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另一个邀约
“您所形容的，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设计！那是多么令人难以想象的建筑群！”
瑟巴斯森粗略看了一遍就忍不住惊叹不已，他语气夸张，挥动着胳膊：“恕我直言，您这真的不是在建一座城镇吗？”
“或许吧，或许未来这里会成为一个城镇，”
卡伊嘴里说的话虽然听起来不确定，语气却异常笃定。
他强调道：“虽然这上面标注的建筑确实很多，但实际上，半年内必要建设的建筑其实并没有多少，粗略算算，顶多三、四个，我想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了。之后的其他建筑，比如学校、医院等等，费用我们在下一个项目中再详谈，这种分期施工的方式不知道您是否能接受，因为这样既可以有效缓解商会的经济压力，同时也可以随时调整细节。”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至少对我们双方来说，这种方式还算合理。”
卡伊点点头，不知从哪又拿出来一份文书，说：“是的，这是一期工程的初步计划书，您可以参考一下，根据这上面的内容进行设计，我们的合同上可以对应进行增减内容，有什么诉求，也可以酌情添加。”
“老实说，我没有经验，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您所说的这种模式，我需要考虑考虑。”
“这是当然的，任何新事物的诞生，总是稚嫩的，甚至或许会有一些漏洞，但是，我们相信，互相信任是良好合作的开端。”
卡伊的套话一堆一堆地往外冒，听着似乎十分可靠，他娴熟地运用一些自创词和新流行的商业词，把瑟巴斯森说得晕头转向。
瑟巴斯森砸吧了几下嘴，眼珠子下意识四处转了转，瞳孔却没有对自己往日里熟悉无比的会客室景色有任何的聚焦。
他思索了一瞬，才说：“是的，互相信任很关键……半年的话，如果是按普通作坊那种房子建，绝对没问题，但是很显然，您要的并不是那种房子，毕竟连墙壁您都要设计魔法阵——哦！风暴之主！我从未设计过被要求附带魔法阵的建筑！哪怕是公爵大人的庄园，也只是要求用一小部分稳定的魔法材料而已！所以我无法保证工期，您知道的，没有人能完全保证，您要的毕竟是一种全新的玩意儿！”
一旁被事前多次叮嘱当个“礼貌的哑巴”的戴维长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才忍住了反驳的冲动。
君士坦塔王国的公爵什么水平？我们沃克公国的大公什么水平？别说大公的庄园了，哪怕沃克公国大街上随便一家餐馆，墙壁上都至少会有加强防护和用于稳固的魔法阵！
卡伊和瑟巴斯森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疯狂跟自己较劲的戴维，卡伊只是着重强调道：“我理解，当然理解，合同也不会要求您作出什么特殊的保证，更不会要求您为此赔偿，相关的内容您可以仔细阅读然后再考虑……另外，再次提醒，工厂不需要美观——或者说，美观是在不影响建设进度、预算限制的情况下，才会被考虑的因素，我们的要求就是实用。”
“当然，当然，我完全明白，就算您聘请的全都是沃克公国的法师，也用不着为他们建一座华丽的城堡……哈哈哈，您不会真打算雇佣上千名法师吧？那我们的乔治国王恐怕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哈哈哈哈……”
瑟巴斯森讲了个不太好笑的霍兰德式笑话，卡伊跟着礼貌性地笑了笑，一旁乖乖当了很久的透明人的戴维反而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色，不过瑟巴斯森仍然没有看到。
“说真的，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非常特别，我甚至很感激您能想到我——这将是我最近几年来接到的最棒的活计！”
瑟巴斯森表情诚恳：“我会尽快为您提供设计图的，我保证！”
“您的信誉我在威尔教授那里有所耳闻，”
听到这句话，瑟巴斯森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此前一直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从什么渠道了解到自己的来着。
“当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来这个地址，我将随时恭候。”
