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灵钱和书籍
“前山之中，凡人与修士，太子与庶民，皆为学子，无任何高下之分。”林瑶悦站在山顶的一处亭台里，俯瞰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清风拂动她长长的秀发，明艳绝色，如仙子临尘。
她在书院之中，其实是极为出名的人物。许多学子们看到林瑶悦与苏行知在书院中并肩而行时，都不免向这个新入学的少年投来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
弄得苏行知有些不知所措。
林瑶悦望着下边来往的一众学子，一只手牵着林风柔，另一只手伸出白皙的手指，为苏行知指明前山的格局:“西侧是御书楼，楼中的藏书不可胜数，从古至今几乎所有的典籍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北方是讲学斋，囊括了所有经义科目，如果你想学习前贤的思想，可以多去那里听听看;南侧是教学斋，是技艺讲学实践之地，那里的琴箫之声终日不绝，若你修行时遇到瓶颈心神不定，可以去那里试着放松放松。”
“东侧是前山弟子的寝舍，若非要事，后山弟子最好不要前去打扰。”林瑶悦最后这样告诫了一句，“山长希望我们‘尊德行而道问学’，所以无论是求学还是修行，都别忘了遵守自己的道德本心。”
苏行知行礼道:“多谢师姐提醒。”
“嗯，书院里曾经走出过许多名动九洲的人，我希望你也能做到。”林瑶悦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会努力的。”苏行知闻言，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少年向前眺望，远处与楼阁相连的曲折廊道中，几位学子围坐在一起，正因一道极难的术算题而争执地有些面红耳赤。苏行知没有刻意的去听他们的话语，微微抿了抿嘴，想起村中的许多旧事。
这天傍晚，林瑶悦与苏行知说了很多书院中的事。其实当苏行知得到赵先生认可的时候，林瑶悦就在心中接受了这位，与寻常人的言行举止有些不一样的师弟。
“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先生喜欢待在坐忘斋，师兄师姐通常在灵心谷，就是昨日带你去的那座山谷深处。”林瑶悦拉起小姑娘的手，为苏行知演示了一个不算很复杂的印诀，“这是出入山谷的印诀，印诀三旬一换，更换之时你的学子牌中会收到新法诀的信息。”
苏行知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他的记性其实一直很不错。
林瑶悦微微挑眉，也不多说什么，“自己多在书院中转转，结交一些朋友吧，我带柔儿修行去了。”
“柔儿也想去转。”林风柔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对林瑶悦说道。
“伴读要负责抄书的。”林瑶悦不去看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风柔瞬间露出了十分惊恐的神色，想必在她的生活里抄书这件事不会太令人愉快。
“不想抄书的话，就得好好听姐姐的话。”林瑶悦又补充道。
小姑娘只好哭丧着脸跟苏行知告别。
苏行知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忙你的去，入了书院没几个跟你一样闲的。”林瑶悦像护崽一样将林风柔挡在身后，没好气地说道。
“师姐说的是。”苏行知只得苦笑，与两人告别之后，来到了前山的楼阁之间，想要先去御书楼看看。
林瑶悦则是牵着林风柔，在亭台一侧坐下，说了许久的话。
容貌十分相似的两位美人，如同这冬日里在山巅开落的梅花，美得纯净而无瑕，惹来许多路过的学子驻足，想要上前搭话却又紧张万分。
……
“好壮观，在这里与刚才在山顶俯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苏行知站在书院的御书楼之前，抬头望着这座拔地而起的百丈高阁。
阁前并没有多少学子，偶尔有从里面走出的，也只是安安静静地抱书徐行，仿佛一来到这座充满古朴书卷气息的楼阁附近，心中都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来。
“哎，这位同砚请留步。”苏行知正准备顺着台阶而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好奇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位满脸笑容的锦服青年，正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这位同砚，看你气度不凡，想必定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我宋乾程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交朋友。”青年拍着胸脯说道，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却显得十分熟稔。
苏行知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认得我？”
