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罗地网
一时间，少年清瘦的脸颊，发出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抖动。
素昧平生，方一谋面早已是人鬼殊途，却硬是要穿越阴阳阻隔，只为送一锭黄金让他买酒喝。
他也不知道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更不知道阴阳之间的距离到底又多远。
也说不清眼下这颗人头到底算作人还是算作鬼。
可那一句话，说得这般情深似海、义重如山。
如此情深义重的话，偏偏就是一颗人头说的。
这颗人头如今就挑在他的剑锋之上。
少年不语，抬头望着远方，好像若有所思。
他的剑锋在微微颤抖。
方才稳如磐石的手臂好像也在跟着发颤。
不知是因为心有不甘，还是少年的剑给了他某种神奇的力量，目眺远方的少年微微一瞥，突然发现似乎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再一看，但见那颗挑在剑锋上的人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不同于方才那种满是柔情的眼神，这一瞬间，少年感觉到这颗无身首级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那般可怕。
乌黑幽暗，冰冷刺骨，结满幽怨，深不可测。
这哪里是双眼睛，简直就是两个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
电光火石间，两道寒光猛地从那双眼睛中射出，直奔少年的喉咙。
若是方才，被人头的言语所左右，然后，被黄金吸引了目光，寒光必然直中少年咽喉。
如此机关重重，那暗器必定是煞费了心机，一旦射中，哪怕神仙下凡，恐怕也回天无力。
少年自然不是神仙。
在那一瞬间，那的心海，确被这颗会说话的奇异人头搅起一丝波澜。
但他确实却没有去看黄金。
虽然他饥肠辘辘，甚至为了一个馒头而要去杀一个顶尖高手。
既然是顶尖高手，就必然身手不凡。
他可能会杀了他，他当然也有可能会被他所杀。
高手过招，胜负永远只在一刹那间。
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没有人能准确的预知未来。
何况，这次去，不是为了比试武功分个高低输赢。
这次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决生死。
或者杀人，或者被杀。
世上那有什么常胜将军？
这分明就是一场赌博。
输，一条命。赢，一个馒头。
但他必须要去赌。
因为他饿，因为要活着，就必须要吃饭。
他饿得两眼昏花，然而，对硕大的金锭却熟视无睹。
少年没看黄金。
他只看到了滴血的人头上那双幽深的眼睛。
眼见寒光射出，少年一扬脑袋，两枚银针早擦着少年的面皮闪电般飞过。
他分明已经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气。
“好家伙。”他暗暗叹一口气，旋即又站得笔直。
“啊！”“啊！”“啊！”
一阵惨叫自身后传来，刹那间，寂静的雪原似乎变得热闹非凡。
少年微微回头，眼见三个身形异常魁梧的黑衣人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个个手握利刃，却面黑如炭，七窍流血，早气绝身亡。
两根针，三条人命。
好猛的力道，好猛的毒药。
“嘶……”一阵尖锐又细微的声音传来，少年顿时觉得浑身已被寒气所笼罩，不等他回过神，两个同样五大三粗的黑衣人从那棵巨大的古树上一跃而下，更不搭话，手中兵刃径直向少年的头颅劈来。
少年握紧了剑柄，正待招架，又听得一声顿喝，只见平展展的土地，突然陷下去一片，五个一般身强体壮的黑衣人猛地自从土里跃出，扑向少年。
但见这些个人，一身黑衣，面蒙黑纱，手中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弯弯曲曲如同毒蛇，上面又密布毒牙般的倒刺，也是墨一般黑，显得极为诡异可怕。
七个人，天上地下，明枪暗箭，一同向少年袭来，霎那间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少年死死困在网中，配合得天衣无缝。
少年面不改色，握剑的手背上，却凸起条条青筋。
没有人看见他怎么出的手，只听得“噼啪”几声，一阵寒光闪过，笼罩他的杀气突然消失。少年依旧站在那里，七个偷袭他的黑衣人却悉数倒在了地上，七个人的咽喉之上，早齐刷刷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片刻，鲜血忽然涌出，溅得足有二三尺高。
