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过去献诗
“对了，你写过诗吗？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羽裳忽然问道。
季明躺在那里，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他没再说话。
“哎呀，喜多叔都把我的事给你讲过了我不是也没说什么？讲讲呗？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伤心事，跟我讲讲也算好的。”
“有一首诗，也不算诗，你真要听？”
“要！”
季明长呼一口气，他两眼呆呆地望着帐篷顶，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春江秋水寻冬树，
枫陪黄花暮。
风绝残云涌
雨泪拂晴疏。
畔阳正起荻花处，
筝断弦绝柳岸枯。
浊酒二盏、谁人倾？
却只是、酹江半步。”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浊酒二盏、谁人倾？却只是、酹江半步……”羽裳喃喃自语道，“莫名感觉很伤感。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离去了吗？”
“你听得懂？”季皱了下眉头，“你不是上过学吗？”
一丝光泽自她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她眨了眨眼睛，“听不懂，但听你说出来，有一种很浓的伤感。”
季明叹了一口气，他的那双抑郁的眼睛仿佛透过了厚厚的帐布，穿过高远的云层，一路来到星空；又好似穿过时空的壁垒，一直来到宇宙的尽头。他在想白竹会在哪颗星。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是矛盾的生物。
“唔，你也别那么看着了，看的我心里难受。还是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羽裳拍了拍季明的肩膀。
季明惨淡一笑，“没什么好听的，故事很烂，它有一个完美的开篇，温馨的邂逅，治愈的情节，一个唯美的故事，可它却以一个烂透了的烂的不能再烂的结尾莫名其妙的草草收场。它是世界上最他妈烂的故事。以至于连故事的主角都是两个烂人。”
“烂人……”羽裳又看了季明一眼，“我觉得还好啊，比起那些整天不学无术只知欺男霸女的一堆混账贵族，你已经算很好的了，所以干嘛这么妄自菲薄？”羽裳安慰道。
季明苦笑，“你哪来的这么多成语？对，这具身体不是烂人，但我是。我还是给你讲点其他的故事吧，嗯…比如说……”
羽裳点了点头。
季明一行人原计划在此地沿河休息一天。不知不觉，夕阳已是渐渐落下，染开了一片云彩。
恰值临秋，孤鸿落日，斜阳入水，此地气候尚还偏暖，一些不愿离开的鸟儿便会选择暂时驻留在此地，想办法熬过三个月以后漫长的寒冬。
羽裳拨开门帘从季明帐篷中走出，那只烤兔子已经被她一个人消灭了个干净。
她见到不远处有一只斑红正在绕着营地盘旋，便朝它伸出了手，后者于是欢快的朝她飞来，落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斑红能识人心险恶、笑面真伪，它此刻正在羽裳的逗弄下不断的摇着脖子，用脖颈下的一撮白毛向她的手指上不住的蹭。
羽裳朝着不远处指了一下，那是一已经开口的粟米。她一抬手，斑红便扑棱着翅膀朝那里飞去。
羽裳望着远天渐落的余霞，不禁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季明的过往，只知道他应该，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吧？他也会像他说的一样，最终忘掉吗？
有一说一，《西游记》的故事真挺有意思的，改天再来继续听。于是，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向羊乐，“羊乐叔，钓着鱼没？”
季明已经躺了整整一天，除了讲故事时翻了个身，哦，还有刚才吃羽裳送来的烤鱼时坐了一会儿。季明的思绪不断飘荡，回到了一切的开始。
他是一个问题儿童，从小便是。他害怕人。
尽管英语从未及格，语文亦是垫底，他的成绩在全班亦是名列前茅，但他始终选择一个人坐在班级最角落，从未有过老师管过他，反正他也没有表现出过自杀倾向。不对，有一个老师为此关心过他，然后他因烦而转了班。
高考那年他总分614，英语82，语文94。
别算了，数物化生加起来扣了十二分，其中生物化学各扣六分。
于是他破例去了首都的一所学校。好面子的父母卯足劲办了场庆功宴，他却没到场，那天玩了一整天的失踪。
“我们本来提前就订好了庆功宴，谁知道那娃也在今跟同学约好了，退不掉，哈哈，你说这尴尬不尴尬？本来他是主角，今天却没法来。”
