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朝改（1）
退朝后回到乾清宫的朱由校示意王安跟他案前奏对。王安摸出袍袖里放着的随时准备汇报的折子，示意乾清宫太监去搬桌椅。然后跟着朱由校进了䁔阁。
太监宫女进来安排好桌椅文宝茶水，行礼退出。
王安把折子和记录纸并排放好。
朱由校一脸严肃地对王安道：
“大伴，立即以东宫原班人马，全面替换乾清宫内务人等，包括锦衣卫大汉将军。替换要延伸到涉及乾清宫的采买，医疗、行坐等事项上去。
乾清宫新建立的这班人马，要与原皇宫内人分隔，特别是郑娘娘李娘娘宫内人员，一定要严密分隔开。客巴巴给我做的加餐等事项，也均需纳入严控范围。”
王安惊愕。
这些事本是他大太监份内事，属于生活起居细小事件，皇帝今天突然这么关注提出这么细节的要求，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严重事情发生了吗？
结果朱由校直接给了他一个暴击，惊得他在椅子上一个趔趄。
“大伴，朕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朱由校微笑着对王安说道。
王安只觉得自己脑门子“嗡”地一声，立刻离案跪下，赶紧表态并询问：
“臣，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朱由校同样起身，过来扶起王安，轻轻拍着他的手臂，然后送他到桌椅边坐下。王安有点颤巍巍地看着他。
朱由校有点谦然地笑笑，说：
“没什么特别的事。预防而已……。
大伴不要想多……。
大钭就当现在的乾清宫是当年的慈庆宫，来处理这件事，就好了。”
王安听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底。伸手把茶杯摸过来，轻轻喝了一口。
朱由校看他受惊的样子，心里不由有点怜惜。也有点感慨。
他当年也是好大产业，有三宫六院——嗯，六院就不提了——有三宫的人，又有军队经验，安保这个事虽然有专业的人专业团队负责，他自己仍然是操了不少心的。毕竟自己的命丢给别人去管，那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任。
看王安坐在桌椅边颤颤巍巍地，仍不在状态。朱由校就跟他拉了会儿家常。最近身体还好吧？睡得可安生？晚上饭后最好散散步，不用走多远，围着皇宫转一圈就好。
王安乐了。
知道皇帝这是在给他开心，心里一丝丝的温暖随着这几句笑话升起，就觉得这担惊受怕也是有点值得的。
朱由校看到他笑了。继续道：
“大伴，我继续说事儿了。”
王安轻咳了下，整束心情。
“朕弟由检的教育功课，按白天在乾清宫跟朕一起学做事，并由原东宫筛席负责读书，晚上再回东李处来安排。没有朕的同意，包括东本在内的其他人，不得随意插手朕弟的教育事宜。
以后此为定例。
明天就开始执行。
我会跟由检和东李说的。”
王安听到又瞪大眼睛了。朱由校忙轻声给了解释：
“不是大伴想的让由检学做皇帝。具体做什么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只要你不搞把皇位传弟弟这一类吓死人的安排，王安感觉以刚刚被近身安保事件摔打过的神经，可以表示我王安莫麻大。
点头，记下。
“明日早朝取消。何日开朝会，等我通知。内阁奏折按常规处理。”
王安又停了笔，有点忧郁地抬头看过来。
你可别跟你爷爷一样。
朱由校看他神情，不由“哈哈“一乐。
王安一惊，知道丢了表情控制，被皇帝看到了。正要起身请罪，朱由校却伸手下按示意他继续坐着，笑着解释道：
“朕才登基，又懂得多少国事处理？开朝会也不能当机决断大事，不过仍是收了奏折交内阁票拟的老路数。所以不如安心等内阁先拿个主意，朕再批红才是正办。
朝会现在于朕，现在只是形式，开朝会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有这个时间，朕与大伴可以处理好多其他大事了。
等将来朕学会了朝堂政务处理，有了手段和决断，再开朝会也不迟。”
王安无奈地点点头。
