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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重逢

    挑衅穹膺也好,牵制比岸也罢,他的目标始终都只有“月偃”。虽不知月偃与昊天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昊天以玉离相要挟,迫着月偃铲除穹膺,以及月偃必须归位天界,领的什么职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偃所代表的权势终归回到了他昊天手中。月偃成为了他稳固六界的保障,成为了他手中震慑八荒最有利的武器。此人实在是妙得很,他与几位兄长一样,从前根本不了解他。

    比岸心头突然隐隐一阵刺痛,如果昊天如此介意权势划分与归属,当年便是他亲手将月偃置于危险境地,他与月偃的关系成了昊天眼中不可不拔除的刺。

    囚牛看比岸脸色越来越不好,便知道他是一下子想通了太多事儿。自己这个自诩清明威严的弟弟,是真正得成熟了,而这种成熟的方式,作为兄长的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比岸,现在知道还不晚。”囚牛接着道“天地初见格局,不过千来年,许多事,我们未曾预见,是因为从前过得太自我。昊天年纪虽小却比我们悟得更透更多,那是因为他心中容的是天地,而非他自己。作为长辈,既然从前未能助他,那往后…”

    比岸脸色煞白,打断道:“兄长,不用说了,月偃的事儿不过是立场问题,我本就不打算与昊天计较。但往后,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亦不会插手这些凡尘俗世,天地间,有一昊天足矣。”

    “你啊”囚牛听比岸这么一说,也明白他的用意,无论是从前或往后,玉帝至高的皇权都再无他人干涉的余地。“明明是支持他,却说得如此不近人情。”

    2017/11/20

    “比岸”这是耳畔回响的从远方传来的呼唤。

    “何人?竟敢直呼本君名讳。”比岸此时正坐于朗月亭中,左手执一册玉简,右手端着酒盏。

    “谨记,爱念,欲念若是无法放下就一刻也不要放下,放弃未必是成全,分离却能置人于死地。”这句话几乎轻不可闻。

    “死地,谁会死?”比岸对这没头没尾的话语很是不屑。

    “所爱之人”那个声音愈加缥缈起来,听到这儿,比岸惊醒了。

    当下他正于书房修撰法典,这一梦不过一瞬,而梦到的则是许久之前阊山迷雾中的幻象。梦中的场景虚无得很,本不应在意,但不知为何,比岸却十分介怀。

    自从与囚牛聊过之后,比岸反而不着急去寻月偃。他回到清明殿静思,好好想一想与月偃所处的这千来年,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明法神君,许久未见”说这话的是昊天。

    此时,比岸立于凌霄殿正中,而昊天立于殿前青云柱之上。说着话,他踏着祥云从上走至比岸面前。

    “想要见上神君一面,颇费周折。”昊天似是埋怨。

    “玉帝若是真想见本君,唤一声便是。”比岸盯着凌霄宝殿云海中潜着的九条真龙,想了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到天界来见昊天。

    话毕,昊天刚好走到比岸面前,道“玉帝这个称呼未免见外,按辈分昊天应行跪拜之礼,唤神君一声祖上才是。神君直呼昊天便是。”

    这是比岸,第一次正面与昊天谈话,在他心里,对昊天最大的印象,当是星河中那颗温暖和煦的星宿,因着月偃爱观星,他陪着也看了不少。“好”比岸应道。其实,昊天也十分高大,立于比岸面前不过差半个头,一般人几乎都只能仰视他。

    “此次邀神君一叙,是为了商讨下界法、理之事。”昊天看来有些忧虑,眉头紧锁接着道“随着开天辟地时日渐长,万事万物也变得更为复杂,尤其是人。再者,天界与魔界这些年交战无数,从最初的切磋、消遣演变到对权势的贪婪,滋生了太多邪念。”

    之后,比岸与昊天就天理循环、人间正道细细研究了一番,看样子比岸得忙上好一阵子。正打算告辞时,便听到有人从远处而来的脚步声,这旖旎飘来的冷冽香气,世间应没有第二人。比岸看了昊天一眼,他满眼笑意,仿佛在问:神君可否满意我的安排?

    这一日,月偃正好出关,仍在灵池中泡着,便接着昊天的宣召,要她赶往凌霄殿议事。她心中碎念,这孙子不懂规矩,他应知每月此时她是不见客不外访,却还宣召。

    但走到凌霄殿外,远远得,他便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的人,好像是感受到她的气息,他本打算回头看她,头回了一半却又回转过去。

    “昊天,越来越不懂规矩,今日扰我,等着受罚。”月偃说这话时,昊天眼中收起笑意,却不经意露出两分纵容。

    “月偃神君说得是,但今日的确有非召不可的情况需与神君商议,我这儿与比岸神君刚叙完,您来得正巧。”昊天看了看比岸,又接着对月偃说,“二位神君,相熟吧,我便不介绍了。”

    月偃刚想与比岸套个近乎,却不料比岸先开口:“不知天帝从何以为,我与月偃神君相识而已,未至相熟。你们还有事商议,吾先告辞。”

    说罢,还未等昊天回应,比岸转身不急不缓走出凌霄殿,驾了一朵仙云施施然离去。

    月偃也未反应过来,她怔在原地分毫未动,比岸错身而过时,他们甚至连眼神都未对上。

    这几百年月偃时常会想若是再见到比岸时会是何种场景,他应是有些气自己不辞而别。但他们最多的便是时间,她总能好好把这件事与他说清楚,求得一个原谅应是不难。如今这情形,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月偃不知道是如何与昊天把事儿谈完的,

    等她回到自己的仙山,连灵池都顾不得泡,她想提上一壶清风玉露直奔天河。

    “神君,您这是要去哪儿,您手上提的是?”来人一个箭步挡住月偃去路,看似恭敬,其实嘛倒也不怎么有礼。

    “哟,是小月儿,我可记得你今天应是当值配对呢,为何出现在我面前,速速撤开”月偃有些不耐,眼前这人最爱管闲事,千万不得被他拿着。

    “当值哪儿能比得上您重要。”来人似是不正经得说,但他们心里都明白,他这一说,可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月偃彻底打碎了借酒消愁的念想,“行行行,嫪,我觉着你可比我老上不少,规矩多得很。”将酒壶一把塞到月嫪的怀中。

    “嫪实在称不上这天界最守规矩的,不过是神君您太不把规矩放在眼中罢了。现在看来您不但不把规矩放眼中,大约连自己这身子也从没入过眼。”月嫪催促着月偃进入灵池,直到月偃无声无息入定之后,他便默默守在灵池边不离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