笑死我哪来的约好的同学？
哦，重要的不是我，重要的是我考了所好大学。反正娃也不会被拐走，丢不掉，失踪就失踪吧无所谓。
“教育方法？害呀，说来惭愧，平时学习上的事我很少管他，但在生活上一定要给足关心……”
笑死，指的是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三年房子一共和你们见过七次面？
噢，网上抄的啊，那没事了。居然还蒙对了半条，不可思议。
“他啊，从小学习就用功……”
笑死，指的是学校里发的卷子勉强做完？买辅导书的人怕不是要哭死。
噢，这话亲戚们爱听啊，那没事了。好好好，努力比天赋重要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总之，他去了大学，四年没回过家。感谢那所大学的单人间寝室，自己不用再另租房子。但最后，他考研没成功。第四次时，他有三科满分，英语依旧挂科，加之他那比半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都高的缺勤率，季明索性放弃考研。有人的地方让他浑身不自在。
季明和白竹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他们很像，甚至不夸张的说，她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季明。
小时候她因为相貌过于出众以及不善言语而被排挤（别觉得是谁自恋的想法，是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初中时又因发育过快而被造谣，一度打算自杀的她最终选择了退学。她是一个很脆弱的人。
后来她通过自学在家里内学完了从初中到大学的全部主修课程，并以652分的成绩和季明来到了同一所大学。但整个大学期间他们并不认识。
毕业后，她通过自学通过了全国计算机最高专业水平测试ICEE(虚构名)，独立完成了××公司一款大型网游的近亿行代码：她独立创造了代码自编写方程式。
她住在一间五十平左右的小屋，每天吃着泡面喝着矿泉水。她四度企图自杀并于数月前成功。她患有重复抑郁、自闭以及一定的反人类倾向，还有二级惧光症。她同自己一样，害怕人类。
季明认识她纯属巧合，有一次游戏打输了，其中一个队友道歉，季明和她都没说话，而后一起骂了装高冷。两人用的都是黑色头像。
事后，季明加了下她的游戏好友，申请成功了。
“哈哈，我就一大社恐，不想理他们，你呢？”
一个小时后依旧没有回复，感到无比尴尬的季明于是主动删了她。
第二天，她主加加回了季明。“别删好吗？听我讲会儿故事，好不好，求求你。”
“好。”
一大串提前写好的故事被直接粘贴了出来，是白竹过去的经历，没附上她的人生成就。
“你觉得呢？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可笑？你也觉得自杀的人都该死吗？”
“恶心的故事。”
“对不起。”
“凭什么和我那么像啊！”
“！”
她叫白竹，小时候被同学骂作白猪。而后是下流的母猪。
她当时刚经受过一次网络暴力，于是决定疯一把，把经历说出去，被骂就自杀。
很简单的想法，被骂就自杀。
两只原本在各自黑暗中独行的受伤野兽，相遇了。残疾的它们有了可以互相舔舐的对象，不是相互可怜，是同病相怜。
毕竟，世上不是所有的理解都叫做同病相怜。
“怎么样？我长相还行吧？我觉得当你女朋友不会让你太吃亏，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镜子里那张油腻丑恶，满是虚伪和阴郁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涌上心头。自己和她比起来，就像是美女与野兽的相遇。
她怎么能颜值那么高？季明明明希望找一个和自己同样丑陋而不至于被嫌弃的人，而不是像她那样的人间洛神。
季明找了一个最丑的角度，将自己的照片发了过去。
“不了吧，就我这长相，单着也挺好的。我就不信你这样都能接受（滑稽）”
她沉默片刻，回了消息，“还行吧，我可以不在乎长相，但你要答应我，笑一个。”
就这样，最不该脱单的烂人，脱单了。哈哈哈！
他后来去到了她家，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发了条“开门”的消息后她却立刻将门打开。白竹应该是个极少自拍的人，毕竟她的真人儿比照片还好看的多，挺难得的一件事。
他真的和白竹牵了手，没遭嫌弃。
“仅限于此了，我思想很保守的，进一步的事等婚后才行！”她固执道。
“你还真同意跟我这么个烂人结婚啊？我都矮挫穷成什么样了？”
她却很认真，“我已经决定做你女朋友了，那当然要结婚！故意欺骗感情是最恶心的事！”
于是她和季明约好从认识的那天开始，365天后同居，在两人彻底改变、正常之后，以及季明找到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之后，两人就结婚。那之前，白竹不会让季明碰她太多。
