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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突变

    原来付敏芝料的没错,皇帝答应和亲是迟早的事。

    邓惟余:“陛下这是还没定?”

    “自然了,不然怎么会一闹闹两个。”

    提起那两位公主昭安很是头疼,现在都觉得自己耳边嗡嗡的。因为她是皇后所出,在其余公主健在且皆待嫁闺中之时她万万不会被送去和亲的,这个理由很简单,但也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她可以免受和亲之苦。这或许对那二位公主没有公平可言,但出身一事,无论好坏皆是本人没有选择的,全凭上天定夺。

    因为明这个事理,她比她们得了更多的益便应该低调做人,况且无论她们中谁去和亲皆是一个可怜人,命运之罪,无所责备,每每想到这里昭安内疚神明,加之皇后在此事上对她多有劝诫,尽管清柔和怀慈整日闹得不得安宁,昭安还是忍住了没有和她们计较。甚至有时无意间撞见她皆会退避三分,对她们二位的冷嘲热讽从不伤心。

    邓惟余见过几回清柔公主和怀慈公主,一位骄躁一位阴沉,与她们的名号皆不大符。可和亲之罪不在于她们的品行,而是在于她们是皇室公主的身份。平民有平民的艰辛,往往局限于小家,可皇室女子也有她们的不得已,她们身上挑着国家的重任。

    想到这里,邓惟余不免唏嘘。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糟心事,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昭安瞬间变了张脸,拉她起身。

    二人带上帷帽走出金鹭阁上了公主马车。

    昭安:“那逸情楼现今是不是改为云涧阁了?”

    “嗯,”邓惟余颔首,“不过店址已经改到东市13号了。”

    昭安吩咐外面的车夫:“改道东市13号。”

    “是,公主。”

    云涧阁,追风推门而入,“公子,萧公子和萧冀来了。”

    “来便来了。”江溟之低头看着手里的纸笺,用笔在上面画了几笔。

    追风望着他,他不说见还是不见,追风心里也没底,毕竟江溟之对燕国那边的态度始终模棱两可。

    他犹豫之时已经有人帮他做了决定。

    萧和安和萧冀直接不请自入。

    江溟之抬头看了眼,“原来燕国人喜欢不请自入。”

    萧冀:“你不必冷嘲热讽,我们若不自己进来,你难道会请我们进来吗?”

    江溟之,“倒是很有自知自明。”

    一旁没发声的萧和安皱了下眉。

    这是他第一回见着江溟之和萧冀在同一屋檐下的情形,虽可以预知江溟之对萧冀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亲眼见到江溟之如此,他有些不赞同江溟之对萧冀的无礼,对旁人他无所谓,萧冀是他和江溟之的长辈。

    可江溟之的事他并不全知道,萧和安不能直接批判他,有时候萧和安也会好奇到底是怎样的过往让他这般残忍地流离在两国之间?

    萧冀面上一脸怒色也没有,他平静地坐下来,递给江溟之一卷信报。

    江溟之打开信报看到信上的内容攒眉蹙额,递还给萧冀,“什么时候的事?”

    “五日前。我们不日便会启程回燕国,我会留下一些人给你。”

    “给我做什么?监视?”

    “是保护。”

    “用不着。”

    江溟之冷着脸,对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心领神会,走到萧冀面前,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萧冀捂不热他,深深地看了眼江溟之,无奈地叹了口气。

    追风送萧冀出去,走到门口,萧冀面对追风,“他为何要娶那女孩?”

    “公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我等无权过问。”

    萧冀打量了下跟在江溟之身边的侍卫,“你跟在他身边几年了?”

    “有些年份了。”

    “有些年份是几年?”

