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守岁
谢临渊有些意外于觉音的郑重，遂诚挚答应觉音的要求。不一会儿就行至客栈，谢氏商队管事已经侯在门口，谢临渊安排管事发放觉音的礼物，他带觉音先到客房休息，这是特意为觉音留的客房，今晚他俩商量好了要一起守岁。
刚到客房，觉音就被桌上精巧消夜果子合吸引了注意，合内簇诸般细果、时果、蜜煎、糖煎及南方市食，细数有十般糖、澄沙团、韵果、蜜姜豉、皂儿糕、蜜酥、小鲍螺酥、市糕、五色萁豆、炒板栗、银杏果等品，桌上还有玩具头儿、牌儿、帖儿用作守夜消遣。觉音真是瞬间回到了童年的南宋宫中，开心不已，这些能出现在这里，可见谢临渊的用心。
两人坐下用茶，柒则闭目养神，觉音颇有兴致的吃起果子，边吃边回忆道，小时候看到除夕更阑跑在街上卖懵的孩童，很是羡慕，你小时候卖懵卖出去过吗？你一定卖出去了，要不然不会如此聪慧。
谢临渊莞尔道，长辈对我关爱尤甚，懵懂时我是被逗哄着卖懵最卖力的，挨个长辈问，有长辈笑问我要买，多少钱卖呀？我就回：翁买不须钱，奉赊痴呆千百年，逗得长辈开怀大笑。后来长大一些就成了皮猴子一个，除夕守岁结束一大早放出去，虽然有爹爹陪同，但根本管不住我，到处乱跑，四处卖懵，想想儿时无忧的岁月，真心欢悦。
觉音看着食盒忽而想起那时南宋宫中除夕，自己最开心的就是看大傩仪，大傩，意在“逐尽阴气为阳导也，今人腊岁前一日击鼓驱疫，谓之逐除是也”。禁中大傩仪声势浩大，并用皇城亲事官。诸班直戴假面，绣画色衣，执金枪龙旗。教坊使身晶魁伟，贯全副金镀铜甲，装将军；用镇殿将军二人，亦介胄装门神；另教坊丑恶魁肥，装判官；又装钟馗、小妹、土地、灶神之类，共千余人。自禁中驱祟，出南门外转龙弯，谓之埋祟而罢。这样的大傩仪以后怕是没有了，不禁感慨。
谢临渊见觉音形色，怕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回忆，转身取出早已为觉音准备好的礼物，打断了觉音的感慨。谢临渊打开精致的紫檀外盒，里面放着一只精美的木质海船精工模型，船身上刻有觉梦二字。
谢临渊将船送到觉音面前，说道，愿此船能载你所有畅想，云游天外，不负流年。
觉音就知道谢临渊懂她，谢过谢临渊就仔细打量起海船，此船采用榫卯搭建，船身应用江南传统镂雕浮雕技术，船上一应工具皆可灵活运用，可谓技艺精湛，船楼高四层，客房、餐饮、洗漱一应俱全，按照船舱比例，应该不止千石，觉音不禁问道，当下有如此级别的海船吗？
谢临渊乐开花，觉音见多识广、懂行，遂回道，这是谢氏最新的海船，此次按原有京杭大运河商路运送货物发现河运在漕粮数量上有限，北方河道淤堵严重，运送效率低下，政治管理中心北移至大都，我判断，京杭大运河会重新改道，直通大都，而舍弃通济渠和永济渠部分，以后不会再通往洛阳，但这都需要时日完成，而现在南北统一，海路逐步畅通，南方船造技艺高超，海上贸易商路可能会成为新的贸易模式，我送你的就是谢氏船坞最新打造的五千石海上商船，推测官府一年海上漕粮可达百万石。
觉音看着目光如炬的谢临渊，他好像逐渐找到了他的抱负，一个家族的强大，需要有大格局的领袖，觉音相信谢临渊终将成为不朽的传奇。
觉音和谢临渊聊的起兴，不知不觉已到晚膳时分，觉音、柒和谢临渊与谢氏商队其余八人一起来到客栈二楼预留的雅间，酒菜早已备好，在谢临渊提酒三杯特意带来的屠苏酒后正式开席。
不像临安除夕有热闹的夜市，大元实行严格的宵禁，此时客栈大门已关，但客栈内热闹非凡，客栈掌柜早已备好大量的餐食酒水，今夜就如客栈的人一起过节一般，客栈一楼大堂人满为患，各族商贾能歌善舞，喝的起兴时，唱歌的、跳舞的、猜拳的、摔跤的、斗酒的、斗茶的、行酒令斗春联的，乱做一团。
