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医
顾俙当年遇见秦公子的时候，对方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出头，如果当初叛党确有其事，这位所谓的“秦”公子，很可能姓李。
吴亲王有两子两女，按年纪来看，如果对方确实是吴亲王的儿子，那么应该是小儿子李珩。以前都说吴亲王的大儿子是文武全才，这位小儿子在哥哥的盛名之下，声名不显。如今看来，却是位能屈能伸，心机深沉的。
如果李珩还活着，那吴亲王会不会也还在什么地方，等待时机……对方隐忍这么久，把李珩放在土尔佳大皇子身边，很难不让人联想。
仅靠土尔佳的军力，攻打贞武国还是太遥远了，但如果暹罗，甚至突厥也同时进攻的话……顾俙反复思考着贞武国周边的暗涌。还有当初那封信，除了陈闻之外，大概只有当初寄信的秦公子知道信的内容。
看着随夜风起伏的树梢，顾俙陷入了沉思。
不久之后，土尔佳王城出现了一名神医。有位青年与人当街打斗，被对方一拳击中胸口，昏死过去，眼看要不行了。恰好廖神医路过，当街施救，一套银针下去，青年缓缓转醒。
一时间，街上亲眼目睹救治过程的百姓，把廖神医的医术传的神乎其技。有说神医针灸起死复生的，还有说神医用仙术救人的，后面还有说神医远远看一眼就能治病救人的。
之后，城里有点头脸的大人物开始请廖神医到府上治病。据说只要神医出手，必然药到病除。
大皇子当然也听到了神医的传闻：“秦兄，我要不要先把廖神医请回来？如今看起来，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能治病，早晚会被请入宫中，为父皇治病。那我们不如先下手？”
“我也是这么想，总要看看对方能不能为您所用。事不宜迟，等到国王或者二皇子下手，怕就失了先机。”
“那还要麻烦秦兄，亲自去探一探这位廖神医，看看对方的意思。”
“您放心，秦某必竭尽所能！”
顾俙背着药箱匆匆回了自己新置办的宅子。门刚关好，顾俙就把药箱往身后一扔，小五习惯性的接住。
“城主，刚刚那位小姐是什么病？为什么给对方开的药引是现场炒制的白茶？”
“呵，那小姐根本没有病，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相思病！”
“白茶能治相思之症？”
“当然不能！”顾俙回头如看智障一样看着小五。
“那为何您？”
“小姐的心上人是白茶商人！她见到心上人，自然病就好了！”顾俙边擦手边说。
小五目瞪口呆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有位秦公子求见。
顾俙挑眉，总算来了。
“请对方进来，让他在前厅等一下，上一道桃花糕。”
秦时拜贴递进廖神医府里不多时，就有人将他请了进去。宅子不大，装饰都很朴素，走廊两侧的花池里，种的都是药材，弥漫淡淡药香。
仆人把秦时带到前厅，上了茶和点心就离开了。秦时打量起这个房间。家具都是都城常见的样式，半新不旧。可见主人并没有在这些物什上上心。
倒是上了道很精致的茶点。秦时想了想，浅尝了一口。茶点形似桃花，入口软糯甘甜，但不腻人。秦时没有在都城见过有哪家店卖这么精细的点心，应该是自己家厨子做的。难道这位神医和自己一样好甜食？
顾俙听说对方已经尝了桃花糕才不紧不慢的到了前厅。
“秦公子，久等了！”
秦时抬头看了看来人，面色红润，云髻美髯，穿一件青色布袍，应该就是廖神医了。“廖神医，久仰大名。”
顾俙摆手，随意坐下：“不知秦公子今天的来意？”
“冒昧打扰神医，我是受大皇子所托而来。”
“哦？大皇子身体有恙？”
“这倒不是。神医估计也听说了，国王这两年身体始终不大康健。大皇子纯孝，日夜忧心。听闻神医医术了得，想请您为国王诊治。”
顾俙故作为难：“我听闻，但凡有名的大夫，都已经为国王诊治过，也没有起色。廖某不才，怕也不会比其他大夫高明。”
“廖神医不要自谦，如今都城谁人不知，廖神医妙手回春。而且…”秦时稍顿了顿，继续说：“而且，重要的是，大皇子的一番心意，治不好也不会怪罪您的。”
看顾俙面色犹豫，秦时又说：“只要先生能确认国王病情进展，即便无法救治，于国于民，也是大有裨益。”
顾俙眨眨眼：“只需确认进展？”
“先生不用有顾虑，但有需要，尽可对大皇子讲。大皇子最是体贴国王，没有不答应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力一试。”
“若能如此，大皇子必有重谢。”
顾俙适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给秦公子换一道桂花羹来！”
正事谈完，秦时放松了很多，听到对方要换一道点心，打消了立刻告辞的念头，坐下边闲谈，边等这道桂花羹。刚刚桃花糕做的恰到好处，这桂花羹应也不差吧。
