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债务
卡斯特尔商会的金盔城分会紧锣密鼓地开始建立，经营许可书到位后，商会中心也被设立在城东的一条十分繁华的街道上，并上报给了三大教会和金盔城商业管理处，以作登记。
商会登记的地点是一栋三层高的公寓楼，曾经是某个小贵族的住处。后来其主人破产，公寓楼就被巴德低价收购了过来。
巴德的本意是打算将它作为自家商行的门店和仓储中心的，但由于索瑟姆和红谷郡的战争，迷迭香商行的生意大受影响，使得这栋公寓楼被闲置了许久。
直到现在，它终于排上了用场。
这个时代的“公寓楼”和王景然生活过的世界的现代公寓楼概念截然不同。
后者的背后意味着逼仄、廉价的摩登方块房；而前者则是拥有宽敞又豪华的客厅、气派的大型卧室和带着专门的独立厨房的高级住所，是富豪和贵族们才有资本住的地方。
这座公寓楼的左右都是高级私人会所和典当银行，连王国最大的几个储金银行分行也坐落在这条商业街上，单单这座公寓楼本身的价值，就足以令人震惊，而巴德能毫不犹豫地将它拿出来给卡伊他们作为商会分会处使用，就可以看出其人的诚意了。
公寓楼原本的装潢就奢华无比，一层和二层的中间是连通的，巨大的水晶魔法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晶莹剔透。
二层的长廊靠内侧的部分是闲置的，可以透过栏杆看到一楼的大厅。另一侧除了几个房间的门，还有大量的半身像油画和不少油画名品。
“其他油画可以不用动，把那些小贵族的半身像去掉就可以，我会带一些更合适的艺术品来。”
卡伊正和巴德走在二楼的长廊上，一边查看公寓楼的情况，一边交流改建细节。
“当然没问题。”
巴德说着朝自己身后跟着的管家偏偏头，后者十分机灵地拿炭笔记录了下来。
“格局不用大改，但是一楼的盥洗室需要扩建，至少再扩建两倍，直接区别女士和男士，设计两个盥洗室，图纸我晚点会让人带给你。”
巴德虽然不理解，但也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问：“厨房呢？”
“不变，原来的厨房就很好，保留就可以。厨房旁边的佣人房也保留，不过里面的笼子床扔掉，每间放两张床就可以——正常的床，两张床中间可以砌墙隔开，关于这个设计我依旧会提供图纸，记得把那个很大的书房拆掉，足可以添加更多的佣人房了……原来的四人笼子床实在是太过分了，用那种床的人真是黑心！”
冷不丁成为“黑心”的人的巴德呼吸一滞，然后暗下决心回头就将被称为“笼子床”的四人床扔掉，学着卡伊的设计改成两人间。
“二楼的栏杆太陈旧了，也太朴素了，我会让人送过来一批金橡木，你再找人加工成栏杆，奢华、精致一些，有多的木材的话，也可以看着别的地方补充改一下。其他的都不用大动，这栋公寓楼的格局不错，不过，二楼的十二间房间，一半都要改成办公……改成书房和会客室合并的一种房间，稍后我也会送来图纸，另一半改成客房，每间客房都要增设盥洗室……算了，我会送来图纸的。”
随着卡伊喋喋不休地说出计划，巴德身后的管家手里的炭笔几乎晃出了残影。
巴德早就掏出手帕在擦汗了，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增加那么多客房和……盥洗室？”
卡伊神秘一笑：“我们要为长途运输商路的助手留出居住处，衣、食、住、行的福利都要配备齐全，毕竟他们可都是法师。”
“法，法师！？”
巴德骤然发出了高亢的声音，他激动地说：“不，怎么能委屈法师老爷们住在这里！我可以再收拾出来一间公寓……不不不，我可以多买几间公寓……”
卡伊淡淡地打断了巴德的激动：“那倒不必麻烦，因为伊莱王子打算住在三楼，我和戴维也要住在这里。”
“伊莱王子他要住在这里！？”
巴德的声音彻底走了调——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堂堂一个公国的王子，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尤其是改建为商会的建筑中！
他甚至在思考所谓的伊莱王子和眼前的这个沃克公国贵族是不是骗子！而那个振奋人心的、目的地是银山帝国的长途商路会不会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但巴德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荒诞可笑的怀疑，毕竟，伊莱王子可是被伯爵小姐认证过的，而且对方手里的那些新奇古怪的魔法物品可不会作假，更别提人家手里各种珍稀魔法器具。
那个叫戴维的贵族，甚至拿着一支魔法杖当手杖，上面镶嵌了一颗有钱都买不到的超大号红宝石！