以为只有一楼大堂如此吗？怎么会呢，二楼各雅间也是笙歌鼎沸，觉音望着楼下的滚滚红尘，看着商队兄弟你来我往互相灌酒，即疏离又安然，不得不说她喜欢这滚烫的人世间，这是她有生以来过的最热闹，最无拘无束的一个春节。
谢临渊酒量不错，酒过三巡，醉倒无数，他还算清醒，坐回觉音旁悄悄的和觉音说，一会儿年馎飥、烧松盆、焚苍术一样也不会少。听着这些家乡习俗，看着微醺的亲朋故友，觉音内心十分感动。
觉音从小爱吃面食，尤其是冬馄饨，年馎飥，西北一行，让其惊喜的饮食就有泡馍、十分像馎飥。果然，临近子时，厨房给雅间一人送了一碗馎飥，象征着年夕旧岁的结束，也让觉音有了守岁将始的真实感。
吃完年馎飥，谢临渊就拉着觉音回房间将准备好的一应物品拿出，刚要抱起抬至院中，谢临渊酒劲上头，有些摇摆不定，柒看不下去接过东西，在柒的操持下，三人圆满完成烧松盆、焚苍术的小仪式，这些以前都是大人做的事情，他们传承做了下来，谢临渊看着燃烧的火盆，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觉音默默念着祝祷词，想念着师傅。
此时院中涌来数人，拿着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好不欢乐，爆竹声一起，来的人就更多了，觉音和谢临渊躲回了客房守岁。
谢临渊喝了盏茶，闹过这么久，酒早已醒透，想想现在也算明日了，就把觉音的礼物拿了出来，询问觉音是否可以打开，觉音回道子时已过，打开吧。
谢临渊小心打开，梨花木盒内，放着一个卷轴，打开卷轴画的是钟馗捉鬼，这是觉音亲笔所画，谢临渊只见过觉音的字，钟灵毓秀，没想到画亦如此臻入化境。
谢临渊欣赏入神，都忘了谢，回过神，连连道谢并夸赞觉音的画艺，还笑道，画的这样好，叫我如何舍得挂出来，人家除夕送钟馗，是初一换旧画的，我这刚好没有旧画，只能好好收藏啦。
觉音笑着敲了一下谢临渊的头说，过了年你都十八了，越来越没正行。你在外出行，希望此画护你你辟邪消灾、平安顺遂。
刚到客房，觉音就被桌上精巧消夜果子合吸引了注意，合内簇诸般细果、时果、蜜煎、糖煎及南方市食，细数有十般糖、澄沙团、韵果、蜜姜豉、皂儿糕、蜜酥、小鲍螺酥、市糕、五色萁豆、炒板栗、银杏果等品，桌上还有玩具头儿、牌儿、帖儿用作守夜消遣。觉音真是瞬间回到了童年的南宋宫中，开心不已，这些能出现在这里，可见谢临渊的用心。
两人坐下用茶，柒则闭目养神，觉音颇有兴致的吃起果子，边吃边回忆道，小时候看到除夕更阑跑在街上卖懵的孩童，很是羡慕，你小时候卖懵卖出去过吗？你一定卖出去了，要不然不会如此聪慧。
谢临渊莞尔道，长辈对我关爱尤甚，懵懂时我是被逗哄着卖懵最卖力的，挨个长辈问，有长辈笑问我要买，多少钱卖呀？我就回：翁买不须钱，奉赊痴呆千百年，逗得长辈开怀大笑。后来长大一些就成了皮猴子一个，除夕守岁结束一大早放出去，虽然有爹爹陪同，但根本管不住我，到处乱跑，四处卖懵，想想儿时无忧的岁月，真心欢悦。
觉音看着食盒忽而想起那时南宋宫中除夕，自己最开心的就是看大傩仪，大傩，意在“逐尽阴气为阳导也，今人腊岁前一日击鼓驱疫，谓之逐除是也”。禁中大傩仪声势浩大，并用皇城亲事官。诸班直戴假面，绣画色衣，执金枪龙旗。教坊使身晶魁伟，贯全副金镀铜甲，装将军；用镇殿将军二人，亦介胄装门神；另教坊丑恶魁肥，装判官；又装钟馗、小妹、土地、灶神之类，共千余人。自禁中驱祟，出南门外转龙弯，谓之埋祟而罢。这样的大傩仪以后怕是没有了，不禁感慨。
谢临渊见觉音形色，怕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回忆，转身取出早已为觉音准备好的礼物，打断了觉音的感慨。谢临渊打开精致的紫檀外盒，里面放着一只精美的木质海船精工模型，船身上刻有觉梦二字。
谢临渊将船送到觉音面前，说道，愿此船能载你所有畅想，云游天外，不负流年。
