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猎(下)
随着争吵声越来越大，方青远看到了两位头戴玉冠，分别穿着蓝色和绿色锦服的世家公子在草地上吵的面红耳赤，他们的脚边有一只身上插着箭的大兔子。
方青远只觉得这两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般情景，不用想也知道，他俩是为了地上的猎物而起了争执。
“这只野兔我追了那么远，你凭什么带走它！”蓝色华服正在大声质问着对方。
“要是没有我射出的这一箭，兔子早就跑了，你那儿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别在猎场丢人现眼了。”绿色华服轻蔑一笑。
“你说谁呢？有种今日比试比试？”蓝衣公子说着取下背上的箭袋，摆出要动手的姿势。
本来方青远懒得管他们，但是现在看着怕是要动手，他们巡防营负责维护春猎秩序，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两位正剑拔弩张之时，身后不远处的方青远拍马赶到，大喊一声：“住手！皇家围猎，何人在此放肆！”
两人这才看到刚从马上跳下的方青远。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康朝的武状元啊，真是威风哪。”绿色衣服一脸不屑的样子。
方青远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才想起来，眼前这两个人都是他在武举中曾遇到的对手，主动挑衅他的这位正是兵部尚书秦轲之子秦明刚，旁边那个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靖西侯府的世子杜鹤松。
“本将军奉圣旨，护卫本次围猎，方才见二位势成水火，希望两位公子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方青远语气平静，对刚刚的挑衅似乎丝毫不在意。
“方将军刚才也看到了，秦明刚仗着他爹是兵部尚书，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岂不是不把我靖西侯府放在眼里。”杜鹤松怒不可遏。
“你这句方将军叫的挺快嘛，别忘了，当初武试，你也是他手下败将，如今人家中了状元，你这是忙着巴结吗？”秦明刚在嘴巴上可真是一点都不想吃亏。
方青远只觉厌烦，心里不禁想：这秦轲都是什么家教啊，怎么会有秦明刚这种心胸狭隘的儿子。
正当方青远以为要陷入没完没了的争论之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而又不容违逆的声音。
“春猎乃是皇家仪典，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三人听闻声音，各自转身。方青远看到此人头戴镶宝紫金冠，身穿绛红色金丝镶边蟒袍，腰间扎着同色金丝蛛纹带，胸前用金丝绣的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鬓若刀裁，眉如剑锋，逆光而立，不怒自威。
“参见齐王！”秦明刚和杜鹤松毕恭毕敬地朝来者行礼。
齐王？方青远心中乍惊，眼前这位居然是齐王萧樾。方青远武举前在常平城住过大半年，对朝局官宦也多有打听。
齐王是先帝长子，本应继承大统，只因生母为嫔，出身低微，这才只得了个清闲王爷。不过关于当年先帝驾崩，遗诏传位的事，坊间也流传着许多故事。
“怎么？新科状元竟如此不懂礼数，这白衣出身就是不一样啊”秦明刚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踩压别人的机会。
方青远回过神来，方想起行礼，“参见王爷！”
谁知齐王竟走过来托起方青远的手，“方统领，不必多礼。”
秦明刚完全没想到，这位齐王多年深居简出，除了春猎祭祀等皇家仪典外，几乎不出王府，他与皇上关系很微妙，朝中多数大臣对其也心有忌惮。今日他不过初见方青远，居然待他如此客气。
“你俩不会要因为一只野兔子，要在本王面前大打出手吧，到时候传出去，丢的可是尚书府和靖西侯府的颜面”齐王转过头，用一种略带笑意却威严十足的语气对秦明刚和杜鹤松说。
“在下不敢，我们这就走。”这二人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扬，在齐王面前倒像两只小兔子。
“就走了？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对巡防营统帅出言不逊？你无官无品，如此挑衅一位四品武将，仗的是谁的势？”齐王双眼直直地看向秦明刚，仿佛眼睛里能射出两道烈焰。
“在下一时糊涂，对方将军多有冒犯，还望王爷恕罪。”吓得秦明刚头都不敢抬，跪倒在地。
“还不向方统领道歉！”
“是在狗眼看人低，还望方统领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
本来方青远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结果齐王弄这么一出，虽然秦明刚是道歉了，但今日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秦明刚前倨后恭，前后判若两人，倒也让方青远思之发笑。
