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我算什么
凭借法医所提供的新线索，整个刑警队调整侦破方向，三天时间，硬是从一大堆各类信息反馈中去除细枝末节，找出几处比较有用的信息。
“经过几天排查，全市近期家属报失踪人员共计6人，其中水源高氟区域为市北部的大学城区域，这个区域失踪人员为两名女大学生。”
会议室里，宋羽将几天的案情线索汇总，全员研讨。
钱局脸色铁青，眉心紧蹙着拧作一团，两手交叉扶在案上，一脸凝重地听着南禾代为介绍案情进展，手边白瓷茶杯缓缓飘着热气，几根茶叶混着泡沫漂浮在边缘。
城东区地界上连续发生这么多恶性案件，不尽快破案让死者瞑目，扒掉身上这身警服是小事，重要的是没脸面对死者家属。
“一名是宁泉师范大学大二学生刘佳佳。”南禾声音有些哑，眼底泛着淡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本月案件连发，整个刑警队都疲惫不堪。
“通过铁路购票系统查询到近期购买了到跨省车票，目的地是荣城。在荣城警方协助下，目前已经通过酒店入住系统查询到这名失踪者下落，民警已经找到，问及瞒着学校、家长出走原因是到外地找吵架闹分手的男友。”
吕琳唏嘘感叹：“现在这些孩子还真是让人难放心，女孩子在外更要加强自我保护意识。”
苏宇轻蔑地哼声道：“琳姐别护崽心切，听说找到她时，正打算献身挽救爱情，结果被我们协助调查的同事打断。小伙看到门口几个警察，还以为扫黄行动，吓得直接抱头蹲地上。”
办公室内一阵喃喃细语，南禾停下来，从电脑调出张照片，放大投屏。
“还好最后人安全，这姑娘要是自家孩子，傻了吧唧地上赶子倒追，我这大耳刮子得左右开弓扇。”吕琳气出地方口音，冷静下来又将鬓边发丝收到耳后尴尬地解释道：“打人违法，吐槽而已，都别当真。”
宋羽掐灭手指烟蒂扔进烟灰缸，不动声色收回盯着南禾地目光扭头打断道：“另一名工业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解冰。这个相对情况比较复杂，南禾你继续说。”
四下瞬时俱寂。
南禾清清嗓继续补充：“调查中据室友介绍，解冰长相乖巧，又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所以平时学习之余还会经常剪辑一些校园生活小视频发布到APP上，点击率还不错，平台粉丝数近二十万。因此近半年解冰大多精力都在网红主播这边，经常旷课，专业课挂科一半。”
“现在短视频发展极快，成本低，收益快，为博取流量，精魔鬼怪作妖的可不少。”公孙翰从桌上摸起宋羽烟盒，点燃根叼着，又拿一根夹到耳廓后。
南禾赞成地点点头：“没错，她确实对耽误学业并不在意，毕竟短视频平台的热度和收入都很可观。同寝室的其她三名同学忍受不了学习氛围被打乱、隐私生活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与解冰沟通几次无果后最终矛盾爆发，大吵一架，以致最后大打出手，解冰因此在外面租了房子，从此全心扑在直播上。”
刘聘噼里啪啦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个键后小声道：“没有购票记录。”
钱局听完长叹一口气问：“谁报的失踪？”
景舟连忙接道：“学校发现她已经连续旷课一周，结合平时表现，学校正要通知家长勒令退学，从其父母那里得知他们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上女儿，这才赶忙报案。”
钱局明了：“目前看来，在这个叫解冰的姑娘没有被找到确认其安全无恙之前，重点排查她身边的人际关系网。尤其在这次焚尸案中又发现螺丝刀，不能排除是二二五案真正凶手再次作案。”
整个办公室空气霎时低压。
没入脑骨的螺丝刀、倒在血泊中的段启年……
南禾双腿忽有些无力，身子轻晃一下，他腰腹抵着会议桌沿，支撑着让自己看上去淡定无恙。
‘二二五案’四字如无形的手指扼住喉颈的同时死死抓着心脏，呼吸停止……血液停滞。
***
南禾双手把着方向盘，一路无言，导航上一条刺目地红，宋羽坐在副驾驶位置瞟着他今天第六次长按喇叭。
“就是再按八百遍，车也长不出翅膀来。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宋羽喀嚓低头点起一根烟，轻而悠长地吐着烟雾。
南禾降下两侧车窗：“没心思。”