“伊莱王子比较喜欢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卡伊笑着解释道：“他甚至住过小镇上的旅馆，也喝过最乡下酒馆里最普通的啤酒，就因为这个，他才会在沃克公国里待不住，在各个国家四处旅行。”
巴德恍然大悟，旋即对伊莱王子产生了一个美妙的误会：原来对方是一位想当旅行家的王子！
“当然，这座公寓楼将会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卡伊说道：“卡斯特尔商会可是涉足了魔法生活物品领域的商会，我们坚信，魔法生活器具将会是未来人们息息相关的东西，所以，我今天过来也是看一下这座公寓的格局，本周内，我们就会将那些还没有售卖计划的魔法生活物品都送过来，用以改造这座公寓，那将是先进、文明、未来的象征。”
……
“我没钱了，一费纳姆都没了！”
伊莱两眼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念叨着。
戴维毫不留情地戳穿对方：“我没记错的话，公国爵奉应该刚发下来。”
“我们还要吃饭的啊！哪怕是这家旅店，一天都要好几银盾！你们俩现在可是不光吃我的，还喝我的！”伊莱蹭地直起身子，愤慨道：“而现在，你们还让我把我城堡里的佣人都带过来！听听！这是人话吗！？他们的薪水和吃穿难道是你俩来支付吗！？”
然后，伊莱又瘫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我的管家现在都比我有钱，毕竟他攒了好几百年的薪水，而我却败了好几百年的家……”
卡伊也觉得自己光逮着一只“羊”薅有点过分，但是现在一时半会找不到能薅的羊，只好干巴巴地试图安慰对方：“想开点，你还有个城堡呢。”
伊莱却误会了卡伊的意思，激动地挥拳：“休想打我城堡的主意！”
戴维长叹一口气，严肃地询问：“伊莱，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
“就算加上新发下来的爵奉，应该也不超过两千金纳尔。”
卡伊无语地问：“你的伯爵领收入这么差的吗？”
“我的伯爵领……”说起这个，伊莱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我的伯爵领全是林地，没什么人口，为数不多的两个城镇还是做橡木生意的，税收都有限，还不如我自己的普利斯多姆商行卖金橡木赚得多！”
卡伊忍不住怀疑：“啧啧啧，你到底是不是公爵的亲儿子啊，怎么混的这么惨……”
“我是啊，我真的是，我两百年前还能从老头子手里抠出点钱来做投资的！”
戴维也跟着补充：“然后投一次赔一次，公爵大人就再也不肯私下里给他钱了，实际上伊莱现在还欠了公爵大人两千多万金纳尔，加上沃克公国各个贵族、以及我借给他的钱，他现在差不多有三千万金纳尔的债务。”
“多少！？”
卡伊吃惊地看向伊莱：“你再说一遍，多少！？”
戴维肯定的语气从侧边传来：“三千万金纳尔。”
卡伊震惊地问：“君士坦塔王国一年的国家财政收入大约有三十万金纳尔，你是怎么做到欠了公爵大人相当于一百年王国税收的债务的？”
伊莱没有说话，大概已经放弃挣扎。
戴维双手一摊：“这就要问他这个商业奇才了，能赔成这个样，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所以，你堂堂一个公国王子，除了自己的爵奉，连一个能盈利的产业都没有？庄园呢？”
伊莱还是没有说话，戴维却毫不留情地掀开自家王子的底裤：“庄园早就让他变卖了，不过，严格来说，他还是有一个盈利产业的，就是普利斯多姆商行的金橡木产业，当然，这个产业是公爵大人派人帮他打理的，不然他早就赔得连这个都没了。”
卡伊明白过来以后，试探询问：“既然普利斯多姆商行是公爵大人派人运营的，那你……在商行里……能说得上话吗？”
他可是跟巴德那边承诺了要送来一批金橡木木材的！
伊莱终于坐直身体，昂头挺胸，仿佛证明自己权威般地说：“当然能！”
戴维语气平淡地揭穿：“但是普利斯多姆商行的主理人有绝对拒绝他无理要求的权利，因为人家可以跑去公爵大人跟前告状。”
卡伊也开始眼神涣散了，怪不得这个所谓的沃克公国王子这么好忽悠，他还以为是自己口才卓绝，原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忽悠这位“商业奇才”进行投资……
他嘴巴发苦地说道：“可我还承诺了巴德一批金橡木木材……”
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伊莱肯定不能放弃，他自信地拍着胸脯：“这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一批木料而已！”