    “记不太清。”

    萧冀笑了,“你不必如此防我,我不会害他。”

    “萧大人多心了,委实是记不清了。”

    追风如一个戴了铁面具的人,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回答滴水不漏。

    不愧是江溟之培养出的人。

    如此忠心护主倒是江溟之的福气,萧冀最后留下一句,“护好他。”

    屋内,萧和安旁若无人地躺在江溟之的踏上,脑袋枕着头,一只腿翘在另一只上,“先前她们没来时,我盼着回去,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吃人的牢笼里战战兢兢地待下去,生怕哪一天自己便丢了性命,可如今看燕国的局势,我回去是面对另外一个牢笼。况且我有点舍不得你们。”

    萧和安眼神真挚地望向他,似乎希望听到他说什么,可江溟之连一个余光也没留给他,他甚至从手边抄了本书,翻开看了起来,神情自在似乎根本没听到萧和安的话,当他不存在。

    萧和安:“……”

    人被气到吐血也不是传说,遇到江溟之这种人气到吐血应是常态。

    好在萧和安身体不错。

    自讨没趣,萧和安闭了嘴,不再期许什么,欲闭眼休息。

    可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萧和安一阵警醒。

    几人的脚步声在这间厢房外响起。

    “两位姑娘里面请。”

    其中一位,“这便是你们云涧阁最好的厢房了?”

    “是了,这厢房朝南,日照好,冬日气暖,有走廊,可俯瞰整个东市。”

    “听起来还行。”

    小厮为她们推开门,出现了另一位女子的声音,“烦请为我们端些鲜果来。”

    “姑娘客气了。”

    江溟之捏着书角的手顿住,抬起眼来。

    “那是昭安和邓姑娘吗?”

    萧和安从塌上跳了下来,压着声问江溟之,跟做贼似的。

    显而易见的事,江溟之没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

    反倒是追风好脾气地顺着萧和安回答他的话,“声音确与她们二人有九分相似。”

    追风是何许人也?是江溟之培养出的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过目不忘身手了得的变态的完人。他口中的九分当旁人的十二分,萧和安最后一丝侥幸被追风碾碎。

    萧和安推着追风到门边,凶神恶煞地警告别人,“你,在这里守着,不许让她们发现我们在这儿,不许让她们进来。”

    追风:“……”

    这萧公子对昭安公主未免也太弱了,很难相信这样不沉稳的人能和公子一起共事。

    旁边厢房里,邓惟余已然熟练地坐下来开始给自己洗茶了,鲜少在宫外自在游走玩耍足不出公主府的昭安在屋内四处走动,看什么都稀奇。

    “这装潢不错,比皇宫好看。”

    屋内的木材皆选用了沉香木,整个屋内弥散着一股悠扬绵长的沉香,香炉空置,闻起来清新安神。一张朱红彩绘梨花开飞鸟戏的屏风横亘在中间,屏风一边是一张高塌,中间放着小桌案。

    如小厮所说,还有一个走廊,廊下布置了一排花草。秋冬天寒,内室和走廊之间用了一张厚重的帘子隔起来,幸在今日一整日艳阳高照,如今夕阳西下,帘子被卷了起来,余晖洒在内室,盛满了落日最后的温柔。

    邓惟余在塌上坐下,对昭安的话不以为然,“吃惯了山珍海味尝着粗茶淡饭自然觉着稀奇。”

    “这倒也是。”

    没等多久小厮便为她们端来饭菜。

    于是另一间厢房内的三个男人听到了如下对话——

    “嗯这个手撕鸡好吃!”

    “你再尝尝那盘水晶饺子,我上回吃过觉得还不错。”

    “的确好吃!这个汤也鲜,紫菀快为你家姑娘盛一碗。”

    三个男人:“.”

    在她们抑制不住的兴奋的对话中他们已然听出了她们今夜桌子上都摆了哪些菜,甚至能想象出菜品的外形、颜色,分量。

    一个国公贵女一个当朝公主没有丝毫淑女形象,食不言寝不语,她们私下是忘得一干二净。

    萧和安自小和昭安厮混长大,她什么性子一清二楚,早已习惯,甚至有时候对她这性子喜欢得紧,可现在旁人在场他莫名感到一丝羞耻,恨不得去捂住昭安的嘴,又或许给江溟之和追风换一双耳朵。

    被觊觎耳朵的江溟之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丝毫不关心昭安如何,他只记下了邓惟余说了什么夸了哪道菜好吃,她就是一个贪吃鬼,见她五回里有三回都是在酒楼饭桌上,总是离不开吃。

    隔着一堵墙江溟之也大致能想象出她此时两腮鼓鼓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捏着书角的手指蜷了蜷,眼尾露出一丝不可察的笑意。

    他看向追风,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江溟之,“你找个名义给她们送好吃的。”

    “是。”

    追风出去后,他侧目看向对自己啧啧摇头的萧和安,没说话眼神已然表明一切,“你有什么问题?”

