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之旅
“郝老师好，我是萧宇晟。”郝悦凌刚吃完饭准备回宿舍，手机就震了一下，她也没注意。旁边坐着的钱佳彤侧过身提醒她有信息，她才去看。“萧宇晟？”钱佳彤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认识？”郝悦凌转过头眯着眼，笑问道：“钱老师认识？”
“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人家是萧氏少总，年轻有为，这几天报纸上都是他家的头条新闻。我想不认识都难。”钱佳彤一边说一边起身，将餐盘送到收集处。郝悦凌“哦”了一声，跟在她后面，收拾了餐盘送去。心里还纳闷，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周前了，怎么突然给自己发了信息。也不记得给过他联系方式，快到宿舍才想起来，应该是郑秋安给的，就打了电话过去兴师问罪。
“郝老师，你真的是太冤枉我了！我和那小子关系一般，他压根没问过我。”郑秋安坐在萧宇晟旁边，手机开着免提，萧宇晟，杜远风和周子航都死死地盯着他，“再说了，萧宇晟是什么人，他要知道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哦——”郝悦凌心想，也是，他毕竟是萧氏的继承人，呼风唤雨要什么得不到。“那——”话还没说完，就被郑秋安打断，“郝老师，我这边有些事，先挂了啊！”
“她怎么有你电话？”萧宇晟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看着郑秋安，那目光像要吃人一般。
“你动动脑子，我有她电话，她怎么可能没我电话？都在学校教师练习簿，还在高一教师群里，再说了，我俩还一年进的学校，自然有联系方式了。”郑秋安觉得萧宇晟真的是脑子不好，这种问题都能问出来。
“行了，这都不是重点。”周子航一口闷了杯中酒，“今天董事会上钟董可是剑拔弩张，现在账目都理清楚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萧宇晟脸色更加阴沉了，“小风，黄爷爷的意思我知道，可我真的撑不起来萧氏。”
杜远风埋头吃饭也不说话，剩下三个人都等着他小杜总的锦囊妙计。半晌，杜远风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看着三个人饭也没吃，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看我干吗？我哪儿知道怎么办？我又不是神仙。”杜远风手一摊，他是真的没办法，外公那边也没什么好办法。加上这段时间临近春节，萧氏年会的准备情况天天上报纸，重点无非就是谁能接手萧氏，而钟立明和唐家同表面上都说支持萧宇晟，实际上背地里已经开始各自打起了舆论战。报纸上扒出来萧宇晟这些年都不在国内，也从没有参与到集团内部的决策层，对商业更是一窍不通，在新加坡还是个未毕业的学生，专业也是和商业毫无关联的文学创作。钟立明和唐家同两个人联系的大小报社媒体自然是倾向于各自的阵营，吹高捧低，互相拉踩，牵扯出不少波澜。而与萧氏无利益瓜葛的一些媒体，尤其是一些小报杂志，关注更多的是萧宇晟和钟立明之女的婚约。
包厢内的气氛令人窒息，萧宇晟突然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周子航本想追上去，被郑秋安和杜远风拦住，郑秋安虽然同萧宇晟没有周子航和杜远风那么亲近，但是他也不傻，再波澜不惊的人，也有扛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周子航着急上火又被按住发不出来，接连给自己灌了几杯酒。杜远风怕他喝多了又闹，就让郑秋安把他拖去车上，自己去结了账。
萧宇晟脑子是乱的，鬼使神差地就打了电话给郝悦凌。
“萧大少爷，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郝悦凌没好气地说。她刚把行李收拾好，准备去洗漱，手机就在桌上拼命地震，挂了一次又一次，只好接起来。
