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次第，就这么地吧
徐帅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显出一幅好无辜的样子。
看着他这种装逼犯的德性，我挥手就在他的脸上打响了怒火反击战，就像我辞职前暴揍剽窃我成果的上司一样。
徐帅气玩得够帅气，面对我的攻击，他竟然笑了——后来我知道这种比较难看的笑叫“地狱笑”。他这么一笑，我反而感到紧张和不知所措了。
“好啊，好啊。”他继续笑着，貌似被我打成重度脑残。“你算是给我连天复制的地狱生活来了个小插曲。说说看，你为什么要献给我这么一个乐章，有求于我？”
我一个堂堂的天堂人物会求你这么小碎鬼！说实话，除了愤怒我别无他意，甚至无意于再为我的错位人生讨个说法。我松开手，让帅帅的小碎鬼不至于总是难受地斜着身体。
徐帅气伸手把那杯“抚慰水”拿过去，喝了两口后说：“如果愤怒不是用来发泄的，而仅仅是用于表示自己的态度和立场。那这个愤怒就是有害的。用人世间的话来说，它是负能量。无论对人来说，还是对天使和鬼来说，负能量都是毁灭性的东西。”
说完，他坐下来，看着我，等待着我将负能量变成正能量。
虽然怒火依然在我的体内燃烧，但作为天堂人物，我可不想在小碎鬼跟前丢了素质。于是我也坐下来，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和接下来的叙事节奏显得从容不迫，宽宏大度。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分量十足，不容置疑。
听完我条分缕析的讲述和判断，徐帅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很难看，但我能听出来，那好像是他心灵的回响。笑完之后，他说我把他父亲估计过高。那老头一生耿直、纯粹，没有那么多心眼子，所以到退休也没评上高级职称。
“但凡他会算计一点，他也不至于混得平淡无奇，像杯白开水。他的纯粹遗传给了我，让我无力承受人世间的肮脏和复杂。”
徐帅气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我依然对他和他的老爸充满了不信任，心中塞满被套路的郁闷和愤怒。他突然站起来，说作为补偿，让我跟着他去看一个东西。见我坐着不动，他索性一把拉起我，然后使劲拽着我往外走，说等我看到了那个东西，一定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债务偿清了。
顺着走廊往西走到头，然后往北拐，出了走廊门后，随即进入另一排房子的走廊。穿过这些很长很长的走廊，让我有了一种感觉，地狱的文化气息非常浓郁。走廊的墙上，全都是浅浮雕，而且似乎隐喻着故事。
我们顺着走廊又走到头，来到一个门牌上写着“监察二室”的房子里。房子很大，分内外两间，徐帅气直接将我拉到里面那间。我发现里外间最大的不同是，外间的工作“人”员全是小鬼妹，里面的全是小鬼仔。
这里的主管也是女的，徐帅气叫她“芳主管”。
一见徐帅气来了，芳主管迎了上来。徐帅气说他要察看柳美娜的余生轨迹。
听到“柳美娜”和“余生轨迹”几个字，我是既惊诧又疑惑。
我心仪的那个女孩也叫柳美娜，刚刚和一个拆二代结婚，我临终前还看了她炫幸福的朋友圈。不知道这个柳美娜和她有什么关系。在我的心里，已经或多或少地将二者视为一人。所以我对“余生轨迹”几个字尤为关注。
有制度约束，芳主管似乎并不想当着我这个外人——外鬼——的面察看柳美娜的余生轨迹。徐帅气把她拉到一边说了半天，她才不太情愿地走到一个小鬼仔跟前，让他打开一个叫做“人世余生”的程序。
在输入查找信息时，我确定即将出现的柳美娜就是我心仪的柳美娜。
小鬼仔按下确认键后，柳美娜的余生轨迹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万万想不到，我能在地狱提前看到一个人的未来。
柳美娜余生轨迹的节点倒是很简单，但每一个节点都让我感到扎心。她的未来从现在起还有有13年。在距今的第5个年头，柳美娜出轨于一个富商。在第9个年头，她再次和一个有名的钢琴师黏糊在了一起。
