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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纥少年

    回长安的路上,我烦闷地斜靠在车里。

    “要是让圣人和太子知道我拔了那石碑,导致永陵尽毁,会不会扒了我的皮?”我问。

    桓鸥和竹雨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延寿坊的家里暂且避避吧,”我说。

    回到长安,听到路人议论,说是太子带着皇后梓宫刚离开永陵,永陵便发生了大地震。

    太子与皇后果然是有上天护佑之人,圣人听闻十分欣慰,又着人另行选址,修建新陵,待新陵建好,再为皇后下葬。

    想到我的小命保住了,我的精神又好了很多。

    路过元家,发现门口摆了好些秋海棠,我想起了簪花郎君,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溜溜姊姊,是谁送你的秋海棠?”用晚膳时,我对来送饭的元姑娘问道。

    “来给你送青海骢的那人,”溜溜不耐烦地说。

    听了此话,我浑身的血仿佛凝在了一起。

    竹雨瞧见了我的神色,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忙坐过来抚着我的背,面露愤然之色。

    我正愣神,一个身材圆圆的妇人探了脑袋进来。

    是元家阿婶,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溜溜,他们要找你,我说你在这边,就带他们来了。”胖妇人笑眯眯地说。

    薛平和郭怀转了进来。

    我突地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快说,秋海棠,丑的那个还是俊的那个?”竹雨拽住溜溜,严肃地低声问道。

    溜溜翻了翻白眼,“丑的那个。”

    郭怀笑呵呵地搓了搓手,“正好我们也没吃饭。”

    竹雨一双俊眼,刀子一般,刀刀逼向郭怀。

    “孩子们,我们元芳酒家明天就开业了!”

    元家阿婶清了清嗓子宣布道。

    “我和我阿爷阿娘说,吃不下的东西不要硬往肚子里塞,但这些来薛少监家送吃食的,最近就没断过,即然不能浪费,干脆就开个酒家好了。”

    溜溜笑着解释道。

    “好!鼓掌!”我的心情大为舒畅。

    “郭怀说要来看元姑娘,我正好没事,也跟着来了。”薛平说道。

    ……

    夜幕降临,龙尾向我使了个眼色,便消失在夜色中,我套了身夜行衣,也翻到了屋顶之上。

    好在延寿坊紧邻西市,我跃了几下,便钻进龙尾所说的那家胡饼店。

    这家店名为“帛氏胡麻香”,想必做的尽是芝麻胡饼,店中烟火萦绕,饼香四溢。

    据龙尾所说,那胡人每五日一次,于傍晚去妥洛市见店主与我家狐君,第二日再一早乘车出门,至午时方归,似是在暗中传递着什么消息。

    今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刚去妥洛市没多久。

    如此隐秘有趣之事,小仙师我怎可不去一探究竟?

    正计较着如何行动,虚掩着的院门外一晃,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跑了过去。

    我钻出院门,伸手揪住那躲藏之人的耳朵。

    “疼啊姊姊,”那人悄声喊痛。

    “你来干什么?”我冲鱼脑摆着嘴型。

    “敲骁不肯来,我很是无聊。”鱼脑说。

    我恶狠狠地给他比了个杀头的手势,无奈又带他钻进了院里。

    望着院内堆叠着的胡饼,鱼脑流下了真实的口水,“姊姊,你说这里的胡饼会比辅兴坊的还好吃吗?”

    当那胡人回来之时,鱼脑正坐在屋顶嗑胡饼,胡人听见耗子般的声音,举起灯笼朝鱼脑的方向照了过去…

    夜风中,胡饼店内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好似包袱掉地般的声音。

    “你刚才那一闷棍有点狠,”龙尾对我埋怨道,“两个时辰了他还不醒,一会儿天亮了。”

    我沮丧地点了点头。

    鱼脑走了过来,用力掐了一下那胡人的人中,那胡人刚疼醒准备大叫,就被龙尾堵住了嘴巴。

    “你是这帛氏?”我问。

    帛氏点点头。

    “你去妥洛市做甚?”

    帛氏无辜地摇了摇头。

    龙尾搜了半天身,一无所获。

    ……

    第二日一早,一辆马车停在了胡饼店外,驾车的是一位眼睛极大,很是俊朗的回纥少年。

    帛氏裹得相当严实,走了出来。

    “嘿!”回纥少年似乎心情不错,“你这是风寒了吧?”

    帛氏点了点头,坐到了车上。

    鱼脑画着浓眉与胡茬,嘿咻嘿咻地搬胡饼。

    “你是新来的?”回纥少年望着鱼脑笑问,“我看你年龄还小,搬一天的饼子可还辛苦?”

    “兄弟!”龙尾拍了拍回纥少年的肩膀,提着嗓子喊道,“我就是长了张圆脸,身材也有些不够高,我其实已经快成年了!你看,我一只手能端二十个饼!”

    鱼脑一遍炫技一边继续说,“搬饼虽辛苦,但是我今天要去三舅的主雇家喝羊汤,想起羊汤,嘶,那个鲜!”

    我和龙尾躲在门后,笑得直颤。

    回纥少年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拍了拍鱼脑的肩。

    “送完胡饼,你带我去三舅家吧?”鱼脑说着拍了拍手上粘的芝麻,“三舅给你喝羊汤!”

    那少年大喜,忙请鱼脑上了车,出了西市便朝城东狂奔而去。

    鱼脑坐在车上,一手握住嘴里含着桃核的帛氏的手腕,另一手捏着一枚铜钱,只见他稍稍一捻,那铜钱就仿佛一片面饼一般卷起了边儿,“大历元宝”四字早已不可辨认。

    “好软呀!”鱼脑盯着那铜饼儿道。

    帛氏在旁吓得瞪大了眼睛。

    ……

    马车停在了靖恭坊一户人家的宅院后门,待鱼脑搬完胡饼,一个精瘦的老仆手握两片银饼走了出来。

    那老仆下巴抬得很高,瞥了眼鱼脑,又瞧了瞧帛氏,拿出其中一枚银饼递给了帛氏。

    “我家主人以后不吃胡饼了。”老仆的眼里闪过一道凛厉的寒光,拂袖离去。

    帛氏望见院门关闭,将银饼递给了龙尾,吐出口中桃核,好生失落地坐在了路边。

    “好好的生意,以后都没了……”帛氏怨道。

    鱼脑将那银饼掰来拧去,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十分困惑。

    我骑着青海骢狂奔而至,龙尾还远远地被我甩在身后。我翻身下马,拍了拍回纥少年的肩,喘着粗气望向他。

    “你驾着辆马车怎么能跑得比青海骢还快呢?”我正待开口问他,看见几人情绪都十分低落,便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

    回纥少年仿佛也猜到没有三舅了,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鱼脑,怎么了?”我问。

    鱼脑将揉成一片烂泥状的银饼拎到我面前,“什么都没有。”

    我询问地望向了帛氏。

    “那个老头聪明的,”帛氏低落地说,“今天多了人,他以前给我另一个厚点的银饼的。”

    龙尾下马奔来,回纥少年望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奇地吹起了口哨。

    “东市就在这靖恭坊外,”我说,“不管怎样,今天羊肉汤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