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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绿色心情

    这个暑假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从BJ回来后的人事调动,其华妈妈升任儿科主任,顾盼妈妈升任急诊科护士长。妈妈们工作的忙碌反而使爸爸们顾家,婚姻好似一场交换游戏。

    跑步的计划还没有实行就夭折了,每天逛早市反而让其华她俩吃的满嘴流油,身宽体胖。身体在营养旺盛中慢慢发育,胸部的垂坠感愈发明显。其华忍无可忍跟妈妈说出来自己的烦恼,妈妈二话没说就带她直奔内衣店。她教会了其华如何佩戴和清洗,其华终于有种作为女人的害羞。

    2008年的8月8号晚上8点,其华和爸妈守在电视前面观看BJ奥运会开幕式。自从绑着福娃妮妮的手机在火车上与她分别后,其华看到福娃们就有点心酸。倒计时,10,9,8,7,6,5,4,3,2,1,硕大的脚印烟花绽放在鸟巢上空,其华激动地坐不下来,站着看着电视上精彩的节目。“看我们中国人多多,张艺谋太有才华了。”一股自豪的心情油然而生。

    接下来的几天,感觉因为奥运会万人空巷,大家都在电视前面守着比赛赛事。其华站在电视前面看着射击比赛,每射一枪她都屏息凝视,直到庞伟获得金牌,她才能自由呼吸。看比赛的日子专注而自在,她为运动运们加油,为竞技体育激动,这个夏天注定难忘。

    奥运会闭幕那天,其华感觉有点空落落的,开学在即,太多不安笼罩在心头,她看着新买的书包和笔兜发呆。

    开学那天,其华和顾盼从她家小区穿过去,直接就到了学校大门,然后背着书包进了各自的教室。教室果真在最老的那个教学楼,其华和顾盼的班级隔了一个教室,还好不是特别远。其华背着书包,走进喧闹的班级,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班主任刘老师是个语文老师,胖胖的看着挺温柔,每个人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同学们好,刘老师好,我叫李其华”。刘老师笑意盈盈,眼镜后面眼睛眯成缝。“其华,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里的其华吗?”其华微笑着点点头。从此刘老师记住了这个来自诗经里的名字,和腼腆的其华。

    高中的开学是以军训开始的。简单介绍之后,几个男生帮着老师把书抱到班级,发完书就开始统计迷彩服和鞋子的尺码。其华的同桌刘玮自告奋勇当起了代理班长,全班同学彼此还不熟,尺码就先暴露了。两天以后来学校领服装和鞋子,三天以后正式在操场集合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军训。

    教学楼里的教室很有意思,前三个班级和后面的班级隔着年级老师的办公室,这意味着同学们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往右走就是学霸,往左走就是后天努力或者不努力的同学。

    其华背着书包,怀里抱着军训服走过老师的办公室在三班门口等顾盼,走廊里很喧哗,同学们三五成群往大门口走,可是走廊尽头的这三个班岿然不动,静的出奇。其华好奇,从后面踮起脚尖看顾盼,只见讲台上有个梳着马尾戴着眼镜,眼神狠戾的老师扭头看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就跑到教学楼外面去了。

    坐在丁香树旁边,其华拿出来MP4,戴上耳机,耳机里传来“等下一个天亮,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喂!”其华抬头看见顾盼那张阳光灿烂的脸。“等很久了吧,我们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知识点,走吧回家。”

    “你们都开始讲课了?”其华震惊的犹如龟兔赛跑里那只乌龟。

    “不是发书了吗,我们班主任教数学的,就把知识点捋了一下,学习方法啥的嘱咐了一遍。快走吧,我都饿了。”

    “好。我也饿了。你听听这首歌,好好听啊。”说着其华把一只耳机插进顾盼的耳朵里,她们一人一只耳机,挽着胳膊往家走去。

    “叮叮叮”,手机闹钟把其华叫醒,天还没大亮,温暖的被窝实在不想让她起来。“姑娘啊,快起床,军训第一天别迟到啊!”门口爸爸叫唤着。

    “知道了,我起来了。”说完其华又倒下了,实在太困了。

    “哎呀,姑奶奶,你可别睡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多吃点,要不没劲。对了,你多擦点防晒霜,省的晒伤了。”妈妈嘱咐道。

    其华迷迷糊糊起来,第一次穿迷彩服,她觉得丑爆了,使劲甩甩丁家宜的防晒霜,手掌心里挤出一坨,然后就把脸当墙一样使劲涂上厚厚的一层,涂完感觉脸和吸血鬼一样煞白。其华也顾不上美丑,吃了鸡蛋面包和大米粥,拿着水杯和钥匙就往学校跑去。

    “你咋才下来啊,快点,要来不及了”,顾盼拉着其华就跑起来,等她们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操场上,各个班的方队都站好了,其华和顾盼找了半天各自的班级,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就立马朝那个方向跑去。

    军训第一天就迟到了,好在教官怜香惜玉,没有多为难。其华班的教官职位没有顾盼她们班的高,看着衣服没有那么人家那么高大上,而且很年轻的样子。脸黑黑的,颧骨高,瘦瘦的,眼神凶凶的,看上去打架一定特别厉害。操着一口河南口音,让大家报完数之后就开始正式训练起来。

    “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整!”“现在向右转,听我口令,从主席台开始跑两圈,开始!”

    其华刚跑完,又开始跑,感觉早餐已经被跑没了,其他班级都在操场里走正步,她班在众多目光中开始跑,队伍很快就散架子了,有的女生跑完第一圈就不行了,其华咬牙坚持但是腿跟灌了铅一样,还岔了气,只能左手捂着肚子,慢慢跑起来.

    “李其华加油啊!”于归他们班休息呢,他坐在操场边喝水边给其华加油。其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加快了速度,但是体力不支很快又被别人超了过去,好不容易跑到主席台,一个班级的人全累趴下了,她后面还有几个女生脸红涨涨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其华旁边,大口喘着粗气。

    “你们这体力也太差了,跑了八百米累成这样。”教官不忘火上浇油,“原地休息五分钟,然后集合练习站军姿。”九月的太阳火辣辣,汗水顺着帽檐流下,摘下帽子头发早已如水洗般湿润,“其华,上厕所不?”“去啊,一起吧。你是叫滕薇吗?”“对,不太好记哈。咱们一个初中的,我见过你,我是C班的。”“抱歉啊,我眼神不好,走吧,咱上厕所去。”

    滕薇性格好,爱说话,她凭着出色的社交把一半的女生都团结一块,俨然女生中的大姐大。她个子很矮,皮肤也黑黑的,脸颊上有几个青春痘遗留的痘印,但是丝毫不妨碍她的自信。她的热情驱散了其华陌生环境的不安,因为有她在五班的日子没有负担。哪怕后来其华隐隐约约听说她初中的时候名声不太好,爱欺负人,说话很脏,但是滕薇对其华一直很好,其华想,在她这里滕薇就是一个好的人。

    九月的操场上接收了多少人的汗水,在那些走正步练军姿的日子里,在那些大家坐着唱歌,胆大的男生还要跟教官比试摔跤的日子里,在那些没有贫富差距成绩差距一视同仁的日子里,大家收获了多少精神上的快乐和此生珍贵的平等。往往军训结束的时候,每个人累的直不起腰,彼此搀扶说着腿都要废了,然后在正式班级比赛的时候焕发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军人们的责任感也体会到了一些,最可爱的人不止军人们,还有这些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