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没什么紧要之事少同我联系……”
“是是是，我知道……就是最近感觉有些不妙！”
“哦？你可是心狠手辣的漕帮三当家张岳林啊！何事能让你这么慌张？”电话一旁的文松突然来了兴致。
“文兄，沈家的小丫头，我们可不能看轻啊！”张岳林话音里透露着一丝担忧。
“此话怎讲？”
“我们原先定的计划可能要失效了，本想借沈老大之死祸水东引到黄金叶身上，让沈黄两家互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但没想到沈家那丫头不走寻常路啊，竟然没上钩，明面上没追究任何有关她父亲之死有嫌疑之人的责任，包括活着回来的徐彪……”
“沪城人尽皆知，黄金叶素来与日本人交好，近年来越发看不惯沈老大的一些作为，两家也有些水火不容，沈铭城之死很难不与黄金叶扯上关系，那沈云舒竟然不闻不问？”文松对他们精心谋划炸船一事的发展脱离轨道也是有些意外。
“我的不安正是源于此啊！文兄，你想想，最近漕帮内部闹着选新一任帮主，本来黄金叶胜券在握，加上我在背后推波助澜，黄金叶就是妥妥的头号嫌疑人。而沈云舒却不急着维护她爹的地位，沈家的声名，做出了一些优待帮内弟兄的举措，大大团结了人心。我猜不透她下一步作何打算……”
“推黄金叶上位，意味着计划成功了一大半，成功挑起两家的矛盾，我也可猫在黄金叶背后随时出手，指挥那个头脑无物却贪得无厌的蠢蛋，可如今沈云舒笼络了一帮人心，她继任新帮主也是指日可待……”张岳林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是怕沈云舒查到你的头上来？”文松总结的一针见血。
“正是！”
“徐彪可靠么？”
“这个不敢说。但他并不知道挟持他家人的幕后之人是我。与胡须勇联系之人是黄金叶一派的，目前他们暂时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凭一个沈云舒的小伎俩？”
“也不全是……”
“那是？”
“霍家……”
“哦！”文松一下子明白了，张岳林忌惮的是霍斯年，他自己的亲外甥。
“此事你不必担心，不过就是一个未婚妻，就算是娶进门的妻子还可以休妻再娶呢！”
“可我倒瞧着这霍大少对沈云舒情意不浅呐！”
“霍沈联姻无非是霍家看上的是沈家的产业，如今沈老大不在了，沈家就是一盘散沙，被你们吞并是迟早的事，既然迟早如此，与沈家结亲自然就不再是好的选择。女人嘛如衣服，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换了便是。”文松说的如此笃定，张岳林便安了心。
文松表明上是在安抚张岳林，但心中所筹谋的便是：若漕帮易主，能为自己所用，文家实力倍增，促成静瑶和斯年的婚事不是更易如反掌么。那自己掌握的不仅仅是漕帮，还有可能是霍家和沪城军。
“听文兄一番话，小弟便安心了。”
“心放到肚子里，沈家小女不足为惧。若有合适机会，也可下手……”
张岳林听出了文松的弦外之音，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看着文参谋长生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貌，言谈举止甚是文雅，没想到论心肠手段竟比他们这黑帮出身的都要毒辣狠绝。不过，既然上了一条船，自己也有所求，只要如愿决不能心慈手软。
正午时分的“念枚书店”里一片静谧。曹方如往常一般在老位置坐下，翻开一本书看着，静静地等待沈云舒的到来。
得知沈老大遇害的消息后，曹方第一时间倍感震惊，随后而来的便是担心。沈铭城作为黑帮老大，早些年造的杀孽不少，曹方对他的死并不惋惜，但心里却是对沈云舒满满的担忧。曹方看着她长大，知道她心里的苦，虽然沈云舒和父亲的关系并不亲近，但母亲梅瑾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如今连父亲也不在人世了，她该多伤心啊！但曹方的身份不允许他与沈云舒有过多的牵扯，哪怕再多牵挂也只能放在心里。曹方知道，以沈云舒的性格，谋害沈铭城的凶手，她就是把沪城翻个底朝天也是要查出来的。说再多安慰她的话，倒不如帮她暗中查找线索来的更为实际。