眼前皇帝还真就是这么个情况，搞欲速则更可能是不达。皇帝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有合理安排，又心思仍在朝政，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宣锦衣卫骆思恭。李如柏和辽东谍报事宜，朕有事要问他。”
王安记下。字写得多了，手腕有点酸，伸左手揉了揉。
朱由校看到，顺嘴交待：
“以后乾清宫奏对，大伴可带书记。写写记记这种累人的事，大伴就不要自己做了。
朕交待的事情会越来越繁杂，大伴觉得要带助手也可以带。除非朕有指定，带谁你决定。
以后内廷皇庄皇店等内外摊子都铺开，事情只会更多。
事务均要分解下去，让更多人来做。”
王安也自知以后事情会超多，所以感激地看了看皇帝。皇帝还是体谅他的。
朱由校却知自己做的事得有多麻烦。别说他们俩人，把满朝堂、后宫、皇族的人都搅合进来，都不够用。
“前几天交待你的事如何了？”，朱由校问道。
王安拿过手边已经写好的折子，承了上来。朱由校知他有修闭口禅的习惯。所以接过来边看边问。
王才人和刘氏墓位置已查明，朱由校交待这几日他会与由检商量好，确定祭扫的日子，让王安准备。王安记下。
内廷24衙门核账盘库底事正在做，王安折子上先记下了各库大数：
内承运库现在还有库存折银七百多万两，实物9库除萨尔浒战损严重调拨补充之后库存较少外，其他库都较为充盈。内廷从属的实业中，皇庄在京畿有5万多顷。皇店则有宝和等6店。实物库折银大数当在五百万两左右。
因为盘库需各部堂配合，预计还得个十几天。
朱由校问了下内廷盘训怎么还要各部堂配合。
王库解释了下：内府十库，除内承运库外，其他实物9库各有分类，有贮军需的，有贮工具的，有贮丝棉的。按制，这些专用库都需要对口部堂来计账（带账务记账及部分审计）。军需归兵部计账，工具归工部，其他归户部。但各部对内库都只有计权，没有收支权。
朱由校知道这是最原始的财务独立原则了，只是这个“独立”独立得跨度太大了，具体的库管和财会工作都跨国家最高决策系统了，这要能正常发挥效能才怪。
太监宫女进来安排好桌椅文宝茶水，行礼退出。
王安把折子和记录纸并排放好。
朱由校一脸严肃地对王安道：
“大伴，立即以东宫原班人马，全面替换乾清宫内务人等，包括锦衣卫大汉将军。替换要延伸到涉及乾清宫的采买，医疗、行坐等事项上去。
乾清宫新建立的这班人马，要与原皇宫内人分隔，特别是郑娘娘李娘娘宫内人员，一定要严密分隔开。客巴巴给我做的加餐等事项，也均需纳入严控范围。”
王安惊愕。
这些事本是他大太监份内事，属于生活起居细小事件，皇帝今天突然这么关注提出这么细节的要求，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严重事情发生了吗？
结果朱由校直接给了他一个暴击，惊得他在椅子上一个趔趄。
“大伴，朕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朱由校微笑着对王安说道。
王安只觉得自己脑门子“嗡”地一声，立刻离案跪下，赶紧表态并询问：
“臣，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朱由校同样起身，过来扶起王安，轻轻拍着他的手臂，然后送他到桌椅边坐下。王安有点颤巍巍地看着他。
朱由校有点谦然地笑笑，说：
“没什么特别的事。预防而已……。
大伴不要想多……。
大钭就当现在的乾清宫是当年的慈庆宫，来处理这件事，就好了。”
王安听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底。伸手把茶杯摸过来，轻轻喝了一口。
朱由校看他受惊的样子，心里不由有点怜惜。也有点感慨。
他当年也是好大产业，有三宫六院——嗯，六院就不提了——有三宫的人，又有军队经验，安保这个事虽然有专业的人专业团队负责，他自己仍然是操了不少心的。毕竟自己的命丢给别人去管，那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任。
