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红马出蹄
那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山。
并不高大，也不甚崎岖。
跟镇子后面那座山顶积雪的高大山峰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老狼之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它，说明它当然有它的出彩之处。
其实这世上，本来很多事物都有自己出彩的地方。
哪怕一些毫不起眼的玩意，例如街头的乞丐，都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可惜世人眼中永远只容得下权贵，没有人肯花费精力去察觉那些身陷尘埃中的精彩。
一碗薄粥，端在穷人手中叫果腹叫活命，端在富人手里则成了养生成了低调，而粥，自然是一样的粥。
幸好老狼跟绝大多数嫌贫爱富欺软怕硬的人不大一样。
所以他一眼看到了那座小山不一样的地方。
他现在站在那座废弃小镇的街头，往东三十里，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云剑山庄，往南三十里，则是那座小山。
镇子、山庄、小山恰好围成一座颇为规整的三角形。
当然，对于在偏远的边塞挣扎着讨生活的人们来说，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三角形到底规整不规整，甚至没有人会去求证这到底是个什么形状。
他们只关心碗里的粮食多不多够不够，最好再能有几片大肥肉。
然而，老狼却偏偏看到了。
如今站在这荒废的街头，他甚至感觉到这里面不为人知的蹊跷。
不多不少，三十里的距离，却是截然不同的几个世界。
这个镇子虽然小，以往却也算得上是个繁华的去处，不知何故，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往东三十里，就是那座气派十足的云剑山庄，不同于此地的贫瘠，云剑山庄周边，却是一大片此间少有的肥沃良田。不消说，这些都是山庄庄主董万春的私产，除此之外，他还有着谁也说不清的生意买卖，真是有着如此肥厚的家底，他才一下子拿得出二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报酬。
往南三十里，隔这么点距离，却丝毫没有得到上苍的眷顾，一大片起伏不大的山丘，干涸异常、荒芜异常，山洼地里几个小小的村落，像是被谁遗弃在那里一般，因为荒芜因为干涸，那里的人们，自然一个个都活的极端贫穷极端困苦。
往西三十里的地方，不知是肥沃还是贫苦，总之，那地方永远神秘异常，随便逮个路人，刀架脖子上，那人怕是宁愿让你把脑袋砍下来，也不愿意去西边三十里的地方闯一闯。
至于西边更西的地方，甚至连老狼都没有去过，或许，那里就是世界的尽头吧。
自然，以老狼目前的处境来看，往东是最好的去处。
然而，他却径直去了南边。
三十里路，并不多远。
很快，老狼就来到了一处村落前。
这当然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村子，几十户人家，三三两两零零碎碎撒在一处干山洼里，大致堆出个村落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有生人到来，整个村子，家家户户一个个都柴门紧闭，连狗叫声都不曾听闻。
也对，已经活得如此艰难，怕是没有人再愿意惹出多余的麻烦。
很多地方都是这样，越是活的贫苦不堪的人，就越胆小怕事。
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哪怕只是村口来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外乡人，他们都不约而同钻进土屋里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可以实现的保护了。
然而，越是不愿意招惹麻烦，这麻烦就越容易找上门来。
这不，麻烦就来了。
老狼站在村口，眯着眼睛略微扫视一圈，猛然听得身后一阵气势汹汹的马蹄声。
无须回头，因为马蹄声就在身后。
老狼已经闻到了尘土的味道。
当然是马蹄在进山的土路上踏起来的飞尘。
“吆！哪来的外乡蛮子？还不快快闪开！”听得一声粗鲁的叫骂声，老狼突然感觉一股寒气冲脑后袭来。
他不动也不闪，就那样站在那里，活似一尊石像。
“呵！是聋子还是傻子？爷的路也敢挡……”话音未落，突然听得一声闷响，一个体型颇为肥硕的中年男子突然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就势摔了一个狗吃屎，手里的马鞭也摔在了一边。
老狼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见他身后的红马喷着粗气，马头高高昂起，显得神俊非凡。
“哪来的野马？这外乡蛮子，给老子打！打！打！往死里打！往死里打！”那胖子拼命挣扎了几下，如何爬的起来？一边翻滚一边呻吟，一边气急败坏地吼叫道，看来，着实摔得不轻。
老狼回过头，轻轻抚摸这红马的脖子，嘴角一丝微笑。
正是好马！如若马的世界里也有江湖，那这匹马不用说就是一位顶尖高手了。
那红马似乎懂得老狼的心思，兴奋地甩了甩鬃毛，冲老狼扬了扬马蹄，看上去非常得意。
老狼当然知道那胖子是被红马一蹄子给踹下来的。