觉音就知道谢临渊懂她，谢过谢临渊就仔细打量起海船，此船采用榫卯搭建，船身应用江南传统镂雕浮雕技术，船上一应工具皆可灵活运用，可谓技艺精湛，船楼高四层，客房、餐饮、洗漱一应俱全，按照船舱比例，应该不止千石，觉音不禁问道，当下有如此级别的海船吗？
谢临渊乐开花，觉音见多识广、懂行，遂回道，这是谢氏最新的海船，此次按原有京杭大运河商路运送货物发现河运在漕粮数量上有限，北方河道淤堵严重，运送效率低下，政治管理中心北移至大都，我判断，京杭大运河会重新改道，直通大都，而舍弃通济渠和永济渠部分，以后不会再通往洛阳，但这都需要时日完成，而现在南北统一，海路逐步畅通，南方船造技艺高超，海上贸易商路可能会成为新的贸易模式，我送你的就是谢氏船坞最新打造的五千石海上商船，推测官府一年海上漕粮可达百万石。
觉音看着目光如炬的谢临渊，他好像逐渐找到了他的抱负，一个家族的强大，需要有大格局的领袖，觉音相信谢临渊终将成为不朽的传奇。
觉音和谢临渊聊的起兴，不知不觉已到晚膳时分，觉音、柒和谢临渊与谢氏商队其余八人一起来到客栈二楼预留的雅间，酒菜早已备好，在谢临渊提酒三杯特意带来的屠苏酒后正式开席。
不像临安除夕有热闹的夜市，大元实行严格的宵禁，此时客栈大门已关，但客栈内热闹非凡，客栈掌柜早已备好大量的餐食酒水，今夜就如客栈的人一起过节一般，客栈一楼大堂人满为患，各族商贾能歌善舞，喝的起兴时，唱歌的、跳舞的、猜拳的、摔跤的、斗酒的、斗茶的、行酒令斗春联的，乱做一团。
以为只有一楼大堂如此吗？怎么会呢，二楼各雅间也是笙歌鼎沸，觉音望着楼下的滚滚红尘，看着商队兄弟你来我往互相灌酒，即疏离又安然，不得不说她喜欢这滚烫的人世间，这是她有生以来过的最热闹，最无拘无束的一个春节。
谢临渊酒量不错，酒过三巡，醉倒无数，他还算清醒，坐回觉音旁悄悄的和觉音说，一会儿年馎飥、烧松盆、焚苍术一样也不会少。听着这些家乡习俗，看着微醺的亲朋故友，觉音内心十分感动。
觉音从小爱吃面食，尤其是冬馄饨，年馎飥，西北一行，让其惊喜的饮食就有泡馍、十分像馎飥。果然，临近子时，厨房给雅间一人送了一碗馎飥，象征着年夕旧岁的结束，也让觉音有了守岁将始的真实感。
吃完年馎飥，谢临渊就拉着觉音回房间将准备好的一应物品拿出，刚要抱起抬至院中，谢临渊酒劲上头，有些摇摆不定，柒看不下去接过东西，在柒的操持下，三人圆满完成烧松盆、焚苍术的小仪式，这些以前都是大人做的事情，他们传承做了下来，谢临渊看着燃烧的火盆，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觉音默默念着祝祷词，想念着师傅。
此时院中涌来数人，拿着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好不欢乐，爆竹声一起，来的人就更多了，觉音和谢临渊躲回了客房守岁。
谢临渊喝了盏茶，闹过这么久，酒早已醒透，想想现在也算明日了，就把觉音的礼物拿了出来，询问觉音是否可以打开，觉音回道子时已过，打开吧。
谢临渊小心打开，梨花木盒内，放着一个卷轴，打开卷轴画的是钟馗捉鬼，这是觉音亲笔所画，谢临渊只见过觉音的字，钟灵毓秀，没想到画亦如此臻入化境。
谢临渊欣赏入神，都忘了谢，回过神，连连道谢并夸赞觉音的画艺，还笑道，画的这样好，叫我如何舍得挂出来，人家除夕送钟馗，是初一换旧画的，我这刚好没有旧画，只能好好收藏啦。
觉音笑着敲了一下谢临渊的头说，过了年你都十八了，越来越没正行。你在外出行，希望此画护你你辟邪消灾、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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