七具尸首，七个喉咙，恰似七个红色的喷泉。
七个人，甚至都没来的及叫唤一声。
好俊的功夫，好快的剑。
山川间，又一片寂静。
然而，平静的时光，永远都不会太久。
不容少年缓一口气，猛听得空气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穿朔风，径直向少年飞冲而来。
是箭！足足十支，倏然而至，一股脑全射向少年。
看来，对方非要致少年于死地。
十支利箭，莫说偷袭，迎面射来，肉身凡胎的少年，能奈他几何？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仰面朝天，直挺挺躺倒在地上，挺拔非凡的身躯在刹那间变得如同张白纸一般，轻飘飘贴在了同样白到一尘不染的积雪之上，剑锋轻抖处，只听得噼里啪啦几声，突然间，身旁下雨般落了一地的狼牙箭镞。
一支箭头，不偏不斜就落在了少年面前，眨眼功夫，那片积雪已然化了一半，再看融水，却红如鲜血。
为了要他的命，他们到底在箭头上下了什么样的毒？
光看那尖锐异常的狼牙箭镞，射死一个人自是绰绰有余。
“噗！”
一张真正的大网从半空中跌落，山崩地裂般冲少年压了下来。
少年所依赖者，无非快剑。一旦被网罩住，束缚了手脚，必然插翅难飞，只能任人宰割。
只见他一跃而起，脚方一离地，那网离他已不过咫尺。
少年一惊，闪电般刺出一剑，欲刺穿大网，逃出生天。
不想那网却坚韧异常，剑锋划过，竟然毫发未损。
少年大骇，“唰！唰！唰！”喘息间，早凌空刺出三剑。
那网自是坚韧依旧，少年的剑，却迟滞了大网坠落的片刻时间。
趁此功夫，少年一个鱼跃，终于跳出了网外。
“轰”的一声，那大网已然落地，少年回头，只见冻得硬如石头的地上，居然震起一阵雪沫扬尘。
足见此网，不仅坚韧，而且沉重异常。
“呔！”一声大喝，如刮过一阵狂风，少年微微一瞥，但见一个大汉，挟裹着西北风，高举一柄门扇也似的大铁刀，从半空中劈将下来。
“啊！”又是一阵惨叫，少年刚转过身，忽然觉得一股热烘烘的东西迎面扑来，赶忙侧身躲过，却是一阵血雾。
定睛一看，两个挺拔粗壮浑身黑色的彪形大汉，手握长枪，一动不动站在离少年不到五步远的地方，面容僵硬，如同行尸。
“轰”的一声，两个黑衣人，连同手里的长枪，突然倒在地上，齐刷刷碎成了几截。
“兄弟！”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
少年一回神，才发现不觉间雪早大了起来，地上一片雪白，山川显得愈发苍茫。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拎着刀，悠然站在面前，殷红的血，正顺着刀锋，一点一点滴在雪地上，白雪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一匹雄壮异常的骏马，正风驰电掣般地朝这边跑了过来。钉了铁掌的马蹄踩向冰封万里的大地，在空旷的山谷间，发出轰雷般的声响。
看那马背，却是空无一人。
少年略带一丝疑惑，望着那个汉子。
那汉子却似乎马蹄声充耳不闻，一双深陷的眼睛望着少年，平静却又不失温和地问道：“小兄弟，没碍着啥吧？”
这情况自然再分明不过，不知何方对手，非要致少年于死地，设计了重重机关：先在人头里设下暗器，近身埋伏十名杀手，远处安排弓箭手，头顶又暗设大网。可谓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而其中的任何一扣，只要得手，少年将必死无疑。
显然，他们也知道少年的手段，做完这一切，生怕还不保险，又在贴身杀手之外，潜伏了两个枪法精准的高手，只待少年被网罩住或者哪怕他侥幸逃脱，趁他不备，在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关键时刻，天降这位大汉，一刀下去，愣是将两个枪法了得的杀手连人带枪劈成了碎片。
不管少年有无能耐对付身后两个偷袭的杀手，总之，生死关头，大汉出手相助，必是豪侠无疑。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小弟没齿难忘！”少年说着，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就要下拜。
“兄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足挂齿……”那大汉说着，连忙将刀插回挂在腰间的刀鞘，也往前赶了半步，伸出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来搀扶。
他的声音就像大漠一般干枯粗糙，少年却听出了滋润的味道。
突然，大汉脸色骤变，一双大手停在半空，整个人着魔般怔在哪里，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又极其悠远的笛声。
