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波澜再起
萧炳丞看着那份声明，阴鸷和扭曲的笑挂在脸上，手上的一支烟快燃到了尽头。他从书柜后的暗格拿出一部手机，开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很快回信便来了：稍安勿躁。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字，萧炳丞一气之下将手机摔在了地上，大笑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老子可等不了那么久。”一阵狂笑过后，他蹲下身，将地上的手机碎片聚拢在一起，拿出手机卡，其余的都用报纸分批包了起来，分别丢进家里不同的垃圾桶。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已经快十点了，他赶紧将书房锁了起来，将家里收拾干净，垃圾都丢出去，静静地等待着。
“爸爸！”一个娇弱的声音从门外钻进来，伴随着一阵敲门声。
萧炳丞过去开了门，从张颖怀里接过萧梓铭，心疼地将他抱回屋子里，张颖边换鞋边说：“医生说了，这次检查下来还行。他今天也听话，没怎么闹。念念下午回来，看见他肯定高兴死了。”萧炳丞将儿子抱到沙发上，竖起大拇指：“铭铭真乖，中午想吃什么？”
“爸爸，医生伯伯说我好多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呀？”萧梓铭瞪着眼睛，一脸期待，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去学校了，很想回去跟小伙伴们一起玩。
“铭铭乖，等你再好一些了，就能回去上课了。”张颖将从医院拿回来的报告单化验单递给了萧炳丞，摸摸了萧梓铭的头，就转身进了厨房。萧炳丞将单子放进电视柜下的抽屉，顺手给萧梓铭拿了一根香蕉，剥开递了过去：“铭铭先吃根香蕉，爸爸帮妈妈去做饭。自己坐在这里看会儿电视。”说完将电视打开，遥控器放在萧梓铭旁边，自己就进了厨房。
“医生怎么说？”萧炳丞关上厨房的门，急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说，你儿子这是先天性心脏病，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除了等待心脏移植，现在只能是维持，不让他现在这颗心脏恶化地太快。”张颖靠着冰箱，有气无力地站着。
萧炳丞走过去，搂着张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会好的，我们儿子会好的。没事的，一定会好的。”
“萧炳丞，就算找到供体又能怎么样？我们有钱么？能给他治么？”张颖想着家里那并不充裕的家底，只剩下叹息。女儿马上要高考了，之前答应了她，高考结束无论考的如何都会送她出国去读书，可现在那笔钱也只剩下一半了。萧炳丞咧着嘴笑了笑，转身开始洗菜做饭。
萧宇晟本以为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自己就能轻松些日子。结果周子航一天到晚拉着他到处跑，不是买衣服，就是准备婚宴，连请帖都要萧宇晟跟着挑完了一张张写好寄出去。周锦兰的父母也从HLJ来了上海，一时间水土不服都也有些身体不适。周泰和乔莲爱便陪着周锦兰在婚房照顾她的父母，稍微好了些，周泰就带着亲家两口子和未来的儿媳去了郢山，给周锦兰和周子航选布料做婚服。原本周泰和乔莲爱的意思是在上海找个裁缝铺子做就行了，可萧宇晟执意让他们去郢山萧家的铺子里选，只管挑最好的，就当是自己送的新婚贺礼。虽然钟婆婆年纪大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不了这么多，但是萧萌萌的手艺也不差，加上钟婆婆早年间收的两个徒弟，如今也都在郢山萧家的店里帮忙，三套婚服，里里外外，选定了布料和样式，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做出来。
这天萧宇晟和周子航刚去婚礼场地最后确定了信息，忙了一天回到家，王伯就来通报，说有沪报的记者来了，在小客厅等着萧宇晟，说是有事要和萧宇晟确认。两人面面相觑，都以为是跟之前婚约的事有关，也没放在心上，想着事情都过去了，就算是有事要确认也不急这一时，准备先把人打发走再说。
“您好，卢记者是么？”萧宇晟进到小客厅，就看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稚气。
“啊，对，您好。是萧宇晟先生吧！”说着起了身，走过来，伸出手：“久仰大名，我叫卢晚亦，是沪报的见习记者。这位想必就是周子航先生，比照片上像素高多了，您好。”
“额，你好，坐吧！”周子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卢记者今日登门不知何事？我想之前网络谣言的事，萧氏集团和萧宇晟都已经澄清过了。”