也正因如此，在第13个年头，柳美娜设计谋害了自己的亲夫——也就是三天前刚刚让她得以炫幸福的拆二代。那么结果就是，柳美娜终将下地狱。按照徐帅气的说法，柳美娜罪孽深重，将会在地狱第十七区或第十八区遭受十万年左右的折磨。
要不是芳主管最后给我做了详细的解释，我确实不相信原来清纯可人的柳美娜会有这样的人生轨迹，结局又将是如此的不堪，那种痛苦的情形我简直不敢想象。
回到徐帅气的办公室，徐帅气开始摊牌。也许是怕我有抵触，他权且承认他老爸给我下了个套。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我们都受益。
他说他想办法让我尽早转世重生，然后我可以利用在这里发现的余生轨迹，去玩个英雄救美，阻止柳美娜往错误的深渊里跳，保不齐我能抱得美人归。
改变柳美娜的人生轨迹，不让她过早地离开人世并坠入地狱，这是我已经决心要做到的。
至于所谓的抱得美人归，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了这样的念想。说实话，当我在芳主管那儿看到柳美娜的生活变化时，就已经对我此前的情感归属丧失了信心和意志。
徐帅气不是白帮我的。作为交换条件，他让我在转世重生后，去找到那个给他带来污名的女生，让女生为他的清白发话。他说他不能这样死得对不住父母得一世清白，也许那个女生已经意识到了沉默的错误。
“如果你认为这是交易的话，那么你不会吃亏。因为你获利在先，我获利在后。只有你尽快转世重生，我的事才有望办成。想想看，这可比你去天堂重生现实得多。”徐帅气说。
我对现在的事已经没有交易感了，倒是觉得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的使命感。我要去拯救柳美娜的人生，还要拯救徐帅气的名声。此前，我觉得这种事都电影里的英雄们去做的。
我问徐帅气什么时候能让我转世重生。他并没有给我带来很乐观的东西。我不可能在明天早上就重新出现在人世间的街头，至少在三年时间里，这个希望都不存在。况且我还受到了摄魂光的打击，仅生命值的恢复就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我还要在地狱里要受不少苦。
“地狱受苦，会让你这个能转世重生的人更珍惜人世和天堂。”
“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自己早早转世重生？”我问他。
徐帅气叹了口气。
从地狱里转世重生其实和天堂差不过，也是困难重重。徐帅气作为恶鬼，想要转世重生，就算是有漏洞可钻，没有三万年也做不到。更为重要的是，除了我之外，来地狱报到的所有鬼魂都有备案信息，就算是侥幸逃脱出去，也跑不了多久。
在此之前，他已经严厉地警告过死神、玲主管和小鬼妹们，“错拿”我一事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出半个字。否则，他们几个都将依律以渎职论处，遭受重惩。这就确保了我没有在地狱系统里备案，一旦脱逃，地狱就不会采取追缉行动。
徐帅气为交易作出的第一步，就是让我的信息资料“化为乌有”。
“化为乌有？那么我转世……”
“肉身的话，你已经无法再次成为你自己，所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此‘化为乌有’非彼‘化为乌有’。我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会将你原来的信息保存好，能你走的时候让你带走，万一用得着呢。”徐帅气神秘地眨眨眼。
我们坐在那儿，沉默了好一阵子，徐帅气才说：“对了，稍后你会以‘高级品味人才’的名义进入第一区，那儿劳役最轻。”
“第一区？为什么不在你们这儿给我找份活儿，我看你们这儿不错。”
“我考虑过了，但你不能在这里。这里的人员信息是由上头统一管理的，领导也经常过问。你留在这里，身份信息就不可能隐藏，转世重生时会遇到麻烦的。下面就不一样了，信息从我这里儿就扎口了。”
“你来这儿没多久，怎么一下子就当上总监了？”
“我吗？”徐帅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目光忽然变得呆滞，像个痴呆很久的人。