“秦公子不像土国人？”
秦时端详着眼前的小盏，这桂花羹汤色如蜜，好似盛开的桂花，闻起来是浓郁的桂花香气，汤底有一层薄薄的绿蓉，要是没猜错的话，是绿豆沙，因是夏天，这桂花羹做成了冰的，还没有入口就让人耳目一新。秦时一边在心里评价这碗桂花羹，一边下意识回答：“对，我本是邻国之人，因幼时家父来土国行商，才在这里定居。”
边说边用勺子浅尝了一口上层的蜜色甜羹。
顾俙也轻轻舀着桂花羹喝起来，眼角留意着秦时的动作：“难怪。秦公子尾音有贞武国汉话的感觉，可是贞武国人？”
秦时手上动作有一瞬的停滞，然后舀着底层绿蓉说道：“哈哈哈，我也希望自己是贞武国人，可惜，我家乡是高丽。”
“哦，这样呀。”顾俙并没有错过对方手上的动作。
就在这时，秦时忽然呼吸急促起来，面色发红，似乎马上要气喘发作。
顾俙赶快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脉象，向着外面喊了一声药箱。
秦时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整个人不受控制气喘，面色也在发紫。
药箱立刻被送了进来，顾俙从里面摸出一颗药丸，送进秦时嘴里。同时拿出银针，在曲池穴和迎香穴同时下针。稍停一刻，秦时面色逐渐恢复如常，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顾俙焦急的询问：“秦公子，可好些了吗？”
秦时扶着桌子坐好，艰难开口：“好些了，多谢廖神医。”
“秦公子可是有饮食不耐之症？”
“确实，我不能吃海产。可刚刚这桂花羹？”
“怪我！为求鲜味，这豆沙中混合了少量海菜泥，竟差点酿成大错。”顾俙做捶胸顿足状。
“不怪先生，您如何能得知。是我没有注意，这羹汤香甜，竟没有尝出来。还多亏先生救治！”
顾俙摆手：“这药你留下，最好随身携带。若以后误食了海产，记得及时服下一颗，就可缓解症状，不至引发重症。今日之事，来日我定找机会赔罪。”
秦时接过药：“真是多谢神医，有了这药，我以后可高枕无忧了。”
两人又寒暄一阵，顾俙着人用马车将秦时送了回去。待看秦时走远，顾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五探头探脑进来：“城主，原来那婆子说吴亲王小儿子有饮食不耐之症，竟是真的。”
顾俙心情很好：“人的容貌再怎么变化，身体不会骗人。对方自小喜欢甜食，不能吃海产，如今也是一样。总有些痕迹，是隐藏不住的。”
吴亲王有两子两女，按年纪来看，如果对方确实是吴亲王的儿子，那么应该是小儿子李珩。以前都说吴亲王的大儿子是文武全才，这位小儿子在哥哥的盛名之下，声名不显。如今看来，却是位能屈能伸，心机深沉的。
如果李珩还活着，那吴亲王会不会也还在什么地方，等待时机……对方隐忍这么久，把李珩放在土尔佳大皇子身边，很难不让人联想。
仅靠土尔佳的军力，攻打贞武国还是太遥远了，但如果暹罗，甚至突厥也同时进攻的话……顾俙反复思考着贞武国周边的暗涌。还有当初那封信，除了陈闻之外，大概只有当初寄信的秦公子知道信的内容。
看着随夜风起伏的树梢，顾俙陷入了沉思。
不久之后，土尔佳王城出现了一名神医。有位青年与人当街打斗，被对方一拳击中胸口，昏死过去，眼看要不行了。恰好廖神医路过，当街施救，一套银针下去，青年缓缓转醒。
一时间，街上亲眼目睹救治过程的百姓，把廖神医的医术传的神乎其技。有说神医针灸起死复生的，还有说神医用仙术救人的，后面还有说神医远远看一眼就能治病救人的。
之后，城里有点头脸的大人物开始请廖神医到府上治病。据说只要神医出手，必然药到病除。
大皇子当然也听到了神医的传闻：“秦兄，我要不要先把廖神医请回来？如今看起来，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能治病，早晚会被请入宫中，为父皇治病。那我们不如先下手？”
“我也是这么想，总要看看对方能不能为您所用。事不宜迟，等到国王或者二皇子下手，怕就失了先机。”
“那还要麻烦秦兄，亲自去探一探这位廖神医，看看对方的意思。”
“您放心，秦某必竭尽所能！”
顾俙背着药箱匆匆回了自己新置办的宅子。门刚关好，顾俙就把药箱往身后一扔，小五习惯性的接住。
“城主，刚刚那位小姐是什么病？为什么给对方开的药引是现场炒制的白茶？”
“呵，那小姐根本没有病，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相思病！”
“白茶能治相思之症？”
“当然不能！”顾俙回头如看智障一样看着小五。
“那为何您？”
“小姐的心上人是白茶商人！她见到心上人，自然病就好了！”顾俙边擦手边说。
小五目瞪口呆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有位秦公子求见。
顾俙挑眉，总算来了。