“我想见你。”萧宇晟一个人坐在黄浦江边，江风清冷，四周的喧嚣嘈杂都与他太远。
“我要睡了，明天还得早点起来赶火车回家。”郝悦凌听他疲惫沙哑的声音，本来有些心软，可想起来下午钱佳彤给她拿来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钟立明准备萧氏年会的时候宣布喜讯，明年就要给他女儿和萧宇晟办婚事。话锋一转，像带刺一般讥讽道：“你都要结婚的人了，大晚上想见我不怕你未婚妻和你未来岳父知道吗？”
“这么关注我的消息？”
郝悦凌说不上来为什么被他一句顶回来竟然有种棋逢对手的喜悦：“我又不瞎，萧大少爷的消息漫天飞，估计不止全上海，全中国想不知道都难。”
“好，那我告诉你，我不会娶钟欣愉。我要娶的人是…”萧宇晟险些就把郝悦凌的名字说了出来，又忍下。
“那我倒想知道萧大少爷想娶回家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郝悦凌被勾起了兴趣，“麻烦萧大少爷跟我说说，我好去爆个料，也算挣个零花钱。”
“我要娶的是我心心念念惦记了很多年的姑娘，你信么？”萧宇晟垂着头，低声说，眼前是那日在河边，郝悦凌莞尔一笑的样子。
“切，我才不信。好了，我真的要睡了，明天早起误了火车就麻烦了。”
“明天我一早去接你。”
“好啊，”假期不好打车，距离又远，坐地铁拉着两个大箱子也麻烦，郝悦凌就答应了，“明天七点，学校南门见。”
“好，早些睡吧！晚安，好梦。”
郝悦凌挂了电话，洗漱完，就睡了。萧宇晟在江边独自走着，江对面的浦东，繁华喧嚣，处处都是难以掩藏的欲望。他不喜欢那些钢筋混凝土玻璃幕墙堆砌出来的景象，压抑，沉闷，僵硬，感受不到城市原有的柔和脉动。浦西这些年虽然也在大规模的改建开发，可总有些老上海的腔调在，那些细腻的温柔在砖瓦街市中深藏着，市井的烟火气，更像是人间。
次日一早萧宇晟五点不到就被同样的噩梦惊醒，看看时间也就没有再躺下。干脆起来去洗了个澡，自己去厨房热了些点心，煮了粥。乔莲爱起来的时候也才刚六点，见厨房的灯亮着，就进去看看，没想到萧宇晟已经在吃饭了。“小少爷，怎么起来这么早，你该叫我来做饭的呀！”说着急急忙忙就走过去。
“乔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在国外这么久不都是我自己来啊！”萧宇晟笑眯眯地看着她，“对了，打包盒在哪，我没看到。麻烦乔妈妈帮我把锅里的粥盛一碗出来，还有装些点心。”说完就低头喝粥了。
乔莲爱打包了粥和点心，给他放好，心里好奇就问了一句：“小少爷，你要出门？”
“我去火车站送人。”萧宇晟吃好，站起来就要收拾碗筷，被乔莲爱拦下接了过去，“那我去叫你周叔起来，你先去换衣服吧！”
“不用了，周叔这几天忙着年会的事情也累了，让他多睡会儿。我自己开车去就好。”说罢就拿了车钥匙出门。
赶到华盛南门的时候已经七点，可萧宇晟下车后四下张望也不见郝悦凌，怕等下高峰期路堵，就赶忙给她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想冲进去找人，但是毕竟职工宿舍，还是女生宿舍，这么冲进去门卫都不会同意。急的一头汗，看表已经快七点半，就算路上不堵车，怎么也要一个半小时，就算他一路飙车闯红灯，九点前的火车，加上安检检票进站的时间，再不走绝对来不及了。一次次打电话过去，一次次没人接，门卫室也没人在。萧宇晟无奈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半个多小时，也放弃了。
等郝悦凌终于拖着行李箱垂头丧气地出现在南门的时候，已经八点十五。萧宇晟冷着脸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拿出保温袋里的准备的早饭，递给她。
“把早饭吃了，你再不来，都要凉了。”
“我闹钟响了，我没听见，太累了。都怪你，昨天非要那么晚给我打电话。”郝悦凌坐在副驾，又委屈又生气，要换下一班车肯定没位置了，只能去了买站票，还不一定能买上。哪里还有心思吃早饭，就转身想把保温袋放到后排。萧宇晟无奈地叹口气，“早饭必须吃，再不吃凉了。吃完我送你回九江。”说完就将座位放下，躺着闭目养神，也没看到郝悦凌一脸不可思议的感激。