季明躺在那里，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他没再说话。
“哎呀，喜多叔都把我的事给你讲过了我不是也没说什么？讲讲呗？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伤心事，跟我讲讲也算好的。”
“有一首诗，也不算诗，你真要听？”
“要！”
季明长呼一口气，他两眼呆呆地望着帐篷顶，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春江秋水寻冬树，
枫陪黄花暮。
风绝残云涌
雨泪拂晴疏。
畔阳正起荻花处，
筝断弦绝柳岸枯。
浊酒二盏、谁人倾？
却只是、酹江半步。”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浊酒二盏、谁人倾？却只是、酹江半步……”羽裳喃喃自语道，“莫名感觉很伤感。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离去了吗？”
“你听得懂？”季皱了下眉头，“你不是上过学吗？”
一丝光泽自她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她眨了眨眼睛，“听不懂，但听你说出来，有一种很浓的伤感。”
季明叹了一口气，他的那双抑郁的眼睛仿佛透过了厚厚的帐布，穿过高远的云层，一路来到星空；又好似穿过时空的壁垒，一直来到宇宙的尽头。他在想白竹会在哪颗星。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是矛盾的生物。
“唔，你也别那么看着了，看的我心里难受。还是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羽裳拍了拍季明的肩膀。
季明惨淡一笑，“没什么好听的，故事很烂，它有一个完美的开篇，温馨的邂逅，治愈的情节，一个唯美的故事，可它却以一个烂透了的烂的不能再烂的结尾莫名其妙的草草收场。它是世界上最他妈烂的故事。以至于连故事的主角都是两个烂人。”
“烂人……”羽裳又看了季明一眼，“我觉得还好啊，比起那些整天不学无术只知欺男霸女的一堆混账贵族，你已经算很好的了，所以干嘛这么妄自菲薄？”羽裳安慰道。
季明苦笑，“你哪来的这么多成语？对，这具身体不是烂人，但我是。我还是给你讲点其他的故事吧，嗯…比如说……”
羽裳点了点头。
季明一行人原计划在此地沿河休息一天。不知不觉，夕阳已是渐渐落下，染开了一片云彩。
恰值临秋，孤鸿落日，斜阳入水，此地气候尚还偏暖，一些不愿离开的鸟儿便会选择暂时驻留在此地，想办法熬过三个月以后漫长的寒冬。
羽裳拨开门帘从季明帐篷中走出，那只烤兔子已经被她一个人消灭了个干净。
她见到不远处有一只斑红正在绕着营地盘旋，便朝它伸出了手，后者于是欢快的朝她飞来，落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斑红能识人心险恶、笑面真伪，它此刻正在羽裳的逗弄下不断的摇着脖子，用脖颈下的一撮白毛向她的手指上不住的蹭。
羽裳朝着不远处指了一下，那是一已经开口的粟米。她一抬手，斑红便扑棱着翅膀朝那里飞去。
羽裳望着远天渐落的余霞，不禁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季明的过往，只知道他应该，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吧？他也会像他说的一样，最终忘掉吗？
有一说一，《西游记》的故事真挺有意思的，改天再来继续听。于是，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向羊乐，“羊乐叔，钓着鱼没？”
季明已经躺了整整一天，除了讲故事时翻了个身，哦，还有刚才吃羽裳送来的烤鱼时坐了一会儿。季明的思绪不断飘荡，回到了一切的开始。
他是一个问题儿童，从小便是。他害怕人。
尽管英语从未及格，语文亦是垫底，他的成绩在全班亦是名列前茅，但他始终选择一个人坐在班级最角落，从未有过老师管过他，反正他也没有表现出过自杀倾向。不对，有一个老师为此关心过他，然后他因烦而转了班。
高考那年他总分614，英语82，语文94。
别算了，数物化生加起来扣了十二分，其中生物化学各扣六分。
于是他破例去了首都的一所学校。好面子的父母卯足劲办了场庆功宴，他却没到场，那天玩了一整天的失踪。
“我们本来提前就订好了庆功宴，谁知道那娃也在今跟同学约好了，退不掉，哈哈，你说这尴尬不尴尬？本来他是主角，今天却没法来。”
笑死我哪来的约好的同学？
哦，重要的不是我，重要的是我考了所好大学。反正娃也不会被拐走，丢不掉，失踪就失踪吧无所谓。
“教育方法？害呀，说来惭愧，平时学习上的事我很少管他，但在生活上一定要给足关心……”
