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城府
陈老板当即带着他去跟工程队见了面，队长也姓陈，但看起来却丝毫没有技术人员的专注，反而多了些商人的市侩和油滑。
陈老板也是当场做出食宿全包的承诺，对于吃饭不用花钱这一点，李浩然非常满意。
晚上，回到书院的宿舍后，他约了宿舍内仅剩的最后一个舍友出去吃告别饭，也算是庆祝自己终于找到工作。
简单的烧烤摊上，舍友端起扎啤杯，跟他碰杯：“首先恭喜你，祝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宽敞的院子里，夜风习习，火光迷离，浓郁的烧烤味，似乎冲淡了离别的悲伤。
李浩然一饮而尽杯中酒，认真道：“谢谢你老三，上次我被人骗，身上的钱全没了，是你毫不犹豫把自己仅剩的四两银子分了我二两，我才能有机会挺到今天。咱们兄弟之间也不多说客套话，等我赚到钱，立马还给你。”
舍友笑了笑说道：“说什么呢，二两银子而已。我还要谢谢你留在宿舍里陪我，要不然就剩我一个人，多孤单。”
李浩然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从明天开始，他也要离开宿舍，郡城书院的生活终将远去。
“老三，我们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三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老大盼着回家乡当老师，老二家里给联系了公职，现在我也有了着落，就只有你总是不紧不慢。”李浩然道。
舍友笑得很洒脱：“我根本就没多想，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可是你最多也只能再住在宿舍里一个月，等到新生到来之前，你肯定会被书院扫地出门的。”李浩然担忧道。
“那就等到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再说吧。”舍友笑道，“其实我这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现在也只是怀念咱们最后这段轻松的生活，希望它能慢一点、再慢一点结束。至于未来，未来太远了，我看不到。”
李浩然叹了口气没有再劝说，毕竟人各有志。
“好了，不谈这个了，反正如果到时候你还想继续留在郡城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大不了兄弟我养着你。”李浩然豪气道。
“李浩然？”
隔壁桌上，之前有人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这时突然开口道。
李浩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也是连忙转头看向那个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端起酒杯径直来到他的身边坐下，笑着对他说道：“刚才我在那边看着就像是你，没想到还真是。老同学，还认识我不？”
望着来人那略微有些熟悉的脸，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身体，很久之前在岱城书院上学时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你是王富贵？”李浩然惊道。
王富贵大笑道：“没错，就是我！没想到四年多过去，我们都变了样，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他很是自来熟地跟李浩然喝了一杯：“算算时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从郡城书院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一个月多少钱？”
李浩然也没想到，茫茫人海中，居然能在这里遇到曾经的同学，虽然当初他们并不熟，但心里还是挺高兴，忙道：“运气还不错，目前一个月四两银子左右吧。”
“四两银子？”王富贵故作惊讶道，“区区四两银子的工作，你这堂堂郡城书院的毕业生也愿意干？你这也不如我嘛，我随便干干，一个月都有三四十两银子。”
李浩然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
王富贵继续道：“想当年，你可是咱们班里成绩最好的人之一，大家都喜欢你，老师训斥我们不上进的时候，也是拿你来当我们学习的榜样。现在看来，学习好有个屁用，混的还不如我。”
李浩然只能继续尴尬地陪着笑脸，舍友在一旁坐着，他也不好意思发火。
王富贵则似乎仍旧有些不满足，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大模大样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浩然啊，社会不好混，挣钱也是真的不容易。不过谁让你是我王富贵的老同学呢，一个月才四两银子的破工作，真就配不上你的身份。”
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塞到李浩然的手中，豪气道：“拿着！这是你哥我的名片，如果哪天你想要挣大钱了，就拿着它来投奔你王哥，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浩然捏着他的名片，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道：“谢谢你啊，你人还怪好嘞。”
“那是，你想想从上学那会起，谁见了我王富贵，不得竖起大拇哥说一句，仗义！”
王富贵赖在他们桌上高谈阔论，足足吹了二十多分钟的牛，直到把他们点的烧烤吃得七七八八，啤酒也几乎喝干，方才乘兴而归。
李浩然两人这会早没有了食欲，他苦笑着对舍友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个王富贵是我在岱城书院上学时候的同学，当初也没见他这么能装。”
舍友笑着安慰道：“没事，我不介意，有朋自远方来，这都是缘分嘛。我觉着咱们今天也是吃好了，要不然就杯中酒？”
“好，咱们杯中酒，以后有机会再聚。”