看着他这种装逼犯的德性，我挥手就在他的脸上打响了怒火反击战，就像我辞职前暴揍剽窃我成果的上司一样。
徐帅气玩得够帅气，面对我的攻击，他竟然笑了——后来我知道这种比较难看的笑叫“地狱笑”。他这么一笑，我反而感到紧张和不知所措了。
“好啊，好啊。”他继续笑着，貌似被我打成重度脑残。“你算是给我连天复制的地狱生活来了个小插曲。说说看，你为什么要献给我这么一个乐章，有求于我？”
我一个堂堂的天堂人物会求你这么小碎鬼！说实话，除了愤怒我别无他意，甚至无意于再为我的错位人生讨个说法。我松开手，让帅帅的小碎鬼不至于总是难受地斜着身体。
徐帅气伸手把那杯“抚慰水”拿过去，喝了两口后说：“如果愤怒不是用来发泄的，而仅仅是用于表示自己的态度和立场。那这个愤怒就是有害的。用人世间的话来说，它是负能量。无论对人来说，还是对天使和鬼来说，负能量都是毁灭性的东西。”
说完，他坐下来，看着我，等待着我将负能量变成正能量。
虽然怒火依然在我的体内燃烧，但作为天堂人物，我可不想在小碎鬼跟前丢了素质。于是我也坐下来，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和接下来的叙事节奏显得从容不迫，宽宏大度。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分量十足，不容置疑。
听完我条分缕析的讲述和判断，徐帅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很难看，但我能听出来，那好像是他心灵的回响。笑完之后，他说我把他父亲估计过高。那老头一生耿直、纯粹，没有那么多心眼子，所以到退休也没评上高级职称。
“但凡他会算计一点，他也不至于混得平淡无奇，像杯白开水。他的纯粹遗传给了我，让我无力承受人世间的肮脏和复杂。”
徐帅气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我依然对他和他的老爸充满了不信任，心中塞满被套路的郁闷和愤怒。他突然站起来，说作为补偿，让我跟着他去看一个东西。见我坐着不动，他索性一把拉起我，然后使劲拽着我往外走，说等我看到了那个东西，一定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债务偿清了。
顺着走廊往西走到头，然后往北拐，出了走廊门后，随即进入另一排房子的走廊。穿过这些很长很长的走廊，让我有了一种感觉，地狱的文化气息非常浓郁。走廊的墙上，全都是浅浮雕，而且似乎隐喻着故事。
我们顺着走廊又走到头，来到一个门牌上写着“监察二室”的房子里。房子很大，分内外两间，徐帅气直接将我拉到里面那间。我发现里外间最大的不同是，外间的工作“人”员全是小鬼妹，里面的全是小鬼仔。
这里的主管也是女的，徐帅气叫她“芳主管”。
一见徐帅气来了，芳主管迎了上来。徐帅气说他要察看柳美娜的余生轨迹。
听到“柳美娜”和“余生轨迹”几个字，我是既惊诧又疑惑。
我心仪的那个女孩也叫柳美娜，刚刚和一个拆二代结婚，我临终前还看了她炫幸福的朋友圈。不知道这个柳美娜和她有什么关系。在我的心里，已经或多或少地将二者视为一人。所以我对“余生轨迹”几个字尤为关注。
有制度约束，芳主管似乎并不想当着我这个外人——外鬼——的面察看柳美娜的余生轨迹。徐帅气把她拉到一边说了半天，她才不太情愿地走到一个小鬼仔跟前，让他打开一个叫做“人世余生”的程序。
在输入查找信息时，我确定即将出现的柳美娜就是我心仪的柳美娜。
小鬼仔按下确认键后，柳美娜的余生轨迹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万万想不到，我能在地狱提前看到一个人的未来。
柳美娜余生轨迹的节点倒是很简单，但每一个节点都让我感到扎心。她的未来从现在起还有有13年。在距今的第5个年头，柳美娜出轨于一个富商。在第9个年头，她再次和一个有名的钢琴师黏糊在了一起。
也正因如此，在第13个年头，柳美娜设计谋害了自己的亲夫——也就是三天前刚刚让她得以炫幸福的拆二代。那么结果就是，柳美娜终将下地狱。按照徐帅气的说法，柳美娜罪孽深重，将会在地狱第十七区或第十八区遭受十万年左右的折磨。