素昧平生，方一谋面早已是人鬼殊途，却硬是要穿越阴阳阻隔，只为送一锭黄金让他买酒喝。
他也不知道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更不知道阴阳之间的距离到底又多远。
也说不清眼下这颗人头到底算作人还是算作鬼。
可那一句话，说得这般情深似海、义重如山。
如此情深义重的话，偏偏就是一颗人头说的。
这颗人头如今就挑在他的剑锋之上。
少年不语，抬头望着远方，好像若有所思。
他的剑锋在微微颤抖。
方才稳如磐石的手臂好像也在跟着发颤。
不知是因为心有不甘，还是少年的剑给了他某种神奇的力量，目眺远方的少年微微一瞥，突然发现似乎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再一看，但见那颗挑在剑锋上的人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不同于方才那种满是柔情的眼神，这一瞬间，少年感觉到这颗无身首级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那般可怕。
乌黑幽暗，冰冷刺骨，结满幽怨，深不可测。
这哪里是双眼睛，简直就是两个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
电光火石间，两道寒光猛地从那双眼睛中射出，直奔少年的喉咙。
若是方才，被人头的言语所左右，然后，被黄金吸引了目光，寒光必然直中少年咽喉。
如此机关重重，那暗器必定是煞费了心机，一旦射中，哪怕神仙下凡，恐怕也回天无力。
少年自然不是神仙。
在那一瞬间，那的心海，确被这颗会说话的奇异人头搅起一丝波澜。
但他确实却没有去看黄金。
虽然他饥肠辘辘，甚至为了一个馒头而要去杀一个顶尖高手。
既然是顶尖高手，就必然身手不凡。
他可能会杀了他，他当然也有可能会被他所杀。
高手过招，胜负永远只在一刹那间。
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没有人能准确的预知未来。
何况，这次去，不是为了比试武功分个高低输赢。
这次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决生死。
或者杀人，或者被杀。
世上那有什么常胜将军？
这分明就是一场赌博。
输，一条命。赢，一个馒头。
但他必须要去赌。
因为他饿，因为要活着，就必须要吃饭。
他饿得两眼昏花，然而，对硕大的金锭却熟视无睹。
少年没看黄金。
他只看到了滴血的人头上那双幽深的眼睛。
眼见寒光射出，少年一扬脑袋，两枚银针早擦着少年的面皮闪电般飞过。
他分明已经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气。
“好家伙。”他暗暗叹一口气，旋即又站得笔直。
“啊！”“啊！”“啊！”
一阵惨叫自身后传来，刹那间，寂静的雪原似乎变得热闹非凡。
少年微微回头，眼见三个身形异常魁梧的黑衣人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个个手握利刃，却面黑如炭，七窍流血，早气绝身亡。
两根针，三条人命。
好猛的力道，好猛的毒药。
“嘶……”一阵尖锐又细微的声音传来，少年顿时觉得浑身已被寒气所笼罩，不等他回过神，两个同样五大三粗的黑衣人从那棵巨大的古树上一跃而下，更不搭话，手中兵刃径直向少年的头颅劈来。
少年握紧了剑柄，正待招架，又听得一声顿喝，只见平展展的土地，突然陷下去一片，五个一般身强体壮的黑衣人猛地自从土里跃出，扑向少年。
但见这些个人，一身黑衣，面蒙黑纱，手中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弯弯曲曲如同毒蛇，上面又密布毒牙般的倒刺，也是墨一般黑，显得极为诡异可怕。
七个人，天上地下，明枪暗箭，一同向少年袭来，霎那间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少年死死困在网中，配合得天衣无缝。
少年面不改色，握剑的手背上，却凸起条条青筋。
没有人看见他怎么出的手，只听得“噼啪”几声，一阵寒光闪过，笼罩他的杀气突然消失。少年依旧站在那里，七个偷袭他的黑衣人却悉数倒在了地上，七个人的咽喉之上，早齐刷刷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片刻，鲜血忽然涌出，溅得足有二三尺高。
七具尸首，七个喉咙，恰似七个红色的喷泉。
七个人，甚至都没来的及叫唤一声。
好俊的功夫，好快的剑。
山川间，又一片寂静。
然而，平静的时光，永远都不会太久。