“哈哈，果然是聪明人，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锦衣青年却是拍手笑道，“鄙人宋乾程，云安郡人氏，没错，就是来着那个号称‘商贾通世间’的宋家。”宋乾程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扬起自豪的神色。
“宋师兄，你好，我叫苏行知。”苏行知点了点头，行礼道。却并不是很了解他口中的宋家，想了想，问道，“师兄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宋乾程呼吸一滞，不由在心中腹诽，那些家伙到底怎么传的讯，眼前这位少年虽然极为聪慧，但却有些不谙世事，这不明显是哪位大修士放出来历练的后辈吗？
宋乾程的脸上笑容不减，“苏师弟啊，不必如此警惕。在这书院里，我宋乾程可是出了名的有求必应，不管是王城里的小道消息，还是修行炼气的所需资源，只要找我宋乾程，就没有一个不满意的。”
“师兄想与我交易？”苏行知有些感兴趣了，“但我可没有能支付你报酬的东西。”
“苏师弟生分了不是？我们当书院学生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乐善好施，礼尚往来嘛。今日师兄帮了你，明天师兄也可以找你帮忙嘛。”宋乾程笑眯眯地说道，带着商贾子弟独有的精明和狡黠。
苏行知却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问道:“师兄，这块玉石用来换取世俗金钱，能换取多少？若是换成修行界通用的货币，又能获取多少？”
宋乾程见苏行知没有迎合自己的说法，不由有些微微可惜，以他们家族多年的经商眼光来看，对于这种拥有大背景的修行子弟来说，最好的交易方式当然莫过于人情往来。
不过他也没有怠慢，接过那块玉石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略显惊讶地说道:“苏师弟，这块灵玉品相极为不错，若用来换取炼气士之间常见的下品灵钱‘通宝’，最少都有上千枚。”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钱币在手心摊开，钱币呈圆形，材质似金似铁，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孔，即使不拿在手中，苏行知也能感觉到其中充沛的灵气。
“而一枚通宝，至少可抵白银千两。”宋乾程又笑着说道，伸手将这枚灵钱递给了少年，“师弟若是感兴趣，这枚通宝就送给师弟了，对师兄来说这算不上什么珍稀的玩意。”
“那就劳烦师兄将这块灵玉换成通宝和少许银票，这枚通宝就从换取的里面扣除便好。”苏行知接过灵钱，却并未直接接受宋乾程的好意。
至于那块灵玉，是分别之时方云塞给他的，据小胖子所说，是他在自己老爹床底下偷摸发现并且藏起来的。
也不知方叔知不知道这事。
灵钱很小，入手却颇有重量，似乎是注入了太多灵气的缘故。苏行知打量这枚通宝，正面刻着“浩气长存”四个字，背面则是“道法自然”四个字，古朴方正，十分庄严。
“宋师兄，所有通宝的刻字是相同的吗？”苏行知问道。
“是的，不论是下品通宝还是上品‘五铢’，这九洲上的灵钱都是由儒宫和道殿联手发放，上面刻印的字迹拥有不可伪造的力量。”宋乾程解释道，“虽然也有一些特制的钱币，在某些地方使用起来更加方便。但这种钱币在我们东洲十分难得，所以你平日能用到见到的或许，也就只有‘通宝’和‘五铢’。”
“对了，大约百枚通宝之中的灵气可抵一枚五铢，不过通常会溢价十几枚，这是不固定的。”宋乾程又补充道。
“明白了，多谢师兄讲解。”苏行知点点头，感谢道。
“师弟客气了。”宋乾程笑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师兄就先去处理这块灵玉了，师弟若是有事，可以到前山的八十六号寝舍寻我。”
“师兄不住在后山府舍？”苏行知疑惑道，他分明感觉到眼前青年身上传来不淡的灵气波动，境界分明要高出他许多。
“是啊，府舍适合清修，像我这种家族子弟，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除了必要的课业修行，通常都在王城中。”宋乾程笑着解释道，有一点他并没有说出来，他这次回书院，正是特意为结交眼前这位一入书院就已经引起许多目光的剑修少年。
苏行知没有想到这点，在他心里，也很难意识到林风柔和谢暖阳的身份在这朔方城中会引起的轰动。
宋乾程并未再耽误太多时间，很识趣地告辞离开，家族中的子弟，对于人情往来之间的分寸，总是拿捏地恰到好处。
或许这也是一种不易觉察的天赋吧。
因此苏行知没有再去多想，只当是宋乾程听说了自己这位新入院的学生，又正好在此地恰巧相遇而已。
不过宋师兄说将会在三日之内把灵钱尽数交与他，想想还有些高兴，总在书上看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说法，苏行知也不由觉得腰包里没点东西，多少会有些不踏实。
苏行知把玩着宋乾程给他的信物，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鼎，不知是何种材质，入手温润如玉，灵气内敛，用神识细看可以发现与他的灵玉相差无几。
“宋师兄想的还真是周全。”苏行知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师兄自然地有了几分好感。