“还不赶紧吃饭？等我喂你？”
“我自己吃。”郝悦凌这才打开保温袋，海鲜粥还温热着，小包子和虾饺已经有些凉了。本来以为是他早上顺路去早餐店买的，结果看到勺子和筷子都不是一次性的，倒像是从家里带出来，不由心里一暖。吃完才想起来问：“你不参加萧氏年会么？”
萧宇晟也休息好了，将椅背恢复，坐起来发动了车：“系好安全带。”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郝悦凌系上安全带，车已经开动了。
“去。”
“哦，好。”
郝悦凌本就晕车，加上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很快就晕晕乎乎想要吐。一直忍到快上绕城高架，干咳了几次，等红灯的功夫萧宇晟侧过头看她，才发觉郝悦凌脸色不好。
“晕车了？”
“嗯。不太舒服，你开车别那么猛好不好。”
“好。”
本来过了红绿灯没多久左转就上绕城了，萧宇晟却掉头往回走。郝悦凌虽然不认路，却也能看懂路标，就有气无力地问：“你认路么？怎么又掉头回去了？”
萧宇晟不说话，只是专心开车，不时地往右边瞟一眼。开了十几分钟，就靠边停了车，“你在车上等我一下。”郝悦凌已经难受到眼快睁不开，迷迷糊糊应下了。
等萧宇晟回到车上的时候，一开门，冷风钻进来，郝悦凌打了个激灵，才有些清醒。“坐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郝悦凌强撑着坐起来，“哪儿来的热水？”药肯定是他下车才买的，但是热水总不见得能买到。
“萧宇晟，你说话。”吃过药，喝了些热水，郝悦凌又把座椅靠背放下去，躺着了。依旧是有气无力，头晕难受。
“买药的时候，买了保温杯。跟药店阿姨要了热水。”
郝悦凌是被一阵有一阵急促而短暂的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起来，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和景。
“不接电话吗？”
“不想接。”萧宇晟淡淡地说，右手拿了保温杯递过去，“好些了么？喝点水。难受的话，药在中间扶手下面的盒子里。”
“你架子倒是大。这么多电话，肯定有事找你。”郝悦凌结果水杯，喝了些水，吃过药又睡了这么久，总算是不那么难受了。
“对了，刚才你家里给你打电话，你在睡，我帮你接了。”萧宇晟将郝悦凌的手机递过去。郝悦凌结果手机就怒冲冲地看着萧宇晟，气不打一处来。
“打了好几个，你一个人回去，家里人肯定担心。所以我才接的，说你晕车不舒服在睡觉，赶紧打个电话回去，省得他们担心。”萧宇晟不用看也知道，毕竟从右边涌来的寒气逼人。
郝悦凌赶紧给家里打电话，生怕她睡着的时候萧宇晟接电话胡说些什么让家里人想入非非。“喂，爸，嗯——对，我误了车，然后——对，一个朋友，没事。嗯，好——”郝悦凌转过头来问：“我爸问我们到哪儿了，几点能到。”
“快开一半了，下午六点半能下高速。”
“爸，六点半下高速应该。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嗯，好，知道了。我挂了啊爸。”
“饿了么？”萧宇晟见郝悦凌打完电话，想着她早上吃的也不多，这也一点多了，睡了这么久，估计会饿。
“还好，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能吃，吃了怕是下午晕车会吐。”
“有药。不吃饭对胃不好，马上前面就是黄山服务区了，稍微吃点。”萧宇晟看她仍旧不舒服，心里还是担心，又不敢开快车，怕她晕车更难受。
一路上郝悦凌只是在睡，偶尔迷迷糊糊醒来看看自己在哪，吃了晕车药就又继续睡。下了高速，萧宇晟靠边停车，伸展了一下，看郝悦凌还在睡，就先没叫醒她。给周泰和黄庭还有杜远风各自回了电话，说自己在九江，明天早上才能回去。无非就是年会的安排，还有些家长里短的应酬要去提前安排，萧宇晟并不想参与，却也没办法。
“郝老师，我们下高速了，麻烦您带路吧!”萧宇晟轻轻地拍拍郝悦凌的肩膀，“起来了，马上到家了。”
