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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触目

    江溟之懒得和他废话,抽出腰间的剑一把架在他脖子上:“去不去!”

    “你敢?我乃城防首领!”

    “你算个狗屁城防首领!”

    江溟之一剑刺进他右胸膛,留了他一条狗命。

    “不去的,下场比他更惨,要么等着被番厥俘虏,要么等着朝廷和你们秋后算账。”

    其余人都是衣衫不整才从被窝里爬起来,没见过这阵势,众人面面相觑,下一瞬全部回屋两三下匆匆穿好铠甲拿着武器往外跑。

    追风和亭江追过来:“公子卫国公已经带着队伍过来了。”

    “回山上!”

    这时候回山上不是和番厥正面迎上吗?

    街上一片混乱,两军兵戎相交,刀剑交错间擦出凌厉的火星,两边的人陆陆续续倒在血泊中,摊车房屋被毁损成了破烂木头倒在大街上,火把丢了满地烧得熊熊浓烟,整个黑夜被点亮,烧焦味和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泉州。

    追风和亭江护在江溟之前方。

    卫国公带着部分队伍守在后面,见他出来:“你怎么来了!回去!”

    江溟之:“借我一支队伍。”

    “你要干什么?”

    江溟之不回答,沉静地看着卫国公,看上去也没打算告诉他。

    江溟之一步一步引他去泉州发现这些事情他是有所察觉的,他身边的侍从今夜及时来唤他,江溟之是个有城府的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卫国公和他对视了一瞬:“田二!你带人跟着他去!”

    田二是一直跟在卫国公身边的士兵。

    田二看了眼卫国公犹豫着想要拒绝,他更想在这种紧要关头守在卫国公身边,可卫国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我在这儿没事!你护好我未来女婿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是。”

    江溟之笑了,对卫国公拱手行了礼:“国公保重!”

    卫国公拜拜手让他要干什么赶紧去。

    江溟之和田二带着百来人一路杀上山神庙,挡他们去路的番厥人一个没留直接死在了他们剑下,个个手上沾了血,算得上是从血泊中踏出来。他们进去时山神庙的僧道躺了一地,个个死状惨烈,江溟之看了一眼,继续带着人马不停蹄地上山。

    番厥从泉州来,他们必然已经发现泉州有金矿一事,不可能放置金矿不管,下山和周军厮杀的番厥不过寥寥,还有一半一定还在山上,这也是江溟之为何要向卫国公讨要人手的缘由。

    队伍驾马上山,轰隆的马蹄声惊动了山林,枝头风雪抖了一地,守在金矿的番厥听到动静拿起了武器。江溟之扬手让队伍下马,背好弓箭拿好长剑悄悄摸上去。

    番厥:“怎么没声音了?”

    番厥首领扬手让所有人不准发出声响,屏息听着江溟之他们的动静,可路上都是积雪,放缓了脚步是听到声音的,他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立马悄声吩咐:“把火灭了!”

    一瞬间整个山林变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见谁。

    就在番厥慢慢往后退时,“咻”地一声,一道火光飞在半空中,像一团慢慢变大的火球砸在他们脚下,下一瞬半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火箭,烧起了整个山林,番厥人的身影暴露在火光下。

    番厥人反应过来,立马拉开弓箭,可只射出去几箭,江溟之他们的箭已经抢先一步飞来,直中要害,只是一瞬,番厥人倒了大片。

    江溟之他们连剑也没来得及出鞘,前面的番厥人已经倒了一地。

    江溟之收箭上前,田二的人负责清理战场。

    袁江华抓来的那些采矿人此时窝在山洞里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见到江溟之也丝毫没有松懈,同样戒备地看着他。还好番厥人没有给这些人松绑,利用他们采矿。

    这些人先暂时不用管,在番厥人里搜寻了一圈,走到一个人面前,俯首看着他,那人抬起头来不驯地回视他:“箭法不错。”

    江溟之蹲下来:“从哪儿来的?”

    那人扯着嘴角嘲讽地笑了,笑他这话问的有失水准:“原来是个瞎子,番厥人认不出?”