这般想着，苏行知迈步走上高高的台阶，推开了御书楼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重重叠叠的书架和琳琅满目的书籍，一直延伸到大厅深处，在书架中间，零星的几位学子安安静静地行走着，偶尔能听到翻动书页的声音。
“光是一楼的书册，怕是就不下万本。”苏行知在心中惊叹，读完父亲的藏书的确没什么好骄傲的，这世上的学识浩如汪洋，所有人了解的都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走到门口的柜台，一位老人正半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打着盹。
“学生见过掌书先生，不只这楼中的书籍，如何借阅？”少年行了个礼，轻声问道。
老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嘴唇微动，淡漠的声音就在苏行知的心间响起:“书楼七层，一到三层是藏书，四五层是与修行有关的法诀，各区域书架设有标签，六七层莫去。想要借书，须在我这里用学子令牌记录，每位学子最多可同时借阅十本普通书籍，三本功法，时限为三月。”
“学生明白了，多谢掌书先生。”苏行知了然，也不敢过多打扰，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那位在御书楼中看守了数十年的掌书老人，此刻微微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眼看向少年背后的墨色长剑，若有所思。
苏行知大略看了一下一楼的书架，发现基本和儒家相关的典籍都在此处，便顺着两侧的木制楼梯，走到了二楼。
二楼的跟一楼的布设很像，楼阁四角都放置有冒着青烟的香炉，里面燃烧的是特制的熏香，在这里读书，很轻易就能静心凝神。
这就是修行界带给世俗的好处了。
苏行知依然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这一层的书籍涉猎的东西就十分之多了，从天文到地理，上古到现在，每个时代有价值的东西几乎都有所记录，苏行知甚至还在角落的书架上翻阅了几本与厨艺有关的书籍。
苏行知对比了许久，才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厚厚的《九洲方志》，自语道:“这本书应该对日后的游历有很大的帮助。”
他想了想，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袋子，将这本书放了进去。
“再去看看其他地方吧，没想到书院的御书楼中还收录了许多修行法诀，只是不知道除了儒家的文法，有没有阵道符道丹道……甚至道术剑诀呢？”他这般想着，内心不由有些期待。
不过苏行知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缓缓走上了第三层楼。
她在书院之中，其实是极为出名的人物。许多学子们看到林瑶悦与苏行知在书院中并肩而行时，都不免向这个新入学的少年投来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
弄得苏行知有些不知所措。
林瑶悦望着下边来往的一众学子，一只手牵着林风柔，另一只手伸出白皙的手指，为苏行知指明前山的格局:“西侧是御书楼，楼中的藏书不可胜数，从古至今几乎所有的典籍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北方是讲学斋，囊括了所有经义科目，如果你想学习前贤的思想，可以多去那里听听看;南侧是教学斋，是技艺讲学实践之地，那里的琴箫之声终日不绝，若你修行时遇到瓶颈心神不定，可以去那里试着放松放松。”
“东侧是前山弟子的寝舍，若非要事，后山弟子最好不要前去打扰。”林瑶悦最后这样告诫了一句，“山长希望我们‘尊德行而道问学’，所以无论是求学还是修行，都别忘了遵守自己的道德本心。”
苏行知行礼道:“多谢师姐提醒。”
“嗯，书院里曾经走出过许多名动九洲的人，我希望你也能做到。”林瑶悦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会努力的。”苏行知闻言，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少年向前眺望，远处与楼阁相连的曲折廊道中，几位学子围坐在一起，正因一道极难的术算题而争执地有些面红耳赤。苏行知没有刻意的去听他们的话语，微微抿了抿嘴，想起村中的许多旧事。
这天傍晚，林瑶悦与苏行知说了很多书院中的事。其实当苏行知得到赵先生认可的时候，林瑶悦就在心中接受了这位，与寻常人的言行举止有些不一样的师弟。
“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先生喜欢待在坐忘斋，师兄师姐通常在灵心谷，就是昨日带你去的那座山谷深处。”林瑶悦拉起小姑娘的手，为苏行知演示了一个不算很复杂的印诀，“这是出入山谷的印诀，印诀三旬一换，更换之时你的学子牌中会收到新法诀的信息。”
苏行知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他的记性其实一直很不错。
林瑶悦微微挑眉，也不多说什么，“自己多在书院中转转，结交一些朋友吧，我带柔儿修行去了。”
“柔儿也想去转。”林风柔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对林瑶悦说道。