“我不认路啊…这么办？”郝悦凌艰难地坐起来，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阵，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萧宇晟。
“你！”萧宇晟被她整到无语，怎么有人不认识自己回家的路。
“我打电话问问我姐夫？”郝悦凌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问。
“快打电话，问好了带路。”萧宇晟无奈地趴在方向盘上，侧着脸看着她。
在郝悦凌二姐夫的指挥下，二十分钟不到就停在了郝悦凌家楼下。萧宇晟一言不发地将她行李送到电梯口，两人僵持着都不说话，也不动。
“谢谢你啊！”郝悦凌还是先开了口，“不上去一起吃晚饭么？”
“不了，我得连夜回去，明天萧氏年会。”萧宇晟低着头，有话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我上去了？”郝悦凌看他一直没说话，就转身按了电梯，结果被萧宇晟一把拉进了他怀里。一瞬间，两人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你干什么…”郝悦凌想挣扎开，无奈萧宇晟抱得太紧。
“凌凌，你什么时候回上海？”萧宇晟下巴抵在郝悦凌头上，轻声地问。
“萧宇晟你放开我，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放手！”郝悦凌有些恼，毕竟他要赶回去参加萧氏年会，去公布他和钟欣愉的婚事，可又这样死死抱着自己，像是有多舍不得的样子。
萧宇晟自然不肯就这样松开，反而抱得更用力一些，“郝老师，相信我好么？我不会娶钟欣愉的。你回上海，我来接你。”
“别胡闹！”听萧宇晟那么坚定地表明态度，郝悦凌似乎是开心的，可又觉得这不过是他在任性，就算不娶钟欣愉，也会娶那个他心里的人，与她何干。
萧宇晟松开她，双手搭在郝悦凌肩上。她抬眼去看，萧宇晟淡蓝的眼眸里溢出来的光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等她回过神，萧宇晟已经开车离开了。
“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人家是萧氏少总，年轻有为，这几天报纸上都是他家的头条新闻。我想不认识都难。”钱佳彤一边说一边起身，将餐盘送到收集处。郝悦凌“哦”了一声，跟在她后面，收拾了餐盘送去。心里还纳闷，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周前了，怎么突然给自己发了信息。也不记得给过他联系方式，快到宿舍才想起来，应该是郑秋安给的，就打了电话过去兴师问罪。
“郝老师，你真的是太冤枉我了！我和那小子关系一般，他压根没问过我。”郑秋安坐在萧宇晟旁边，手机开着免提，萧宇晟，杜远风和周子航都死死地盯着他，“再说了，萧宇晟是什么人，他要知道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哦——”郝悦凌心想，也是，他毕竟是萧氏的继承人，呼风唤雨要什么得不到。“那——”话还没说完，就被郑秋安打断，“郝老师，我这边有些事，先挂了啊！”
“她怎么有你电话？”萧宇晟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看着郑秋安，那目光像要吃人一般。
“你动动脑子，我有她电话，她怎么可能没我电话？都在学校教师练习簿，还在高一教师群里，再说了，我俩还一年进的学校，自然有联系方式了。”郑秋安觉得萧宇晟真的是脑子不好，这种问题都能问出来。
“行了，这都不是重点。”周子航一口闷了杯中酒，“今天董事会上钟董可是剑拔弩张，现在账目都理清楚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萧宇晟脸色更加阴沉了，“小风，黄爷爷的意思我知道，可我真的撑不起来萧氏。”
