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拷问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这名匈奴俘虏的去留反而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队里已经有了一名囚徒，根本没有能力再去收容一名更加危险的武士。
司马景正在考虑方才郑褒话里话外的真义，却又听得不远处，念生一刀斩断系在车上的绳索，一脚便将浑弹踢开，狠狠道：“说！这群匈奴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浑弹被他踢得吐血，仍然露出一抹无奈之笑，“这些人与我非亲非故，见了我都不会手下留情，我又有什么本事把他们引来？”话未说完，又吃了一脚。
“胡说，你说你追了一夜，探查他们的路线，为何我们还会遇上？莫不是你故意将我等带入陷阱！”说完挥刀就要砍下。
“住手！”司马景连忙上前叫住，念生见得他来，脸上神色稍微平和，请求道：“主人，这些匈奴人不值得信，与其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如一刀了结，一了百了！”
经过方才一战之后，司马景对他们两兄弟的印象已是大为改观，当下正想出言解释，郑褒已在念青的陪同下来到，“念生，主人面前，不得无礼！”
此时还是郑褒一言之下，念生只能低下头颅，收起司马刀，拱手请罪。
“都怪小人一时冲动，无礼犯上，还请主人责罚！”
到底是救命恩人，司马景自然不敢当，上前一步。“你也是为大家着想，何罪之有？只是他与我们命运与共，没有理由出卖我们。”
“主人，您可千万别被这个匈奴人的面相蒙蔽，我敢说，方才他必定巴不得我们全部受戮。”
司马景一时语塞，不可否认，浑弹确实可能产生这种想法，他也完全有理由这样想，毕竟谁受了如此不公对待还能反过来替你祈祷？左脸挨了一巴掌，又把右脸笑着转过来，那是耶稣，然而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并不构成杀人的理由。
“念生，退下。”念青见势劝道。
如果是在过去，司马景自然会当此事已经了结，可在这几日来与郑褒的接触过程中，他学到了一点，那就是人性多疑，想要稳住人心，首先必须得让人们心服口服，否则怀疑会像疾病一样蔓延，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当下怎么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呢？司马景想了又想，正好看到那个匈奴俘虏，这不正好两相印证吗？
“其实，要想弄清楚这些问题也很容易。”
他突然变得胸有成竹起来，搞得郑褒等人均是一奇，又道：“如果他们有过串通的话，应该不难从那个俘虏口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是，他真的会说实话吗？”郑褒仍然对此持怀疑态度。
“走吧，一试便知。”司马景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局面，在念生再次检查过绳索后，唤来了二麻，将其弄醒。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景蹲下身去，礼貌问道。
斥候异常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同伴们的尸体，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司马景以及众人怒目而视，嘴里大声嚷嚷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想表达什么。
等他骂得累后，司马景才继续道：“你们来自哪里？是谁派你们来的？”
斥候只是回以怒视，绝口不答。
“也许他不会汉话。”郑褒劝司马景道。
司马景先前和匈奴斥候已经有过接触，自然不信，看来软的没用，只有来硬的，当下站起身来，很无奈地对念生招了招手，念生会意，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完之后，司马景再上前来，一脸微笑。“你也知道，我这几个手下脾气不好，如果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匈奴斥候仍是不答，吐出一口牙来，还好司马景早有准备，躲得较远，当下虽然心下不忍，也只能摇了摇头，再次招来念青。
念青上前，直接将其倒吊在车上，取来毛巾，打湿之后盖在他的脸上，越是对方窒息难耐之时越是在其小腹来上几下，如此循环几次，毛巾都被鲜血浸湿，一个劲的往下淌血，谁想即便如此，匈奴人不但没有屈服，反而骂得更凶，很快便将所有人都吸引过来，唯独郑褒，不知何时已经背过身去。
司马景看到匈奴人被折磨得够惨，心下有些不忍，连忙唤回念青，再次上前劝道：“告诉我吧，只要你开口就没事了。”
霎时，匈奴人狰狞一笑，脸上鲜血和伤痕没有成为他的痛苦之源，反而成了装点。
司马景心中一颤，敬佩之余，更加确定，他能听懂汉话！
他本想用扮黑白脸这套对付匈奴人，没想到这人软硬不吃，正思量着怎么撬开的他嘴巴之时，这人突然开口道：“近些，我告诉你。”
声音不大，却很痛苦，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司马景本就压力山大，审问如果再失败的话，且不说他的策略会受到质疑，浑弹的境地只会更糟，而作为队主，如果再次迫于众意做出违心之举，这就等同于彻彻底底的失败。
最主要的是，司马景不愿再去接受错误行为带来的负罪感，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他必须唤醒众人，而不是去做无端谋杀浑弹的帮凶。
