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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遇刺

    与此同时,京城那边也接到了泉州捷报和江溟之回京的消息。

    周朝久未对抗对外敌,如今泉州一战算得上的大多人记事起的首战。

    首战告捷,激励的不仅是军心还有民心。如今京中有人听了点只言片语便大肆宣扬泉州战绩和卫国公的骁勇,但更多是在说江溟之是此战的福报,没有他此战恐败。

    酒楼茶肆、说书馆子,甚至连算命铺子也在议论纷纷。

    白兰出去一趟回来绘声绘色地给邓惟余讲述如今京中对老爷和未来姑爷的看法,邓惟余听了也彷佛自己此时身在酒楼人群中听他们大声赞扬父亲和江溟之,被他们热烈的情绪感染,自己也跟着欢喜了起来。

    她笑得两只眼睛弯了起来:“他们还说什么了?”

    “说老爷是‘将军驰白马,豪彦骋雄材’,说江公子是福星高照庇佑周朝,是陛下派去的及时雨!两家联姻是最明智不过的选择,武能保家卫国文能告贪抓赃,周朝有他二人是周之幸也!”

    邓连昱恰时走进来:“你觉得这很好吗?”

    白兰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听他这个不甚友好的语气差点跪下认错,可发现邓连昱面色凝重地看着邓惟余。

    邓惟余站起来,收了笑:“哥哥何出此言?”

    “原本考虑与他联姻便是考虑到我们邓府已然树大招风,不可再攀高亲,可如今江溟之这势头还能压的下去?”

    “那……”那了半天邓惟余也没那出结果,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问什么。

    邓连昱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坐下,悠悠地喝了杯茶,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你放心,不会退婚的。”

    邓惟余:“……??”

    她还没有想到这里去啊。而且哥哥的意思怎么听起来像是自己很怕退婚一样?

    “我来是和你说一下,江溟之今日便回京了你最好不要出门。”

    “为何?”邓惟余不解地歪着头。

    “定亲男女自然是要避嫌!”

    邓连昱狠敲了下她额头,痛的邓惟余用手捂住。

    邓连昱:“还有最紧要的,父亲要留在里州除夕之前应是能赶回来,我受命也要前往里州处理一些公务届时和父亲一道回来。我走后如果宫中有召你能推便推,更不能轻易出府明白吗?”

    她乖巧地点点头:“哥哥何时出发?”

    “等江溟之回来,见他一面便启程。”

    文德殿内,泉州捷报摆在皇帝面前,这是今日早朝前卫国公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皇帝身边的内侍穆内官谨小慎微地奉上茶,默默退到一旁,自从陛下今日拿到这份捷报他便没有再看的下其余的奏章。陛下如今是忧喜交加,但非要论个明白,那还是忧占了主要。

    平定番厥是好事,揪出泉里两州的蛀虫也是好事,意外得了座金矿对于国库那是天大的喜事,事没错,不对的是人。平定番厥的不应该是卫国公和江溟之,肃清泉里两州的人更不应该是江溟之——那个皇帝派去送死的人。

    一个内侍溜进来在穆内官耳语了几句,穆内官摆摆手让他下去,走到皇帝身边:“陛下,左都御史江大人在殿前求见。”

    皇帝身躯顿了一下。

    “见。”

    江溟之跨过门槛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来,身后是皑皑白雪,背对着光,像是从明亮处走来,踏进了这黑暗的深渊里。

    他双手递上奏折,跪下行礼:“臣江溟之恭请陛下圣安,臣特来回京述职。”

    皇帝没有开口,视线落在他的玄色大氅,上面落满了雪,他的青丝上也沾着了几片雪花,看着看着他身上的雪便化了。

    皇帝:“起来吧,此去一行辛苦你了。原只是依司天监所言派你去走个过场,没想到你倒是牵扯出许多事来。”

    听这意思倒像是说江溟之不该管泉州之事,就该依着皇帝原先的想法去做个名义上带着福报的死物。

    穆内官接过江溟之的奏折递给皇帝。

    江溟之:“方守石袁华江和张泛三人的证词皆在上面有所记录。”

    皇帝将奏折上的内容逐字逐句地看过去:“金矿如何了?”

    “被开采了一半,挖出来的黄金大部分都被花费了,还有些零散的在他们三人还有一些与他们勾结的商贾府中,臣离开之时已经将剩余黄金全部提出来送至了里州军营。还没开采出来的现在也停工了。”

    “嗯,你做事倒是细致。”皇帝抬起眼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江溟之走进这文德殿听到的第一句好话,可细细究来,依旧不是什么好话。

    看他看完之后江溟之才接着说:“还有一事,泉里两州乃至壤平近些年春夏干旱秋冬暴雪,佃农们没有收入难以维持生计。”

    “怎么没人来报?”皇帝看了眼穆内官,穆内官小声地说:“这些年的确无人上报。”

    皇帝:“无人来报,税收不减,他们怎么活的?”

