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顺飞
岳霜拉住龙靖言的手，一跃而上。站在小山丘上极目远望，放眼所及全是裸露龟裂的岩石，一片荒凉，仅有几处高地上稀稀落落随意缀着几点深绿。低洼处可见一些凹坑，是曾经存在过水的痕迹。这一片无人的岩漠，寻常人徒步少说也要三日，幸而三人都有内功的基础，不出意外的话走出这里用不到两天。岳霜曾提出，如果丢下某人，以两人的脚程，可能第二天中午就能出去了。
后来这个提议以独自背负三人干粮饮水的条件被成功撤回。
段世杰在山脚下不满地叫道：“你们两个人在上头墨迹完了没有？这儿的地形一眼望到底，不如赶紧上路！”
龙靖言弯腰折下脚边的一节灌木，暗暗输进真气，随后插在地上。
“这是什么？”
“给背后留个眼睛。”龙靖言闭上眼睛，脑海中的一角一团淡绿色的光芒缓缓地明灭。他这次用了比一般“长视”更多的真气，不多次发动的话，大概一直能持续到第二天午后，纵使那时再有尾巴，也早就被甩在三人身后了。
碧空如洗，此时日头刚刚过半，岳霜罩着纱巾，用不知哪捡的枯木枝一边敲打段世杰，一边朝着前面唤道：“龙大哥，咱们歇会吧？好热……“
“还是你，懂得，心疼哥哥，岳丫头。”本来多背两个人的饮食也便罢了，岳霜连自己的包裹带着雁翎刀一起挂在了段世杰身上，属实苦不堪言。“快！赶紧把自己的行李和刀取走，也让……”
“滚！”“呔！”
一声娇叱，一声断喝，一声清亮，一声低沉。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一脸惊奇地看向了对方，走在前面的龙靖言也转过身子。
段世杰有些拿不准，结结巴巴道：“不是我吧……好像？”
“嗨害！”
段世杰越过岳霜肩头，才看到身后数丈还站着个胖子。那人满脸肥肉，发腮了的两颊挤得一双小眼无处安放，头发差不多剃了个精光，只在头顶留了一排，斜搭在脑侧，此时正提着一根狼牙锤耀武扬威。
“此树是我开，此，此，呃……”
“这鬼地方哪来的树？”段世杰环视四周，“而且，劫道的应该拦在我们前面，哪有跟在后面的？猪头。”
一路走来实在是无聊，况且这劫道的一脸杂鱼样，被段世杰一顿抢白，急得话都说不利索，龙靖言反而放下心来抱着臂看戏。岳霜路上走得烦闷，此时还莫名其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遇上劫道的，心中不由无名火起，甩掉木枝，噌地从段世杰背上拔出雁翎刀，黑着俏脸向那人走去。
龙靖言却突然神情一滞，他急忙运气，再仔细确认了一遍。脑海中空空如也，那团淡绿色的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木枝是插在土丘山顶的，此地罕有其他生物，鸟类更是几乎绝迹，谁能完全在他不知不觉中毁掉木枝？至少岳霜这个水平肯定做不到！他此时想要张口已是来不及，岳霜已经走近了胖子。
“嘿嘿，好一个火爆脾气的小姑娘，反倒向劫道的来了。”胖子一咧嘴，露出一口烂牙。“就让你知道‘荒漠屠夫’唐顺飞大爷的厉害！”说着高高举起狼牙锤，用力砸下。
唐顺飞怜香惜玉，锤头只砸向雁翎刀的刀镡，显然是想砸掉岳霜手中的刀而不想伤人，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斤两。岳霜身形稍动，雁翎刀擦着锤头而过，砸进干涸的地面。她抬脚轻轻在锤头一点，纵身跃起两丈。唐顺飞迎着刺目的阳光抬起头，仿佛看见一只飞燕冲天而起，向自己疾冲而来，慌忙举锤欲挡。只听一声震响，狼牙锤竟被打得脱手而出。唐顺飞虎口迸裂，一屁股坐在地上。
龙靖言手伸到一半，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岳霜虽然身手不错，但体型娇小，武器还是把单手刀，哪怕换个唐顺飞同样体型的农夫拿把菜刀，也不至于一招被打飞吧？这是个什么东西？与其说他是个匪徒，不如说是个还不如正常人的低能，就这还来剪径？