“秦公子不必如此，今后亲善待人才好。”方青远拉起跪在地上的秦明刚。
“既然方统领原谅你了，那你俩还不赶紧从本王面前消失！”
此话一出，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一齐灰溜溜地退下了。
“多谢王爷，帮末将解围。”方青远拱手向萧樾行礼。
“你是真心感谢本王吗？秦明刚可是兵部尚书的宝贝公子，今天他肯定对你满心怨恨，你此时心里应该在骂本王吧。”萧樾似笑非笑。
“末将不敢。”方青远怎么也没想到，这齐王居然把这层利害关系挑明了。真不知道今日在围场结识齐王，究竟是福是祸。
“你也不必如此谨慎，这里现在就你我二人。本王很久没出过府了，今日不如你陪我走走吧。”
方青远不知这齐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素不相识，齐王对他的态度确实令人捉摸不透。
但方青远此时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和朝中权贵重臣多接触，这对于他想要接近的真相也是利大于弊。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子里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觉得如今的朝局是否清朗，当今皇上可算得上一位英明的君主？”萧樾背着手，边走边问身后的方青远。
“如今四境安定，朝局安稳，王爷何出此问？”方青远明白这只不过是萧樾在试探他。
“自古帝位，能者居之，世人只论明昏，哪管嫡庶。三弟登基八年，权臣当道，朝局幽暗。方统领年少得志，难道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方青远完全没想到，萧樾居然丝毫不把皇帝萧彻放在眼里，如此堂而皇之地拉拢自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难道王爷就不怕我是皇上培植的势力吗？”方青远故意如此反问。
“哈哈哈，三弟他这些年能靠一些老臣保住帝位，已是不易，哪里还有手伸到镇北城。倒是方统领你啊，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了，哈哈哈。”齐王萧樾仰天大笑而去。
方青远站在原地，看着这位深藏不露的王爷的背影，才知道如今大康的朝局，远没有他看到如此简单。
方青远只觉得这两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般情景，不用想也知道，他俩是为了地上的猎物而起了争执。
“这只野兔我追了那么远，你凭什么带走它！”蓝色华服正在大声质问着对方。
“要是没有我射出的这一箭，兔子早就跑了，你那儿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别在猎场丢人现眼了。”绿色华服轻蔑一笑。
“你说谁呢？有种今日比试比试？”蓝衣公子说着取下背上的箭袋，摆出要动手的姿势。
本来方青远懒得管他们，但是现在看着怕是要动手，他们巡防营负责维护春猎秩序，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两位正剑拔弩张之时，身后不远处的方青远拍马赶到，大喊一声：“住手！皇家围猎，何人在此放肆！”
两人这才看到刚从马上跳下的方青远。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康朝的武状元啊，真是威风哪。”绿色衣服一脸不屑的样子。
方青远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才想起来，眼前这两个人都是他在武举中曾遇到的对手，主动挑衅他的这位正是兵部尚书秦轲之子秦明刚，旁边那个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靖西侯府的世子杜鹤松。
“本将军奉圣旨，护卫本次围猎，方才见二位势成水火，希望两位公子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方青远语气平静，对刚刚的挑衅似乎丝毫不在意。
“方将军刚才也看到了，秦明刚仗着他爹是兵部尚书，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岂不是不把我靖西侯府放在眼里。”杜鹤松怒不可遏。
“你这句方将军叫的挺快嘛，别忘了，当初武试，你也是他手下败将，如今人家中了状元，你这是忙着巴结吗？”秦明刚在嘴巴上可真是一点都不想吃亏。
方青远只觉厌烦，心里不禁想：这秦轲都是什么家教啊，怎么会有秦明刚这种心胸狭隘的儿子。
正当方青远以为要陷入没完没了的争论之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而又不容违逆的声音。