“伴读要负责抄书的。”林瑶悦不去看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风柔瞬间露出了十分惊恐的神色，想必在她的生活里抄书这件事不会太令人愉快。
“不想抄书的话，就得好好听姐姐的话。”林瑶悦又补充道。
小姑娘只好哭丧着脸跟苏行知告别。
苏行知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忙你的去，入了书院没几个跟你一样闲的。”林瑶悦像护崽一样将林风柔挡在身后，没好气地说道。
“师姐说的是。”苏行知只得苦笑，与两人告别之后，来到了前山的楼阁之间，想要先去御书楼看看。
林瑶悦则是牵着林风柔，在亭台一侧坐下，说了许久的话。
容貌十分相似的两位美人，如同这冬日里在山巅开落的梅花，美得纯净而无瑕，惹来许多路过的学子驻足，想要上前搭话却又紧张万分。
……
“好壮观，在这里与刚才在山顶俯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苏行知站在书院的御书楼之前，抬头望着这座拔地而起的百丈高阁。
阁前并没有多少学子，偶尔有从里面走出的，也只是安安静静地抱书徐行，仿佛一来到这座充满古朴书卷气息的楼阁附近，心中都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来。
“哎，这位同砚请留步。”苏行知正准备顺着台阶而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好奇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位满脸笑容的锦服青年，正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这位同砚，看你气度不凡，想必定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我宋乾程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交朋友。”青年拍着胸脯说道，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却显得十分熟稔。
苏行知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认得我？”
“哈哈，果然是聪明人，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锦衣青年却是拍手笑道，“鄙人宋乾程，云安郡人氏，没错，就是来着那个号称‘商贾通世间’的宋家。”宋乾程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扬起自豪的神色。
“宋师兄，你好，我叫苏行知。”苏行知点了点头，行礼道。却并不是很了解他口中的宋家，想了想，问道，“师兄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宋乾程呼吸一滞，不由在心中腹诽，那些家伙到底怎么传的讯，眼前这位少年虽然极为聪慧，但却有些不谙世事，这不明显是哪位大修士放出来历练的后辈吗？
宋乾程的脸上笑容不减，“苏师弟啊，不必如此警惕。在这书院里，我宋乾程可是出了名的有求必应，不管是王城里的小道消息，还是修行炼气的所需资源，只要找我宋乾程，就没有一个不满意的。”
“师兄想与我交易？”苏行知有些感兴趣了，“但我可没有能支付你报酬的东西。”
“苏师弟生分了不是？我们当书院学生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乐善好施，礼尚往来嘛。今日师兄帮了你，明天师兄也可以找你帮忙嘛。”宋乾程笑眯眯地说道，带着商贾子弟独有的精明和狡黠。
苏行知却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问道:“师兄，这块玉石用来换取世俗金钱，能换取多少？若是换成修行界通用的货币，又能获取多少？”
宋乾程见苏行知没有迎合自己的说法，不由有些微微可惜，以他们家族多年的经商眼光来看，对于这种拥有大背景的修行子弟来说，最好的交易方式当然莫过于人情往来。
不过他也没有怠慢，接过那块玉石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略显惊讶地说道:“苏师弟，这块灵玉品相极为不错，若用来换取炼气士之间常见的下品灵钱‘通宝’，最少都有上千枚。”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钱币在手心摊开，钱币呈圆形，材质似金似铁，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孔，即使不拿在手中，苏行知也能感觉到其中充沛的灵气。
“而一枚通宝，至少可抵白银千两。”宋乾程又笑着说道，伸手将这枚灵钱递给了少年，“师弟若是感兴趣，这枚通宝就送给师弟了，对师兄来说这算不上什么珍稀的玩意。”
“那就劳烦师兄将这块灵玉换成通宝和少许银票，这枚通宝就从换取的里面扣除便好。”苏行知接过灵钱，却并未直接接受宋乾程的好意。
至于那块灵玉，是分别之时方云塞给他的，据小胖子所说，是他在自己老爹床底下偷摸发现并且藏起来的。
也不知方叔知不知道这事。
灵钱很小，入手却颇有重量，似乎是注入了太多灵气的缘故。苏行知打量这枚通宝，正面刻着“浩气长存”四个字，背面则是“道法自然”四个字，古朴方正，十分庄严。
“宋师兄，所有通宝的刻字是相同的吗？”苏行知问道。