说着，卡伊不知从哪摸出一张小卡片，卡片正面印了卡斯特尔商会的标志和商会负责人的名称，反面则有两个地址。
一个地址前面写的是“卡斯特尔商会驻君士坦塔王国总部地址”，另一个则写的“卡斯特尔商会驻君士坦塔王国霍兰德临时地址”。
“贵商会的总部居然在金盔城？”
瑟巴斯森有些诧异。
卡伊点点头：“你知道的，我们是沃克公国的商会，金盔城对我们来说交通更方便一些。”
“是的……是这样，不过听说那里有些乱？那你们运输会不会成本更高？”
“你是说红谷一带吗？是有些乱，但我们更多时候是在金盔城，以斯特拉斯伯爵大人‘武德充沛’的性子来看，金盔城的安全性还算可靠……至于路上的运输，想必您也听说过，沃克公国的法师可是要比王都的橡树还要多！”
这是个非常保守的、人人都知道的讽刺笑话，它被大家用来嘲讽至今还没有开设官方魔法学院的君士坦塔王国政府——没错，王国里唯一的魔法学院斯塔茅斯学院只是个私立魔法学校，创办者是数代之前的斯塔茅斯伯爵夫人，这位传奇夫人因为没有魔法亲和，终其一生都没有敲响神秘世界的大门，而无儿无女的她，将亡夫和自己所有的财产与毕生精力，都贡献给了斯塔茅斯学院。
直到现在，斯塔茅斯学校运营的主要费用仍然来源于斯塔茅斯伯爵夫人的遗产，这是被历任国王因其创立斯塔茅斯学院的贡献而都特批进行保留的财产。当然，也很难说不是因为这笔巨额遗产是靠三大教会共同打理，才得以持久地良性运营，并在某些特殊时期的、独断专行的国王手里存活下来。
同时，斯塔茅斯学院的背后，也是三大教会在给予支持和维护，只不过王室为了不让教会把持王国的魔法教育，也派了魔法部的人进行长期管理。
多方妥协的结果使得斯塔茅斯学院的教育理念出了名的开放和包容，但它本质上仍然是一所私立性质的学院，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君士坦塔王国人总是对此不满了。
毕竟，人家隔壁昆恩联邦国的官方魔法机构“昆恩研究所”，可是有附属的昆恩魔法学院的！
“哈哈哈哈，是我少见多怪了……”
瑟巴斯森哈哈大笑起来。
在和瑟巴斯森礼貌性地闲聊了一会儿后，卡伊就拉着成功扮演好“礼貌的哑巴”的戴维告辞离开了。
今天的行程安排除了与瑟巴斯森的会谈，还有与霍兰德（君士坦塔王国王都）市长的晚餐邀约。
“市长”这个职位并不是新鲜玩意儿。
在吟游诗人的诗歌中，早在大灾厄之前，就有“市长”的存在了，磐石王国更是很早就有一套非常完善的城市官员政治制度了，市长、书记官、巡查官、警官等等①，听起来就非常“先进”，而君士坦塔王国的“市长”一职，其实是对过去地区自治的一些寡头的称呼。
在长达数千年的神秘归神秘、世俗归世俗的时代，大部分的人对魔法和神秘世界一无所知，普通人终其一生生活的世界也只是自己出生的那个村庄或城镇。
这些村庄和城镇大多由地方的贵族和大家族管理，他们通常做做样子，牵头“推举”出来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将他视为该村庄或城镇的“主人”，尊称其为“主人”。这个词语就是现在王国通用语中“市长”的原词根，同时还有“奴隶主”、“家主”、“雇主”的意思，由此可见当时这些“市长”真正的身份。②
没有人知道国王，也不懂什么叫国家，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只有“自己村镇”和“别的村镇”这两个概念。
直到很久以后，久到君士坦塔王国都建立了不短的时间，随着魔法逐渐暴露在世人眼中，随着国王对自己权力的扩大与集中，随着报纸的诞生和信息交流的渠道变多，人们知道了国家、认识了国王，也逐渐开始生出了许多合理的、迫切的诉求。
“市长”这个职位，就应运而生了。
最初，市长由地方选举诞生，这种选举水分很夸张，不记名、不核实选票的来源和其主人的身份，只要识字，就可以“投票”，而前者很自然地就淘汰了一批人——一批权力从来和他们无关的人。
“投票”，那可是贵族老爷们的游戏。
这个时候的市长，仅对他就职的城镇负责，权力很大，不仅拥有完整的司法权，甚至还有一定的军事权力（组建地方民兵）。
等到《至高法案》的诞生，市长才被要求对国王宣誓和效忠，并被剥夺了军事权力，司法权也被收归教会，只有少得可怜的政治权，还根据地区议员的性格不同而弹性变化。
比如霍兰德的市长，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吉祥物！
头顶有皇室，身后有各个议员，四周还围满了实权贵族，霍兰德市长的“宝座”可谓是十分难坐，但这并不影响这位霍兰德市长连任了十几年！
因为这位市长最出色的能力就是端水！
他能完美端好每一方势力的水，让多方满意的同时，还能把事给办成——属实是一位了不得的人才！