“人呢？都死那儿去了？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那胖子眼看老狼跟红马这般轻松，脸上那里还挂得住？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吼着，一边不顾身上剧痛，一咬牙，总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很是费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马鞭，转过身，不顾一切冲老狼扑了过来。
“咚！”
“啊！”
不等老狼出手，那红马抢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身子，颇为轻快地蹦跳起来，两只马蹄几乎同时揣在胖子的肚子上，一声闷响一声惨叫，胖子庞大的身躯轻飘飘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很是难看的弧线，刚好跟身后半截土崖撞了个正着，旋即重重跌落在地上，紧接着又打了几个滚。
“找死啊！”一声尖叫，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后生纵马赶来，也有举着马鞭的、也有举着弯刀的、也有举着狼牙棒的，不一而足，一个个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一股脑全围上来，冲老狼的脑门死命砸了下来。
红马一声长啸，后背高高弓起，两只铜铃也似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群不速之客，发出一声虎啸般的低吟。
面对如此险情，红马脸上居然毫无惧色。
相反，它一只硕大的马蹄已经悄然刨着坚硬的土地，似乎在暗暗蓄积着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红马即将出手，老狼突然一个箭步跨上去，一把拨转了马头，又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将红马赶出圈外，就地一个鱼跃，已然站在了三丈开外。
马上后生们手里的家伙一个个落了空，眼巴巴望着老狼，一脸的疑惑。
他们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怎么有身上如此敏捷的人？眨眼功夫，赶走一匹马的同时，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还能全身而退，而且躲得这般轻松这般从容。
他们本来都不是等闲之辈。
单看那些个睥睨天下的气势，至少他们自己会这么认为。
“哎吆……”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传来，只见那胖子躺在地上，大张着嘴巴，硕大的肚子一鼓一鼓的，活似一条被扔在干河滩上濒死的大狗鱼……
并不高大，也不甚崎岖。
跟镇子后面那座山顶积雪的高大山峰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老狼之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它，说明它当然有它的出彩之处。
其实这世上，本来很多事物都有自己出彩的地方。
哪怕一些毫不起眼的玩意，例如街头的乞丐，都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可惜世人眼中永远只容得下权贵，没有人肯花费精力去察觉那些身陷尘埃中的精彩。
一碗薄粥，端在穷人手中叫果腹叫活命，端在富人手里则成了养生成了低调，而粥，自然是一样的粥。
幸好老狼跟绝大多数嫌贫爱富欺软怕硬的人不大一样。
所以他一眼看到了那座小山不一样的地方。
他现在站在那座废弃小镇的街头，往东三十里，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云剑山庄，往南三十里，则是那座小山。
镇子、山庄、小山恰好围成一座颇为规整的三角形。
当然，对于在偏远的边塞挣扎着讨生活的人们来说，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三角形到底规整不规整，甚至没有人会去求证这到底是个什么形状。
他们只关心碗里的粮食多不多够不够，最好再能有几片大肥肉。
然而，老狼却偏偏看到了。
如今站在这荒废的街头，他甚至感觉到这里面不为人知的蹊跷。
不多不少，三十里的距离，却是截然不同的几个世界。
这个镇子虽然小，以往却也算得上是个繁华的去处，不知何故，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往东三十里，就是那座气派十足的云剑山庄，不同于此地的贫瘠，云剑山庄周边，却是一大片此间少有的肥沃良田。不消说，这些都是山庄庄主董万春的私产，除此之外，他还有着谁也说不清的生意买卖，真是有着如此肥厚的家底，他才一下子拿得出二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报酬。
往南三十里，隔这么点距离，却丝毫没有得到上苍的眷顾，一大片起伏不大的山丘，干涸异常、荒芜异常，山洼地里几个小小的村落，像是被谁遗弃在那里一般，因为荒芜因为干涸，那里的人们，自然一个个都活的极端贫穷极端困苦。
往西三十里的地方，不知是肥沃还是贫苦，总之，那地方永远神秘异常，随便逮个路人，刀架脖子上，那人怕是宁愿让你把脑袋砍下来，也不愿意去西边三十里的地方闯一闯。
至于西边更西的地方，甚至连老狼都没有去过，或许，那里就是世界的尽头吧。
自然，以老狼目前的处境来看，往东是最好的去处。
然而，他却径直去了南边。
三十里路，并不多远。
很快，老狼就来到了一处村落前。