    萧和安,“对旁人只有‘不必’‘出去’,对自己的未婚妻倒是体贴。”

    “你也可以送给昭安,没人拦你。”

    “我为何要送她!”

    江溟之瞥他一眼,想看看所谓的“死鸭子嘴硬”,淡淡地说,“也是,毕竟你没名没份。”

    萧和安:“.”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紫菀打开门,“何事?”

    小厮端着几盘糕点,“这是主家赠与两位姑娘的,主家说两位姑娘身份贵重若有招待不周便以这些糕点向两位姑娘赔罪。”

    身份的原因,她们经常受到特殊的待遇,已然司空见惯坦然接受了。

    昭安的婢女在糕点上一一试过毒后,邓惟余尝了块樱桃糕,香甜软糯,她吩咐福云出去为她打包一些回府。

    她出门只带了紫菀和福云,自从福云来了她这儿,福云便尽职跟在她身边守着,寸步不离。

    昭安:“这是你新得的婢女?怎穿成这般,像是要上比武场的。”

    如男子般穿着带袖封的衣服,一条腰带系在腰上,腰间没有荷包腰牌,只有一把长剑,甚至连外袍也没穿。

    邓惟余,“不是婢女,是贴身侍卫。”

    “侍卫?女的?”

    不怪昭安称奇,也并非是对福云的歧视。

    像她们这般长于高门深院里的人是很难见识到外面的天地的,在她们的天地里女子是打扮的漂亮精致的,从头发到双足皆需精心养护,衣着首饰追求最好看的最流行的,举手投足都有教养妈妈从小教养约束,这样被圈在格子里的人很难走出格子,也自然很难看见在另一方天地里与她们天壤之别的女子,这些女子或是被发卖为奴或是拐进妓院,还有些像福云这样的,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她向昭安颔首,昭安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好奇地问道,“你从哪儿找的?也是你父亲军营里的?不会吧,女子进军营是违反律例的。”

    无妄是邓惟余儿时在街边捡回来的,卫国公看他资质不错便带入军营练了几年,后来卫国公外派出京,于是便派无妄在府中做邓惟余的侍卫。

    邓惟余:“自然不是。她是江溟之的暗卫。”

    昭安脱口而出,“那为何会在你这里。”

    她无言地看着昭安,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知故问。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昭安,希望她能自己领悟出来。

    好在这孩子脑子依旧很灵光,一会儿便从邓惟余的眼神中猜出缘由来了,“是清淮哥哥派给你的?”

    “嗯。”

    昭安立马揶揄她,“送个女侍卫给你,真是想的周到。”

    被揶揄的次数多了,邓惟余如今已然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了,她手里捏着糕点细细品尝,一个糕点能被她四面翻转地看,唯独不正视昭安。

    可昭安怎会在此事上放过她。

    昭安,“他自己的人给了你,你也是他的人,他倒是一点也不亏。”

    “昭安!”邓惟余装不下去了,转头便红了脸。

    “急了。”昭安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送个女侍卫给别人,真是想的周到。”

    “你自己的人给了她,她也是你的人,你倒是什么也不亏。”

    萧和安在江溟之身边压着声学着昭安方才的口吻,阴阳怪气不怀好意的。

    江溟之冷眼扫过去,没有起到任何震慑效用,反到是萧和安看到他这张脸再也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江溟之冷着脸,“笑够了吗?”

    萧和安闭了嘴,想藏住笑,结果发觉根本藏不住。

    江溟之:“你和昭安倒是有点相配。”

    果然,能治萧和安的就数昭安,萧和安立马换了神情,严肃地问,“只是有点吗?”

    “嗯,只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