不容少年缓一口气，猛听得空气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穿朔风，径直向少年飞冲而来。
是箭！足足十支，倏然而至，一股脑全射向少年。
看来，对方非要致少年于死地。
十支利箭，莫说偷袭，迎面射来，肉身凡胎的少年，能奈他几何？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仰面朝天，直挺挺躺倒在地上，挺拔非凡的身躯在刹那间变得如同张白纸一般，轻飘飘贴在了同样白到一尘不染的积雪之上，剑锋轻抖处，只听得噼里啪啦几声，突然间，身旁下雨般落了一地的狼牙箭镞。
一支箭头，不偏不斜就落在了少年面前，眨眼功夫，那片积雪已然化了一半，再看融水，却红如鲜血。
为了要他的命，他们到底在箭头上下了什么样的毒？
光看那尖锐异常的狼牙箭镞，射死一个人自是绰绰有余。
“噗！”
一张真正的大网从半空中跌落，山崩地裂般冲少年压了下来。
少年所依赖者，无非快剑。一旦被网罩住，束缚了手脚，必然插翅难飞，只能任人宰割。
只见他一跃而起，脚方一离地，那网离他已不过咫尺。
少年一惊，闪电般刺出一剑，欲刺穿大网，逃出生天。
不想那网却坚韧异常，剑锋划过，竟然毫发未损。
少年大骇，“唰！唰！唰！”喘息间，早凌空刺出三剑。
那网自是坚韧依旧，少年的剑，却迟滞了大网坠落的片刻时间。
趁此功夫，少年一个鱼跃，终于跳出了网外。
“轰”的一声，那大网已然落地，少年回头，只见冻得硬如石头的地上，居然震起一阵雪沫扬尘。
足见此网，不仅坚韧，而且沉重异常。
“呔！”一声大喝，如刮过一阵狂风，少年微微一瞥，但见一个大汉，挟裹着西北风，高举一柄门扇也似的大铁刀，从半空中劈将下来。
“啊！”又是一阵惨叫，少年刚转过身，忽然觉得一股热烘烘的东西迎面扑来，赶忙侧身躲过，却是一阵血雾。
定睛一看，两个挺拔粗壮浑身黑色的彪形大汉，手握长枪，一动不动站在离少年不到五步远的地方，面容僵硬，如同行尸。
“轰”的一声，两个黑衣人，连同手里的长枪，突然倒在地上，齐刷刷碎成了几截。
“兄弟！”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
少年一回神，才发现不觉间雪早大了起来，地上一片雪白，山川显得愈发苍茫。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拎着刀，悠然站在面前，殷红的血，正顺着刀锋，一点一点滴在雪地上，白雪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一匹雄壮异常的骏马，正风驰电掣般地朝这边跑了过来。钉了铁掌的马蹄踩向冰封万里的大地，在空旷的山谷间，发出轰雷般的声响。
看那马背，却是空无一人。
少年略带一丝疑惑，望着那个汉子。
那汉子却似乎马蹄声充耳不闻，一双深陷的眼睛望着少年，平静却又不失温和地问道：“小兄弟，没碍着啥吧？”
这情况自然再分明不过，不知何方对手，非要致少年于死地，设计了重重机关：先在人头里设下暗器，近身埋伏十名杀手，远处安排弓箭手，头顶又暗设大网。可谓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而其中的任何一扣，只要得手，少年将必死无疑。
显然，他们也知道少年的手段，做完这一切，生怕还不保险，又在贴身杀手之外，潜伏了两个枪法精准的高手，只待少年被网罩住或者哪怕他侥幸逃脱，趁他不备，在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关键时刻，天降这位大汉，一刀下去，愣是将两个枪法了得的杀手连人带枪劈成了碎片。
不管少年有无能耐对付身后两个偷袭的杀手，总之，生死关头，大汉出手相助，必是豪侠无疑。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小弟没齿难忘！”少年说着，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就要下拜。
“兄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足挂齿……”那大汉说着，连忙将刀插回挂在腰间的刀鞘，也往前赶了半步，伸出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来搀扶。
他的声音就像大漠一般干枯粗糙，少年却听出了滋润的味道。
突然，大汉脸色骤变，一双大手停在半空，整个人着魔般怔在哪里，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又极其悠远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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