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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鹦鹉屎

    阿沁犹疑了一下,瞧了瞧师傅,点头站起。

    只见她与贵妃私语了一番,便又微笑着朝我们走来。

    阿沁领着师傅与我出了清晖阁,向北沿着太液池一路来到了禁苑西侧的长安殿外。

    “二位可在这里稍等,我着人去取。”阿沁道。

    “不不,我需要的只能是那种很新鲜的。”我解释道。

    师傅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有趣,并未阻拦。

    “我不曾听说,此物可解毒。”阿沁奇道。

    “童子尿与它类似。”师傅认真地说。

    阿沁听见师傅这么说,随即很是信服,“那我们还要走很远,穿过这长安殿,还要经过前面的仙居殿和拾翠殿,拾翠殿后面的林子里,才是那养百鸟的花朝阁。”

    绕过拾翠殿,便可见一片树林,林间传来鸟儿的叫声。

    林外守着的两位小婢见了阿沁,忙来行礼,眼神中皆是哀怨之色。

    “刚不知是什么烧了起来,起了好多烟,我们好心要去帮忙,却非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其中一个小婢抱怨道。

    阿沁宽慰了她们几句后,低声说明了来意,两个小婢都为难地摇了摇头。

    “无妨,我自己进去。”我循着鸟叫声踏进了树林。

    想到不用去学琵琶了,我的步伐好不轻松。

    林间有些许薄雾,顺着稍宽些的小径走了一会儿,一个竹木搭起的小楼出现在了眼前,好些鸟儿叽叽喳喳地从楼顶的小窗飞进飞出,这应该便是所谓花朝阁了吧?

    师傅跟了过来,“听闻圣人着夏大学士养女在禁苑之中摹绘花鸟,或许就是这里了。”师傅说。

    “师傅,你识得雪衣娘么?”我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师傅何等聪明,早已猜明白了我的用意,并未直接答话。

    “若是与人打赌要找到这雪衣娘,此处我们原不该来。”师傅面若寒霜。

    “若是为了来寻药敷脸,我一定帮你实现。”师傅把“一定”两字说得极清晰,我不禁惊恐地瞧着他的脸。

    花朝阁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阿沁也从林中走了过来,冲我点了点头,我会意,推门走了进去。

    几只鸟儿扑腾着冲我身后飞了过来,我忙闪身避让,回过神来后,仔细看那屋内的景象。

    竹墙之上满是奇花异草,竹木架上堆满了书卷与锦盒,开着的锦盒里闪着各式的彩石。

    阳光从阁楼的窗中透了下来,有如梳齿,照在房中之人脸上,映着旖旎的晴晖。那人坐在桌旁,左手纤指上停着一只黄羽红喙的鸟儿,卓卓叫着,并不飞走,她右手执笔,正在细细描绘那鸟儿的模样。

    听见有人来了,房中之人并未抬眼,我见她头缀羽饰彩叶,身披繁花绣锦,颈挂珠贝晶石,纤长的睫毛透着微影,看着年岁比我稍大些,顿生好奇之感。

    师傅与阿沁在门外候着,并不欲进来。

    “不要乱动,”她对我说,继续低头画着她的鸟。

    “这里是否有一种,翅膀下面是粉色的白鹦鹉?”我斟酌地问道。

    “你跟人打赌了?”她冷冷地说。

    我被噎住了,正想着如何作答。

    那姑娘将手中的笔尖向前翘起,一只真正的雪衣娘飞了过来,站在靠近笔尖的地方。她笑着看着这只鸟儿,嘴角两个淡淡的梨涡。

    “我听见你们在外面说话了,这只鸟儿不会愿意跟你走的,你请回吧。”她说。

    “在下向姑娘求雪衣娘一物,为我徒儿解毒。”师傅在外面不依不饶地说道。

    “是什么?”那姑娘背对着门外,也不转脸,饶有兴趣地歪着头笑道。

    “师傅,你说呀?”我谅得师傅必不会口出粗鄙之词,得意地逼师傅开口。

    师傅摇头苦笑。

    “可是食残?”那姑娘想到,激动地脱口而出,不自觉地转头望向门外的师傅。

    师傅见到她的脸,竟然愣在了当处。

    阿沁见师傅神色有异,忙拽了拽他的衣袖说,“薛大人,这位姑娘姓夏。夏姑娘,这位是司天台薛少监。”

    “夏姑娘说的是,”师傅恍过了神来,“以雪衣娘食残敷十二个时辰,说不定会好。”

    我不由得要气晕过去。

    阿沁在外面候着,夏姑娘和师傅把我按到了椅子上,一同俯身望着我的脸。

    师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塞到我嘴里,不出片刻,我的脸便消了肿。

    夏姑娘惊奇地说,“韦…”

    师傅打断了她,“你可是想说,为何好的如此之快?”

    夏姑娘转过脸去不答。

    “请姑娘随意赐些药草,”师傅又说。

    一只红蓝相间的鹦鹉衔着几株草落在了夏姑娘手上,她伸手递给了师傅。

    那鹦鹉一边飞起,一边叫道,“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师傅把草捣成烂糊,敷在了我的脸上,又凑近我的脸闻了闻,皱了皱眉。

    师傅抬手作揖,“感谢,告辞。”

    夏姑娘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并未相送,她身后的鸟儿们齐喊,“别再来了,别再来了。”

    见师傅好生惆怅,阿沁安慰道,“果儿姑娘脾气是有些怪异,莫要放在心上。”

    “她叫夏果?”师傅问道。

    “是,圣人赐她为花朝博士。”

    “夏果?她叫夏果,我还叫冬瓜呢!”我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夏果,”师傅复念了一遍,想起了那个人。

    那人曾在阴阳之隙送与师傅一枚骨簪。

    她说,“你拿着簪尖,我拿着另一端,我就能回去。”

    师傅并不相信,逆着她的意思,伸手拿了带纹饰的一端,把攒尖递到了她手里。

    她握住簪尖,终于遂愿。

    她凄然一笑,嘴角两个淡淡的梨涡,“此生别离,既已失,愿相忘。”

    师傅握着簪子醒来,伏在她身上痛哭。

    “师傅,”我轻轻捏了捏师傅的手,师傅忙收回了思绪。

    “圣人问你话呢,”我说,“他问你如何医的我的脸?”

    “拾翠殿草木葱灵,臣愈自请为圣人采草尝药,研补医经,以乞圣人康健安宁。”

    师傅叩首,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