“选择当警察……是因为段队吧？”宋羽拆完线的右臂搭在窗框处，纤长两指夹着香烟，懒懒地伸在车窗外，抖落一截烟灰。
“……不全是。”
“……”
“可以理解成，独自讨生活时给自己的慰藉和保护。”南禾的声音似沁着冷风，缠着低凉。
“啧……怎么讲？”
“无家、无亲人、无爱人、无子女、无朋友，无可信任的人，更无可倚靠之人，还有比当警察更好的活法么？”明明被阳光热辣地照着，南禾眼底有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宋羽望着，眸光动容。
“没必要用那么怜悯的眼神。”南禾长吐口气，启动车子向前移动几米，再次悠悠停下。
两指夹着烟头伸到窗外去一弹，宋羽捻着指尖那抹残留烟灰，漫不经心道：“这话说得前面听起来不怎么好听，越往后听，更不好听，甚至令人……有点儿生气。”
南禾侧目：“……？”
宋羽侧身单手把上方向盘，倾身与南禾面对面相视：“别人也就罢了，咱俩相处时间就算达不到朋友，熟人总能勉勉强强吧。你七七八八列那么一堆，唯独没有觉得我是那个可以完全被信赖的人！我们难道不是可以相互信任到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么？！尤其……”
车内空间紧蹙，说话间二人鼻间有那么瞬间几乎相抵在一起。
南禾：“……？”
宋羽脸色微红，条件反射般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轻咳一声：“……作为你的直属上级……”
淡淡烟草香。
“……保护下属是我的职责，你可好，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宋羽关上车窗，又补充一句。
“……”南禾表情换上一贯的笑，态度却略有些冷，淡抿着唇“唔”了声。
“不信？”
“信。”
“你没信！”
“信——。”
后车响起喇叭提示音，拥堵车流陆续疏导开，导航上那条红线不知何时已恢复亮丽的绿色。
刚才那一刻的莫名心悸，宋羽感觉自己有点儿疯。
宋羽拧开水瓶猛灌一口道：“敷衍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南禾别过头，踩下油门，半晌憋出来俩字：“再议。”
“经过几天排查，全市近期家属报失踪人员共计6人，其中水源高氟区域为市北部的大学城区域，这个区域失踪人员为两名女大学生。”
会议室里，宋羽将几天的案情线索汇总，全员研讨。
钱局脸色铁青，眉心紧蹙着拧作一团，两手交叉扶在案上，一脸凝重地听着南禾代为介绍案情进展，手边白瓷茶杯缓缓飘着热气，几根茶叶混着泡沫漂浮在边缘。
城东区地界上连续发生这么多恶性案件，不尽快破案让死者瞑目，扒掉身上这身警服是小事，重要的是没脸面对死者家属。
“一名是宁泉师范大学大二学生刘佳佳。”南禾声音有些哑，眼底泛着淡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本月案件连发，整个刑警队都疲惫不堪。
“通过铁路购票系统查询到近期购买了到跨省车票，目的地是荣城。在荣城警方协助下，目前已经通过酒店入住系统查询到这名失踪者下落，民警已经找到，问及瞒着学校、家长出走原因是到外地找吵架闹分手的男友。”
吕琳唏嘘感叹：“现在这些孩子还真是让人难放心，女孩子在外更要加强自我保护意识。”
苏宇轻蔑地哼声道：“琳姐别护崽心切，听说找到她时，正打算献身挽救爱情，结果被我们协助调查的同事打断。小伙看到门口几个警察，还以为扫黄行动，吓得直接抱头蹲地上。”
办公室内一阵喃喃细语，南禾停下来，从电脑调出张照片，放大投屏。
“还好最后人安全，这姑娘要是自家孩子，傻了吧唧地上赶子倒追，我这大耳刮子得左右开弓扇。”吕琳气出地方口音，冷静下来又将鬓边发丝收到耳后尴尬地解释道：“打人违法，吐槽而已，都别当真。”
宋羽掐灭手指烟蒂扔进烟灰缸，不动声色收回盯着南禾地目光扭头打断道：“另一名工业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解冰。这个相对情况比较复杂，南禾你继续说。”
四下瞬时俱寂。
南禾清清嗓继续补充：“调查中据室友介绍，解冰长相乖巧，又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所以平时学习之余还会经常剪辑一些校园生活小视频发布到APP上，点击率还不错，平台粉丝数近二十万。因此近半年解冰大多精力都在网红主播这边，经常旷课，专业课挂科一半。”
