不说话了。
是的，刀修战力极为强大，惊艳者甚至可跨两境与修士对战，而想要修行刀道也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才情。但再怎么样，在九洲修士如此众多的情况下，刀修也不至于几乎消失殆尽。
皆因刀道这条路，存在一个极为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它本身是一条断路。
没人知道它因何而断，只知道，修行刀道的一切修士，都无法成圣。
而这在世间，不成圣者，就等于没有了未来。而没有未来的修士，纵使战力极强，纵使能以九境逆伐圣者，又能如何？他们永远也窥不见这世界最本质的东西。
所以刀道被认为受到了诅咒，许许多多的刀修，选择放下了他们的刀，去修行其他完整的大道。
只剩下极少数的人还在寻找着刀道的希望，然而上万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人成功。
“难道我去了那里，就有希望了吗？”方云又说道，有些激动，“那么多人那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你让我去就能成？”
“可你如果不去，连希望都没有。”方洛寒说道，“剑门关是天才的聚集地，是所有大修士都要必经的一途，你身为刀修，不去那里，还能去哪里？”
“那你带行知一起去。”方云不死心地说道。
“他会来的。”方洛寒回答道，“行知看得比你清楚，他的路需要他自己一步步去走。所以你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只会让他走的很慢，而你自己，也不得不慢下来等他。”
方云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离别时那份不舍，还是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
明月高悬，给寒冷凄清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温柔。
两个少年并肩坐在乘阳宗厢房的屋顶上。
过去的许多年中，他们经常这样，在深夜看着月亮，聊着这样那样的趣事，聊着对山里村外的想象和向往。
可今日，他们真正来到了这山下的红尘之中，却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胖子，你去吧。”还是苏行知率先开口，“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就跟村子里其他所有人一样。”
方云闷着头不说话。
“别跟个姑娘一样，小柔都比你爽快。”苏行知笑着打了他肩膀一拳，站起身来，看向远处绵延的屋舍和高耸的楼阁，浑身剑气流转，“这些风景我先帮你看了，如果再遇到村子里的其他人，我会叫上他们一起，来剑门关找你。”
“到时候你可不要混得太差，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我兄弟。”他踢了踢仍旧低着头的方云，戏谑道。
小胖子这才抬起头来，握了握拳头，想反驳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轻声说道：“我会让剑门关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的名字。”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苏行知笑道，话语很轻，却很坚定，“如果你差点本事，那就让我来，打遍整个剑门关。”
方云站起身来，伸手握拳，扯起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认真地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苏行知与他碰了碰拳头，笑容灿烂。
这一夜，两个少年聊到很晚很晚，直到月影西斜，更深露重。
临走前，方洛寒给了苏行知一些答案，是有关村子里几位年轻一辈，被安排的去处，他以后若是游历经过，可以前去看看。
然后，方洛寒就带着方云离开了。
苏行知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直到露水挂满了发梢，也没有动过一步。
这一夜，少年别离了他最好的朋友，也真正找到了，他为之努力修行的动力。
朝阳初升的时候，苏行知在院子里出了千剑，直到浑身汗水如雨般倾泻而下，直到他的手臂，再也动不了半分。
“还能继续。”苏行知自语道。
于是他又极为缓慢地，再出了千剑，等他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一根手指，连喘气都觉得疲累的时候，已经是日过三竿。
在不远处看了许久的谢暖阳有些不忍，担心他再这样练下去身体会出些什么事。见苏行知停下，谢暖阳赶忙走到他身边，将午时的膳食取出些给他。
苏行知缓了好一会，这才颤颤巍巍地拿起筷子，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行知，你这样是何苦呢，修行不是一日之功，累坏了身体往往得不偿失啊。”谢暖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他见过许多为了尽快突破境界，不眠不休甚至接近于竭泽而渔地修行的修士，而这些人的下场，往往都不太好。所以他不希望苏行知也走上这样的路。
苏行知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很快，他放下筷子，在谢暖阳惊愕的目光里，再次拿起了剑。
《沉剑诀》上记载着一门剑术，共有十二招，二十六式，出一招即为一剑。在剑术的最后，写着这么一段话:
“我辈剑修砥砺剑道，纵使才情惊绝，也终不抵一‘勤’字。故修行我之剑术者，一日千剑，勤勉不辍，如此往复，可登大道。”
于是苏行知出了千剑，然后觉得自己似乎还能撑住，就又再出了千剑，结果千剑又千剑，少年一日之间，便出了六千剑。
直到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整个院子都笼罩了一层薄雾，苏行知才缓缓将手中的剑给放下。而一旁，从头看到尾的谢暖阳早已是目瞪口呆。
