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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温泉

    邓惟余接到福云送来的东西自个儿也迷惑了一瞬:“当真是你家公子送的?”

    福云点头,就为了这小包东西自己还被绿妩给取笑了,绿妩见到穿了衣裙的福云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不是福云是谁?笑得绿妩腰弯不起来,福云没好气地接过东西转身离去。

    邓惟余打开一看竟是些糕点,她捻起尝了几块,味道还真不错,和吃惯了的京中糕点大有不同,不知是泉州地域风味还是因为这寒天雪地,这些糕点吃起来冰冰凉凉的,像是放冰窖里冻过的奶酪,一点也不腻口。

    尝着尝着她便快要将这一小包吃完了,紫菀递上一杯热茶:“姑娘慢些用,别噎着自己了。”

    白兰凑着头去看那些糕点,邓惟余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捻了块糕点凑到白兰嘴边,白兰仰头后退摆摆手:“奴婢不吃多谢姑娘,这是江公子特意为您带的,奴婢怎能吃呢?”

    “那你看什么?”

    “奴婢在看,糕点里有没有信纸。”

    “信纸?”

    白兰点点头,纯真地说:“话本不是都这样写吗?定亲男女虽不能见面但可互送礼品,在礼品里面藏信以诉思念之情吗?”

    邓惟余噗呲地笑了出来:“你也说了那是话本里那样写的岂能当真?”

    白兰失望地瘪瘪嘴,还真以为江公子能如话本子那些俏郎君似的对她们家姑娘风趣些。现在看来这江公子也是半根木头!从泉州巴巴赶回来就给姑娘带了包糕点也不说带句话什么的,看她家姑娘那喜滋滋的模样好像还挺受用的?

    白妈妈走进来:“在偷吃什么好吃的?都闻着香味了。”

    邓惟余赶忙拍掉手上的碎屑接过紫菀递来的湿手帕净了净手:“是一些糕点,遥遥嘴快,忘了给妈妈留些了。”

    说到后面自己还心虚了起来。

    “吃你的罢!老婆子还能和你抢不成?”

    “遥遥不过是有好吃的好用的想着妈妈罢了。”

    白妈妈弱弱地恨了她一眼:“你这些日子倒很是会撒娇邀功。”

    邓惟余笑了笑。

    白妈妈吩咐紫菀去福叔那儿取府中账本,白兰去准备纸砚笔墨,拉着邓惟余起身:“趁着你父兄皆不在,这些时日你便学着管家。”

    “账本取来了。”紫菀送上一摞账本。

    看上去有十来本,邓惟余:“只有这些吗?”

    “怎么?嫌少啊?”白妈妈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意想不到,想不到她忽然变得积极起来了。

    邓惟余无言,只说“不是”。

    可紫菀是最懂自家姑娘的,她绝不是如此想的,紫菀笑着解释:“白妈妈和福叔打过招呼了,今日只学这么多。”

    “只学?”邓惟余惊讶,“那总共有多少?”

    白妈妈:“看你想学多少了,府中库房你可从来没去过?不比你这闺房小多少。”

    邓惟余:“.”

    什么叫欲哭无泪,她此时便是了。她眼巴巴地看了看紫菀,又望了望白兰,两人皆是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点点头让她安心学习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两人再奉茶进去时,白妈妈已经给她讲到田庄,邓惟余看上去也听得仔细。

    白妈妈:“这些大大小小的田庄有些是皇家赏赐的有些是自己收的,每个田庄里有多少佃户他们的户籍祖宗八代在这儿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户账目是半年交一回。你母亲在时是你母亲在料理这些田庄,他们上交账目前一个月你母亲会悄悄派人去田庄里查探情况,每个庄子里也有她自己的人,算作线人,一旦有不对劲的他们便会来向你母亲禀明实情。”

    “那母亲管事时可有出过差错?我的意思是,可有线人来禀告?”

    “自然是有的,哪儿有庄子是干干净净的,干净了一时也干净不了一世。做假账的,庄主私压底下佃户的、充当人牙子卖佃户为奴的,腌臜事多了去了。”

    “如今这些是谁在管事?账目都送到谁手里了?”

    “如今府里也就三位主子,老爷常年不在京,你可有管事?”

