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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蛛丝马迹

    这些年,囚牛比以往更是忙碌,而睚眦又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这些弟弟们的事情,嘲风则担心得更多些。他心里清楚,比岸表面上云淡风轻,该立的法,该修习的灵术没一天落下。但其实呢?嘲风每个月都到比岸这儿来串门,实际上,十次里能见上一次就算不错。起初,他以为比岸效仿月偃也一同消失了,但时间久了才明白过来,那个不爱出世的弟弟,隔三差五地出门探访,上天入地几乎翻了个遍得寻着月偃,这可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比岸不愿提,嘲风便很识相得不问。

    已有一段时日未喝到清风玉露,比岸很是挂念,这是一桩对他而言稀奇的事,因着他欲念极轻,向来对事物无甚兴趣,如今却对一坛子酒如此上心。他自己不知,但旁人都明白,睹物思人罢了。

    这一日,他特意驾着一朵小云,庄严得停在了不周山脚下。

    左右寻了一圈,都未见着此仙。便抓着旁的千年树精问了问,原来镇山小仙两百多年前便被玉帝调离了不周山,至于去哪儿了树精也答不上来。

    压抑的思绪有些翻动,比岸忍不住联想,也许与她有关。

    天色昏暗,荧荧火光跳动着,人间北方的冬季煞是寒冷,但神仙又怎么会觉得冷呢,只不过是给凡人打个样罢了。

    “比岸,你可知我在凡间游历,元神出窍有违天规?”囚牛坐在篝火边,样貌倒没怎么变,不过看上去多了些许烟火气。

    “天规?你何时开始计较起这些了?”比岸轻描淡写,隐在阴影中的他调侃道。

    “定规矩之人此刻正说着风凉闲话坐于我面前,我这个做兄长的难道不该护短些?”囚牛也不是那正经之人,总得逗逗自家弟弟。

    “咳咳,行了,的确是有正事儿想询问兄长,才不得已坏了规矩,你我不说,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比岸往前坐了坐,方从阴影中显出来。

    囚牛看着他,比之几百年前那春风得意时,着实消瘦了不少。想来,他一人生活不拘一格,修炼灵法废寝忘食也不是稀奇事儿,再加之心思重,总想着寻人,决计是不可能活得如那段时日潇洒自在了。

    囚牛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你想问什么,这些年,你始终没放弃寻她。但在我这儿,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囚牛觉得,有些事儿,急不得,旁人又帮不得。比岸想问的无非是月偃的下落,但他正真在寻的却是他心中的那一点儿情爱。

    “若我问的便不是月偃的下落,兄长可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岸加重语气。

    囚牛抬眼望向比岸,煞是疑惑“天底下,除了月偃竟还有你找不着的人?”

    “兄长于卦象之处的造诣,比岸远不能及,若是我找不着的人,兄长却未必找不着。”比岸很是恳切。

    “恭维之词还是少说罢,寻谁,说便是。”囚牛眼皮子跳了跳,总觉得比岸今儿个不对劲。

    “不周山脚,镇山地仙,嫪”比岸直盯着囚牛。他知囚牛瞒着他许多事,他也知道兄长许多时候是护着他,为他着想。但他不再是兄长羽翼下的孩子,总要自己面对那些艰涩的境况。

    囚牛一下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比岸,你可真是有备而来。”他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干脆也就不躲闪,他这弟弟看人最准不过,自己哪怕是装得再像,只要扯谎是绝不能当面逃过他的法眼。

    “你竟查到了一个小仙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吧。”囚牛问到。

    “只可惜领悟得太慢,这几个月贪杯,想找这小仙酿些清风玉露来与我。却不想不但没在不周山找着他,我寻了月余,上天入地。这小仙似是没存在过,竟没一点踪迹可寻。”比岸喝了口茶,接着道:“这与她不很是相似吗?”比岸本来只是想寻些酒喝,但不找还好,一找却发现有些蹊跷。那日离开不周山,他当即去调看了仙吏任职、调动的仙册,足足翻了万年,唯独找不着这个名唤“嫪”的小仙。

    “比岸,我能将所知道的情况与你说一说。但为兄也不过百年前机缘巧合下了解到此事,并非刻意瞒你。昊天也从未提过此事,天界知道这事儿的大抵也就二三人”囚牛接着道,“不与你说,是因为说了也再不能改变什么。知道太多反而成为负累。”

    “兄长,我与月偃”比岸有些说不下去,他与月偃之间的事,他自己浑浑噩噩,说不清道不明。但就偏偏是这样,他一心想要寻着她,不为了别的,只希望她仍活得自在,一如往常。

    囚牛知他还未理清,也不希望急于此时,便回到上一个话题“嫪被提拔至天宫任了仙官,又被赐了新名号,故而没那么容易在仙册中找着他。加之,他的主事神官颇为霸道,入主天界后,自辟了一处仙山作为宫殿不说,手下的附属仙官皆亲自提拔,昊天想塞哪怕一个扫地仙娥给她都不得应允。”囚牛说这些时,也不时观察比岸的神色,至此时,还无甚变化。

    “月偃?”比岸问道“她去天界任了什么神官?仙班典籍我绝无可能记错,她不在天宫将领的仙册中,再者,哪有让她自降身份去天界领职的道理?”月偃是蜗皇嫡女辈分奇高不说,她那心性除了他比岸的清明殿,世间还有什么地方能困住她。

    “她掌的是姻缘”囚牛说道。

    “姻缘?”比岸更是疑惑,月偃好武,怎的关心起世间这牵扯不清的情缘了。

    “没错,姻缘,也是因缘”囚牛接着道“你仔细想想,她是谁的女儿?”

    比岸似是开了窍,母神造了人,后为了繁衍又促成男女情缘,人界大多奉母神为生育之神,但也有不少奉之为姻缘之神。看样子母神羽化之际倒是交托了月偃不少事情。

    “后辈里才情出众者不胜枚举,为何…”比岸本想说,这差事并不是唯月偃一人可担当,寻个合适的后辈也并非难事,为何非得让月偃来淌这浑水。非月偃不可,他脑筋转到这儿,嘴边的话也转了一个方向“为何任了神官非要不辞而别。”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那一战,非得将穹膺置于死地又是为何?”后面这一问比岸几近呢喃,他好像是在问自己。

    囚牛看他像是理出了些思绪,便再提点一句“与你想得应是差不多,当年,我们确是被一后辈利用了。”

    听囚牛这么一说,比岸脸色渐沉,这些事儿串在一起倒不难解释了。当时,月偃最迫切想要得到的是玉离,穹膺最想得到的也是玉离。而这玉离却是在他们这昊天玉帝手中,他方能为所欲为。更巧的是,穹膺与月偃对玉帝昊天的威胁也几乎相同。他们所代表的宗族也好,权势也罢若不能占为己用,那么也只能铲除之而后快。显然,他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