“萧先生，周先生，我今天来是因为另外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跟萧先生确认一下细节，再考虑登报的事情。”卢晚亦道明来意。
“坐吧，什么事？”萧宇晟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
“萧先生，这事是关于您的小叔的，我想是萧家的私事。而且，事关重大，可否单独谈？”卢晚亦看看周子航，有些为难。
“子航跟我亲哥哥一样。没事，你说就是，我小叔去世多年，能有什么事关重大的？”萧宇晟闭着眼，实在是在外面跟着周子航忙前忙后跑了一天有些疲乏。
“是这样，萧先生，今天沪报编辑部收到一个信封，也没有署名。我们主编出于负责的态度就将信封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是关于萧华仁先生的。他和副主编商量过后，觉得事关重大，而且时隔多年了，加上前些日子晚上的那些不实信息流传太多。所以就派我来先和您核实一下信息，如果属实，我们再考虑是否需要报警，将信上的内容公之于众。”卢晚亦一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先说了一通。
“报警？”萧宇晟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当年的事故真的如爷爷所想，另有隐情？周子航同样很疑惑地看着卢晚亦，他和萧宇晟的想法一样，如果涉及到报警，那一定和当年的事故有关，就问道：“你是说当年的事故调查结果有问题？”
“不是的，萧先生，周先生。信上的内容指控的是萧华仁先生在组织去山区支教的活动中，在当地的一些不法举动，导致了一名少女怀孕后痛下杀手，一尸两命。萧华仁先生和萧嘉乐先生知情不报，反而利用自己的关系将事情压了下去，给了受害家属和所有知情人封口费。这封信是当年当地的派出所警员写下的忏悔书，交给了受害者家属。我们上午也经过了简单的调查，信上所提到的人员信息基本都核对无误，且能查到萧华仁先生当年的确去往信中所在地支教。并且自那以后，萧华仁先生就解散了当年的支教队伍，且一直到去世前都未再参与过学校的其他活动。”卢晚亦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组复印的文件和照片，萧宇晟和周子航拿起来仔细查看，的确是萧华仁当年的学生证和志愿者证书，支教队伍名单，支教时间和地点，还有支教时去拍的照片。
“这件事你没有去问问当年和我小叔一起支教的那些人么？”萧宇晟挥了挥手里的名单，“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们肯定知道。我小叔做不出那么恶心的事情来，我爸爸和爷爷更不可能知法犯法去包庇一个罪犯。”卢晚亦摇了摇头。
“卢记者，这件事除了那封信的一面之词，你们还有其他证据么？”周子航倒是十分冷静，他确信这不过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他虽然跟萧华仁不熟悉，但是他深知萧老爷子绝对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犯罪就轻易包庇他。
“周先生，我们现在还在查证其他的证据，不方便透露。只是希望萧先生能帮我们核实一下信息，当年是否听萧华仁提起过这件事。或者说，当年的事，是否还有什么蹊跷之处，也许我们可以查下去，还事情以真相。”卢晚亦真挚且诚恳，他是个记者，他想严谨地去考究事情的真想，而现在，能帮他的就是萧宇晟。
萧宇晟坐在沙发上，看着照片上小叔的笑脸，他的笑永远定格在那个时空了。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卢记者，您稍等，我去打个电话。”小客厅里只剩下周子航和卢晚亦，两个人四目相对，有些尴尬，又赶紧将目光移开看向其他地方。没几分钟，萧宇晟就回来了，手里也多了一本记事本。他坐下，将记事本递给了卢晚亦，说道：“麻烦卢记者给我些时间，这是我小叔的日记本。我看了看时间，应该是他出事前一年的，里面有几一部分的纸被撕去了，时间大概是在他那次支教回来之后。对了，里面有当年爷爷给他联系的心理诊所联系方式，他们也应该有小叔的资料。那年小叔在上海没有待多久，就被爷爷和爸爸送回了郢山，我想小叔在那里也留了日记。我刚跟郢山老宅的管家通了电话，确认了小叔还有一部分东西在郢山，锁在他的旧屋里。”
“萧先生，真的谢谢你，麻烦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郢山看看么？”卢晚亦有些激动。
“卢记者，我希望你能理解，萧家不是一般的家族，所以这件事，我希望谨慎处理。也麻烦卢记者在我给你提供确切信息前，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和子航商量，卢记者就先请回去吧！”