    “靠的是泉州挖来的那些黄金,以至于三州男丁并非是被迫押解采矿,而是自愿的,袁华江曾许诺这些男丁,半月一两黄金。”

    “哼,他袁华江倒是大方!他这是划地为王,自己治理了?”

    穆内官被吓得把头垂得更低了,江溟之却依旧挺直了上身跪着,面无波澜。

    皇帝深吸了两口气,看到江溟之那样子更觉得心里堵得慌,没好气地问:“还有吗?”

    “臣所知便只有这些。”

    “够了。剩下的事朕已经派邓连昱去处理了,接下来你便好好修养几日,也不必上朝。”

    “是。”

    皇帝摆摆手,让他赶紧退下。

    看着他退下后,皇帝捏着眉心吩咐穆内官:“研磨。”

    皇帝下了旨意减免三州接下来两年税收,黄金充公。

    穆内官看着不免多了句嘴:“江大人倒是不虚此行,帮着卫国公击退了番厥还查出了这些事。”

    皇帝侧目,眼里的冷意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穆内官狠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退在后面不敢再置一词。

    穆内官始终不相信皇帝能真的对江溟之狠心,纵使皇帝表明过派江溟之去里州也是抱着希望他就此死在泉州的心下的令,可依着自己常伴君王十几载对皇帝的了解来看,若皇帝真的对他有杀心,就在京城,不用等江溟之长到现在的年岁,皇帝有千千万万种方式除掉他。

    可江溟之能安然无恙地活至今日,甚至能入朝为官,那都是皇帝隐藏载最深处的恻隐之心。

    如今皇帝对江溟之表露出的杀意不过是皇帝怕了,他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用这些手段来逼迫自己狠下心了,告诫自己不可心软罢了。

    追风候在宫门口,先前江溟之是骑着马一路从城门疾至宫门口,追风把马牵回去送来了荣国公府的马车。

    江溟之出来:“不坐马车,步行回府。”

    “为何?”

    “招风。”

    追风伸出手感受了下,二愣子似的:“没风啊。”

    江溟之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很是嫌弃。

    可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蠢,太子迎面走来:“这不是立了大功的江大人吗?数日未见,江大人看上去倒是更加碍眼了?江大人如今不骑马不坐车,可是功名在身,寒气不侵了?”

    江溟之冷冷地点了下头:“太子说笑了,不过是想沿街看看京中风景罢了。”

    “旁人听孤这么说定是要吓得双腿跪下,无趣!无趣得很!江大人比他们风趣多了!江大人可是才从我父皇那儿述职回来?”

    江溟之捻了捻拇指,略微颔首。

    “孤在这里提前恭贺江大人再升高位了,相比不日后江大人便能升御史大夫了。”

    “太子殿下这是今日第二回拿臣打趣了。臣所行之事不论功名,皆是分内之事。”

    太子笑了,没再多说,拍了拍江溟之的肩膀。

    江溟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他脏手拍过的肩膀,厌恶之意掩不住,恨不得立马将一副脱下来扔掉。

    江溟之:“只是出去了一趟,他倒是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

    比起之前表露在面上的狂妄乖张,今日见了江溟之太子倒是舍得装上一装,和江溟之扯着笑脸说几句好话了。

    追风愣愣地跟在身后:“那是好还是不好?”

    “你觉得是白天的兔子好打还是晚上的兔子好打。”

    “自然是白天的。”

    江溟之挑眉,点到即止。

    好在追风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立马便反应过来江溟之的意思。

    江溟之:“太子先前是把自己当成了靶子树在了白天,现在他学会披羊皮了,不大好弄了,不过以他那点脑子估计也难不到哪儿去。”

    “公子,听闻户部侍郎的侄子已经被任命为盐铁副使了。”

    “不必管他。火星子要聚在一起才燃得够烈。”

    回府之前江溟之去了趟云涧阁。

    绿妩进来递上一摞纸笺:“主上,这是这些时日收集到了消息。”

    “嗯。”江溟之收入囊中,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交给福云。”

    绿妩摸了摸,感受手感像是糕点?

    追风躲在一旁弯了弯嘴角,那是公子离开泉州前一刻特意吩咐他去先前他们去过的那间泉州糕点铺买来的。他原先以为是公子自个儿觉得好吃想要带些回去,可如今他听到是给福云的便全明白了。这是公子为邓姑娘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