要不是芳主管最后给我做了详细的解释，我确实不相信原来清纯可人的柳美娜会有这样的人生轨迹，结局又将是如此的不堪，那种痛苦的情形我简直不敢想象。
回到徐帅气的办公室，徐帅气开始摊牌。也许是怕我有抵触，他权且承认他老爸给我下了个套。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我们都受益。
他说他想办法让我尽早转世重生，然后我可以利用在这里发现的余生轨迹，去玩个英雄救美，阻止柳美娜往错误的深渊里跳，保不齐我能抱得美人归。
改变柳美娜的人生轨迹，不让她过早地离开人世并坠入地狱，这是我已经决心要做到的。
至于所谓的抱得美人归，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了这样的念想。说实话，当我在芳主管那儿看到柳美娜的生活变化时，就已经对我此前的情感归属丧失了信心和意志。
徐帅气不是白帮我的。作为交换条件，他让我在转世重生后，去找到那个给他带来污名的女生，让女生为他的清白发话。他说他不能这样死得对不住父母得一世清白，也许那个女生已经意识到了沉默的错误。
“如果你认为这是交易的话，那么你不会吃亏。因为你获利在先，我获利在后。只有你尽快转世重生，我的事才有望办成。想想看，这可比你去天堂重生现实得多。”徐帅气说。
我对现在的事已经没有交易感了，倒是觉得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的使命感。我要去拯救柳美娜的人生，还要拯救徐帅气的名声。此前，我觉得这种事都电影里的英雄们去做的。
我问徐帅气什么时候能让我转世重生。他并没有给我带来很乐观的东西。我不可能在明天早上就重新出现在人世间的街头，至少在三年时间里，这个希望都不存在。况且我还受到了摄魂光的打击，仅生命值的恢复就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我还要在地狱里要受不少苦。
“地狱受苦，会让你这个能转世重生的人更珍惜人世和天堂。”
“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自己早早转世重生？”我问他。
徐帅气叹了口气。
从地狱里转世重生其实和天堂差不过，也是困难重重。徐帅气作为恶鬼，想要转世重生，就算是有漏洞可钻，没有三万年也做不到。更为重要的是，除了我之外，来地狱报到的所有鬼魂都有备案信息，就算是侥幸逃脱出去，也跑不了多久。
在此之前，他已经严厉地警告过死神、玲主管和小鬼妹们，“错拿”我一事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出半个字。否则，他们几个都将依律以渎职论处，遭受重惩。这就确保了我没有在地狱系统里备案，一旦脱逃，地狱就不会采取追缉行动。
徐帅气为交易作出的第一步，就是让我的信息资料“化为乌有”。
“化为乌有？那么我转世……”
“肉身的话，你已经无法再次成为你自己，所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此‘化为乌有’非彼‘化为乌有’。我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会将你原来的信息保存好，能你走的时候让你带走，万一用得着呢。”徐帅气神秘地眨眨眼。
我们坐在那儿，沉默了好一阵子，徐帅气才说：“对了，稍后你会以‘高级品味人才’的名义进入第一区，那儿劳役最轻。”
“第一区？为什么不在你们这儿给我找份活儿，我看你们这儿不错。”
“我考虑过了，但你不能在这里。这里的人员信息是由上头统一管理的，领导也经常过问。你留在这里，身份信息就不可能隐藏，转世重生时会遇到麻烦的。下面就不一样了，信息从我这里儿就扎口了。”
“你来这儿没多久，怎么一下子就当上总监了？”
“我吗？”徐帅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目光忽然变得呆滞，像个痴呆很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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