“现在短视频发展极快，成本低，收益快，为博取流量，精魔鬼怪作妖的可不少。”公孙翰从桌上摸起宋羽烟盒，点燃根叼着，又拿一根夹到耳廓后。
南禾赞成地点点头：“没错，她确实对耽误学业并不在意，毕竟短视频平台的热度和收入都很可观。同寝室的其她三名同学忍受不了学习氛围被打乱、隐私生活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与解冰沟通几次无果后最终矛盾爆发，大吵一架，以致最后大打出手，解冰因此在外面租了房子，从此全心扑在直播上。”
刘聘噼里啪啦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个键后小声道：“没有购票记录。”
钱局听完长叹一口气问：“谁报的失踪？”
景舟连忙接道：“学校发现她已经连续旷课一周，结合平时表现，学校正要通知家长勒令退学，从其父母那里得知他们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上女儿，这才赶忙报案。”
钱局明了：“目前看来，在这个叫解冰的姑娘没有被找到确认其安全无恙之前，重点排查她身边的人际关系网。尤其在这次焚尸案中又发现螺丝刀，不能排除是二二五案真正凶手再次作案。”
整个办公室空气霎时低压。
没入脑骨的螺丝刀、倒在血泊中的段启年……
南禾双腿忽有些无力，身子轻晃一下，他腰腹抵着会议桌沿，支撑着让自己看上去淡定无恙。
‘二二五案’四字如无形的手指扼住喉颈的同时死死抓着心脏，呼吸停止……血液停滞。
***
南禾双手把着方向盘，一路无言，导航上一条刺目地红，宋羽坐在副驾驶位置瞟着他今天第六次长按喇叭。
“就是再按八百遍，车也长不出翅膀来。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宋羽喀嚓低头点起一根烟，轻而悠长地吐着烟雾。
南禾降下两侧车窗：“没心思。”
“选择当警察……是因为段队吧？”宋羽拆完线的右臂搭在窗框处，纤长两指夹着香烟，懒懒地伸在车窗外，抖落一截烟灰。
“……不全是。”
“……”
“可以理解成，独自讨生活时给自己的慰藉和保护。”南禾的声音似沁着冷风，缠着低凉。
“啧……怎么讲？”
“无家、无亲人、无爱人、无子女、无朋友，无可信任的人，更无可倚靠之人，还有比当警察更好的活法么？”明明被阳光热辣地照着，南禾眼底有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宋羽望着，眸光动容。
“没必要用那么怜悯的眼神。”南禾长吐口气，启动车子向前移动几米，再次悠悠停下。
两指夹着烟头伸到窗外去一弹，宋羽捻着指尖那抹残留烟灰，漫不经心道：“这话说得前面听起来不怎么好听，越往后听，更不好听，甚至令人……有点儿生气。”
南禾侧目：“……？”
宋羽侧身单手把上方向盘，倾身与南禾面对面相视：“别人也就罢了，咱俩相处时间就算达不到朋友，熟人总能勉勉强强吧。你七七八八列那么一堆，唯独没有觉得我是那个可以完全被信赖的人！我们难道不是可以相互信任到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么？！尤其……”
车内空间紧蹙，说话间二人鼻间有那么瞬间几乎相抵在一起。
南禾：“……？”
宋羽脸色微红，条件反射般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轻咳一声：“……作为你的直属上级……”
淡淡烟草香。
“……保护下属是我的职责，你可好，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宋羽关上车窗，又补充一句。
“……”南禾表情换上一贯的笑，态度却略有些冷，淡抿着唇“唔”了声。
“不信？”
“信。”
“你没信！”
“信——。”
后车响起喇叭提示音，拥堵车流陆续疏导开，导航上那条红线不知何时已恢复亮丽的绿色。
刚才那一刻的莫名心悸，宋羽感觉自己有点儿疯。
宋羽拧开水瓶猛灌一口道：“敷衍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南禾别过头，踩下油门，半晌憋出来俩字：“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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