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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回:偷情

    用过膳后,圣上和皇后仍不甘心放他们回去,一会儿子说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一会儿说御膳房新研制出一种陈酿,请诸位去品尝。

    于是,由圣上牵头,将年岁大的带去看戏,说是年岁大的便不要去凑后辈们的热闹了,他们在小孩儿们也玩不开,于是皇后带着年纪轻的去赏酒。

    邓惟余和昭安依旧故意做着队伍的尾巴,江溟之走在她们前面一步,修长刚健的背影对着她们,邓惟余目光无神地盯着江溟之的背影,脑子里空空如也。

    江溟之似有所感,回过身瞥了她一眼。

    邓惟余盯着盯着发现江溟之的背影已经不在她的视线中了。她疑惑地伸长了脖颈向前望:“诶?”

    昭安学着她的模样也往前望:“看什么呢?”

    “是在看我吗?”身旁突然靠近一个身影也学着她二人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往前看。

    江溟之冷不丁地出现,吓得邓惟余捂住自己快惊呼出声的唇惊恐地连连后退。

    她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江溟之无声地弯了弯嘴角,伸出手及时拉住退到快要摔倒的邓惟余,顺手把她往自己身旁的方向回拉,见她站稳妥后放下握住她细腻瘦弱的手臂的手。

    邓惟余没好气地剜了眼江溟之,垂首假意整理自己的衣裙实则平静自己的心虚,她稳住声线低头说道:“看不出江公子是个喜欢捉弄人的性子。”

    前方有一枝树枝长歪了,从里头延伸出来,正好能打着江溟之的头顶,他头微微想邓惟余的方向偏,拂手将树枝扫开,平视前方淡定地说道:“我以为邓姑娘从我们第一回见面便知道了。”

    邓惟余转头看他。

    他们第一回见面,那夜,他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她是被他唤进去作陪的包厢。是偶然也是不得已,为何如今他说他们的相遇是他的捉弄?

    “你早知道我是谁?”邓惟余问他。

    “姑娘这会儿不用敬称了?只是看得出你非逸情楼的人罢了,并不知道是卫国公府的。”

    江溟之说的是实话。

    邓惟余:“.”

    “既如此,江公子为何要唤住我?”邓惟余又用上了敬称。

    江溟之:“还是不用敬称可爱些。说了是捉弄,自然是寻乐子。”

    江溟之再接再厉:“姑娘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方才是在寻我吗?”

    邓惟余:“.”

    “不是。”

    邓惟余不愿与江溟之说话了。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早在看见江溟之站在邓惟余身旁时,昭安便很有眼力见的,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两步,贴心地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此时昭安在前面竖直了耳朵探听后面的动静,两人声音小她听得断断续续,她只听见什么“逸情楼”“可爱”“寻乐子”的字眼,后面便听得二人没动静了。

    气得她想跺脚。这两二傻子,好不容易给了机会怎么不知道多说些!不说怎么了解,不了解怎么能看见对方的好?

    一段路后,昭安听见身后的人终于舍得说话了。

    江溟之:“身体不适吗?”

    “嗯?”邓惟余疑惑地看向他,在问他何出此言。

    “看你今夜进食甚少,没什么精气神。”

    不可控的,邓惟余又想起了今夜皇后和圣上的所作所为,皇后一再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对她的满意,圣上更是当着文武百官及他们官眷的面毫无保留地称赞赏赐他们卫国公府。

    定亲一事就差板上钉钉,一纸文书昭告天下了。

    哎。邓惟余叹气出声,却摇摇头:“无妨。”

    “记得吗?”

    “什么?”

    “上回傅清柏的事,你做得很好。”

    江溟之一双鹰眼锁住邓惟余,不让她逃避,也给与她力量。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邓惟余却懂了他在说什么,也明白他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

    江溟之不以为意:“朝堂上的事我怎会不知?再者,他们今夜做的这么明显,不瞎的看得出,瞎了的也能听出来。”

    邓惟余颔首,事是这个事,理是这个理,同时心里微惊,江溟之用“他们”来称圣上和皇后,且语气冷淡,甚是狂妄。

    “可是.”这回是皇家,是太子,她哪儿有那通天的本事算计皇家。

    “那又如何?”