商会登记的地点是一栋三层高的公寓楼，曾经是某个小贵族的住处。后来其主人破产，公寓楼就被巴德低价收购了过来。
巴德的本意是打算将它作为自家商行的门店和仓储中心的，但由于索瑟姆和红谷郡的战争，迷迭香商行的生意大受影响，使得这栋公寓楼被闲置了许久。
直到现在，它终于排上了用场。
这个时代的“公寓楼”和王景然生活过的世界的现代公寓楼概念截然不同。
后者的背后意味着逼仄、廉价的摩登方块房；而前者则是拥有宽敞又豪华的客厅、气派的大型卧室和带着专门的独立厨房的高级住所，是富豪和贵族们才有资本住的地方。
这座公寓楼的左右都是高级私人会所和典当银行，连王国最大的几个储金银行分行也坐落在这条商业街上，单单这座公寓楼本身的价值，就足以令人震惊，而巴德能毫不犹豫地将它拿出来给卡伊他们作为商会分会处使用，就可以看出其人的诚意了。
公寓楼原本的装潢就奢华无比，一层和二层的中间是连通的，巨大的水晶魔法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晶莹剔透。
二层的长廊靠内侧的部分是闲置的，可以透过栏杆看到一楼的大厅。另一侧除了几个房间的门，还有大量的半身像油画和不少油画名品。
“其他油画可以不用动，把那些小贵族的半身像去掉就可以，我会带一些更合适的艺术品来。”
卡伊正和巴德走在二楼的长廊上，一边查看公寓楼的情况，一边交流改建细节。
“当然没问题。”
巴德说着朝自己身后跟着的管家偏偏头，后者十分机灵地拿炭笔记录了下来。
“格局不用大改，但是一楼的盥洗室需要扩建，至少再扩建两倍，直接区别女士和男士，设计两个盥洗室，图纸我晚点会让人带给你。”
巴德虽然不理解，但也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问：“厨房呢？”
“不变，原来的厨房就很好，保留就可以。厨房旁边的佣人房也保留，不过里面的笼子床扔掉，每间放两张床就可以——正常的床，两张床中间可以砌墙隔开，关于这个设计我依旧会提供图纸，记得把那个很大的书房拆掉，足可以添加更多的佣人房了……原来的四人笼子床实在是太过分了，用那种床的人真是黑心！”
冷不丁成为“黑心”的人的巴德呼吸一滞，然后暗下决心回头就将被称为“笼子床”的四人床扔掉，学着卡伊的设计改成两人间。
“二楼的栏杆太陈旧了，也太朴素了，我会让人送过来一批金橡木，你再找人加工成栏杆，奢华、精致一些，有多的木材的话，也可以看着别的地方补充改一下。其他的都不用大动，这栋公寓楼的格局不错，不过，二楼的十二间房间，一半都要改成办公……改成书房和会客室合并的一种房间，稍后我也会送来图纸，另一半改成客房，每间客房都要增设盥洗室……算了，我会送来图纸的。”
随着卡伊喋喋不休地说出计划，巴德身后的管家手里的炭笔几乎晃出了残影。
巴德早就掏出手帕在擦汗了，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增加那么多客房和……盥洗室？”
卡伊神秘一笑：“我们要为长途运输商路的助手留出居住处，衣、食、住、行的福利都要配备齐全，毕竟他们可都是法师。”
“法，法师！？”
巴德骤然发出了高亢的声音，他激动地说：“不，怎么能委屈法师老爷们住在这里！我可以再收拾出来一间公寓……不不不，我可以多买几间公寓……”
卡伊淡淡地打断了巴德的激动：“那倒不必麻烦，因为伊莱王子打算住在三楼，我和戴维也要住在这里。”
“伊莱王子他要住在这里！？”
巴德的声音彻底走了调——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堂堂一个公国的王子，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尤其是改建为商会的建筑中！
他甚至在思考所谓的伊莱王子和眼前的这个沃克公国贵族是不是骗子！而那个振奋人心的、目的地是银山帝国的长途商路会不会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但巴德一瞬间就否定了这个荒诞可笑的怀疑，毕竟，伊莱王子可是被伯爵小姐认证过的，而且对方手里的那些新奇古怪的魔法物品可不会作假，更别提人家手里各种珍稀魔法器具。
那个叫戴维的贵族，甚至拿着一支魔法杖当手杖，上面镶嵌了一颗有钱都买不到的超大号红宝石！
“伊莱王子比较喜欢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卡伊笑着解释道：“他甚至住过小镇上的旅馆，也喝过最乡下酒馆里最普通的啤酒，就因为这个，他才会在沃克公国里待不住，在各个国家四处旅行。”