沈云舒推开书店的门，这里她已经熟悉的与梅苑一样。曹方不会随便约她，肯定是有重要事相告，果然，沈云舒也是最了解曹方的人。
二人仍然是背对的位置，曹方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低声说道：“你父亲的死，我查到些眉目了。”
“是什么？你快说！”沈云舒低声回应，显然有一丝慌乱。
“你平复下，听我说，我怀疑谋害你父亲的幕后凶手是文松。”曹方说的十分笃定。
“文松？霍斯年的舅舅？”
“正是！”
“他为何？？？”沈云舒怀疑过黄金叶，张岳林，日本人甚至霍霍斯业……但再怎么怀疑也没想过会跟文家扯上关系。
“他一个想让女儿文静瑶嫁给霍斯年……”
“这也不至于谋害我父亲的理由啊！”
“表面看，确实不至于。不过是一桩婚姻，但背后他与日本人也有牵扯。”
“你的意思是，他为了讨好日本人，借为山本岩一报仇实则是铲除异己，为女儿嫁进霍家铺路？”
“其实，更可怕的是还不止于此。我怀疑他与漕帮内部也有勾连，他要的不仅仅是霍家的姻亲，日本人的助力，还有漕帮的势力，这就是他的野心。”
“他要篡位？替代霍连城？”
“他是个老狐狸，这样的骂名他可不背。他要的是扶持一个傀儡上位，而他坐手握实权的太上皇。”
“那他就不怕选错人？霍斯年并不是容易掌控的人？”
“他当然知道。霍斯年不喜政事，只要他女儿生下孩子，霍家有了第三代，有了名正言顺继承人不就好了。至于霍斯年，就让他当个闲云野鹤好了。”
沈云舒听得一身冷汗，迂腐的大清早亡了，如今还是那套封建的戏码，去父留子太好笑了。那可是他文松的亲外甥，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被当成生育的工具人，真是令人叹息！
“我父亲的死，日本人定是脱不了干系，可帮内最令人怀疑的便是黄金叶了。不过，做的这么明显的局，就算是蠢如黄金叶，我也觉得一切安排的太刻意了。先不说黄金叶与我父亲并无怨仇，只是偶有意见不合，生意往来的小摩擦，不至于起杀心，就算他替日本人作事，也不至于卖命，黄家就是求财贪婪而已。”沈云舒一脸严肃。
“求财的人犯不上自相残杀，这生意不划算，何况能威胁的了徐彪且做的计划周密，一切又引向黄家……这背后绝不是黄金叶能掌控筹谋的，说不定黄金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刀使了呢！”
“徐彪可有说什么？”
“什么有用的也没说。可我相信他的为人，所以不急着非要逼问出点什么。漕帮有内鬼是肯定的，我沈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帮内越是动荡越是乱，内鬼就会速速现身。”沈云舒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那我们想到一起了，你最近盯一下张岳林。”
“已经在盯了。”
“好，你自己心中有主意就好。”
“谢了曹大哥。”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要说谢谢，还是得我来，你帮我的够多了。”曹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山本岩一的死也与文松有关，他要的就是挑起日本人与沈家的对立，目标就是除掉沈老大。日本人总不会怀疑自己的忠犬爪牙是害死自己儿子的主谋吧！
沈云舒不是没猜疑过父亲死亡的真相，但她想不到的是她自己与父亲遇害有着深层次的关联。漕帮内部黄金叶对父亲帮主之位的觊觎，帮外沈家对日本人的得罪，背锅山本岩一之死，而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她与霍斯年的关系，沈霍的联姻却是父亲的催命符。
若幕后真凶真是文松，若也有霍家的人牵连其中，她该如何处理？放在之前，她是当断则断的一命换一命，杀了文松替父亲报仇，可他毕竟是霍斯年的亲舅舅，又是沪城军的高层，并不是简单的偿命又能妥善解决的。
此刻，沈云舒觉得自己优柔寡断了。她惊讶于自己的改变，又讨厌自己的改变，之前她可是从不为他人处境考虑的，也不受男女之情裹挟，如今她有点瞧不上自己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了父亲，为尽孝道，她愿意舍弃任何，她忍痛敲定了主意，暗暗下了决心。
“是是是，我知道……就是最近感觉有些不妙！”