“请对方进来，让他在前厅等一下，上一道桃花糕。”
秦时拜贴递进廖神医府里不多时，就有人将他请了进去。宅子不大，装饰都很朴素，走廊两侧的花池里，种的都是药材，弥漫淡淡药香。
仆人把秦时带到前厅，上了茶和点心就离开了。秦时打量起这个房间。家具都是都城常见的样式，半新不旧。可见主人并没有在这些物什上上心。
倒是上了道很精致的茶点。秦时想了想，浅尝了一口。茶点形似桃花，入口软糯甘甜，但不腻人。秦时没有在都城见过有哪家店卖这么精细的点心，应该是自己家厨子做的。难道这位神医和自己一样好甜食？
顾俙听说对方已经尝了桃花糕才不紧不慢的到了前厅。
“秦公子，久等了！”
秦时抬头看了看来人，面色红润，云髻美髯，穿一件青色布袍，应该就是廖神医了。“廖神医，久仰大名。”
顾俙摆手，随意坐下：“不知秦公子今天的来意？”
“冒昧打扰神医，我是受大皇子所托而来。”
“哦？大皇子身体有恙？”
“这倒不是。神医估计也听说了，国王这两年身体始终不大康健。大皇子纯孝，日夜忧心。听闻神医医术了得，想请您为国王诊治。”
顾俙故作为难：“我听闻，但凡有名的大夫，都已经为国王诊治过，也没有起色。廖某不才，怕也不会比其他大夫高明。”
“廖神医不要自谦，如今都城谁人不知，廖神医妙手回春。而且…”秦时稍顿了顿，继续说：“而且，重要的是，大皇子的一番心意，治不好也不会怪罪您的。”
看顾俙面色犹豫，秦时又说：“只要先生能确认国王病情进展，即便无法救治，于国于民，也是大有裨益。”
顾俙眨眨眼：“只需确认进展？”
“先生不用有顾虑，但有需要，尽可对大皇子讲。大皇子最是体贴国王，没有不答应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力一试。”
“若能如此，大皇子必有重谢。”
顾俙适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给秦公子换一道桂花羹来！”
正事谈完，秦时放松了很多，听到对方要换一道点心，打消了立刻告辞的念头，坐下边闲谈，边等这道桂花羹。刚刚桃花糕做的恰到好处，这桂花羹应也不差吧。
“秦公子不像土国人？”
秦时端详着眼前的小盏，这桂花羹汤色如蜜，好似盛开的桂花，闻起来是浓郁的桂花香气，汤底有一层薄薄的绿蓉，要是没猜错的话，是绿豆沙，因是夏天，这桂花羹做成了冰的，还没有入口就让人耳目一新。秦时一边在心里评价这碗桂花羹，一边下意识回答：“对，我本是邻国之人，因幼时家父来土国行商，才在这里定居。”
边说边用勺子浅尝了一口上层的蜜色甜羹。
顾俙也轻轻舀着桂花羹喝起来，眼角留意着秦时的动作：“难怪。秦公子尾音有贞武国汉话的感觉，可是贞武国人？”
秦时手上动作有一瞬的停滞，然后舀着底层绿蓉说道：“哈哈哈，我也希望自己是贞武国人，可惜，我家乡是高丽。”
“哦，这样呀。”顾俙并没有错过对方手上的动作。
就在这时，秦时忽然呼吸急促起来，面色发红，似乎马上要气喘发作。
顾俙赶快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脉象，向着外面喊了一声药箱。
秦时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整个人不受控制气喘，面色也在发紫。
药箱立刻被送了进来，顾俙从里面摸出一颗药丸，送进秦时嘴里。同时拿出银针，在曲池穴和迎香穴同时下针。稍停一刻，秦时面色逐渐恢复如常，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顾俙焦急的询问：“秦公子，可好些了吗？”
秦时扶着桌子坐好，艰难开口：“好些了，多谢廖神医。”
“秦公子可是有饮食不耐之症？”
“确实，我不能吃海产。可刚刚这桂花羹？”
“怪我！为求鲜味，这豆沙中混合了少量海菜泥，竟差点酿成大错。”顾俙做捶胸顿足状。
“不怪先生，您如何能得知。是我没有注意，这羹汤香甜，竟没有尝出来。还多亏先生救治！”
顾俙摆手：“这药你留下，最好随身携带。若以后误食了海产，记得及时服下一颗，就可缓解症状，不至引发重症。今日之事，来日我定找机会赔罪。”
秦时接过药：“真是多谢神医，有了这药，我以后可高枕无忧了。”
两人又寒暄一阵，顾俙着人用马车将秦时送了回去。待看秦时走远，顾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五探头探脑进来：“城主，原来那婆子说吴亲王小儿子有饮食不耐之症，竟是真的。”
顾俙心情很好：“人的容貌再怎么变化，身体不会骗人。对方自小喜欢甜食，不能吃海产，如今也是一样。总有些痕迹，是隐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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