“春猎乃是皇家仪典，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三人听闻声音，各自转身。方青远看到此人头戴镶宝紫金冠，身穿绛红色金丝镶边蟒袍，腰间扎着同色金丝蛛纹带，胸前用金丝绣的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鬓若刀裁，眉如剑锋，逆光而立，不怒自威。
“参见齐王！”秦明刚和杜鹤松毕恭毕敬地朝来者行礼。
齐王？方青远心中乍惊，眼前这位居然是齐王萧樾。方青远武举前在常平城住过大半年，对朝局官宦也多有打听。
齐王是先帝长子，本应继承大统，只因生母为嫔，出身低微，这才只得了个清闲王爷。不过关于当年先帝驾崩，遗诏传位的事，坊间也流传着许多故事。
“怎么？新科状元竟如此不懂礼数，这白衣出身就是不一样啊”秦明刚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踩压别人的机会。
方青远回过神来，方想起行礼，“参见王爷！”
谁知齐王竟走过来托起方青远的手，“方统领，不必多礼。”
秦明刚完全没想到，这位齐王多年深居简出，除了春猎祭祀等皇家仪典外，几乎不出王府，他与皇上关系很微妙，朝中多数大臣对其也心有忌惮。今日他不过初见方青远，居然待他如此客气。
“你俩不会要因为一只野兔子，要在本王面前大打出手吧，到时候传出去，丢的可是尚书府和靖西侯府的颜面”齐王转过头，用一种略带笑意却威严十足的语气对秦明刚和杜鹤松说。
“在下不敢，我们这就走。”这二人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扬，在齐王面前倒像两只小兔子。
“就走了？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对巡防营统帅出言不逊？你无官无品，如此挑衅一位四品武将，仗的是谁的势？”齐王双眼直直地看向秦明刚，仿佛眼睛里能射出两道烈焰。
“在下一时糊涂，对方将军多有冒犯，还望王爷恕罪。”吓得秦明刚头都不敢抬，跪倒在地。
“还不向方统领道歉！”
“是在狗眼看人低，还望方统领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
本来方青远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结果齐王弄这么一出，虽然秦明刚是道歉了，但今日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秦明刚前倨后恭，前后判若两人，倒也让方青远思之发笑。
“秦公子不必如此，今后亲善待人才好。”方青远拉起跪在地上的秦明刚。
“既然方统领原谅你了，那你俩还不赶紧从本王面前消失！”
此话一出，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一齐灰溜溜地退下了。
“多谢王爷，帮末将解围。”方青远拱手向萧樾行礼。
“你是真心感谢本王吗？秦明刚可是兵部尚书的宝贝公子，今天他肯定对你满心怨恨，你此时心里应该在骂本王吧。”萧樾似笑非笑。
“末将不敢。”方青远怎么也没想到，这齐王居然把这层利害关系挑明了。真不知道今日在围场结识齐王，究竟是福是祸。
“你也不必如此谨慎，这里现在就你我二人。本王很久没出过府了，今日不如你陪我走走吧。”
方青远不知这齐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素不相识，齐王对他的态度确实令人捉摸不透。
但方青远此时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和朝中权贵重臣多接触，这对于他想要接近的真相也是利大于弊。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子里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觉得如今的朝局是否清朗，当今皇上可算得上一位英明的君主？”萧樾背着手，边走边问身后的方青远。
“如今四境安定，朝局安稳，王爷何出此问？”方青远明白这只不过是萧樾在试探他。
“自古帝位，能者居之，世人只论明昏，哪管嫡庶。三弟登基八年，权臣当道，朝局幽暗。方统领年少得志，难道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方青远完全没想到，萧樾居然丝毫不把皇帝萧彻放在眼里，如此堂而皇之地拉拢自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难道王爷就不怕我是皇上培植的势力吗？”方青远故意如此反问。
“哈哈哈，三弟他这些年能靠一些老臣保住帝位，已是不易，哪里还有手伸到镇北城。倒是方统领你啊，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了，哈哈哈。”齐王萧樾仰天大笑而去。
方青远站在原地，看着这位深藏不露的王爷的背影，才知道如今大康的朝局，远没有他看到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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