当然，就是代价……有那么亿点点多……
……
瑟巴斯森粗略看了一遍就忍不住惊叹不已，他语气夸张，挥动着胳膊：“恕我直言，您这真的不是在建一座城镇吗？”
“或许吧，或许未来这里会成为一个城镇，”
卡伊嘴里说的话虽然听起来不确定，语气却异常笃定。
他强调道：“虽然这上面标注的建筑确实很多，但实际上，半年内必要建设的建筑其实并没有多少，粗略算算，顶多三、四个，我想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了。之后的其他建筑，比如学校、医院等等，费用我们在下一个项目中再详谈，这种分期施工的方式不知道您是否能接受，因为这样既可以有效缓解商会的经济压力，同时也可以随时调整细节。”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至少对我们双方来说，这种方式还算合理。”
卡伊点点头，不知从哪又拿出来一份文书，说：“是的，这是一期工程的初步计划书，您可以参考一下，根据这上面的内容进行设计，我们的合同上可以对应进行增减内容，有什么诉求，也可以酌情添加。”
“老实说，我没有经验，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您所说的这种模式，我需要考虑考虑。”
“这是当然的，任何新事物的诞生，总是稚嫩的，甚至或许会有一些漏洞，但是，我们相信，互相信任是良好合作的开端。”
卡伊的套话一堆一堆地往外冒，听着似乎十分可靠，他娴熟地运用一些自创词和新流行的商业词，把瑟巴斯森说得晕头转向。
瑟巴斯森砸吧了几下嘴，眼珠子下意识四处转了转，瞳孔却没有对自己往日里熟悉无比的会客室景色有任何的聚焦。
他思索了一瞬，才说：“是的，互相信任很关键……半年的话，如果是按普通作坊那种房子建，绝对没问题，但是很显然，您要的并不是那种房子，毕竟连墙壁您都要设计魔法阵——哦！风暴之主！我从未设计过被要求附带魔法阵的建筑！哪怕是公爵大人的庄园，也只是要求用一小部分稳定的魔法材料而已！所以我无法保证工期，您知道的，没有人能完全保证，您要的毕竟是一种全新的玩意儿！”
一旁被事前多次叮嘱当个“礼貌的哑巴”的戴维长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才忍住了反驳的冲动。
君士坦塔王国的公爵什么水平？我们沃克公国的大公什么水平？别说大公的庄园了，哪怕沃克公国大街上随便一家餐馆，墙壁上都至少会有加强防护和用于稳固的魔法阵！
卡伊和瑟巴斯森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疯狂跟自己较劲的戴维，卡伊只是着重强调道：“我理解，当然理解，合同也不会要求您作出什么特殊的保证，更不会要求您为此赔偿，相关的内容您可以仔细阅读然后再考虑……另外，再次提醒，工厂不需要美观——或者说，美观是在不影响建设进度、预算限制的情况下，才会被考虑的因素，我们的要求就是实用。”
“当然，当然，我完全明白，就算您聘请的全都是沃克公国的法师，也用不着为他们建一座华丽的城堡……哈哈哈，您不会真打算雇佣上千名法师吧？那我们的乔治国王恐怕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哈哈哈哈……”
瑟巴斯森讲了个不太好笑的霍兰德式笑话，卡伊跟着礼貌性地笑了笑，一旁乖乖当了很久的透明人的戴维反而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色，不过瑟巴斯森仍然没有看到。
“说真的，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非常特别，我甚至很感激您能想到我——这将是我最近几年来接到的最棒的活计！”
瑟巴斯森表情诚恳：“我会尽快为您提供设计图的，我保证！”
“您的信誉我在威尔教授那里有所耳闻，”
听到这句话，瑟巴斯森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此前一直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从什么渠道了解到自己的来着。
“当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来这个地址，我将随时恭候。”
说着，卡伊不知从哪摸出一张小卡片，卡片正面印了卡斯特尔商会的标志和商会负责人的名称，反面则有两个地址。
一个地址前面写的是“卡斯特尔商会驻君士坦塔王国总部地址”，另一个则写的“卡斯特尔商会驻君士坦塔王国霍兰德临时地址”。
