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起时
唐家同悠闲地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听着收音机里传来咿咿呀呀的苏州评谈唱词，跟着哼哼。他闭着眼在躺椅上，手里盘着那一串已经油亮包浆的金刚菩提手串，翘着脚，在空中画着圈打节拍。原本宁静安详的气氛被唐德凯打破，小伙子推开阳台门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站在唐家同面前，啪地一声关了收音机，喊了一声：“爸！”唐家同睁开眼，抬起手挡住阳光，眯着眼道：“你看看你，干什么，干什么，难得回趟家，就知道来给我搞破坏。”
“爸！我的爸爸啊！”唐德凯有些无奈，急躁地在原地不止如何是好。
“诶，我的儿啊，你这是干什么。我从小就教育你，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你这上蹿下跳大呼小叫，要干什么。”唐家同无奈地坐起来，端起茶壶，刚准备喝，就被儿子按住，“爸，你怎么还有心思干这些！钟立明都骑到咱家脑袋上来了！”唐德凯想到钟立明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你是知道的，我这一个多月没日没夜陪着李东那个王八蛋吃饭喝酒唱歌，就差把他当祖宗供起来了。好不容易那王八蛋要把项目签给我了，今天中午被他拉去吃饭，我一进去，你猜怎么着？钟立明手下那个谁，就是那谁，噢，何超在那边，跟李东勾肩搭背正喝着。妈的，本来都说了签给我，转手就让何超签下来了。”
唐德凯一口气把自己的憋屈的事吐了出来，有些渴，就拿起唐家同的茶壶，灌了几口茶，结果喝得太急，把自己呛到直咳嗽。唐家同在一旁叹口气，怎么自己这儿子跟自己的脾气性格一点都不像，整天风风火火，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一点都沉不住气。
“你慢点。多大点事，签就签了，再重新找项目就是了。慌什么。”唐家同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后背。
“爸，从开年到现在，咱们手里大大小小项目让钟立明那群人抢走的，否决的，截胡的，有多少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么下去，咱们迟早在萧氏混不下去，到时候只能滚蛋。”唐德凯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懂为何到了如今这地步，唐家同还跟没事人一样，整天在家养花听曲，也少去公司，基本不和生意场上的人有来往，更别提去找新项目新合作伙伴了。
“小凯啊，你坐下，不要着急。”唐家同实在是对他没办法，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告诉儿子自己的一部分打算，一来是让他稳下来，不要给他添乱子；二来，不和盘托出也是因为怕他知道太多，管不住嘴，给自己惹麻烦。
“爸！”
唐家同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背过身去，拿起地上的水壶，给自己前日才种下的一小片湘妃竹浇水。他一边浇水，一边对唐德凯说了一些自己的规划和打算。唐德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就问：“爸，你这样真的有用？”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现在啊不要争不要抢，我们越惨越落魄，背叛我们的人越多，我们越可怜，黄庭那个老狐狸和他那个好女婿好外孙就会放松警惕，至于萧宇晟，完全无需去顾忌。只要黄庭他们信了，自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再出手，萧氏的大权还怕拿不下？”
“可是，爸...”唐德凯总是怕万一真的演戏演到他们一无所有，却又不能触底反弹，就真的再也没有了机会。
“好了，我们手里有张王牌，放宽心去做你的事。”唐家同浇了水，有打开了收音机，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挥了挥手，让唐德凯自己离开。
钟立明自从见到萧炳丞送来的照片，加上之前的种种的确是起了疑心，就趁着女儿周末回家问询，钟欣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言语中带着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小情绪。钟立明终究还是决定去找萧宇晟谈谈，拿着照片摔在萧宇晟面前，质问道：“萧宇晟，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已经和小鱼儿订婚了，年会过后又...”想起来女儿一夜未归，钟立明本以为生米煮成熟饭，萧宇晟总是要负责的。
“钟董，这照片上的只是我一个多年未联系的朋友，这次回来才重新联系上。再说了，我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么？”萧宇晟一边翻着厚厚一沓照片，一边头也不抬地问，语气冰冷。
“你，这...”钟立明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长辈的语调，慢条斯理地说道：“宇晟啊，我也是男人，我也知道你现在年轻气盛。你也为小鱼儿想想，她毕竟是个姑娘，名声很重要啊！”