这当然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村子，几十户人家，三三两两零零碎碎撒在一处干山洼里，大致堆出个村落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有生人到来，整个村子，家家户户一个个都柴门紧闭，连狗叫声都不曾听闻。
也对，已经活得如此艰难，怕是没有人再愿意惹出多余的麻烦。
很多地方都是这样，越是活的贫苦不堪的人，就越胆小怕事。
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哪怕只是村口来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外乡人，他们都不约而同钻进土屋里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可以实现的保护了。
然而，越是不愿意招惹麻烦，这麻烦就越容易找上门来。
这不，麻烦就来了。
老狼站在村口，眯着眼睛略微扫视一圈，猛然听得身后一阵气势汹汹的马蹄声。
无须回头，因为马蹄声就在身后。
老狼已经闻到了尘土的味道。
当然是马蹄在进山的土路上踏起来的飞尘。
“吆！哪来的外乡蛮子？还不快快闪开！”听得一声粗鲁的叫骂声，老狼突然感觉一股寒气冲脑后袭来。
他不动也不闪，就那样站在那里，活似一尊石像。
“呵！是聋子还是傻子？爷的路也敢挡……”话音未落，突然听得一声闷响，一个体型颇为肥硕的中年男子突然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就势摔了一个狗吃屎，手里的马鞭也摔在了一边。
老狼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见他身后的红马喷着粗气，马头高高昂起，显得神俊非凡。
“哪来的野马？这外乡蛮子，给老子打！打！打！往死里打！往死里打！”那胖子拼命挣扎了几下，如何爬的起来？一边翻滚一边呻吟，一边气急败坏地吼叫道，看来，着实摔得不轻。
老狼回过头，轻轻抚摸这红马的脖子，嘴角一丝微笑。
正是好马！如若马的世界里也有江湖，那这匹马不用说就是一位顶尖高手了。
那红马似乎懂得老狼的心思，兴奋地甩了甩鬃毛，冲老狼扬了扬马蹄，看上去非常得意。
老狼当然知道那胖子是被红马一蹄子给踹下来的。
“人呢？都死那儿去了？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那胖子眼看老狼跟红马这般轻松，脸上那里还挂得住？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吼着，一边不顾身上剧痛，一咬牙，总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很是费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马鞭，转过身，不顾一切冲老狼扑了过来。
“咚！”
“啊！”
不等老狼出手，那红马抢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身子，颇为轻快地蹦跳起来，两只马蹄几乎同时揣在胖子的肚子上，一声闷响一声惨叫，胖子庞大的身躯轻飘飘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很是难看的弧线，刚好跟身后半截土崖撞了个正着，旋即重重跌落在地上，紧接着又打了几个滚。
“找死啊！”一声尖叫，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后生纵马赶来，也有举着马鞭的、也有举着弯刀的、也有举着狼牙棒的，不一而足，一个个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一股脑全围上来，冲老狼的脑门死命砸了下来。
红马一声长啸，后背高高弓起，两只铜铃也似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群不速之客，发出一声虎啸般的低吟。
面对如此险情，红马脸上居然毫无惧色。
相反，它一只硕大的马蹄已经悄然刨着坚硬的土地，似乎在暗暗蓄积着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红马即将出手，老狼突然一个箭步跨上去，一把拨转了马头，又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将红马赶出圈外，就地一个鱼跃，已然站在了三丈开外。
马上后生们手里的家伙一个个落了空，眼巴巴望着老狼，一脸的疑惑。
他们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怎么有身上如此敏捷的人？眨眼功夫，赶走一匹马的同时，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还能全身而退，而且躲得这般轻松这般从容。
他们本来都不是等闲之辈。
单看那些个睥睨天下的气势，至少他们自己会这么认为。
“哎吆……”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传来，只见那胖子躺在地上，大张着嘴巴，硕大的肚子一鼓一鼓的，活似一条被扔在干河滩上濒死的大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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