李浩然说着，先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干以示歉意，然后结完账跟王富贵打了声招呼，便和舍友一起离去。
清晨的运河边，人头涌动，运河上千帆竞发，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李浩然一大早便拖着行李出发，来到一块被圈起来的河口。不久之后，陈老板以及陈队长的工程队也是陆续来到。
李浩然赶紧拿出连夜准备好的施工方案交给陈队长，仔细叮嘱着一些施工细节和注意事项，陈队长则全程都是心不在焉，随手便把方案交给了工人，让他们立刻开工。
李浩然有些不放心，想要再多交代几句时，一旁的陈老板走了过来，拉着他走向工地的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内，早已等候着两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一人身穿济阳郡城管司码头官员的官服，一人遍身罗绮看着就非富即贵。
陈老板拉着李浩然走上前去，向他们相互介绍道：“这位是城管司分管码头建设的刘大人，这位是我老舅陈司长的管家何先生。他就是我跟二位说过的，咱们新建码头的负责人李老板。”
刘大人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何先生倒是比较客气，笑着赞了几句李浩然年轻有为。
李浩然则感觉有些懵，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李老板？
想到承接这个码头的活，是陈老板用自己的工匠执照办下来的，他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默认了李老板这个称呼。
陈老板笑着继续道：“今天请二位领导拨冗前来，是因为在下有件事情想要跟二位领导商量。当然，下面这些话就咱们四个人知道，出了这道门，大家就都当我陈某人从来没有说过。”
何先生笑道：“陈老板不必客气，有话直说便可，咱们都是自己人。”
陈老板道：“是这样的，咱们建设码头，首先不是要进行清淤吗？后面还有材料运输这些活，都要用到不少的船。大型船咱们自然是没法动脑筋的，必须要去租用船运司的船，毕竟油水也不能全让咱们一家给占喽。但是这小型船，我觉得咱们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何先生道：“哦？怎么操作？陈老板想必是已经有想法了吧。”
陈老板道：“我的意思呢，是咱们可以出资买几条二手小船，到时候能用小船运输的，咱们不妨就用这几条小船来运，运费自然还是该怎么报就怎么报，拿到这个钱之后我们两个占两成，刘大人占四成，何先生代表的陈司长占四成。最后这个船城建司如果能报损耗，咱们就报损耗，如果不能，咱们直接转手再卖掉，卖船的钱我们分文不取，都是您二位的。至于材料……”
李浩然就像一个吉祥物，静静地听陈老板跟两人谈着各种交易，越听越感觉恐惧。
这尼玛，还是当他面能说的，那些不能说的呢？
他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还是永远爬不出来的那种！
这些人太聪明，太可拍了！
陈老板也是当场做出食宿全包的承诺，对于吃饭不用花钱这一点，李浩然非常满意。
晚上，回到书院的宿舍后，他约了宿舍内仅剩的最后一个舍友出去吃告别饭，也算是庆祝自己终于找到工作。
简单的烧烤摊上，舍友端起扎啤杯，跟他碰杯：“首先恭喜你，祝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宽敞的院子里，夜风习习，火光迷离，浓郁的烧烤味，似乎冲淡了离别的悲伤。
李浩然一饮而尽杯中酒，认真道：“谢谢你老三，上次我被人骗，身上的钱全没了，是你毫不犹豫把自己仅剩的四两银子分了我二两，我才能有机会挺到今天。咱们兄弟之间也不多说客套话，等我赚到钱，立马还给你。”
舍友笑了笑说道：“说什么呢，二两银子而已。我还要谢谢你留在宿舍里陪我，要不然就剩我一个人，多孤单。”
李浩然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从明天开始，他也要离开宿舍，郡城书院的生活终将远去。
“老三，我们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三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老大盼着回家乡当老师，老二家里给联系了公职，现在我也有了着落，就只有你总是不紧不慢。”李浩然道。
舍友笑得很洒脱：“我根本就没多想，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可是你最多也只能再住在宿舍里一个月，等到新生到来之前，你肯定会被书院扫地出门的。”李浩然担忧道。
“那就等到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再说吧。”舍友笑道，“其实我这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现在也只是怀念咱们最后这段轻松的生活，希望它能慢一点、再慢一点结束。至于未来，未来太远了，我看不到。”
李浩然叹了口气没有再劝说，毕竟人各有志。
“好了，不谈这个了，反正如果到时候你还想继续留在郡城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大不了兄弟我养着你。”李浩然豪气道。
“李浩然？”
隔壁桌上，之前有人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这时突然开口道。
李浩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也是连忙转头看向那个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端起酒杯径直来到他的身边坐下，笑着对他说道：“刚才我在那边看着就像是你，没想到还真是。老同学，还认识我不？”
望着来人那略微有些熟悉的脸，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身体，很久之前在岱城书院上学时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你是王富贵？”李浩然惊道。