“钟董啊，我怎么有损她名声了？不过是和朋友见面，钟董这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自己女儿？”萧宇晟看完了照片，整理好，戏谑地笑着，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的男人，他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萧宇晟内心充满了疑惑，如此一个不懂掩藏自己的人，究竟是有何魄力能让爷爷如此倚重他。钟立明被萧宇晟堵得一句话说不上来，他确实不信任萧宇晟和照片上的人只是普通朋友，多年来商场中摸爬滚打，即使人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下意识的动作依旧会出卖自己。可自己的女儿呢？钟欣愉的姿色才品，为人处世的态度手段和对萧宇晟一心一意地付出，钟立明是男人，他自然明白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有片刻的动心。
“好好好，那这样，你们从小也没什么相处的机会。马上清明了，你这次要回去祭祖，就带着小鱼儿一起回去。让她也好提前跟萧家人见见面，认认门。”钟立明的语气软了下来，坐在萧宇晟对面，从之前站着高高在上的俯视，到如今的平视。他自认为已经降低了身段，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却没成想还是被萧宇晟严词拒绝了，甚至马上就召来在上海的萧氏族人来了总部。
“钟董，你看，不是我不同意。萧家的家规如此，他们都知道。钟欣愉想去郢山有的是机会，只是毕竟清明祭祖是大事，她这次跟着，不合适。”萧宇晟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装出一派十分可惜的样子。事到如今钟立明也无法反驳，便只好作罢。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萧炳丞会在清明节当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说萧宇晟带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回了郢山，甚至住进了萧家老宅。萧炳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电话这头的钟立明满腔怒火，挂了电话就走到客厅，看钟欣愉正陪着刘燕看电视，更是气上心头，冲过去把电视一把推到，摔在地下。母女二人不知缘由，被这突出起来的无名之火吓到互相抱在一起。
“看看看，就知道一天看电视！小鱼儿我问你，你和萧宇晟到底什么情况！”
“爸，”钟欣愉显然被吓到了，从小到大，钟立明都将她捧在手心里，极为宠爱，别说发火动手，连对她高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你怎么了爸？宇晟跟你说什么了么？”
“哼！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白瞎了你自己的模样！”钟立明气到口不择言，刘燕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也被激起了怒火，冲上去，一巴掌扇上去，啪的一声，刘燕的手火辣辣地疼。钟立明也被打懵了，只觉得脸疼，伴着阵阵耳鸣，伸手去揉自己的脸。结果刘燕啪地又下打在了自己手上，破口大骂：“钟立明你不是个男人！你不配当爹！钟欣愉不是你商场上交易的棋子！”骂完，拉着呆坐在沙发上被眼前一幕吓到流泪的钟欣愉就要离开。钟立明立马赶上去，拦住，略微恢复了些理智：“你们要去哪儿！”说完上去扯着钟欣愉就把她往书房拽去，刘燕拼命拉扯，可是完全是无用功，也一起被拖进了书房，关在了里面。
钟立明在门外喊道：“看看桌上的照片！明天跟我回郢山找那小子去！”完事就自己去了阳台，一支支地抽烟，直到一盒半烟抽完，心里想着不管萧宇晟怎么解释，捉奸捉双，就算要闹得全萧家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萧宇晟睡了，这个名声坏了也无所谓，做实了萧宇晟夫人的名头，怎么都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一点，就打电话给钟凯去安排。
“大哥，我觉得事儿不能这么办。”钟凯是局外人，所以理智很多，听完了钟立明的安排，觉得不妥，就直话直说，“这次萧宇晟带着那个女人回去肯定关系不一般，可萧炳丞也没说祭祖的时候那个女人也在。这样的话，萧宇晟一样能推脱过去。再说了，一旦我们去了郢山把事情闹大，萧宇晟当场翻脸退婚，我们岂不是吃亏？”
钟凯一席话让钟立明彻底清醒过来，的确，这么盲目莽撞地过去，只会给自己找麻烦。郢山不是上海，是萧家人的地盘，闹大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得不偿失。逐渐冷静下来的钟立明快速地思考着对策，钟凯听他那边没了动静，也明白钟立明应该是冷静了。
“大哥不如这样，让萧炳丞明日跟着萧宇晟，随时报告他的动向。我们一早去买些东西，既然祭祖活动已经完了，那钟欣愉过去见见家里长辈，我们这些外人趁着假期跟过去给萧总扫墓，总不会坏了他们萧家规矩。”