杜远风埋头吃饭也不说话，剩下三个人都等着他小杜总的锦囊妙计。半晌，杜远风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看着三个人饭也没吃，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看我干吗？我哪儿知道怎么办？我又不是神仙。”杜远风手一摊，他是真的没办法，外公那边也没什么好办法。加上这段时间临近春节，萧氏年会的准备情况天天上报纸，重点无非就是谁能接手萧氏，而钟立明和唐家同表面上都说支持萧宇晟，实际上背地里已经开始各自打起了舆论战。报纸上扒出来萧宇晟这些年都不在国内，也从没有参与到集团内部的决策层，对商业更是一窍不通，在新加坡还是个未毕业的学生，专业也是和商业毫无关联的文学创作。钟立明和唐家同两个人联系的大小报社媒体自然是倾向于各自的阵营，吹高捧低，互相拉踩，牵扯出不少波澜。而与萧氏无利益瓜葛的一些媒体，尤其是一些小报杂志，关注更多的是萧宇晟和钟立明之女的婚约。
包厢内的气氛令人窒息，萧宇晟突然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周子航本想追上去，被郑秋安和杜远风拦住，郑秋安虽然同萧宇晟没有周子航和杜远风那么亲近，但是他也不傻，再波澜不惊的人，也有扛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周子航着急上火又被按住发不出来，接连给自己灌了几杯酒。杜远风怕他喝多了又闹，就让郑秋安把他拖去车上，自己去结了账。
萧宇晟脑子是乱的，鬼使神差地就打了电话给郝悦凌。
“萧大少爷，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郝悦凌没好气地说。她刚把行李收拾好，准备去洗漱，手机就在桌上拼命地震，挂了一次又一次，只好接起来。
“我想见你。”萧宇晟一个人坐在黄浦江边，江风清冷，四周的喧嚣嘈杂都与他太远。
“我要睡了，明天还得早点起来赶火车回家。”郝悦凌听他疲惫沙哑的声音，本来有些心软，可想起来下午钱佳彤给她拿来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钟立明准备萧氏年会的时候宣布喜讯，明年就要给他女儿和萧宇晟办婚事。话锋一转，像带刺一般讥讽道：“你都要结婚的人了，大晚上想见我不怕你未婚妻和你未来岳父知道吗？”
“这么关注我的消息？”
郝悦凌说不上来为什么被他一句顶回来竟然有种棋逢对手的喜悦：“我又不瞎，萧大少爷的消息漫天飞，估计不止全上海，全中国想不知道都难。”
“好，那我告诉你，我不会娶钟欣愉。我要娶的人是…”萧宇晟险些就把郝悦凌的名字说了出来，又忍下。
“那我倒想知道萧大少爷想娶回家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郝悦凌被勾起了兴趣，“麻烦萧大少爷跟我说说，我好去爆个料，也算挣个零花钱。”
“我要娶的是我心心念念惦记了很多年的姑娘，你信么？”萧宇晟垂着头，低声说，眼前是那日在河边，郝悦凌莞尔一笑的样子。
“切，我才不信。好了，我真的要睡了，明天早起误了火车就麻烦了。”
“明天我一早去接你。”
“好啊，”假期不好打车，距离又远，坐地铁拉着两个大箱子也麻烦，郝悦凌就答应了，“明天七点，学校南门见。”
“好，早些睡吧！晚安，好梦。”
郝悦凌挂了电话，洗漱完，就睡了。萧宇晟在江边独自走着，江对面的浦东，繁华喧嚣，处处都是难以掩藏的欲望。他不喜欢那些钢筋混凝土玻璃幕墙堆砌出来的景象，压抑，沉闷，僵硬，感受不到城市原有的柔和脉动。浦西这些年虽然也在大规模的改建开发，可总有些老上海的腔调在，那些细腻的温柔在砖瓦街市中深藏着，市井的烟火气，更像是人间。
次日一早萧宇晟五点不到就被同样的噩梦惊醒，看看时间也就没有再躺下。干脆起来去洗了个澡，自己去厨房热了些点心，煮了粥。乔莲爱起来的时候也才刚六点，见厨房的灯亮着，就进去看看，没想到萧宇晟已经在吃饭了。“小少爷，怎么起来这么早，你该叫我来做饭的呀！”说着急急忙忙就走过去。
“乔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在国外这么久不都是我自己来啊！”萧宇晟笑眯眯地看着她，“对了，打包盒在哪，我没看到。麻烦乔妈妈帮我把锅里的粥盛一碗出来，还有装些点心。”说完就低头喝粥了。