“贵商会的总部居然在金盔城？”
瑟巴斯森有些诧异。
卡伊点点头：“你知道的，我们是沃克公国的商会，金盔城对我们来说交通更方便一些。”
“是的……是这样，不过听说那里有些乱？那你们运输会不会成本更高？”
“你是说红谷一带吗？是有些乱，但我们更多时候是在金盔城，以斯特拉斯伯爵大人‘武德充沛’的性子来看，金盔城的安全性还算可靠……至于路上的运输，想必您也听说过，沃克公国的法师可是要比王都的橡树还要多！”
这是个非常保守的、人人都知道的讽刺笑话，它被大家用来嘲讽至今还没有开设官方魔法学院的君士坦塔王国政府——没错，王国里唯一的魔法学院斯塔茅斯学院只是个私立魔法学校，创办者是数代之前的斯塔茅斯伯爵夫人，这位传奇夫人因为没有魔法亲和，终其一生都没有敲响神秘世界的大门，而无儿无女的她，将亡夫和自己所有的财产与毕生精力，都贡献给了斯塔茅斯学院。
直到现在，斯塔茅斯学校运营的主要费用仍然来源于斯塔茅斯伯爵夫人的遗产，这是被历任国王因其创立斯塔茅斯学院的贡献而都特批进行保留的财产。当然，也很难说不是因为这笔巨额遗产是靠三大教会共同打理，才得以持久地良性运营，并在某些特殊时期的、独断专行的国王手里存活下来。
同时，斯塔茅斯学院的背后，也是三大教会在给予支持和维护，只不过王室为了不让教会把持王国的魔法教育，也派了魔法部的人进行长期管理。
多方妥协的结果使得斯塔茅斯学院的教育理念出了名的开放和包容，但它本质上仍然是一所私立性质的学院，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君士坦塔王国人总是对此不满了。
毕竟，人家隔壁昆恩联邦国的官方魔法机构“昆恩研究所”，可是有附属的昆恩魔法学院的！
“哈哈哈哈，是我少见多怪了……”
瑟巴斯森哈哈大笑起来。
在和瑟巴斯森礼貌性地闲聊了一会儿后，卡伊就拉着成功扮演好“礼貌的哑巴”的戴维告辞离开了。
今天的行程安排除了与瑟巴斯森的会谈，还有与霍兰德（君士坦塔王国王都）市长的晚餐邀约。
“市长”这个职位并不是新鲜玩意儿。
在吟游诗人的诗歌中，早在大灾厄之前，就有“市长”的存在了，磐石王国更是很早就有一套非常完善的城市官员政治制度了，市长、书记官、巡查官、警官等等①，听起来就非常“先进”，而君士坦塔王国的“市长”一职，其实是对过去地区自治的一些寡头的称呼。
在长达数千年的神秘归神秘、世俗归世俗的时代，大部分的人对魔法和神秘世界一无所知，普通人终其一生生活的世界也只是自己出生的那个村庄或城镇。
这些村庄和城镇大多由地方的贵族和大家族管理，他们通常做做样子，牵头“推举”出来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将他视为该村庄或城镇的“主人”，尊称其为“主人”。这个词语就是现在王国通用语中“市长”的原词根，同时还有“奴隶主”、“家主”、“雇主”的意思，由此可见当时这些“市长”真正的身份。②
没有人知道国王，也不懂什么叫国家，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只有“自己村镇”和“别的村镇”这两个概念。
直到很久以后，久到君士坦塔王国都建立了不短的时间，随着魔法逐渐暴露在世人眼中，随着国王对自己权力的扩大与集中，随着报纸的诞生和信息交流的渠道变多，人们知道了国家、认识了国王，也逐渐开始生出了许多合理的、迫切的诉求。
“市长”这个职位，就应运而生了。
最初，市长由地方选举诞生，这种选举水分很夸张，不记名、不核实选票的来源和其主人的身份，只要识字，就可以“投票”，而前者很自然地就淘汰了一批人——一批权力从来和他们无关的人。
“投票”，那可是贵族老爷们的游戏。
这个时候的市长，仅对他就职的城镇负责，权力很大，不仅拥有完整的司法权，甚至还有一定的军事权力（组建地方民兵）。
等到《至高法案》的诞生，市长才被要求对国王宣誓和效忠，并被剥夺了军事权力，司法权也被收归教会，只有少得可怜的政治权，还根据地区议员的性格不同而弹性变化。
比如霍兰德的市长，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吉祥物！
头顶有皇室，身后有各个议员，四周还围满了实权贵族，霍兰德市长的“宝座”可谓是十分难坐，但这并不影响这位霍兰德市长连任了十几年！
因为这位市长最出色的能力就是端水！
他能完美端好每一方势力的水，让多方满意的同时，还能把事给办成——属实是一位了不得的人才！
当然，就是代价……有那么亿点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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