“小凯啊，你这几年心思深沉多了，思虑也要比我周全了。好，你去安排一下。要去郢山就风风光光去，钟欣愉是萧嘉乐当年选定了的孙媳妇，名正言顺。我们也好去当面探探萧宇晟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钟立明甚是欣慰，这些年果然没有白培养钟凯，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钟立明挂了电话后，沉思片刻，夜凉如水，风过吹动树梢的嫩叶，带走了钟立明最后一丝怒火。他彻底冷静了，既然萧宇晟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他，甚至联合自己的女儿来骗自己。既如此，他便没了顾虑，自己的女儿被玩弄过后又心甘情愿地当成他萧宇晟的棋子被利用，这口气他咽不下。不管萧宇晟认不认这门亲事，他都要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到萧家，稳稳当当地坐在萧夫人的位置上。他又接连给几个亲信打了电话，约着明天一同去郢山给萧嘉乐祭扫，这样一来，自己的气势不会输，去的都是萧氏的骨干，给萧嘉乐扫墓也理所应当，不怕萧氏族人挑理。将一切都安排好，他才回了屋里，想起书房关着的母女二人，快步走过去，移开门口的门挡，推门进去。
刘燕阴沉着脸背对着门坐着，钟欣愉跌坐在地上，面前是萧宇晟和郝悦凌的照片，哭的眼睛红肿。钟立明如今看着房内的场景，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径，放软了语气，走进去蹲在钟欣愉身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柔柔地安慰着：“小鱼儿，爸爸不好，吓到你了是爸爸的错。以后不会了，你别太伤心了。明天爸爸就带你去郢山找他，让萧宇晟在萧家列祖列宗面前认下婚约，当着他萧氏族人的面，让你坐实萧夫人的名头。不哭了，乖乖，囡囡，以后都会好的...”
“我不去，我不要见他。”钟欣愉已经哭不出来，她心里清楚，萧宇晟一次次提醒过她，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只是很久之前就断了联系。钟欣愉曾经抱有幻想，萧宇晟喜欢的人只要不出现，时间久了，自己总会赢来他的心，哪怕他心里惦记，得不到的人时间久了，也会淡忘。自己从来不曾奢求过什么，也曾问过萧宇晟那个姑娘是什么样子，她听过萧宇晟的描述，看过他提起她时眼里透出的光彩，也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因为在萧宇晟身边的是自己，有婚约的是自己。可如今看到那个姑娘确确实实地站在他身边，两人在照片中虽然保持着距离，也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她却慌了，也乱了，甚至想要退出去成全二人，只是一想到要同萧宇晟从此陌路，心像是被厉爪撕裂一般。她舍不得，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又谈何放手和失去。她只想躲开，不去见他们，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刘燕依旧背对着父女二人，心里为女儿感到不值。看着哭到无力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儿，钟立明心痛，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该如何。沉默中暗流涌动，他们各怀心思，逐渐地，那裂开的缝隙在不断扩大。屋外突然起了风，凉意从屋内吹进去，变得更冷。
“爸！我的爸爸啊！”唐德凯有些无奈，急躁地在原地不止如何是好。
“诶，我的儿啊，你这是干什么。我从小就教育你，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你这上蹿下跳大呼小叫，要干什么。”唐家同无奈地坐起来，端起茶壶，刚准备喝，就被儿子按住，“爸，你怎么还有心思干这些！钟立明都骑到咱家脑袋上来了！”唐德凯想到钟立明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你是知道的，我这一个多月没日没夜陪着李东那个王八蛋吃饭喝酒唱歌，就差把他当祖宗供起来了。好不容易那王八蛋要把项目签给我了，今天中午被他拉去吃饭，我一进去，你猜怎么着？钟立明手下那个谁，就是那谁，噢，何超在那边，跟李东勾肩搭背正喝着。妈的，本来都说了签给我，转手就让何超签下来了。”
唐德凯一口气把自己的憋屈的事吐了出来，有些渴，就拿起唐家同的茶壶，灌了几口茶，结果喝得太急，把自己呛到直咳嗽。唐家同在一旁叹口气，怎么自己这儿子跟自己的脾气性格一点都不像，整天风风火火，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一点都沉不住气。
“你慢点。多大点事，签就签了，再重新找项目就是了。慌什么。”唐家同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后背。
“爸，从开年到现在，咱们手里大大小小项目让钟立明那群人抢走的，否决的，截胡的，有多少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么下去，咱们迟早在萧氏混不下去，到时候只能滚蛋。”唐德凯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懂为何到了如今这地步，唐家同还跟没事人一样，整天在家养花听曲，也少去公司，基本不和生意场上的人有来往，更别提去找新项目新合作伙伴了。
“小凯啊，你坐下，不要着急。”唐家同实在是对他没办法，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告诉儿子自己的一部分打算，一来是让他稳下来，不要给他添乱子；二来，不和盘托出也是因为怕他知道太多，管不住嘴，给自己惹麻烦。
“爸！”