乔莲爱打包了粥和点心，给他放好，心里好奇就问了一句：“小少爷，你要出门？”
“我去火车站送人。”萧宇晟吃好，站起来就要收拾碗筷，被乔莲爱拦下接了过去，“那我去叫你周叔起来，你先去换衣服吧！”
“不用了，周叔这几天忙着年会的事情也累了，让他多睡会儿。我自己开车去就好。”说罢就拿了车钥匙出门。
赶到华盛南门的时候已经七点，可萧宇晟下车后四下张望也不见郝悦凌，怕等下高峰期路堵，就赶忙给她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想冲进去找人，但是毕竟职工宿舍，还是女生宿舍，这么冲进去门卫都不会同意。急的一头汗，看表已经快七点半，就算路上不堵车，怎么也要一个半小时，就算他一路飙车闯红灯，九点前的火车，加上安检检票进站的时间，再不走绝对来不及了。一次次打电话过去，一次次没人接，门卫室也没人在。萧宇晟无奈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半个多小时，也放弃了。
等郝悦凌终于拖着行李箱垂头丧气地出现在南门的时候，已经八点十五。萧宇晟冷着脸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拿出保温袋里的准备的早饭，递给她。
“把早饭吃了，你再不来，都要凉了。”
“我闹钟响了，我没听见，太累了。都怪你，昨天非要那么晚给我打电话。”郝悦凌坐在副驾，又委屈又生气，要换下一班车肯定没位置了，只能去了买站票，还不一定能买上。哪里还有心思吃早饭，就转身想把保温袋放到后排。萧宇晟无奈地叹口气，“早饭必须吃，再不吃凉了。吃完我送你回九江。”说完就将座位放下，躺着闭目养神，也没看到郝悦凌一脸不可思议的感激。
“还不赶紧吃饭？等我喂你？”
“我自己吃。”郝悦凌这才打开保温袋，海鲜粥还温热着，小包子和虾饺已经有些凉了。本来以为是他早上顺路去早餐店买的，结果看到勺子和筷子都不是一次性的，倒像是从家里带出来，不由心里一暖。吃完才想起来问：“你不参加萧氏年会么？”
萧宇晟也休息好了，将椅背恢复，坐起来发动了车：“系好安全带。”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郝悦凌系上安全带，车已经开动了。
“去。”
“哦，好。”
郝悦凌本就晕车，加上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很快就晕晕乎乎想要吐。一直忍到快上绕城高架，干咳了几次，等红灯的功夫萧宇晟侧过头看她，才发觉郝悦凌脸色不好。
“晕车了？”
“嗯。不太舒服，你开车别那么猛好不好。”
“好。”
本来过了红绿灯没多久左转就上绕城了，萧宇晟却掉头往回走。郝悦凌虽然不认路，却也能看懂路标，就有气无力地问：“你认路么？怎么又掉头回去了？”
萧宇晟不说话，只是专心开车，不时地往右边瞟一眼。开了十几分钟，就靠边停了车，“你在车上等我一下。”郝悦凌已经难受到眼快睁不开，迷迷糊糊应下了。
等萧宇晟回到车上的时候，一开门，冷风钻进来，郝悦凌打了个激灵，才有些清醒。“坐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郝悦凌强撑着坐起来，“哪儿来的热水？”药肯定是他下车才买的，但是热水总不见得能买到。
“萧宇晟，你说话。”吃过药，喝了些热水，郝悦凌又把座椅靠背放下去，躺着了。依旧是有气无力，头晕难受。
“买药的时候，买了保温杯。跟药店阿姨要了热水。”
郝悦凌是被一阵有一阵急促而短暂的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起来，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和景。
“不接电话吗？”
“不想接。”萧宇晟淡淡地说，右手拿了保温杯递过去，“好些了么？喝点水。难受的话，药在中间扶手下面的盒子里。”
“你架子倒是大。这么多电话，肯定有事找你。”郝悦凌结果水杯，喝了些水，吃过药又睡了这么久，总算是不那么难受了。