    邓惟余拨浪鼓似地摇摇头。

    白妈妈弹了下她脑门:“自然是你兄长。账目到福叔那儿过目,有了问题公子再去解决。如今你要出嫁,这些庄子有一些是要作你的嫁妆以后你便要自己打理这些庄子不可假手于人。”

    说着说着白妈妈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比先前听得仔细些,才接着往下说:“还有这些店铺,你们卫国公府家大业大,店铺排起来也是有一条整街的。你没少出去晃荡,可知道哪些是自家产业。”

    果不其然,邓惟余摇了摇头。她是一问一不知,若白妈妈接着问下去便真真成了一问三不知。

    “这儿,东市这个马厩、西市的这些个胭脂铺衣料铺还有南市的这个打铁铺.都是自家的产业,店铺可比田庄好打理。这店铺就在这儿街上,主人家得空了便来走走,问上一两句,店铺里那些掌事的可没那个胆子弄虚作假,进料出料都是有严谨的记录的,一旦有假很快便能查出来。不过店铺和田庄一样每户配有两个或者以上的主事,这是为了避免一人独大,两方制衡方是长久之道。”

    邓惟余:“可如何才能保证两方制衡,万一制衡不了变成恶性竞争了呢?”

    白妈妈再看向她,眼里有些称赞之意:“所以这选人也并非是一件马虎事,不是说看着这个顺眼便选这个,或者看着他有管事之才便将担子交予他。识人用人首看品行,这点老婆子便不再与你多言了想必你心中有数,再者便是才能,你若选了个会说话能应酬的人,便要再选一个能闷声做事的人,选了个管进货的便要选个管出货的,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邓惟余回想了下白妈妈的话,缓缓地点头:“应是明白了。妈妈之意是,要选才干不一尚能互补之人主事,让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正是。”

    一旁偷偷听课的紫菀和白兰经邓惟余这么明白地一说也明白这其中之意,恍然大悟,瞬间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

    京城郊外,邓连昱打包好行礼早早地等在湖边。

    身后有马蹄声渐近渐远,忽然马蹄声听了,有人悉索着翻身下马,冬靴踩着积雪一步一步地走来,听着脚步声能感觉到此人行事沉稳。

    “这是我能收集到泉里两州全部的消息,至于那些商贾我没有追查。”

    江溟之走到邓连昱身旁,将一摞纸笺递给他,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邓连昱接过,扫了一眼:“为何不查?”

    “为何要查?商贾之人可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江溟之悠悠地看向结了冰了湖心,对邓连昱的问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邓连昱侧目:“击退番厥也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

    江溟之笑了,看着邓连昱的眼睛:“邓大人此人差矣,我乃周朝子民抵御外敌实属分内之事,难不成邓大人不这样想?”

    “我倒是头一回知道你还有护国之心。”

    对当朝太子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的人能够在周朝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或许他忠的不是皇室,而是周朝。

    江溟之未置一词。

    邓连昱想错了,他谁也不忠,只忠自己。

    邓连昱:“委实说此次里州之行你的举止超出了我和我父亲的预想。”

    “那是好还是坏。”

    “目前看来是好。”邓连昱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自知你是个有手段有才谋之人,如今你我两家已定亲,你也既定娶我胞妹为妻,你好我们也好,你不好我们也跟着遭殃,希望你凡是三思而后行。”

    江溟之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耳朵里要起茧子了:“这是你第几回说这些了?”

    “说几回也不为过!你这样的人我恨不得在你脑袋上挂个木鱼,时时敲打才好!”

    看邓连昱给自己还说急了,江溟之难得发自内心地笑了,一边笑一边作势乖乖点头:“知道了,多谢邓大人教诲。”

    瞧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跟邓惟余竟有几分相像,邓连昱更气愤了,但碍于他的君子气度硬生生地将怒火压下去:“还有一件事,我不在京城你不可私会我妹妹!同时你也要护着她,尤其是朝廷那边。”

    江溟之收了笑,严肃起来:“知道。”

    邓连昱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直奔泉州。

    江溟之望着湖心,听着邓连昱快要消失在耳边的马蹄声,忽然笑了。

    追风:“公子笑什么?”

    “笑,邓连昱真把自己当我兄长了。”

    “啊?”

    “走吧。”

    江溟之扯着僵绳便要上马时前面“吁——”的一声,一只黑马抬起两只前蹄停在他面上,萧和安的面庞随即出现他眼前。

    江溟之立马皱起眉:“你怎么还没走?”

    萧和安:“.??”

    他还是兄弟吗?这么伤人心的话也说得出口?多日未见,不求他来个兄弟之间热情似火的拥抱,也好歹笑了笑吧,最不济也能客套寒暄一下吧?

    萧和安幽怨地看着他:“你这是几个意思?”

    “一个意思,你怎么还没走?”

    “.舅舅说要看你成完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