看王安坐在桌椅边颤颤巍巍地，仍不在状态。朱由校就跟他拉了会儿家常。最近身体还好吧？睡得可安生？晚上饭后最好散散步，不用走多远，围着皇宫转一圈就好。
王安乐了。
知道皇帝这是在给他开心，心里一丝丝的温暖随着这几句笑话升起，就觉得这担惊受怕也是有点值得的。
朱由校看到他笑了。继续道：
“大伴，我继续说事儿了。”
王安轻咳了下，整束心情。
“朕弟由检的教育功课，按白天在乾清宫跟朕一起学做事，并由原东宫筛席负责读书，晚上再回东李处来安排。没有朕的同意，包括东本在内的其他人，不得随意插手朕弟的教育事宜。
以后此为定例。
明天就开始执行。
我会跟由检和东李说的。”
王安听到又瞪大眼睛了。朱由校忙轻声给了解释：
“不是大伴想的让由检学做皇帝。具体做什么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只要你不搞把皇位传弟弟这一类吓死人的安排，王安感觉以刚刚被近身安保事件摔打过的神经，可以表示我王安莫麻大。
点头，记下。
“明日早朝取消。何日开朝会，等我通知。内阁奏折按常规处理。”
王安又停了笔，有点忧郁地抬头看过来。
你可别跟你爷爷一样。
朱由校看他神情，不由“哈哈“一乐。
王安一惊，知道丢了表情控制，被皇帝看到了。正要起身请罪，朱由校却伸手下按示意他继续坐着，笑着解释道：
“朕才登基，又懂得多少国事处理？开朝会也不能当机决断大事，不过仍是收了奏折交内阁票拟的老路数。所以不如安心等内阁先拿个主意，朕再批红才是正办。
朝会现在于朕，现在只是形式，开朝会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有这个时间，朕与大伴可以处理好多其他大事了。
等将来朕学会了朝堂政务处理，有了手段和决断，再开朝会也不迟。”
王安无奈地点点头。
眼前皇帝还真就是这么个情况，搞欲速则更可能是不达。皇帝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有合理安排，又心思仍在朝政，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宣锦衣卫骆思恭。李如柏和辽东谍报事宜，朕有事要问他。”
王安记下。字写得多了，手腕有点酸，伸左手揉了揉。
朱由校看到，顺嘴交待：
“以后乾清宫奏对，大伴可带书记。写写记记这种累人的事，大伴就不要自己做了。
朕交待的事情会越来越繁杂，大伴觉得要带助手也可以带。除非朕有指定，带谁你决定。
以后内廷皇庄皇店等内外摊子都铺开，事情只会更多。
事务均要分解下去，让更多人来做。”
王安也自知以后事情会超多，所以感激地看了看皇帝。皇帝还是体谅他的。
朱由校却知自己做的事得有多麻烦。别说他们俩人，把满朝堂、后宫、皇族的人都搅合进来，都不够用。
“前几天交待你的事如何了？”，朱由校问道。
王安拿过手边已经写好的折子，承了上来。朱由校知他有修闭口禅的习惯。所以接过来边看边问。
王才人和刘氏墓位置已查明，朱由校交待这几日他会与由检商量好，确定祭扫的日子，让王安准备。王安记下。
内廷24衙门核账盘库底事正在做，王安折子上先记下了各库大数：
内承运库现在还有库存折银七百多万两，实物9库除萨尔浒战损严重调拨补充之后库存较少外，其他库都较为充盈。内廷从属的实业中，皇庄在京畿有5万多顷。皇店则有宝和等6店。实物库折银大数当在五百万两左右。
因为盘库需各部堂配合，预计还得个十几天。
朱由校问了下内廷盘训怎么还要各部堂配合。
王库解释了下：内府十库，除内承运库外，其他实物9库各有分类，有贮军需的，有贮工具的，有贮丝棉的。按制，这些专用库都需要对口部堂来计账（带账务记账及部分审计）。军需归兵部计账，工具归工部，其他归户部。但各部对内库都只有计权，没有收支权。
朱由校知道这是最原始的财务独立原则了，只是这个“独立”独立得跨度太大了，具体的库管和财会工作都跨国家最高决策系统了，这要能正常发挥效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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