“对了，刚才你家里给你打电话，你在睡，我帮你接了。”萧宇晟将郝悦凌的手机递过去。郝悦凌结果手机就怒冲冲地看着萧宇晟，气不打一处来。
“打了好几个，你一个人回去，家里人肯定担心。所以我才接的，说你晕车不舒服在睡觉，赶紧打个电话回去，省得他们担心。”萧宇晟不用看也知道，毕竟从右边涌来的寒气逼人。
郝悦凌赶紧给家里打电话，生怕她睡着的时候萧宇晟接电话胡说些什么让家里人想入非非。“喂，爸，嗯——对，我误了车，然后——对，一个朋友，没事。嗯，好——”郝悦凌转过头来问：“我爸问我们到哪儿了，几点能到。”
“快开一半了，下午六点半能下高速。”
“爸，六点半下高速应该。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嗯，好，知道了。我挂了啊爸。”
“饿了么？”萧宇晟见郝悦凌打完电话，想着她早上吃的也不多，这也一点多了，睡了这么久，估计会饿。
“还好，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能吃，吃了怕是下午晕车会吐。”
“有药。不吃饭对胃不好，马上前面就是黄山服务区了，稍微吃点。”萧宇晟看她仍旧不舒服，心里还是担心，又不敢开快车，怕她晕车更难受。
一路上郝悦凌只是在睡，偶尔迷迷糊糊醒来看看自己在哪，吃了晕车药就又继续睡。下了高速，萧宇晟靠边停车，伸展了一下，看郝悦凌还在睡，就先没叫醒她。给周泰和黄庭还有杜远风各自回了电话，说自己在九江，明天早上才能回去。无非就是年会的安排，还有些家长里短的应酬要去提前安排，萧宇晟并不想参与，却也没办法。
“郝老师，我们下高速了，麻烦您带路吧!”萧宇晟轻轻地拍拍郝悦凌的肩膀，“起来了，马上到家了。”
“我不认路啊…这么办？”郝悦凌艰难地坐起来，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阵，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萧宇晟。
“你！”萧宇晟被她整到无语，怎么有人不认识自己回家的路。
“我打电话问问我姐夫？”郝悦凌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问。
“快打电话，问好了带路。”萧宇晟无奈地趴在方向盘上，侧着脸看着她。
在郝悦凌二姐夫的指挥下，二十分钟不到就停在了郝悦凌家楼下。萧宇晟一言不发地将她行李送到电梯口，两人僵持着都不说话，也不动。
“谢谢你啊！”郝悦凌还是先开了口，“不上去一起吃晚饭么？”
“不了，我得连夜回去，明天萧氏年会。”萧宇晟低着头，有话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我上去了？”郝悦凌看他一直没说话，就转身按了电梯，结果被萧宇晟一把拉进了他怀里。一瞬间，两人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你干什么…”郝悦凌想挣扎开，无奈萧宇晟抱得太紧。
“凌凌，你什么时候回上海？”萧宇晟下巴抵在郝悦凌头上，轻声地问。
“萧宇晟你放开我，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放手！”郝悦凌有些恼，毕竟他要赶回去参加萧氏年会，去公布他和钟欣愉的婚事，可又这样死死抱着自己，像是有多舍不得的样子。
萧宇晟自然不肯就这样松开，反而抱得更用力一些，“郝老师，相信我好么？我不会娶钟欣愉的。你回上海，我来接你。”
“别胡闹！”听萧宇晟那么坚定地表明态度，郝悦凌似乎是开心的，可又觉得这不过是他在任性，就算不娶钟欣愉，也会娶那个他心里的人，与她何干。
萧宇晟松开她，双手搭在郝悦凌肩上。她抬眼去看，萧宇晟淡蓝的眼眸里溢出来的光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等她回过神，萧宇晟已经开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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