少年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奔腾涌动的剑气，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随后，他又有了新的打算，转头对着谢暖阳笑问道：“暖阳，明日带我去看看，君缘书院怎么入，如何？”
“不是我还能是谁？”方洛寒轻笑道，“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吧。”
“方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苏行知点点头，与林风柔一起走到方洛寒身边，仰头说道：“我还以为要过很久才会再遇见你们。”
方洛寒没想到自己会先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还是回答道：“我也以为会是这样。所以我本来都已经到了尺水洲，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所以连夜赶回了这里。”
“我要把那臭小子带走。”方洛寒如此说道，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苏行知并不知道洲与洲之间究竟隔着多远的距离，自然也不知道方洛寒跨越无尽山海回到清苍国，需要何等的修为。
他只关心方洛寒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少年这样问道，十分不解。
“他的路不在这里。正如同你读了那么多书，就想要拜入书院一般。”方洛寒平静地解释道，“刀修，自然也要有刀修的去处。”
最后一句话，只有苏行知一个人能听到。
“可你刚才不是说，我入书院没什么意思吗？那方云为何一定要去那什么刀修的去处。”苏行知不服气道。
“你不必急着用我的话来反驳我。”方洛寒语气不紧不慢，“我只是提一下我的观点，你要真想去，也不是不行。”说着，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有些感慨，“你或许听说过刀修有多艰难，但你其实很难就对此感同身受。而我们对那小子的期望，又比谁都更高。”
“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最后，方洛寒看着少年清亮的眼睛，如此说道。
苏行知闻言，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风柔都有些担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苏行知冲小姑娘安慰地笑了笑，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要带他去哪里？”
“剑门关。”方洛寒说道。
“好。”苏行知点头回答道，没有再说一句话。
分别许久的叔侄二人，就这样无言了许久。似乎他们之间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也再难找回从前那种和谐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问问我，村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良久，方洛寒打破了沉默，略带自嘲地说道。
苏行知却是摇了摇头:“有些答案，我只想自己去找了。”
是的，他听了这么多，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从好几日之前，一觉醒来村子就消失不见，然后得知了自己旧疾痊愈，便自然地开始了修行。
之后遇到那位似乎跟刘叔关系很好的神秘女子，再见到了刘叔留下的影像，他也只是听了，接受了，但那时的他，其实心底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未来又是什么样子。
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卷入修行界的争斗中，被人一掌打了个半死，醒过来便看到了那位有些奇怪的剑修，姚前辈，把自己称作是什么天剑剑主，还邀请自己入剑庭修行。
还没有花时间好好想明白这些东西，方叔就来到了自己面前，要带走他最好的朋友。
好似一切事情，都是想来就来，由不得自己拒绝和改变。
很多时候，人们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可往往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逆来顺受而已。
苏行知很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认真修行。他要去那些提到过，想去的地方，靠自己的本事，问出心中的问题，找到想要的答案。
哪怕现在还改变不了什么，但以后，他一定会做到。
方洛寒听出了他的意思，微微叹息一声，道:“走吧，去见见那个臭小子。”
苏行知点点头，三人在一片昏黄中，缓缓向着乘阳宗走去。
……
灯火辉煌的大厅之中，父子二人对坐。
“什么？去什么去，我不去，我要跟行知一起闯荡江湖。”换了一身行头的小胖子看到自己老爹，并没有显得多高兴，他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身上的许多小玩意叮叮作响，“要去你自己去，我在什么地方不能修行？”
“你现在什么境界。”方洛寒并没有如方云料想中的那样，直接就生气地要揍他，而是十分平静地问道。
“仰心啊，怎么了？”方云回答道。
“怎么了？”方洛寒讥讽一笑，“在剑门关如你这般年纪的，还卡在仰心境，都被人称之为废物。”
“那又怎么了，我是刀修，不就和五境相当？”方云说道，并不是很在乎。
“刀修能越境，不代表你就比别人强。我在你这个境界，一刀下去，洞玄境都得跪地求饶，你呢？”方洛寒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你不用面对那个问题，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了？”
方云不说话了。
是的，刀修战力极为强大，惊艳者甚至可跨两境与修士对战，而想要修行刀道也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才情。但再怎么样，在九洲修士如此众多的情况下，刀修也不至于几乎消失殆尽。
皆因刀道这条路，存在一个极为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它本身是一条断路。