笑死，指的是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三年房子一共和你们见过七次面？
噢，网上抄的啊，那没事了。居然还蒙对了半条，不可思议。
“他啊，从小学习就用功……”
笑死，指的是学校里发的卷子勉强做完？买辅导书的人怕不是要哭死。
噢，这话亲戚们爱听啊，那没事了。好好好，努力比天赋重要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总之，他去了大学，四年没回过家。感谢那所大学的单人间寝室，自己不用再另租房子。但最后，他考研没成功。第四次时，他有三科满分，英语依旧挂科，加之他那比半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都高的缺勤率，季明索性放弃考研。有人的地方让他浑身不自在。
季明和白竹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他们很像，甚至不夸张的说，她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季明。
小时候她因为相貌过于出众以及不善言语而被排挤（别觉得是谁自恋的想法，是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初中时又因发育过快而被造谣，一度打算自杀的她最终选择了退学。她是一个很脆弱的人。
后来她通过自学在家里内学完了从初中到大学的全部主修课程，并以652分的成绩和季明来到了同一所大学。但整个大学期间他们并不认识。
毕业后，她通过自学通过了全国计算机最高专业水平测试ICEE(虚构名)，独立完成了××公司一款大型网游的近亿行代码：她独立创造了代码自编写方程式。
她住在一间五十平左右的小屋，每天吃着泡面喝着矿泉水。她四度企图自杀并于数月前成功。她患有重复抑郁、自闭以及一定的反人类倾向，还有二级惧光症。她同自己一样，害怕人类。
季明认识她纯属巧合，有一次游戏打输了，其中一个队友道歉，季明和她都没说话，而后一起骂了装高冷。两人用的都是黑色头像。
事后，季明加了下她的游戏好友，申请成功了。
“哈哈，我就一大社恐，不想理他们，你呢？”
一个小时后依旧没有回复，感到无比尴尬的季明于是主动删了她。
第二天，她主加加回了季明。“别删好吗？听我讲会儿故事，好不好，求求你。”
“好。”
一大串提前写好的故事被直接粘贴了出来，是白竹过去的经历，没附上她的人生成就。
“你觉得呢？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可笑？你也觉得自杀的人都该死吗？”
“恶心的故事。”
“对不起。”
“凭什么和我那么像啊！”
“！”
她叫白竹，小时候被同学骂作白猪。而后是下流的母猪。
她当时刚经受过一次网络暴力，于是决定疯一把，把经历说出去，被骂就自杀。
很简单的想法，被骂就自杀。
两只原本在各自黑暗中独行的受伤野兽，相遇了。残疾的它们有了可以互相舔舐的对象，不是相互可怜，是同病相怜。
毕竟，世上不是所有的理解都叫做同病相怜。
“怎么样？我长相还行吧？我觉得当你女朋友不会让你太吃亏，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镜子里那张油腻丑恶，满是虚伪和阴郁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涌上心头。自己和她比起来，就像是美女与野兽的相遇。
她怎么能颜值那么高？季明明明希望找一个和自己同样丑陋而不至于被嫌弃的人，而不是像她那样的人间洛神。
季明找了一个最丑的角度，将自己的照片发了过去。
“不了吧，就我这长相，单着也挺好的。我就不信你这样都能接受（滑稽）”
她沉默片刻，回了消息，“还行吧，我可以不在乎长相，但你要答应我，笑一个。”
就这样，最不该脱单的烂人，脱单了。哈哈哈！
他后来去到了她家，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发了条“开门”的消息后她却立刻将门打开。白竹应该是个极少自拍的人，毕竟她的真人儿比照片还好看的多，挺难得的一件事。
他真的和白竹牵了手，没遭嫌弃。
“仅限于此了，我思想很保守的，进一步的事等婚后才行！”她固执道。
“你还真同意跟我这么个烂人结婚啊？我都矮挫穷成什么样了？”
她却很认真，“我已经决定做你女朋友了，那当然要结婚！故意欺骗感情是最恶心的事！”
于是她和季明约好从认识的那天开始，365天后同居，在两人彻底改变、正常之后，以及季明找到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之后，两人就结婚。那之前，白竹不会让季明碰她太多。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