“哦？你可是心狠手辣的漕帮三当家张岳林啊！何事能让你这么慌张？”电话一旁的文松突然来了兴致。
“文兄，沈家的小丫头，我们可不能看轻啊！”张岳林话音里透露着一丝担忧。
“此话怎讲？”
“我们原先定的计划可能要失效了，本想借沈老大之死祸水东引到黄金叶身上，让沈黄两家互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但没想到沈家那丫头不走寻常路啊，竟然没上钩，明面上没追究任何有关她父亲之死有嫌疑之人的责任，包括活着回来的徐彪……”
“沪城人尽皆知，黄金叶素来与日本人交好，近年来越发看不惯沈老大的一些作为，两家也有些水火不容，沈铭城之死很难不与黄金叶扯上关系，那沈云舒竟然不闻不问？”文松对他们精心谋划炸船一事的发展脱离轨道也是有些意外。
“我的不安正是源于此啊！文兄，你想想，最近漕帮内部闹着选新一任帮主，本来黄金叶胜券在握，加上我在背后推波助澜，黄金叶就是妥妥的头号嫌疑人。而沈云舒却不急着维护她爹的地位，沈家的声名，做出了一些优待帮内弟兄的举措，大大团结了人心。我猜不透她下一步作何打算……”
“推黄金叶上位，意味着计划成功了一大半，成功挑起两家的矛盾，我也可猫在黄金叶背后随时出手，指挥那个头脑无物却贪得无厌的蠢蛋，可如今沈云舒笼络了一帮人心，她继任新帮主也是指日可待……”张岳林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是怕沈云舒查到你的头上来？”文松总结的一针见血。
“正是！”
“徐彪可靠么？”
“这个不敢说。但他并不知道挟持他家人的幕后之人是我。与胡须勇联系之人是黄金叶一派的，目前他们暂时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凭一个沈云舒的小伎俩？”
“也不全是……”
“那是？”
“霍家……”
“哦！”文松一下子明白了，张岳林忌惮的是霍斯年，他自己的亲外甥。
“此事你不必担心，不过就是一个未婚妻，就算是娶进门的妻子还可以休妻再娶呢！”
“可我倒瞧着这霍大少对沈云舒情意不浅呐！”
“霍沈联姻无非是霍家看上的是沈家的产业，如今沈老大不在了，沈家就是一盘散沙，被你们吞并是迟早的事，既然迟早如此，与沈家结亲自然就不再是好的选择。女人嘛如衣服，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换了便是。”文松说的如此笃定，张岳林便安了心。
文松表明上是在安抚张岳林，但心中所筹谋的便是：若漕帮易主，能为自己所用，文家实力倍增，促成静瑶和斯年的婚事不是更易如反掌么。那自己掌握的不仅仅是漕帮，还有可能是霍家和沪城军。
“听文兄一番话，小弟便安心了。”
“心放到肚子里，沈家小女不足为惧。若有合适机会，也可下手……”
张岳林听出了文松的弦外之音，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看着文参谋长生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貌，言谈举止甚是文雅，没想到论心肠手段竟比他们这黑帮出身的都要毒辣狠绝。不过，既然上了一条船，自己也有所求，只要如愿决不能心慈手软。
正午时分的“念枚书店”里一片静谧。曹方如往常一般在老位置坐下，翻开一本书看着，静静地等待沈云舒的到来。
得知沈老大遇害的消息后，曹方第一时间倍感震惊，随后而来的便是担心。沈铭城作为黑帮老大，早些年造的杀孽不少，曹方对他的死并不惋惜，但心里却是对沈云舒满满的担忧。曹方看着她长大，知道她心里的苦，虽然沈云舒和父亲的关系并不亲近，但母亲梅瑾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如今连父亲也不在人世了，她该多伤心啊！但曹方的身份不允许他与沈云舒有过多的牵扯，哪怕再多牵挂也只能放在心里。曹方知道，以沈云舒的性格，谋害沈铭城的凶手，她就是把沪城翻个底朝天也是要查出来的。说再多安慰她的话，倒不如帮她暗中查找线索来的更为实际。
沈云舒推开书店的门，这里她已经熟悉的与梅苑一样。曹方不会随便约她，肯定是有重要事相告，果然，沈云舒也是最了解曹方的人。
二人仍然是背对的位置，曹方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低声说道：“你父亲的死，我查到些眉目了。”
