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起于代郡》 第二十九章 风雨之争

    风雨席卷着的都城，随着夜色的深入，雨势逐渐大了起来，对比景家父子的相谐，此时的相国府内一对老夫妻却是争吵了起来。

    “阿凝必然要做皇后，只有这样，日后阿凝所出，才会是嫡子，嫡子之中必有储君。陛下百年之后，储君有卫氏之血，自当以卫氏为尊。”

    高声说话的是卫翀的妻子令氏，令氏因为卫翀没有及时站出来表明态度，却连着几天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对卫翀变得非常不满。

    “世宗之母，入宫之时也并非就是皇后，大炎也并非只尊嫡庶血亲，不管贤德亲远。”

    卫翀觉得令氏只在乎名头，却不注重实际的利好。

    “世宗之母乃二嫁之身，又出生乡野之家，岂能与阿凝相比。先窦太后生景皇帝与梁王，一个为尊为天子，一个贵为藩王，窦太后尊宠无人能及，景皇帝与梁王共享富贵，窦太后难道就是后来封后的吗？”

    令氏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她比谁都明白，名正才能言顺，如果连名都不正，怎么去争剩下的言顺。

    “妇人之见，先大将军故去之后，戾太子便被诬陷自裁，还连带前孝皇后自尽，现在就算有我等看顾，可我等百年之后，谁还能顾得住阿凝母子？”

    卫翀十分理性，也特别冷静，他对那段血腥的过往有着深厚的感受，人亡势衰的残酷事实，他比谁都清楚。

    “阿讼，阿诒已是壮年，他日一旦入朝为政，自不会位居三公之下，阿凝有阿讼和阿诒看顾，我看谁还敢再动她！”

    令氏觉得卫翀过于小心，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世宗那样雄武的皇帝，只要权柄掌握在自家人的手中，任何人都动不了自家。

    卫翀听令氏说起两个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两个儿子的资质，他是知道的，能保全富贵就已经不错了，执掌权柄的话，还欠点火候。

    “他二人若是有那般才能，老夫早就举荐于朝了，还会等到今日！”

    令氏知道卫翀看不上两个儿子，也知道两个儿子，一个头脑容易发热，一个喜欢背地里算计别人，突然十分怀念已经故去的大儿子卫训。卫训忠厚有谋，决断果敢，十分像其父辈，只可惜英年早逝。

    “若是阿训还在，就好了！”令氏喃喃说了一句，低头垂泪。

    卫翀闻言心中凄苦，唯一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儿子却早早逝去，后继无人的感觉让老人十分无奈。

    “无论如何，阿凝一定要做皇后，她的儿子未来也一定要做储君！”令氏依旧不甘心，话中之意已经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

    “你何须固执如此，让阿凝此生安稳富贵岂不更好！”卫翀不愿令氏对卫凝一直抱有执念。

    “哼，你已经辜负了阿训，难道今日还想辜负阿凝，莫非你腹中长着是一副铁石心肠！”令氏对卫翀积怨已深，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化解的。

    卫翀哑口，坐在那里久久不语，外面雨声渐消，而风声又起。

    就在相府的一间别院里，卫讼、卫诒兄弟也正在商议着事情。

    “老匹夫，不是抬举！”卫讼将手中的耳杯狠狠地砸了出去，卫诒也是气得将拳头砸在了几案之上，比起皇帝的不支持，他们觉得同僚的背叛更让人愤怒。

    “景家即想置身事外，那就不要再淌这趟浑水了！”卫讼决定抛弃寻求景家支持的想法，决定退而求其次。

    “兄长，景家不但想要置身事外，还想取恩于天子，今日上午，景旭已经来找过父相了。”卫诒有点气馁，将今日早晨景旭造访的事告诉了卫讼。

    “老匹夫是想作甚？”卫讼不关心景家做着什么打算，只关心景旭对这件事的态度。

    “听侍奉的人说，景旭只求父相以国朝稳固为重，其他的并没说什么！”下午景旭一出门，卫诒便向在屋内侍茶的人打探消息。

    “老匹夫这是想让父相退让”，卫讼明白景旭的用意。

    “父相是如何说的！”卫翀想知道父亲的意思，追着问。

    “父相没有答话，而是说景太傅为国忧心，辛苦了。”卫诒回到

    “只可恨，我等皆居散职，若不然兵刃之下，谁敢言不！”，卫讼盛怒之下，一些悖逆之言竟然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兄长禁言，小心祸从口出！”卫诒被卫讼的大胆言论吓到，出言劝阻卫讼小心说话，就算是自己家，也要防着隔墙有耳。

    “兄长，如今以势压之，怕是不易，不若让宫中知难而退！”卫诒思索一会，提出新的解决思路。

    “哦！如何去做，阿诒教我！”，两人又重新凑到一快，做起了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