唐家同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背过身去，拿起地上的水壶，给自己前日才种下的一小片湘妃竹浇水。他一边浇水，一边对唐德凯说了一些自己的规划和打算。唐德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就问：“爸，你这样真的有用？”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现在啊不要争不要抢，我们越惨越落魄，背叛我们的人越多，我们越可怜，黄庭那个老狐狸和他那个好女婿好外孙就会放松警惕，至于萧宇晟，完全无需去顾忌。只要黄庭他们信了，自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再出手，萧氏的大权还怕拿不下？”
“可是，爸...”唐德凯总是怕万一真的演戏演到他们一无所有，却又不能触底反弹，就真的再也没有了机会。
“好了，我们手里有张王牌，放宽心去做你的事。”唐家同浇了水，有打开了收音机，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挥了挥手，让唐德凯自己离开。
钟立明自从见到萧炳丞送来的照片，加上之前的种种的确是起了疑心，就趁着女儿周末回家问询，钟欣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言语中带着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小情绪。钟立明终究还是决定去找萧宇晟谈谈，拿着照片摔在萧宇晟面前，质问道：“萧宇晟，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已经和小鱼儿订婚了，年会过后又...”想起来女儿一夜未归，钟立明本以为生米煮成熟饭，萧宇晟总是要负责的。
“钟董，这照片上的只是我一个多年未联系的朋友，这次回来才重新联系上。再说了，我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么？”萧宇晟一边翻着厚厚一沓照片，一边头也不抬地问，语气冰冷。
“你，这...”钟立明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长辈的语调，慢条斯理地说道：“宇晟啊，我也是男人，我也知道你现在年轻气盛。你也为小鱼儿想想，她毕竟是个姑娘，名声很重要啊！”
“钟董啊，我怎么有损她名声了？不过是和朋友见面，钟董这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自己女儿？”萧宇晟看完了照片，整理好，戏谑地笑着，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的男人，他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萧宇晟内心充满了疑惑，如此一个不懂掩藏自己的人，究竟是有何魄力能让爷爷如此倚重他。钟立明被萧宇晟堵得一句话说不上来，他确实不信任萧宇晟和照片上的人只是普通朋友，多年来商场中摸爬滚打，即使人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下意识的动作依旧会出卖自己。可自己的女儿呢？钟欣愉的姿色才品，为人处世的态度手段和对萧宇晟一心一意地付出，钟立明是男人，他自然明白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有片刻的动心。
“好好好，那这样，你们从小也没什么相处的机会。马上清明了，你这次要回去祭祖，就带着小鱼儿一起回去。让她也好提前跟萧家人见见面，认认门。”钟立明的语气软了下来，坐在萧宇晟对面，从之前站着高高在上的俯视，到如今的平视。他自认为已经降低了身段，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却没成想还是被萧宇晟严词拒绝了，甚至马上就召来在上海的萧氏族人来了总部。
“钟董，你看，不是我不同意。萧家的家规如此，他们都知道。钟欣愉想去郢山有的是机会，只是毕竟清明祭祖是大事，她这次跟着，不合适。”萧宇晟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装出一派十分可惜的样子。事到如今钟立明也无法反驳，便只好作罢。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萧炳丞会在清明节当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说萧宇晟带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回了郢山，甚至住进了萧家老宅。萧炳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电话这头的钟立明满腔怒火，挂了电话就走到客厅，看钟欣愉正陪着刘燕看电视，更是气上心头，冲过去把电视一把推到，摔在地下。母女二人不知缘由，被这突出起来的无名之火吓到互相抱在一起。
“看看看，就知道一天看电视！小鱼儿我问你，你和萧宇晟到底什么情况！”
“爸，”钟欣愉显然被吓到了，从小到大，钟立明都将她捧在手心里，极为宠爱，别说发火动手，连对她高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你怎么了爸？宇晟跟你说什么了么？”
“哼！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白瞎了你自己的模样！”钟立明气到口不择言，刘燕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也被激起了怒火，冲上去，一巴掌扇上去，啪的一声，刘燕的手火辣辣地疼。钟立明也被打懵了，只觉得脸疼，伴着阵阵耳鸣，伸手去揉自己的脸。结果刘燕啪地又下打在了自己手上，破口大骂：“钟立明你不是个男人！你不配当爹！钟欣愉不是你商场上交易的棋子！”骂完，拉着呆坐在沙发上被眼前一幕吓到流泪的钟欣愉就要离开。钟立明立马赶上去，拦住，略微恢复了些理智：“你们要去哪儿！”说完上去扯着钟欣愉就把她往书房拽去，刘燕拼命拉扯，可是完全是无用功，也一起被拖进了书房，关在了里面。
