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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周瑜归来

    高挂“周”字的战船在江面上疾驰,白色的浪花将江面一分为二,像一张绢布被刀划开。

    身着亮银色铠甲的周瑜手扶佩剑站在船头,眉头紧锁。

    他在鄱阳见到孙权的信使,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他万万没想到同样被授予托孤重任的张昭仅仅只是见到曹操的战书,便想要投降了,形势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严重。

    “人老了,胆子也小了,要是伯符你还在,他们还会说投降吗?”周瑜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柴桑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今时今日彷佛是昨日再现,当初他带兵奔丧,支持孙权即位,现在他又要去到孙权身边,支持他打败曹操。

    自从孙策去世后,江东的战事决策都由周瑜定夺,一直游刃有余的他,面对“百万曹军,会猎于吴”的曹操也首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按照周瑜自己的战略规划——夺取荆州,拿下益州先占据长江以南二分天下,他一直想要避开曹操,现在却是避不开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孙策英年早逝,江东花了数年时间才平定内乱,收服本地士族豪强,勉强让孙权坐稳位置,北面曹操已统一北方了

    今年开始夺取荆州的战略,春天攻打江夏,抓获了黄祖,才开了一个好头,刘表就亡故了。

    战争嗅觉敏锐的曹操立马就来了,不得不感叹时运不济啊。

    船只刚到码头,周瑜便换马直奔孙权的府邸,孙府有一条不成为规定,若是周瑜,张昭来访,无需通报。

    守门的侍卫自然是知道府中如今的变化,看到周瑜大步流星进来纷纷行礼避开,连招呼都没打。

    一直坐在前堂等候的孙权看到千盼万盼的周瑜,眼眶立马变得湿润,扑上去抱住周瑜道:“兄长,你终于来了。”

    不知为何,即使之前他想过周瑜也可能要投降,但见到周瑜本人的这一刻,所有的疑虑都被打消了。或许这就是周瑜本人的魅力吧

    “主公,我回来了,事情我都知道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周瑜拍了拍孙权的背,像一个兄长安抚惊慌失措的弟弟。

    当年曹操官渡之战打败袁绍,派人向孙权索要人质,孙权召集群臣商议,张昭等人犹豫再三,不能决断,也是周瑜力主不能派送人质,后来孙权的母亲吴夫人就让孙权对周瑜以兄长事之。

    周瑜也是孙权即位后第一个认主支持他的人,孙权私下里称周瑜兄长,而周瑜称孙权主公。

    孙权整理好情绪,对周瑜说:“兄长,阿母早有嘱咐若是你来了,就去见见她。”

    周瑜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铠甲,轻笑一声道:“好的,且容我去换身衣服再去见她,身上的铠甲着实太过唐突。”

    作为孙坚的遗孀,吴夫人和一般女子不一样,有眼界,有决断,在孙氏宗族内威望很高。

    迎战曹操,江东内部除了要说服张昭等文官系统,孙氏宗族的同意也十分重要,取得了吴夫人的支持也就等同于取得了族人的支持。

    “用不着。”孙权伸手替周瑜整理了一下甲胄,此刻他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以前阿翁也常身着甲胄,手持环首刀在家中晃悠,阿母她早就见惯了。”

    周瑜略微思考开口道:“也是,老夫人非寻常女子,是我多虑了,那快去禀告,周瑜来访。”说着解下了自己身上的佩剑。

    穿着铠甲登堂入室已是无礼,再带着佩剑,那实在是离谱,若非现在是非常时刻,周瑜也不会这么做。

    过了片刻,便有侍女来报,“周将军,夫人有请。”

    孙权面带笑容地拉着周瑜进了后堂,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于上首,身旁站着两个侍女。

    周瑜和孙权见礼后各自坐下,吴夫人轻轻挥了一下手,身旁的一名侍女端着一件精致长袍送到周瑜面前。

    “公瑾,最近府里得了一批蜀锦,我给你做了件袍子,秋天快到了,这时候最容易得风寒,要多注意身体啊。”吴夫人面容慈祥地对周瑜说道。

    “长者赠,不敢辞。”周瑜起身接下长袍,小心地将它放在身边,继续说道:“多谢夫人好意,其实主公也已派人送了好几套衣服来鄱阳。”

    吴夫人出言打断道:“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在家中别叫主公,他兄长以前都叫他阿权,你也这么叫。”

    年轻的孙权也在身旁附和道:“是呀兄长,在家中不用如此,你叫我阿权,实在不行就称呼我表字,仲谋也可。”

    周瑜知道这是吴夫人和孙权的好意,但礼法不能逾越,他出身大族,家中有人担任过太尉,父亲还曾任洛阳令,从小接受的教育,实在让他无法做到,只好苦笑称是。

    一番寒暄之后,吴夫人进入主题:“公瑾,那曹孟德陈兵江陵,要对江东用兵,你怎么看。”

    周瑜知道吴夫人今天这么匆忙见他,肯定也是因为这事,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夫人。虽然曹操兵马众多,占据地利,但我们未必不能一战。”

    吴夫人继续问道:“可有多少获胜的把握?”

    周瑜思考了片刻,自信满满地说道:“现在开战,我有四成把握,若再等几个月,我将身穿您送的袍子大破曹军!”

    孙权在旁听着周瑜说的话,脸上写满了疑惑,那可是百战精锐,岂是说破便破的。

    他刚想开口询问,吴夫人先开口了:“我知公瑾素来不是说大话之人,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我也放心了。我就在柴桑等候你凯旋。”

    周瑜郑重行了一个礼:“瑜,必不负老夫人之望。”

    “我也不耽误你们时间,权儿你和公瑾去商量大事吧,我有些累了,要去歇息了。”说着吴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

    “那曹孟德也是能征善战之人,官渡之战更是以少胜多,大破袁本初,请问兄长,有何良策能大破曹军?”孙权迫切想知道周瑜破敌之法好让自己安心。

    “主公,现在的你一如官渡之战前的曹操,只有打赢了这场仗,你才能真正让众人归心,真正坐稳江东之主的位置。”

    周瑜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一脸认真地看着孙权说道,“事不宜迟,快召集张长史他们,我会说服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