“谢谢萧先生，我会回去告诉主编和副主编，在新的信息核实之前，我们会谨慎处理的。请你放心。”
“麻烦了卢记者，我送你出去。”周子航起身，看了眼萧宇晟，就带着卢晚亦出了门，临分别前又一再叮嘱，一定不能大意，要谨慎小心。卢晚亦再三确认后，周子航才放他离开。
周子航回去的时候萧宇晟已经不在小客厅，他在楼下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就上了楼直奔书房。结果灯开着，人却不在，有些疑惑，大喊了一声“萧宇晟”，萧宇晟才从走廊尽头的房间探出头，唤他过去。
“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老爷子这里都上了锁。”周子航走进去，一种刺鼻的霉味钻进鼻腔，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撬开了。我小叔的房间，还跟以前一样，只是不是灰就是蜘蛛网和霉。那张周杰伦的海报还是爸爸送小叔的生日礼物，哎，都坏了。”萧宇晟有些无奈，用脚推开倒在地上的椅子，“子航，我明天去郢山一趟。你找人把这里清理一下，东西都留下，你过一遍。这件事，别告诉你爸妈。”
“你去郢山干什么？我爸他们在，让他们去老宅拿东西就好了，吴叔又不是不认识我爸妈。”周子航有些不解。
“他们都已经在回来路上了，估计过不了两个小时就该到了。行了，我去跑一趟，顺便回去看看钟婆婆有没有把旗袍做好了。你赶紧回你那边收拾收拾，等嫂子他们回来吧！”萧宇晟拽着周子航就往下走。
送走了周子航，萧宇晟回到书房，翻着爷爷留下的日记，一本本仔细地看着，希望找到些能证明小叔清白的证据。直到深夜，两只眼都有些干涩的时候，才放下。看了看手机，两条未读信息都是周子航发来的，嘱咐他回郢山一定当心。登上QQ，郝悦凌的头像是灰色的，一闪一闪在跳动，萧宇晟这才意识到，原本今天是约了郝悦凌晚上一起吃饭的。
“萧大少爷，这是你第一次放我鸽子啊！”
“你人呢？真不来接我？那我自己去了啊！”
“算了，我和同事一起去吃饭了。你忙完了给我个解释。”
“都几点了，你人呢？出什么事了？”
“晚安啦！”
萧宇晟捶胸顿足，悔得肠子都青了，赶紧回了消息——抱歉，家里突然有些事，就忙完了。实在是对不起，明天我得回郢山一趟，回来请你吃饭，好好补偿你。晚安，好梦。回完消息，便打开空间，将今天的日记写好，这样郝悦凌明天便能知道今天自己放鸽子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盼着她别生气就好。关了电脑，关了灯，萧宇晟坐在书房里，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影影绰绰。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担心，如果去到郢山拿到了证据，如果和自己设想的不同，该怎么做。是大义灭亲还是像爷爷和爸爸当年一样，将真相继续隐藏起来。
“爸爸！”一个娇弱的声音从门外钻进来，伴随着一阵敲门声。
萧炳丞过去开了门，从张颖怀里接过萧梓铭，心疼地将他抱回屋子里，张颖边换鞋边说：“医生说了，这次检查下来还行。他今天也听话，没怎么闹。念念下午回来，看见他肯定高兴死了。”萧炳丞将儿子抱到沙发上，竖起大拇指：“铭铭真乖，中午想吃什么？”
“爸爸，医生伯伯说我好多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呀？”萧梓铭瞪着眼睛，一脸期待，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去学校了，很想回去跟小伙伴们一起玩。
“铭铭乖，等你再好一些了，就能回去上课了。”张颖将从医院拿回来的报告单化验单递给了萧炳丞，摸摸了萧梓铭的头，就转身进了厨房。萧炳丞将单子放进电视柜下的抽屉，顺手给萧梓铭拿了一根香蕉，剥开递了过去：“铭铭先吃根香蕉，爸爸帮妈妈去做饭。自己坐在这里看会儿电视。”说完将电视打开，遥控器放在萧梓铭旁边，自己就进了厨房。
“医生怎么说？”萧炳丞关上厨房的门，急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说，你儿子这是先天性心脏病，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除了等待心脏移植，现在只能是维持，不让他现在这颗心脏恶化地太快。”张颖靠着冰箱，有气无力地站着。
萧炳丞走过去，搂着张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会好的，我们儿子会好的。没事的，一定会好的。”
“萧炳丞，就算找到供体又能怎么样？我们有钱么？能给他治么？”张颖想着家里那并不充裕的家底，只剩下叹息。女儿马上要高考了，之前答应了她，高考结束无论考的如何都会送她出国去读书，可现在那笔钱也只剩下一半了。萧炳丞咧着嘴笑了笑，转身开始洗菜做饭。
