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代宗师
白狼并没有咬他。
它望着他，伸出一条血红的舌头，凑近了一点，禁不住舔舐了上去。
老狼动也不动半跪在那里，任由白狼在他的脸上舔来舔去。
白狼终究还是只狼，一张口，一股腥臭味几乎让人窒息。
而狼舌头上密布的倒刺，舔在老狼的脸上，活似一把铁刷子在蹭来蹭去，几乎要剐破他年轻的面庞。
老狼依旧一动不动。
或是白狼知道自己舌头的厉害，它似乎舔的也很小心——饶是如此，老狼的脸上早已一片潮红。
好半天，白狼终于停了下来，它望望依旧跪坐在雪地上的老狼，细长的狼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寒光，一下子站了起来，猛转过头，一声长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直蹲在山坡上大气不敢出的狼群见状，似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齐刷刷跟着白狼狂奔起来，眨眼功夫，早不见了踪影。
自始至终，居然没有一只狼回头看他一下。
雪地上只留下一片白色的烟雾。
老狼怔怔望着远去的狼群，目光那般迷惘。
似乎丢了魂一般。
突然，他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雪地上。
他突然明白，自己身上的毒，怕是又要发作了。
只怕这次是最后一次发作。
那老者只说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看来，果然没有诳他。
或是老者只能做到这一步，再有别的奢望，怕是那个人仙莫测的老者也无能为力。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隐隐觉得腹内又开始翻腾。
“轰隆隆……”一阵轰雷也似的声响突然从天边传来。
时值隆冬，天上当然不会打雷。
这声音自是来自地下。
然而老狼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他必须要利用剩下的时间，尽力赶到那个镇子上去。
哪怕终究不能走到那个地方，即便最后一刻，他的脚步，应该还在通往小镇的路上。
即便倒下，也应该朝着镇子的方向。
因为，那镇上有一家酒肆。
“轰隆隆……”轰鸣声越来越近。
不时夹杂着马蹄声与皮鞭声。
老狼不得已回头瞥了一眼，果然看见一辆宽大而奢华的马车，正风驰电掣般朝这边赶过来。
巨大的车轮，碾在冰封的路面上，那声响听的人心惊胆战。
转眼工夫，那马车已跑到老狼身后。
他的后颈甚至感觉到了拉车骏马呼出的热气。
山间小路，自是不会太过宽敞。
中了毒的老狼，本也不会走的太快。
他本能地往路边一闪，为后面的马车让开了道路。
“啪！”长长的皮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伴随着鞭梢一声脆响，擦肩而过的瞬间，疾驰的马车突然停在了道路中央。
一个浑身被裘皮裹得严严实实的彪形大汉稳坐车前，手握一柄装饰得极其豪华的马鞭。
这当然是个车夫。
不过看这身行头，自然不是一般的车夫。
哪怕是一般的车夫，坐在如此奢华的马车之上，赶着这般雄壮的八匹骏马，恐怕也会高傲地扬起脑袋。
那车夫看着站在道旁的老狼，果然一脸的睥睨之气。
马车厚重的棉布门帘被掀开。
紧接着，探出半颗脑袋。
方才还目空一切的赶车大汉一瞥见那半颗脑袋，顿时驯服地低下了脑袋，连眼睛都不敢乱看一下，蜷缩的模样，活似一条瘦骨嶙峋的看门狗。
那颗脑袋并没有看他。
他所有的目光都盯住了老狼。
借着月光，老狼也看清了那半颗脑袋。
那分明是个中年汉子。
虽然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雄姿。
只见那人生的方面大耳，肤色黝黑，腮下一部威风凛凛的络腮胡子，一脸正气、相貌堂堂，真个不怒自威。
“敢问少侠，可是号称‘江湖第一剑客’的老狼？”
那汉子先开口了，他虽然生得气度非凡，说话倒也客气。
“前辈过誉！不过是些闲人的谬赞罢了。”老狼轻轻说着，勉强抱拳，冲汉子拱了拱手。
“果然是阁下！”那汉子说着，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也冲老狼拱了拱手。
老狼才看清他的全身，身材虽不甚高大，衣着却是那般华丽。
“少侠幸会！”那汉子看着衣衫单薄的老狼，继续说道：“久闻少侠大名，不想今日遇见，真是幸会！敢问少侠欲往何方？如若同路，不如上车来，让在下载你一程——车上备有薄酒，暂且同饮一杯……”