没人知道它因何而断，只知道，修行刀道的一切修士，都无法成圣。
而这在世间，不成圣者，就等于没有了未来。而没有未来的修士，纵使战力极强，纵使能以九境逆伐圣者，又能如何？他们永远也窥不见这世界最本质的东西。
所以刀道被认为受到了诅咒，许许多多的刀修，选择放下了他们的刀，去修行其他完整的大道。
只剩下极少数的人还在寻找着刀道的希望，然而上万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人成功。
“难道我去了那里，就有希望了吗？”方云又说道，有些激动，“那么多人那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你让我去就能成？”
“可你如果不去，连希望都没有。”方洛寒说道，“剑门关是天才的聚集地，是所有大修士都要必经的一途，你身为刀修，不去那里，还能去哪里？”
“那你带行知一起去。”方云不死心地说道。
“他会来的。”方洛寒回答道，“行知看得比你清楚，他的路需要他自己一步步去走。所以你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只会让他走的很慢，而你自己，也不得不慢下来等他。”
方云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离别时那份不舍，还是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
明月高悬，给寒冷凄清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温柔。
两个少年并肩坐在乘阳宗厢房的屋顶上。
过去的许多年中，他们经常这样，在深夜看着月亮，聊着这样那样的趣事，聊着对山里村外的想象和向往。
可今日，他们真正来到了这山下的红尘之中，却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胖子，你去吧。”还是苏行知率先开口，“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就跟村子里其他所有人一样。”
方云闷着头不说话。
“别跟个姑娘一样，小柔都比你爽快。”苏行知笑着打了他肩膀一拳，站起身来，看向远处绵延的屋舍和高耸的楼阁，浑身剑气流转，“这些风景我先帮你看了，如果再遇到村子里的其他人，我会叫上他们一起，来剑门关找你。”
“到时候你可不要混得太差，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我兄弟。”他踢了踢仍旧低着头的方云，戏谑道。
小胖子这才抬起头来，握了握拳头，想反驳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轻声说道：“我会让剑门关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的名字。”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苏行知笑道，话语很轻，却很坚定，“如果你差点本事，那就让我来，打遍整个剑门关。”
方云站起身来，伸手握拳，扯起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认真地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苏行知与他碰了碰拳头，笑容灿烂。
这一夜，两个少年聊到很晚很晚，直到月影西斜，更深露重。
临走前，方洛寒给了苏行知一些答案，是有关村子里几位年轻一辈，被安排的去处，他以后若是游历经过，可以前去看看。
然后，方洛寒就带着方云离开了。
苏行知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直到露水挂满了发梢，也没有动过一步。
这一夜，少年别离了他最好的朋友，也真正找到了，他为之努力修行的动力。
朝阳初升的时候，苏行知在院子里出了千剑，直到浑身汗水如雨般倾泻而下，直到他的手臂，再也动不了半分。
“还能继续。”苏行知自语道。
于是他又极为缓慢地，再出了千剑，等他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一根手指，连喘气都觉得疲累的时候，已经是日过三竿。
在不远处看了许久的谢暖阳有些不忍，担心他再这样练下去身体会出些什么事。见苏行知停下，谢暖阳赶忙走到他身边，将午时的膳食取出些给他。
苏行知缓了好一会，这才颤颤巍巍地拿起筷子，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行知，你这样是何苦呢，修行不是一日之功，累坏了身体往往得不偿失啊。”谢暖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他见过许多为了尽快突破境界，不眠不休甚至接近于竭泽而渔地修行的修士，而这些人的下场，往往都不太好。所以他不希望苏行知也走上这样的路。
苏行知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很快，他放下筷子，在谢暖阳惊愕的目光里，再次拿起了剑。
《沉剑诀》上记载着一门剑术，共有十二招，二十六式，出一招即为一剑。在剑术的最后，写着这么一段话:
“我辈剑修砥砺剑道，纵使才情惊绝，也终不抵一‘勤’字。故修行我之剑术者，一日千剑，勤勉不辍，如此往复，可登大道。”
于是苏行知出了千剑，然后觉得自己似乎还能撑住，就又再出了千剑，结果千剑又千剑，少年一日之间，便出了六千剑。
直到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整个院子都笼罩了一层薄雾，苏行知才缓缓将手中的剑给放下。而一旁，从头看到尾的谢暖阳早已是目瞪口呆。
少年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奔腾涌动的剑气，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随后，他又有了新的打算，转头对着谢暖阳笑问道：“暖阳，明日带我去看看，君缘书院怎么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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