萧宇晟本以为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自己就能轻松些日子。结果周子航一天到晚拉着他到处跑，不是买衣服，就是准备婚宴，连请帖都要萧宇晟跟着挑完了一张张写好寄出去。周锦兰的父母也从HLJ来了上海，一时间水土不服都也有些身体不适。周泰和乔莲爱便陪着周锦兰在婚房照顾她的父母，稍微好了些，周泰就带着亲家两口子和未来的儿媳去了郢山，给周锦兰和周子航选布料做婚服。原本周泰和乔莲爱的意思是在上海找个裁缝铺子做就行了，可萧宇晟执意让他们去郢山萧家的铺子里选，只管挑最好的，就当是自己送的新婚贺礼。虽然钟婆婆年纪大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不了这么多，但是萧萌萌的手艺也不差，加上钟婆婆早年间收的两个徒弟，如今也都在郢山萧家的店里帮忙，三套婚服，里里外外，选定了布料和样式，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做出来。
这天萧宇晟和周子航刚去婚礼场地最后确定了信息，忙了一天回到家，王伯就来通报，说有沪报的记者来了，在小客厅等着萧宇晟，说是有事要和萧宇晟确认。两人面面相觑，都以为是跟之前婚约的事有关，也没放在心上，想着事情都过去了，就算是有事要确认也不急这一时，准备先把人打发走再说。
“您好，卢记者是么？”萧宇晟进到小客厅，就看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稚气。
“啊，对，您好。是萧宇晟先生吧！”说着起了身，走过来，伸出手：“久仰大名，我叫卢晚亦，是沪报的见习记者。这位想必就是周子航先生，比照片上像素高多了，您好。”
“额，你好，坐吧！”周子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卢记者今日登门不知何事？我想之前网络谣言的事，萧氏集团和萧宇晟都已经澄清过了。”
“萧先生，周先生，我今天来是因为另外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跟萧先生确认一下细节，再考虑登报的事情。”卢晚亦道明来意。
“坐吧，什么事？”萧宇晟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
“萧先生，这事是关于您的小叔的，我想是萧家的私事。而且，事关重大，可否单独谈？”卢晚亦看看周子航，有些为难。
“子航跟我亲哥哥一样。没事，你说就是，我小叔去世多年，能有什么事关重大的？”萧宇晟闭着眼，实在是在外面跟着周子航忙前忙后跑了一天有些疲乏。
“是这样，萧先生，今天沪报编辑部收到一个信封，也没有署名。我们主编出于负责的态度就将信封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是关于萧华仁先生的。他和副主编商量过后，觉得事关重大，而且时隔多年了，加上前些日子晚上的那些不实信息流传太多。所以就派我来先和您核实一下信息，如果属实，我们再考虑是否需要报警，将信上的内容公之于众。”卢晚亦一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先说了一通。
“报警？”萧宇晟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当年的事故真的如爷爷所想，另有隐情？周子航同样很疑惑地看着卢晚亦，他和萧宇晟的想法一样，如果涉及到报警，那一定和当年的事故有关，就问道：“你是说当年的事故调查结果有问题？”
“不是的，萧先生，周先生。信上的内容指控的是萧华仁先生在组织去山区支教的活动中，在当地的一些不法举动，导致了一名少女怀孕后痛下杀手，一尸两命。萧华仁先生和萧嘉乐先生知情不报，反而利用自己的关系将事情压了下去，给了受害家属和所有知情人封口费。这封信是当年当地的派出所警员写下的忏悔书，交给了受害者家属。我们上午也经过了简单的调查，信上所提到的人员信息基本都核对无误，且能查到萧华仁先生当年的确去往信中所在地支教。并且自那以后，萧华仁先生就解散了当年的支教队伍，且一直到去世前都未再参与过学校的其他活动。”卢晚亦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组复印的文件和照片，萧宇晟和周子航拿起来仔细查看，的确是萧华仁当年的学生证和志愿者证书，支教队伍名单，支教时间和地点，还有支教时去拍的照片。
“这件事你没有去问问当年和我小叔一起支教的那些人么？”萧宇晟挥了挥手里的名单，“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们肯定知道。我小叔做不出那么恶心的事情来，我爸爸和爷爷更不可能知法犯法去包庇一个罪犯。”卢晚亦摇了摇头。
“卢记者，这件事除了那封信的一面之词，你们还有其他证据么？”周子航倒是十分冷静，他确信这不过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他虽然跟萧华仁不熟悉，但是他深知萧老爷子绝对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犯罪就轻易包庇他。