那汉子看着老狼，说的那般诚恳。
“多谢前辈相邀！只是在下江湖野人，散漫惯了的，坐不惯车。还请前辈自便吧。”老狼说着，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喝杯酒，总可以吧？”那汉子显得愈发诚恳。
“多谢！晚辈不善饮酒。”
“放肆！给你酒喝是天大的面子，竟敢这般放肆！知道咱家主人是谁吗？敢这样跟我们主人说话，反了天了？说出我家主人的名号，小心吓破你的狗胆！他一代宗师……”那个赶车的大汉看老狼如此不给面子，哪里还忍得住，他顾不得主子在场，一下子蹦起来，气势汹汹地冲老狼吼道。
“放肆！”那中年汉子一声断喝，赶车大汉骤然安静了下来。不过，看得出他很不服气，梗着脖子，瞪大了一双铃铛似的眼睛，气冲冲望着老狼，手里紧紧捏着马鞭，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起，整个人看着像是随时都会爆发。
老狼丝毫没有看在眼里。
他轻轻转过身，迈开了脚步。
“等等！”那汉子望着老狼离去，突然在身后喊道。
“何事？”老狼问了一声，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少侠请留步！”那汉子又喊了一声，暗暗一用劲，整个人猛地拔地而起，轻飘飘飞出四五丈远，落在老狼面前。
他又冲老狼一抱拳，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少侠赏光，停留片刻，待在下说完，少侠再走不迟。”
“何事？请讲。”
“不如上车去，咱坐下来慢慢谈？顺便喝杯薄酒暖暖身子……”
“就在这里讲。”
“好！果然是快人快语，痛快！在下并无大事，只是想跟少侠借件东西，不知少侠肯否？”
“哦——晚辈两手空空、别无长物，敢问前辈，莫不是要借晚辈的项上人头吧？”
“哈哈！够聪明！”那汉子一声狂笑，朝老狼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收起笑容，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冷峻：“不错！在下正是要借你的脑袋！”
它望着他，伸出一条血红的舌头，凑近了一点，禁不住舔舐了上去。
老狼动也不动半跪在那里，任由白狼在他的脸上舔来舔去。
白狼终究还是只狼，一张口，一股腥臭味几乎让人窒息。
而狼舌头上密布的倒刺，舔在老狼的脸上，活似一把铁刷子在蹭来蹭去，几乎要剐破他年轻的面庞。
老狼依旧一动不动。
或是白狼知道自己舌头的厉害，它似乎舔的也很小心——饶是如此，老狼的脸上早已一片潮红。
好半天，白狼终于停了下来，它望望依旧跪坐在雪地上的老狼，细长的狼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寒光，一下子站了起来，猛转过头，一声长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直蹲在山坡上大气不敢出的狼群见状，似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齐刷刷跟着白狼狂奔起来，眨眼功夫，早不见了踪影。
自始至终，居然没有一只狼回头看他一下。
雪地上只留下一片白色的烟雾。
老狼怔怔望着远去的狼群，目光那般迷惘。
似乎丢了魂一般。
突然，他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雪地上。
他突然明白，自己身上的毒，怕是又要发作了。
只怕这次是最后一次发作。
那老者只说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看来，果然没有诳他。
或是老者只能做到这一步，再有别的奢望，怕是那个人仙莫测的老者也无能为力。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隐隐觉得腹内又开始翻腾。
“轰隆隆……”一阵轰雷也似的声响突然从天边传来。
时值隆冬，天上当然不会打雷。
这声音自是来自地下。
然而老狼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他必须要利用剩下的时间，尽力赶到那个镇子上去。
哪怕终究不能走到那个地方，即便最后一刻，他的脚步，应该还在通往小镇的路上。
即便倒下，也应该朝着镇子的方向。
因为，那镇上有一家酒肆。
“轰隆隆……”轰鸣声越来越近。
不时夹杂着马蹄声与皮鞭声。