巴德恍然大悟，旋即对伊莱王子产生了一个美妙的误会：原来对方是一位想当旅行家的王子！
“当然，这座公寓楼将会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卡伊说道：“卡斯特尔商会可是涉足了魔法生活物品领域的商会，我们坚信，魔法生活器具将会是未来人们息息相关的东西，所以，我今天过来也是看一下这座公寓的格局，本周内，我们就会将那些还没有售卖计划的魔法生活物品都送过来，用以改造这座公寓，那将是先进、文明、未来的象征。”
……
“我没钱了，一费纳姆都没了！”
伊莱两眼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念叨着。
戴维毫不留情地戳穿对方：“我没记错的话，公国爵奉应该刚发下来。”
“我们还要吃饭的啊！哪怕是这家旅店，一天都要好几银盾！你们俩现在可是不光吃我的，还喝我的！”伊莱蹭地直起身子，愤慨道：“而现在，你们还让我把我城堡里的佣人都带过来！听听！这是人话吗！？他们的薪水和吃穿难道是你俩来支付吗！？”
然后，伊莱又瘫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我的管家现在都比我有钱，毕竟他攒了好几百年的薪水，而我却败了好几百年的家……”
卡伊也觉得自己光逮着一只“羊”薅有点过分，但是现在一时半会找不到能薅的羊，只好干巴巴地试图安慰对方：“想开点，你还有个城堡呢。”
伊莱却误会了卡伊的意思，激动地挥拳：“休想打我城堡的主意！”
戴维长叹一口气，严肃地询问：“伊莱，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
“就算加上新发下来的爵奉，应该也不超过两千金纳尔。”
卡伊无语地问：“你的伯爵领收入这么差的吗？”
“我的伯爵领……”说起这个，伊莱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我的伯爵领全是林地，没什么人口，为数不多的两个城镇还是做橡木生意的，税收都有限，还不如我自己的普利斯多姆商行卖金橡木赚得多！”
卡伊忍不住怀疑：“啧啧啧，你到底是不是公爵的亲儿子啊，怎么混的这么惨……”
“我是啊，我真的是，我两百年前还能从老头子手里抠出点钱来做投资的！”
戴维也跟着补充：“然后投一次赔一次，公爵大人就再也不肯私下里给他钱了，实际上伊莱现在还欠了公爵大人两千多万金纳尔，加上沃克公国各个贵族、以及我借给他的钱，他现在差不多有三千万金纳尔的债务。”
“多少！？”
卡伊吃惊地看向伊莱：“你再说一遍，多少！？”
戴维肯定的语气从侧边传来：“三千万金纳尔。”
卡伊震惊地问：“君士坦塔王国一年的国家财政收入大约有三十万金纳尔，你是怎么做到欠了公爵大人相当于一百年王国税收的债务的？”
伊莱没有说话，大概已经放弃挣扎。
戴维双手一摊：“这就要问他这个商业奇才了，能赔成这个样，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所以，你堂堂一个公国王子，除了自己的爵奉，连一个能盈利的产业都没有？庄园呢？”
伊莱还是没有说话，戴维却毫不留情地掀开自家王子的底裤：“庄园早就让他变卖了，不过，严格来说，他还是有一个盈利产业的，就是普利斯多姆商行的金橡木产业，当然，这个产业是公爵大人派人帮他打理的，不然他早就赔得连这个都没了。”
卡伊明白过来以后，试探询问：“既然普利斯多姆商行是公爵大人派人运营的，那你……在商行里……能说得上话吗？”
他可是跟巴德那边承诺了要送来一批金橡木木材的！
伊莱终于坐直身体，昂头挺胸，仿佛证明自己权威般地说：“当然能！”
戴维语气平淡地揭穿：“但是普利斯多姆商行的主理人有绝对拒绝他无理要求的权利，因为人家可以跑去公爵大人跟前告状。”
卡伊也开始眼神涣散了，怪不得这个所谓的沃克公国王子这么好忽悠，他还以为是自己口才卓绝，原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忽悠这位“商业奇才”进行投资……
他嘴巴发苦地说道：“可我还承诺了巴德一批金橡木木材……”
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伊莱肯定不能放弃，他自信地拍着胸脯：“这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一批木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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