    江溟之目光锐利地看着前方那些装扮得雍容华贵的富家子弟、京中贵女,冷淡的语气中似乎包含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放在眼里。

    邓惟余一脸诧异,缓缓转过头看向江溟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可是皇家,他是欲与天公试比高吗?

    邓惟余恨恨地说道:“江公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听见江溟之笑了,低低沉沉的笑声如成千上万的蝴蝶往她心里钻。

    江溟之笑道:“我真不太懂,怎会有人站着说话腰疼。”

    邓惟余无言,差点要克制不住翻白眼:“这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走了几步后,江溟之终于收了笑,正色道:“手段对事不对人。”

    管他是皇家还是黄家,都是人,这些自认自己是主宰天地的神,实则是内心丑恶卑劣的蝼蚁,没什么好让人畏惧的。

    江溟之的语气与那夜在河边劝解她想法摆脱困境无异。

    邓惟余的心虚莫名在此时此刻安定下来,她抬头看向江溟之的眼,她的眼里此时充满了他,没有其他,她的耳边没有前方那些姑娘公子的调笑声,只有秋风吹过,拂起树叶摇曳的沙沙声。

    江溟之同样回视她:“我说了,相信你自己。若有不行,还有我。”

    “为什么?”邓惟余对着他喃喃。

    只这一句,没有说清楚是关于什么的“为什么”,恰巧江溟之也听懂了,她是在问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她。

    她听见他说:“我也说过,你是我的知己。”

    是大相国寺的那回。

    邓惟余:“仅仅如此吗?”

    当然不是,在她心里她甚至觉得这不会是原因之一,但她还是愿意相信,所以用了“仅仅”二字,认同了他给出的这个解释,但同时也渴望得到更真心一点的答案。

    江溟之沉默一瞬,回她:“不全是。”

    邓惟余听了,沉默地颔首,有这一句便可以了,她不再追问了。诚如他所说,她对他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的,所以她明白江溟之并非一般人,他做事有极强的目的性,他似乎正在计划着什么,今日他能如此助她,定然是他能从她或者她这些事里获取他想要的东西。

    他能诚实告知他并非真心、单纯地助她,便好了。如此她心里便有了数,不会因他无条件的帮助感动和惶恐。

    “看来荣国二公子和邓姑娘相谈甚欢。”

    来人是太子。皇后一早便和他提过有意选卫国公府邓惟余为他的太子妃,他很是满意,早听闻过邓惟余的才貌惊人,她的才惊不惊人他不看重,只要貌好,加之,卫国公手握军权,若能与卫国公结亲,对他坐稳太子之位甚至日后登基皆大有裨益。

    适才皇后让他过来和邓惟余培养培养感情,没成想他人过来了,却看见自己未婚妻与荣国公府那个目中无他、自视清高的庶子靠在一起,深情款款,耳鬓厮磨。

    他磨了磨后槽牙,不爽地扭了下脖子,阴狠地盯着江溟之。

    江溟之冷冷地回视他,敷衍地喊了句:“太子殿下。”

    太子没回他,粗暴地展现自己对江溟之的蔑视和厌恶。

    邓惟余的视线在他二人之间反复横跳,她震惊于太子的眼里的狠厉,她不知是他二人之间有恩怨情仇还是太子本身性子便是如此暴戾,总之太子的眼神吓着她了。若太子本性如此,那自己真嫁给太子还能有命活着吗?