“是什么？你快说！”沈云舒低声回应，显然有一丝慌乱。
“你平复下，听我说，我怀疑谋害你父亲的幕后凶手是文松。”曹方说的十分笃定。
“文松？霍斯年的舅舅？”
“正是！”
“他为何？？？”沈云舒怀疑过黄金叶，张岳林，日本人甚至霍霍斯业……但再怎么怀疑也没想过会跟文家扯上关系。
“他一个想让女儿文静瑶嫁给霍斯年……”
“这也不至于谋害我父亲的理由啊！”
“表面看，确实不至于。不过是一桩婚姻，但背后他与日本人也有牵扯。”
“你的意思是，他为了讨好日本人，借为山本岩一报仇实则是铲除异己，为女儿嫁进霍家铺路？”
“其实，更可怕的是还不止于此。我怀疑他与漕帮内部也有勾连，他要的不仅仅是霍家的姻亲，日本人的助力，还有漕帮的势力，这就是他的野心。”
“他要篡位？替代霍连城？”
“他是个老狐狸，这样的骂名他可不背。他要的是扶持一个傀儡上位，而他坐手握实权的太上皇。”
“那他就不怕选错人？霍斯年并不是容易掌控的人？”
“他当然知道。霍斯年不喜政事，只要他女儿生下孩子，霍家有了第三代，有了名正言顺继承人不就好了。至于霍斯年，就让他当个闲云野鹤好了。”
沈云舒听得一身冷汗，迂腐的大清早亡了，如今还是那套封建的戏码，去父留子太好笑了。那可是他文松的亲外甥，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被当成生育的工具人，真是令人叹息！
“我父亲的死，日本人定是脱不了干系，可帮内最令人怀疑的便是黄金叶了。不过，做的这么明显的局，就算是蠢如黄金叶，我也觉得一切安排的太刻意了。先不说黄金叶与我父亲并无怨仇，只是偶有意见不合，生意往来的小摩擦，不至于起杀心，就算他替日本人作事，也不至于卖命，黄家就是求财贪婪而已。”沈云舒一脸严肃。
“求财的人犯不上自相残杀，这生意不划算，何况能威胁的了徐彪且做的计划周密，一切又引向黄家……这背后绝不是黄金叶能掌控筹谋的，说不定黄金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刀使了呢！”
“徐彪可有说什么？”
“什么有用的也没说。可我相信他的为人，所以不急着非要逼问出点什么。漕帮有内鬼是肯定的，我沈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帮内越是动荡越是乱，内鬼就会速速现身。”沈云舒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那我们想到一起了，你最近盯一下张岳林。”
“已经在盯了。”
“好，你自己心中有主意就好。”
“谢了曹大哥。”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要说谢谢，还是得我来，你帮我的够多了。”曹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山本岩一的死也与文松有关，他要的就是挑起日本人与沈家的对立，目标就是除掉沈老大。日本人总不会怀疑自己的忠犬爪牙是害死自己儿子的主谋吧！
沈云舒不是没猜疑过父亲死亡的真相，但她想不到的是她自己与父亲遇害有着深层次的关联。漕帮内部黄金叶对父亲帮主之位的觊觎，帮外沈家对日本人的得罪，背锅山本岩一之死，而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她与霍斯年的关系，沈霍的联姻却是父亲的催命符。
若幕后真凶真是文松，若也有霍家的人牵连其中，她该如何处理？放在之前，她是当断则断的一命换一命，杀了文松替父亲报仇，可他毕竟是霍斯年的亲舅舅，又是沪城军的高层，并不是简单的偿命又能妥善解决的。
此刻，沈云舒觉得自己优柔寡断了。她惊讶于自己的改变，又讨厌自己的改变，之前她可是从不为他人处境考虑的，也不受男女之情裹挟，如今她有点瞧不上自己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了父亲，为尽孝道，她愿意舍弃任何，她忍痛敲定了主意，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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