王富贵大笑道：“没错，就是我！没想到四年多过去，我们都变了样，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他很是自来熟地跟李浩然喝了一杯：“算算时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从郡城书院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一个月多少钱？”
李浩然也没想到，茫茫人海中，居然能在这里遇到曾经的同学，虽然当初他们并不熟，但心里还是挺高兴，忙道：“运气还不错，目前一个月四两银子左右吧。”
“四两银子？”王富贵故作惊讶道，“区区四两银子的工作，你这堂堂郡城书院的毕业生也愿意干？你这也不如我嘛，我随便干干，一个月都有三四十两银子。”
李浩然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
王富贵继续道：“想当年，你可是咱们班里成绩最好的人之一，大家都喜欢你，老师训斥我们不上进的时候，也是拿你来当我们学习的榜样。现在看来，学习好有个屁用，混的还不如我。”
李浩然只能继续尴尬地陪着笑脸，舍友在一旁坐着，他也不好意思发火。
王富贵则似乎仍旧有些不满足，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大模大样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浩然啊，社会不好混，挣钱也是真的不容易。不过谁让你是我王富贵的老同学呢，一个月才四两银子的破工作，真就配不上你的身份。”
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塞到李浩然的手中，豪气道：“拿着！这是你哥我的名片，如果哪天你想要挣大钱了，就拿着它来投奔你王哥，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浩然捏着他的名片，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道：“谢谢你啊，你人还怪好嘞。”
“那是，你想想从上学那会起，谁见了我王富贵，不得竖起大拇哥说一句，仗义！”
王富贵赖在他们桌上高谈阔论，足足吹了二十多分钟的牛，直到把他们点的烧烤吃得七七八八，啤酒也几乎喝干，方才乘兴而归。
李浩然两人这会早没有了食欲，他苦笑着对舍友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个王富贵是我在岱城书院上学时候的同学，当初也没见他这么能装。”
舍友笑着安慰道：“没事，我不介意，有朋自远方来，这都是缘分嘛。我觉着咱们今天也是吃好了，要不然就杯中酒？”
“好，咱们杯中酒，以后有机会再聚。”
李浩然说着，先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干以示歉意，然后结完账跟王富贵打了声招呼，便和舍友一起离去。
清晨的运河边，人头涌动，运河上千帆竞发，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李浩然一大早便拖着行李出发，来到一块被圈起来的河口。不久之后，陈老板以及陈队长的工程队也是陆续来到。
李浩然赶紧拿出连夜准备好的施工方案交给陈队长，仔细叮嘱着一些施工细节和注意事项，陈队长则全程都是心不在焉，随手便把方案交给了工人，让他们立刻开工。
李浩然有些不放心，想要再多交代几句时，一旁的陈老板走了过来，拉着他走向工地的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内，早已等候着两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一人身穿济阳郡城管司码头官员的官服，一人遍身罗绮看着就非富即贵。
陈老板拉着李浩然走上前去，向他们相互介绍道：“这位是城管司分管码头建设的刘大人，这位是我老舅陈司长的管家何先生。他就是我跟二位说过的，咱们新建码头的负责人李老板。”
刘大人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何先生倒是比较客气，笑着赞了几句李浩然年轻有为。
李浩然则感觉有些懵，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李老板？
想到承接这个码头的活，是陈老板用自己的工匠执照办下来的，他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默认了李老板这个称呼。
陈老板笑着继续道：“今天请二位领导拨冗前来，是因为在下有件事情想要跟二位领导商量。当然，下面这些话就咱们四个人知道，出了这道门，大家就都当我陈某人从来没有说过。”
何先生笑道：“陈老板不必客气，有话直说便可，咱们都是自己人。”
陈老板道：“是这样的，咱们建设码头，首先不是要进行清淤吗？后面还有材料运输这些活，都要用到不少的船。大型船咱们自然是没法动脑筋的，必须要去租用船运司的船，毕竟油水也不能全让咱们一家给占喽。但是这小型船，我觉得咱们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何先生道：“哦？怎么操作？陈老板想必是已经有想法了吧。”
陈老板道：“我的意思呢，是咱们可以出资买几条二手小船，到时候能用小船运输的，咱们不妨就用这几条小船来运，运费自然还是该怎么报就怎么报，拿到这个钱之后我们两个占两成，刘大人占四成，何先生代表的陈司长占四成。最后这个船城建司如果能报损耗，咱们就报损耗，如果不能，咱们直接转手再卖掉，卖船的钱我们分文不取，都是您二位的。至于材料……”
李浩然就像一个吉祥物，静静地听陈老板跟两人谈着各种交易，越听越感觉恐惧。
这尼玛，还是当他面能说的，那些不能说的呢？
他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还是永远爬不出来的那种！
这些人太聪明，太可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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