老狼不得已回头瞥了一眼，果然看见一辆宽大而奢华的马车，正风驰电掣般朝这边赶过来。
巨大的车轮，碾在冰封的路面上，那声响听的人心惊胆战。
转眼工夫，那马车已跑到老狼身后。
他的后颈甚至感觉到了拉车骏马呼出的热气。
山间小路，自是不会太过宽敞。
中了毒的老狼，本也不会走的太快。
他本能地往路边一闪，为后面的马车让开了道路。
“啪！”长长的皮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伴随着鞭梢一声脆响，擦肩而过的瞬间，疾驰的马车突然停在了道路中央。
一个浑身被裘皮裹得严严实实的彪形大汉稳坐车前，手握一柄装饰得极其豪华的马鞭。
这当然是个车夫。
不过看这身行头，自然不是一般的车夫。
哪怕是一般的车夫，坐在如此奢华的马车之上，赶着这般雄壮的八匹骏马，恐怕也会高傲地扬起脑袋。
那车夫看着站在道旁的老狼，果然一脸的睥睨之气。
马车厚重的棉布门帘被掀开。
紧接着，探出半颗脑袋。
方才还目空一切的赶车大汉一瞥见那半颗脑袋，顿时驯服地低下了脑袋，连眼睛都不敢乱看一下，蜷缩的模样，活似一条瘦骨嶙峋的看门狗。
那颗脑袋并没有看他。
他所有的目光都盯住了老狼。
借着月光，老狼也看清了那半颗脑袋。
那分明是个中年汉子。
虽然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雄姿。
只见那人生的方面大耳，肤色黝黑，腮下一部威风凛凛的络腮胡子，一脸正气、相貌堂堂，真个不怒自威。
“敢问少侠，可是号称‘江湖第一剑客’的老狼？”
那汉子先开口了，他虽然生得气度非凡，说话倒也客气。
“前辈过誉！不过是些闲人的谬赞罢了。”老狼轻轻说着，勉强抱拳，冲汉子拱了拱手。
“果然是阁下！”那汉子说着，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也冲老狼拱了拱手。
老狼才看清他的全身，身材虽不甚高大，衣着却是那般华丽。
“少侠幸会！”那汉子看着衣衫单薄的老狼，继续说道：“久闻少侠大名，不想今日遇见，真是幸会！敢问少侠欲往何方？如若同路，不如上车来，让在下载你一程——车上备有薄酒，暂且同饮一杯……”
那汉子看着老狼，说的那般诚恳。
“多谢前辈相邀！只是在下江湖野人，散漫惯了的，坐不惯车。还请前辈自便吧。”老狼说着，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喝杯酒，总可以吧？”那汉子显得愈发诚恳。
“多谢！晚辈不善饮酒。”
“放肆！给你酒喝是天大的面子，竟敢这般放肆！知道咱家主人是谁吗？敢这样跟我们主人说话，反了天了？说出我家主人的名号，小心吓破你的狗胆！他一代宗师……”那个赶车的大汉看老狼如此不给面子，哪里还忍得住，他顾不得主子在场，一下子蹦起来，气势汹汹地冲老狼吼道。
“放肆！”那中年汉子一声断喝，赶车大汉骤然安静了下来。不过，看得出他很不服气，梗着脖子，瞪大了一双铃铛似的眼睛，气冲冲望着老狼，手里紧紧捏着马鞭，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起，整个人看着像是随时都会爆发。
老狼丝毫没有看在眼里。
他轻轻转过身，迈开了脚步。
“等等！”那汉子望着老狼离去，突然在身后喊道。
“何事？”老狼问了一声，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少侠请留步！”那汉子又喊了一声，暗暗一用劲，整个人猛地拔地而起，轻飘飘飞出四五丈远，落在老狼面前。
他又冲老狼一抱拳，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少侠赏光，停留片刻，待在下说完，少侠再走不迟。”
“何事？请讲。”
“不如上车去，咱坐下来慢慢谈？顺便喝杯薄酒暖暖身子……”
“就在这里讲。”
“好！果然是快人快语，痛快！在下并无大事，只是想跟少侠借件东西，不知少侠肯否？”
“哦——晚辈两手空空、别无长物，敢问前辈，莫不是要借晚辈的项上人头吧？”
“哈哈！够聪明！”那汉子一声狂笑，朝老狼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收起笑容，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冷峻：“不错！在下正是要借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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