岳霜落地攥起拳头，又顿了顿，回身一脚踢得唐顺飞仰面朝天。龙靖言走近他身边，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狼牙锤，端详之下不禁大失所望：这狼牙锤就跟闹着玩一样，居然只是在木柄上套了个铁球，球上的铁牙铸得肆无忌惮，有些竟然还是圆头的，与其拿这个当武器，自己宁愿把鱼肠剑绑在树枝上使。
“就你这怂样还屠夫？我看你像被屠的。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这个地方荒无人烟，少有的行人也多半是骑马而过，像这种菜鸟要是这样靠着两条腿拦路抢劫，半年前就饿死了。此时离揭阳已有大半日，他这么一直跟着多半有所企图。
唐顺飞两只肥手举在胸前，抖如筛糠：“饶命！小的我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只因在悦来老店看见三位……当时明明是一对夫妻和小姐的打扮，心想这种偏远之地，又没有其他仆从，便动了歹念。”他咽了口唾沫。“第二天出了揭阳镇却成了两位公子，小的心里奇怪，还是一路跟上了，然后，然后，”
“你一路跟来的？”段世杰插嘴道，拍了拍唐顺飞的肚子“你他妈的，都看见他俩两三步飞上那么高的土丘了，还敢出来？就你这肚子，半个时辰都不一定爬得上去，你这是茅坑打灯笼找死啊！”
唐顺飞都快哭了，“我也不想啊，本来跟了半天又渴又累，心想占不到便宜就回去了，结果我刚转身你就说什么赶紧拿刀……我还以为被发现了，才硬着头出声儿的。”
“……”
这种智商和身手，很难想象他背后有什么黑幕，或者说有什么黑幕会要他。龙靖言想了想，扶起唐顺飞“我没心思杀你，算你运气好碰上我们，以后少动歪心思。”说着手中一运劲，锤头的木柄咔嚓一声脆响，铁锤落地，将只剩大半截的木柄递给唐顺飞。“给你留了个手杖。”
唐顺飞还想问，龙靖言从身后掏出一枚近两寸长的透骨尖钉，闪电般拍进张顺飞的臀部。
“滚吧！”
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唐顺飞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往回逃去，原本坐着地方留下一滩水渍。
后来这个提议以独自背负三人干粮饮水的条件被成功撤回。
段世杰在山脚下不满地叫道：“你们两个人在上头墨迹完了没有？这儿的地形一眼望到底，不如赶紧上路！”
龙靖言弯腰折下脚边的一节灌木，暗暗输进真气，随后插在地上。
“这是什么？”
“给背后留个眼睛。”龙靖言闭上眼睛，脑海中的一角一团淡绿色的光芒缓缓地明灭。他这次用了比一般“长视”更多的真气，不多次发动的话，大概一直能持续到第二天午后，纵使那时再有尾巴，也早就被甩在三人身后了。
碧空如洗，此时日头刚刚过半，岳霜罩着纱巾，用不知哪捡的枯木枝一边敲打段世杰，一边朝着前面唤道：“龙大哥，咱们歇会吧？好热……“
“还是你，懂得，心疼哥哥，岳丫头。”本来多背两个人的饮食也便罢了，岳霜连自己的包裹带着雁翎刀一起挂在了段世杰身上，属实苦不堪言。“快！赶紧把自己的行李和刀取走，也让……”
“滚！”“呔！”
一声娇叱，一声断喝，一声清亮，一声低沉。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一脸惊奇地看向了对方，走在前面的龙靖言也转过身子。
段世杰有些拿不准，结结巴巴道：“不是我吧……好像？”
“嗨害！”
段世杰越过岳霜肩头，才看到身后数丈还站着个胖子。那人满脸肥肉，发腮了的两颊挤得一双小眼无处安放，头发差不多剃了个精光，只在头顶留了一排，斜搭在脑侧，此时正提着一根狼牙锤耀武扬威。
“此树是我开，此，此，呃……”
“这鬼地方哪来的树？”段世杰环视四周，“而且，劫道的应该拦在我们前面，哪有跟在后面的？猪头。”
一路走来实在是无聊，况且这劫道的一脸杂鱼样，被段世杰一顿抢白，急得话都说不利索，龙靖言反而放下心来抱着臂看戏。岳霜路上走得烦闷，此时还莫名其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遇上劫道的，心中不由无名火起，甩掉木枝，噌地从段世杰背上拔出雁翎刀，黑着俏脸向那人走去。