“是的，不论是下品通宝还是上品‘五铢’，这九洲上的灵钱都是由儒宫和道殿联手发放，上面刻印的字迹拥有不可伪造的力量。”宋乾程解释道，“虽然也有一些特制的钱币，在某些地方使用起来更加方便。但这种钱币在我们东洲十分难得，所以你平日能用到见到的或许，也就只有‘通宝’和‘五铢’。”
“对了，大约百枚通宝之中的灵气可抵一枚五铢，不过通常会溢价十几枚，这是不固定的。”宋乾程又补充道。
“明白了，多谢师兄讲解。”苏行知点点头，感谢道。
“师弟客气了。”宋乾程笑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师兄就先去处理这块灵玉了，师弟若是有事，可以到前山的八十六号寝舍寻我。”
“师兄不住在后山府舍？”苏行知疑惑道，他分明感觉到眼前青年身上传来不淡的灵气波动，境界分明要高出他许多。
“是啊，府舍适合清修，像我这种家族子弟，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除了必要的课业修行，通常都在王城中。”宋乾程笑着解释道，有一点他并没有说出来，他这次回书院，正是特意为结交眼前这位一入书院就已经引起许多目光的剑修少年。
苏行知没有想到这点，在他心里，也很难意识到林风柔和谢暖阳的身份在这朔方城中会引起的轰动。
宋乾程并未再耽误太多时间，很识趣地告辞离开，家族中的子弟，对于人情往来之间的分寸，总是拿捏地恰到好处。
或许这也是一种不易觉察的天赋吧。
因此苏行知没有再去多想，只当是宋乾程听说了自己这位新入院的学生，又正好在此地恰巧相遇而已。
不过宋师兄说将会在三日之内把灵钱尽数交与他，想想还有些高兴，总在书上看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说法，苏行知也不由觉得腰包里没点东西，多少会有些不踏实。
苏行知把玩着宋乾程给他的信物，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鼎，不知是何种材质，入手温润如玉，灵气内敛，用神识细看可以发现与他的灵玉相差无几。
“宋师兄想的还真是周全。”苏行知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师兄自然地有了几分好感。
这般想着，苏行知迈步走上高高的台阶，推开了御书楼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重重叠叠的书架和琳琅满目的书籍，一直延伸到大厅深处，在书架中间，零星的几位学子安安静静地行走着，偶尔能听到翻动书页的声音。
“光是一楼的书册，怕是就不下万本。”苏行知在心中惊叹，读完父亲的藏书的确没什么好骄傲的，这世上的学识浩如汪洋，所有人了解的都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走到门口的柜台，一位老人正半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打着盹。
“学生见过掌书先生，不只这楼中的书籍，如何借阅？”少年行了个礼，轻声问道。
老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嘴唇微动，淡漠的声音就在苏行知的心间响起:“书楼七层，一到三层是藏书，四五层是与修行有关的法诀，各区域书架设有标签，六七层莫去。想要借书，须在我这里用学子令牌记录，每位学子最多可同时借阅十本普通书籍，三本功法，时限为三月。”
“学生明白了，多谢掌书先生。”苏行知了然，也不敢过多打扰，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那位在御书楼中看守了数十年的掌书老人，此刻微微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眼看向少年背后的墨色长剑，若有所思。
苏行知大略看了一下一楼的书架，发现基本和儒家相关的典籍都在此处，便顺着两侧的木制楼梯，走到了二楼。
二楼的跟一楼的布设很像，楼阁四角都放置有冒着青烟的香炉，里面燃烧的是特制的熏香，在这里读书，很轻易就能静心凝神。
这就是修行界带给世俗的好处了。
苏行知依然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这一层的书籍涉猎的东西就十分之多了，从天文到地理，上古到现在，每个时代有价值的东西几乎都有所记录，苏行知甚至还在角落的书架上翻阅了几本与厨艺有关的书籍。
苏行知对比了许久，才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厚厚的《九洲方志》，自语道:“这本书应该对日后的游历有很大的帮助。”
他想了想，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袋子，将这本书放了进去。
“再去看看其他地方吧，没想到书院的御书楼中还收录了许多修行法诀，只是不知道除了儒家的文法，有没有阵道符道丹道……甚至道术剑诀呢？”他这般想着，内心不由有些期待。
不过苏行知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缓缓走上了第三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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