    察觉到邓惟余的视线,太子猛地转头看过来,眼底的阴沉未收去,吓得邓惟余连忙垂首不敢看,扮乖行礼:“太子殿下。”

    知道自己吓到了她,太子立马变了张脸,一脸谄笑,对邓惟余说:“邓妹妹不必多礼。数年未见了,邓妹妹竟已出落成了个美人儿。”

    说完太子又摇摇头:“不对,邓妹妹自小便是个美人坯子,孤不该用‘竟’这个字眼,邓妹妹见谅。”

    轻浮!无礼!邓惟余心想。她只在路过妓院时听见里面的登徒浪子们一声高过一声地唤楼里的姑娘美人儿。

    她面上不动声色地笑笑,表示无妨。

    她的虚情假意和伪装落在太子眼里便是乖巧羞涩,见她低头不语,面若凝脂,唇红齿白,身段姣好,像他曾经养的一头畜牲波斯猫,漂亮的想立即抱住她咬一口。

    太子心里想着龌龊的事,手情不自禁地想去拉邓惟余。

    “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

    匆匆赶来看见这幕的邓连昱和昭安高声呼喊阻止太子。

    太子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向邓连昱,昭安趁着太子没注意一个反身便将邓惟余拉过来藏在自己和江溟之的身后,江溟之瞥了眼身后的邓惟余,不动声色地向昭安靠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遮了个彻彻底底,就藏在他的身后。

    太子见是自己将来的半个兄长,此时愿意给邓连昱一个好脸色:“原是邓大人。邓大人不是在陪父皇观戏吗?”

    邓连昱比这里的小辈要年长几岁,性子又沉稳,不太爱凑热闹,了解他心性的圣上带人走的时候也将他带上了,理所应当地认为看戏更适合邓连昱。

    结果凳子还没坐热,浑身坐不住的卫国公便将他唤到跟前让他过来邓惟余这边,卫国公实在不放心邓惟余,他总感觉今夜皇后便要将他宝贝女儿吃干抹尽了,邓连昱也放心不下自己妹妹,便和圣上说了一声过来了。

    没想到,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太子正欲对自己妹妹动手动脚。

    邓连昱平日再不待见这位荒淫无道,暴戾成性的太子,此时也端出了绅士风度向他问好:“太子殿下。臣念着御膳房新酿制的酒便过来了。”

    “哈哈哈!没成想邓大人也是个好酒的。”

    “世间男子哪儿有不好酒的?”

    邓惟余的视线被江溟之的视线彻底挡住,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哥哥和太子殿下在虚以委蛇。哥哥向来不爱喝酒,说是喝酒误事,耽误办案,只在逢年过节时小酌两口。如今撒谎是为了她,转移太子注意力。

    她视线下移,落在江溟之衣袖下半遮着的紧握的拳头下,拳头握得很紧,指节突出,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这是在愤怒吗?为了什么?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在告诉她,但她可以忽略掉,不愿听清楚心里的声音。

    仗着外面的人看不见,邓惟余伸出小手,食指轻轻在那硬邦邦的拳头上轻点了两下。

    江溟之像是被人点了穴位,被邓惟余点过的地方涌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怪异的感觉,顺着血液流窜在他全身,最终抵达心窝,让他整个人软了下来,神色不再紧绷,拳头放开了。

    身后作怪的邓惟余将江溟之的反应收在眼底,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望着他的背无声地样了扬嘴角,像个捣乱得逞的小猫,满足骄傲。

    她挪了挪步子,在她的衣裙贴上江溟之的衣裙时停下来,靠近江溟之的耳朵,用气声说:“帮我。”

    帮我解决这段糟糕透顶的联姻。

    江溟之再一次听懂了她没说完的话。

    回应她的是江溟之那只不再握拳的手捉住了靠在他手边的,她的指尖。

    邓惟余没想江溟之会来这一出。

    她不过是权宜之计用自己的指尖帮他放松下来,顺便提醒他自己有话要对他罢了,他怎么反应如此激烈,竟握住了她的指尖。

    男女授受不亲,他难道不懂吗?

    大庭广众,宫廷重地,他在干什么!胆子未免太大了点

    邓惟余红着脸轻轻挣了挣,不敢幅度太大,怕引人注意。

    偏江溟之似乎没感到她的挣扎,将她的指尖握的死死的。

    几个来回下来邓惟余也放弃了,罢了,握便握吧,一个指尖而已,她权当被一只小狗叼住了,她儿时养的一只狗狗便常这般叼住她的手。

    只是听着外面的人正经的谈话声,邓惟余渐渐心虚地觉得自己和江溟之如此的行为似乎有些像偷情?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好像要快跳出胸腔了,她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江溟之有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