龙靖言却突然神情一滞，他急忙运气，再仔细确认了一遍。脑海中空空如也，那团淡绿色的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木枝是插在土丘山顶的，此地罕有其他生物，鸟类更是几乎绝迹，谁能完全在他不知不觉中毁掉木枝？至少岳霜这个水平肯定做不到！他此时想要张口已是来不及，岳霜已经走近了胖子。
“嘿嘿，好一个火爆脾气的小姑娘，反倒向劫道的来了。”胖子一咧嘴，露出一口烂牙。“就让你知道‘荒漠屠夫’唐顺飞大爷的厉害！”说着高高举起狼牙锤，用力砸下。
唐顺飞怜香惜玉，锤头只砸向雁翎刀的刀镡，显然是想砸掉岳霜手中的刀而不想伤人，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斤两。岳霜身形稍动，雁翎刀擦着锤头而过，砸进干涸的地面。她抬脚轻轻在锤头一点，纵身跃起两丈。唐顺飞迎着刺目的阳光抬起头，仿佛看见一只飞燕冲天而起，向自己疾冲而来，慌忙举锤欲挡。只听一声震响，狼牙锤竟被打得脱手而出。唐顺飞虎口迸裂，一屁股坐在地上。
龙靖言手伸到一半，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岳霜虽然身手不错，但体型娇小，武器还是把单手刀，哪怕换个唐顺飞同样体型的农夫拿把菜刀，也不至于一招被打飞吧？这是个什么东西？与其说他是个匪徒，不如说是个还不如正常人的低能，就这还来剪径？
岳霜落地攥起拳头，又顿了顿，回身一脚踢得唐顺飞仰面朝天。龙靖言走近他身边，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狼牙锤，端详之下不禁大失所望：这狼牙锤就跟闹着玩一样，居然只是在木柄上套了个铁球，球上的铁牙铸得肆无忌惮，有些竟然还是圆头的，与其拿这个当武器，自己宁愿把鱼肠剑绑在树枝上使。
“就你这怂样还屠夫？我看你像被屠的。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这个地方荒无人烟，少有的行人也多半是骑马而过，像这种菜鸟要是这样靠着两条腿拦路抢劫，半年前就饿死了。此时离揭阳已有大半日，他这么一直跟着多半有所企图。
唐顺飞两只肥手举在胸前，抖如筛糠：“饶命！小的我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只因在悦来老店看见三位……当时明明是一对夫妻和小姐的打扮，心想这种偏远之地，又没有其他仆从，便动了歹念。”他咽了口唾沫。“第二天出了揭阳镇却成了两位公子，小的心里奇怪，还是一路跟上了，然后，然后，”
“你一路跟来的？”段世杰插嘴道，拍了拍唐顺飞的肚子“你他妈的，都看见他俩两三步飞上那么高的土丘了，还敢出来？就你这肚子，半个时辰都不一定爬得上去，你这是茅坑打灯笼找死啊！”
唐顺飞都快哭了，“我也不想啊，本来跟了半天又渴又累，心想占不到便宜就回去了，结果我刚转身你就说什么赶紧拿刀……我还以为被发现了，才硬着头出声儿的。”
“……”
这种智商和身手，很难想象他背后有什么黑幕，或者说有什么黑幕会要他。龙靖言想了想，扶起唐顺飞“我没心思杀你，算你运气好碰上我们，以后少动歪心思。”说着手中一运劲，锤头的木柄咔嚓一声脆响，铁锤落地，将只剩大半截的木柄递给唐顺飞。“给你留了个手杖。”
唐顺飞还想问，龙靖言从身后掏出一枚近两寸长的透骨尖钉，闪电般拍进张顺飞的臀部。
“滚吧！”
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唐顺飞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往回逃去，原本坐着地方留下一滩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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