钟立明在门外喊道：“看看桌上的照片！明天跟我回郢山找那小子去！”完事就自己去了阳台，一支支地抽烟，直到一盒半烟抽完，心里想着不管萧宇晟怎么解释，捉奸捉双，就算要闹得全萧家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萧宇晟睡了，这个名声坏了也无所谓，做实了萧宇晟夫人的名头，怎么都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一点，就打电话给钟凯去安排。
“大哥，我觉得事儿不能这么办。”钟凯是局外人，所以理智很多，听完了钟立明的安排，觉得不妥，就直话直说，“这次萧宇晟带着那个女人回去肯定关系不一般，可萧炳丞也没说祭祖的时候那个女人也在。这样的话，萧宇晟一样能推脱过去。再说了，一旦我们去了郢山把事情闹大，萧宇晟当场翻脸退婚，我们岂不是吃亏？”
钟凯一席话让钟立明彻底清醒过来，的确，这么盲目莽撞地过去，只会给自己找麻烦。郢山不是上海，是萧家人的地盘，闹大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得不偿失。逐渐冷静下来的钟立明快速地思考着对策，钟凯听他那边没了动静，也明白钟立明应该是冷静了。
“大哥不如这样，让萧炳丞明日跟着萧宇晟，随时报告他的动向。我们一早去买些东西，既然祭祖活动已经完了，那钟欣愉过去见见家里长辈，我们这些外人趁着假期跟过去给萧总扫墓，总不会坏了他们萧家规矩。”
“小凯啊，你这几年心思深沉多了，思虑也要比我周全了。好，你去安排一下。要去郢山就风风光光去，钟欣愉是萧嘉乐当年选定了的孙媳妇，名正言顺。我们也好去当面探探萧宇晟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钟立明甚是欣慰，这些年果然没有白培养钟凯，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钟立明挂了电话后，沉思片刻，夜凉如水，风过吹动树梢的嫩叶，带走了钟立明最后一丝怒火。他彻底冷静了，既然萧宇晟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他，甚至联合自己的女儿来骗自己。既如此，他便没了顾虑，自己的女儿被玩弄过后又心甘情愿地当成他萧宇晟的棋子被利用，这口气他咽不下。不管萧宇晟认不认这门亲事，他都要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到萧家，稳稳当当地坐在萧夫人的位置上。他又接连给几个亲信打了电话，约着明天一同去郢山给萧嘉乐祭扫，这样一来，自己的气势不会输，去的都是萧氏的骨干，给萧嘉乐扫墓也理所应当，不怕萧氏族人挑理。将一切都安排好，他才回了屋里，想起书房关着的母女二人，快步走过去，移开门口的门挡，推门进去。
刘燕阴沉着脸背对着门坐着，钟欣愉跌坐在地上，面前是萧宇晟和郝悦凌的照片，哭的眼睛红肿。钟立明如今看着房内的场景，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径，放软了语气，走进去蹲在钟欣愉身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柔柔地安慰着：“小鱼儿，爸爸不好，吓到你了是爸爸的错。以后不会了，你别太伤心了。明天爸爸就带你去郢山找他，让萧宇晟在萧家列祖列宗面前认下婚约，当着他萧氏族人的面，让你坐实萧夫人的名头。不哭了，乖乖，囡囡，以后都会好的...”
“我不去，我不要见他。”钟欣愉已经哭不出来，她心里清楚，萧宇晟一次次提醒过她，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只是很久之前就断了联系。钟欣愉曾经抱有幻想，萧宇晟喜欢的人只要不出现，时间久了，自己总会赢来他的心，哪怕他心里惦记，得不到的人时间久了，也会淡忘。自己从来不曾奢求过什么，也曾问过萧宇晟那个姑娘是什么样子，她听过萧宇晟的描述，看过他提起她时眼里透出的光彩，也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因为在萧宇晟身边的是自己，有婚约的是自己。可如今看到那个姑娘确确实实地站在他身边，两人在照片中虽然保持着距离，也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她却慌了，也乱了，甚至想要退出去成全二人，只是一想到要同萧宇晟从此陌路，心像是被厉爪撕裂一般。她舍不得，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又谈何放手和失去。她只想躲开，不去见他们，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刘燕依旧背对着父女二人，心里为女儿感到不值。看着哭到无力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儿，钟立明心痛，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该如何。沉默中暗流涌动，他们各怀心思，逐渐地，那裂开的缝隙在不断扩大。屋外突然起了风，凉意从屋内吹进去，变得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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