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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长安西市

    不知可是天气转暖的原因,长安城的人们仿佛比之前更加热情。

    师傅每日来往司天台,都会在路上遇到三五成群,以扇遮面,偷偷瞧他,耳语笑闹的年轻女子们。

    这日,听得有人叫卖,不堪其扰的师傅便在那货郎担中随意挑了个面具戴着。

    哪知第二天,全长安城的大街上,处处都能见到戴面具的人。

    年轻女郎们奔走相告,纷纷要买薛少监同款面具。

    更有生意头脑的商家,会将面具的绑带绣上一个精致的“薛”字,据说能卖的更好。

    我见到此番景象,不觉大囧。

    “咱们先回趟家,再去西市。”我对秀莲说。

    想到丢了狐君,我甚是闷闷不乐,不过想到马上能够见到师傅了,我的心情稍为舒畅。

    回到延寿坊的家中,秀莲兴奋地扑进了师傅的怀里,师傅老人家笑得十分和蔼。

    “师傅,你的审美很是幼稚啊!”我举着他的面具仔细端详道。

    那面具红面獠牙的,眼睛处抠了俩愣圆的窟窿,怎么看都觉得太过普通。

    “待我为你画一张更凶残、更有个性的面具,去西市用上好的铜打了来。”

    我说着,摊开了纸笔。

    “你要去西市?”师傅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坏笑,“那劳你帮我带样东西。”

    ……

    西市里果然极为热闹。

    与我们擦身而过的,无论南诏回纥、大食高丽,人们各式打扮,卖的东西也千奇百怪,难以辨认,把我和敲骁逛的头晕目眩。

    正感觉无从下手,想起师傅要我找的草药,我打开师傅写的纸卷,循着店名走进了一家店。

    店主裹着长长的藏蓝色头巾,头巾遮面,只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阿卜,”他单手扶胸说道。

    店里琳琅满目地胡乱摆着各式弯刀与金器香料,我将纸卷递给了阿卜。

    阿卜翻了半天,好容易找来了我要的草药,小心地包好。

    “能寻这样草药的,必是高人!”阿卜赞叹道。

    “阿卜,你知道什么是雪衣娘吗?”我问道。

    “白鹦鹉,”阿卜说着,绕到了挂毯后面。

    只听得一阵噪音之后,他端了一只出来,“两样,一共十二两银。”

    敲骁大喜,忙接过鹦鹉,西市十二两银换云娘十两金,委实划算。

    “我们买一百只如何?”敲骁对我挤着眼睛,“我们去左教坊那边,必定大卖!”

    我端详着那只白鹦鹉,似乎觉得事有不对。

    “阿卜,你可知有没有更少见的白鹦鹉?很是难找,很是值钱的那种?”我问。

    “明皇帝的杨夫人那只,才是真正的雪衣娘,翅膀内侧是牡丹一样的颜色。”

    阿卜解释道。

    “但是这种鸟实在是太稀有了,为了让大家都能拥有一只,我们管我手里这种纯白的鹦鹉,也叫雪衣娘。”

    “杨夫人的雪衣娘,是当年一位爪哇番史进贡的,如今这西市里并没有爪哇人。”阿卜比划着说道,“整个长安如果有,只有可能是在禁苑中。”

    “听说禁苑中还有老虎,”阿卜瞪着大眼睛神秘地说。

    想到寻不到那雪衣娘,我便要去找云娘学琵琶,我瞬间觉得我的人生好生无望。

    回到家里,溜溜姊姊端来的晚饭我几乎一口未进。

    师傅夹了一点菜给我,“这是时鲜的野菜,好歹尝尝。”

    “吃完这口,明日你随我进宫。”师傅又说道。

    天子今日在大明宫后的清晖阁设宴,为贵妃独孤氏庆祝生辰。

    听闻天子十分痴情,当今太子之母沈氏失踪后,多年以来仍在差人四处寻找,并迟迟未册立皇后,如今宫中位份最高的,便是贵妃了。

    第二日一早,溜溜一边帮我梳头,一边憋着笑,我却十分苦恼。

    “你定是在西市吃了什么奇怪的,脸肿成这样。”溜溜笑道。

    “师傅,我昨天给你买的草药,可是用来药我的?”我一边跟着师傅在宫中快速穿行一边问。

    师傅舔了舔嘴唇。

    “不知明天,会不会有一段关于俊逸无双的薛少监带着一位盛装女猪头共赴清晖阁的佳话流传长安城中”,我凄然地想。

    “薛少监,”一位女官对师傅行了行礼,说罢,她身后走出了一位宫妆妇人。

    “韦良娣,”师傅行李道。

    那位妇人点点头,径直望向了我。

    “她就是敲骁说的那妖?”我暗想。

    韦良娣果然极美,杏目含光,凝妆秀鼻,一身华服更衬得风姿卓逸。

    “全长安的漂亮姊姊,找不出比这位贵人更美的。”我心中暗道,不由得怔怔地望着她,连向贵人行礼的事儿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第一次见面,竟是在此时此处,”韦良娣微微抬眉,微笑着道。

    师傅欣然挺立,并未因我的失礼而责备于我。

    韦良娣向我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师傅,”我不解地问道,“你每天和宫中贵人打交道,他们说的话都这么难猜吗?”

    师傅慈悲地摸了摸我的猪头,满意地笑着。

    “这是你徒儿吗?”太子指着我问师傅。

    “正是,”师傅道,“臣薛臣愈携小徒雀奴叩见太子殿下。”

    “胡闹,”太子看见我的肿脸,哭笑不得地说。

    ……

    听说这清晖阁就在禁苑,我暗自得意,既然今日有缘进禁苑,我非要试着翻出那雪衣娘来。

    我坐在宴席中起了游思,周围人们想我必是太难受了,才紧紧闭上了眼睛。

    禁苑南高北低,中间是一片湖沼,围着那边池沼,亭台仙阁与球场密林错落穿插。

    “这么大的禁苑,找一只鸟,我得翻到什么时候啊!”我愁苦极了。

    师傅见我早已游思在外,伸手拾起我的手腕,佯做为我把脉。

    “最近许是太过纵容于你了,”师傅传来的话清晰得有如就在耳边,“不可胡闹。”

    贵妃的使女阿沁走来,坐在了师傅身边,“我给你徒儿找些冰块紫草敷来可好?”阿沁柔声说。

    师傅正待摆手,我睁开了眼,“阿沁姊姊,你可有新鲜的白鹦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