“周先生，我们现在还在查证其他的证据，不方便透露。只是希望萧先生能帮我们核实一下信息，当年是否听萧华仁提起过这件事。或者说，当年的事，是否还有什么蹊跷之处，也许我们可以查下去，还事情以真相。”卢晚亦真挚且诚恳，他是个记者，他想严谨地去考究事情的真想，而现在，能帮他的就是萧宇晟。
萧宇晟坐在沙发上，看着照片上小叔的笑脸，他的笑永远定格在那个时空了。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卢记者，您稍等，我去打个电话。”小客厅里只剩下周子航和卢晚亦，两个人四目相对，有些尴尬，又赶紧将目光移开看向其他地方。没几分钟，萧宇晟就回来了，手里也多了一本记事本。他坐下，将记事本递给了卢晚亦，说道：“麻烦卢记者给我些时间，这是我小叔的日记本。我看了看时间，应该是他出事前一年的，里面有几一部分的纸被撕去了，时间大概是在他那次支教回来之后。对了，里面有当年爷爷给他联系的心理诊所联系方式，他们也应该有小叔的资料。那年小叔在上海没有待多久，就被爷爷和爸爸送回了郢山，我想小叔在那里也留了日记。我刚跟郢山老宅的管家通了电话，确认了小叔还有一部分东西在郢山，锁在他的旧屋里。”
“萧先生，真的谢谢你，麻烦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郢山看看么？”卢晚亦有些激动。
“卢记者，我希望你能理解，萧家不是一般的家族，所以这件事，我希望谨慎处理。也麻烦卢记者在我给你提供确切信息前，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和子航商量，卢记者就先请回去吧！”
“谢谢萧先生，我会回去告诉主编和副主编，在新的信息核实之前，我们会谨慎处理的。请你放心。”
“麻烦了卢记者，我送你出去。”周子航起身，看了眼萧宇晟，就带着卢晚亦出了门，临分别前又一再叮嘱，一定不能大意，要谨慎小心。卢晚亦再三确认后，周子航才放他离开。
周子航回去的时候萧宇晟已经不在小客厅，他在楼下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就上了楼直奔书房。结果灯开着，人却不在，有些疑惑，大喊了一声“萧宇晟”，萧宇晟才从走廊尽头的房间探出头，唤他过去。
“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老爷子这里都上了锁。”周子航走进去，一种刺鼻的霉味钻进鼻腔，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撬开了。我小叔的房间，还跟以前一样，只是不是灰就是蜘蛛网和霉。那张周杰伦的海报还是爸爸送小叔的生日礼物，哎，都坏了。”萧宇晟有些无奈，用脚推开倒在地上的椅子，“子航，我明天去郢山一趟。你找人把这里清理一下，东西都留下，你过一遍。这件事，别告诉你爸妈。”
“你去郢山干什么？我爸他们在，让他们去老宅拿东西就好了，吴叔又不是不认识我爸妈。”周子航有些不解。
“他们都已经在回来路上了，估计过不了两个小时就该到了。行了，我去跑一趟，顺便回去看看钟婆婆有没有把旗袍做好了。你赶紧回你那边收拾收拾，等嫂子他们回来吧！”萧宇晟拽着周子航就往下走。
送走了周子航，萧宇晟回到书房，翻着爷爷留下的日记，一本本仔细地看着，希望找到些能证明小叔清白的证据。直到深夜，两只眼都有些干涩的时候，才放下。看了看手机，两条未读信息都是周子航发来的，嘱咐他回郢山一定当心。登上QQ，郝悦凌的头像是灰色的，一闪一闪在跳动，萧宇晟这才意识到，原本今天是约了郝悦凌晚上一起吃饭的。
“萧大少爷，这是你第一次放我鸽子啊！”
“你人呢？真不来接我？那我自己去了啊！”
“算了，我和同事一起去吃饭了。你忙完了给我个解释。”
“都几点了，你人呢？出什么事了？”
“晚安啦！”
萧宇晟捶胸顿足，悔得肠子都青了，赶紧回了消息——抱歉，家里突然有些事，就忙完了。实在是对不起，明天我得回郢山一趟，回来请你吃饭，好好补偿你。晚安，好梦。回完消息，便打开空间，将今天的日记写好，这样郝悦凌明天便能知道今天自己放鸽子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盼着她别生气就好。关了电脑，关了灯，萧宇晟坐在书房里，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影影绰绰。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担心，如果去到郢山拿到了证据，如果和自己设想的不同，该怎么做。是大义灭亲还是像爷爷和爸爸当年一样，将真相继续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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