    他是故意答非所问。

    江溟之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从背后摸出一支箭矢架在弓箭上,对准他的右手一点一点拉开,唰地直中他右手,那人发出一声闷哼,还没来得及捂住伤口江溟之又射一箭在他左手上。

    他将弓箭丢给追风:“挑断他的脚筋绑起来,没死的都带回去。”

    他要好好审理。

    一旁的田二看到江溟之这副模样被震惊在原地,先前跟在卫国公身边时看这江溟之斯斯文文的,和京城那些贵公子没什么两样,或许比他们城府深了些能在官场上有些作为罢了,可方才江溟之出手时周身露出的狠厉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叫人不敢动弹。

    江溟之带他们上山是早已熟知山上情况,不止知道山上有番厥余人,更有金矿,否则也不会带他们上来了。

    这人不仅有城府手段,更有狠劲和杀意。

    江溟之和追风入了洞,看得出这金矿的确是个宝窟。这洞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就长度而言都快横穿整个奉天山了,洞里到处都是弯弯绕绕的路往左右延伸,深怕漏了一块金矿。

    追风看着这洞里的金矿眼睛自觉地幻化成了银两,摸着这些金矿两眼发光,趁着江溟之没注意偷偷藏了一块进怀里,江溟之撇了他一眼:“没出息。”

    “头一回见这么多金子。”

    这诱惑是个正常人都抵不住嘛.只有江溟之是不正常的。

    江溟之转身看着他,笑着问:“够了吗?要么我把这一筐都给你?”

    他脚边放了一筐采好的金矿,金光熠熠的,追风受宠若惊:“啊?可以吗?”

    公子这是被佛祖点化了?大发慈悲了?他可以吗?他可以拥有这种好事吗?

    下一瞬他就破了这幻想,江溟之一脚给他踢过去:“想得美,拿一块两块得了。”

    就知道是这样,追风失落地“哦”了声,又从筐里拿了一块塞怀里,江溟之说可以拿一块两块,他方才只拿了一块。

    亭江探路回来:“主上,这边。”

    亭江带着他们走了一条窄小到只能低着头弯着腰两边石壁紧贴着手臂的小路,三人点着火把一路前进,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其他分支。

    走着走着,江溟之发现洞里越来越潮越来越冷,摸着石壁上湿漉漉的有些恶心,用火把一照才发现这石壁上长了青苔,脚下也渐渐有些湿意,像是有水。

    亭江:“主上。”

    江溟之一看,他们已经出了洞,面前是涪江,连接着番厥和周朝,此江甚宽,宽到他们即使站在此处也看见番厥对面的情形。

    江上结了冰,在他们这边靠岸处停着数十只船只,江面的冰破了些,江水溢出来进了洞。

    想来番厥就是从这里过来的。

    江溟之:“全烧了。”

    “是。”

    江对岸等着的番厥定然会看见这里升起的汹汹火光。

    田二已经将外面都清理得差不多,江溟之吩咐那些被抓来挖矿的人将他们走的那条小路填了。

    下山时,泉州城中已经没有打斗声,满街的灯光都被点亮了,黑夜如白日般明亮。

    卫国公见他过来,抓住他上下察看:“没事?”

    “没事。”

    田二带着番厥俘虏还有些男丁跟在后面,卫国公看了眼,问江溟之:“这是怎么回事?”

    “先回营帐?溟之详细和国公汇报。”

    “好。”

    “追风意外听到他们的话,方守石对我多加戒备,我觉得不对劲就对里州和泉州多有留意,原本只是以为涉及到官场之事,没想到还牵扯出了番厥的事,但对番厥一事晚辈也并无把握只好引导国公往这边防守查探,想来泉州查探金矿一事没想到番厥那边来的那么快,好在一切都算正好。”

    卫国公审视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是全部算好了番厥今夜行动又引我来这边吗?”

    “溟之哪儿有那样的本事?”

    他的确没料到番厥今夜会来突袭,他今夜上山原本就是为了查金矿一事,其次也是为寻番厥进攻的路线,先前卫国公找到的那个山洞他原本以为那就是番厥进来的途径,可那洞没有入口,是个死穴。如若他真把所有事情都料到了他也不会吩咐追风飞鸽给萧冀。

    卫国公见他不像说谎:“照你这么说,番厥今夜突袭并非为了泉州里州地方,只是为了这金矿。押回来的番厥有多少人?”

    “将近一千,死了也有一千左右。”

    “番厥是如何得知这有金矿?他们突袭里州也是从那里来的?既如此便必定通过泉州,泉州会没察觉?”

    江溟之:“想来并非是没有察觉,而是他们亲手为番厥打开去往里州的门的。”

    两人相视,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

    卫国公在屋内踱步,皱着眉想了想:“那些贪官的事由你处理,番厥和那山洞的事我来。”

    “是。不过依晚辈看,这山是留不得了。”

    “自然,先上报朝廷罢,大抵将这些金矿采完,在奉天山重修城防。”

    江溟之没再多做赘述,行了个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