当下不顾众人劝阻，靠近两步，再次问道：“你是谁？来自哪里？”
匈奴人一面痛苦咳血，一面艰难吐字：“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话音刚落，好不容易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脸上重归黯然，郑褒也在不远处摇头晃脑，念青念生更是同时上前，正要施刑，却被司马景制住。
愤怒，他能体会匈奴人的愤怒，如果愤怒能够帮助此人开口的话，那为什么不能善加利用这一点呢？
司马景没有仇恨包袱，是以更能理性思考，当下也不动怒，刺激道：“就凭你，怎么杀我们？”
匈奴人嘴角一勾，可以看到他的眼里蕴含着怎样的怒火，“我不用动手，把我的头挂在车上，我要看着你们一个一个慢慢死去。”说完竟然狂笑起来，笑声之猖狂，响彻云霄。
念生忍不住就是一脚，踢到他的头上，匈奴人吐出一口破牙，脸上笑意却是有增无减，咧开嘴笑。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众人皆是群情激愤，跃跃欲试，二麻三胖等人已经开始叫嚣着要亲手结果了他，此时但凡存有一丝松懈，所谓的审问就会沦为一场私刑表演。
念青更是拔出刀来，请求道：“主人，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宰了他。”
司马景看着渐渐脱离掌控的形势，心想莫非自己终将功亏一篑？竟然天真到想要改变众人根深蒂固的成见，他以为自己是谁？
恰在这时，他更注意到，郑褒已经离开现场，他是预见到了什么所以不忍继续观看下去吗？还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听他的话而有一丝得意之感？
他看着匈奴人一脸笑意，匈奴人也牢牢注视着他万般柔弱的眼睛，他想要用这一招迫使司马景屈服，对于众人的愤怒竟是置若罔闻。
他哈哈笑着，却没想到，司马景亦是眼前一定，哈哈笑了起来。
队里已经有了一名囚徒，根本没有能力再去收容一名更加危险的武士。
司马景正在考虑方才郑褒话里话外的真义，却又听得不远处，念生一刀斩断系在车上的绳索，一脚便将浑弹踢开，狠狠道：“说！这群匈奴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浑弹被他踢得吐血，仍然露出一抹无奈之笑，“这些人与我非亲非故，见了我都不会手下留情，我又有什么本事把他们引来？”话未说完，又吃了一脚。
“胡说，你说你追了一夜，探查他们的路线，为何我们还会遇上？莫不是你故意将我等带入陷阱！”说完挥刀就要砍下。
“住手！”司马景连忙上前叫住，念生见得他来，脸上神色稍微平和，请求道：“主人，这些匈奴人不值得信，与其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如一刀了结，一了百了！”
经过方才一战之后，司马景对他们两兄弟的印象已是大为改观，当下正想出言解释，郑褒已在念青的陪同下来到，“念生，主人面前，不得无礼！”
此时还是郑褒一言之下，念生只能低下头颅，收起司马刀，拱手请罪。
“都怪小人一时冲动，无礼犯上，还请主人责罚！”
到底是救命恩人，司马景自然不敢当，上前一步。“你也是为大家着想，何罪之有？只是他与我们命运与共，没有理由出卖我们。”
“主人，您可千万别被这个匈奴人的面相蒙蔽，我敢说，方才他必定巴不得我们全部受戮。”
司马景一时语塞，不可否认，浑弹确实可能产生这种想法，他也完全有理由这样想，毕竟谁受了如此不公对待还能反过来替你祈祷？左脸挨了一巴掌，又把右脸笑着转过来，那是耶稣，然而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并不构成杀人的理由。
“念生，退下。”念青见势劝道。
如果是在过去，司马景自然会当此事已经了结，可在这几日来与郑褒的接触过程中，他学到了一点，那就是人性多疑，想要稳住人心，首先必须得让人们心服口服，否则怀疑会像疾病一样蔓延，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当下怎么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呢？司马景想了又想，正好看到那个匈奴俘虏，这不正好两相印证吗？
“其实，要想弄清楚这些问题也很容易。”
他突然变得胸有成竹起来，搞得郑褒等人均是一奇，又道：“如果他们有过串通的话，应该不难从那个俘虏口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是，他真的会说实话吗？”郑褒仍然对此持怀疑态度。
“走吧，一试便知。”司马景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局面，在念生再次检查过绳索后，唤来了二麻，将其弄醒。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景蹲下身去，礼貌问道。
斥候异常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同伴们的尸体，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司马景以及众人怒目而视，嘴里大声嚷嚷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想表达什么。
等他骂得累后，司马景才继续道：“你们来自哪里？是谁派你们来的？”
斥候只是回以怒视，绝口不答。
“也许他不会汉话。”郑褒劝司马景道。
司马景先前和匈奴斥候已经有过接触，自然不信，看来软的没用，只有来硬的，当下站起身来，很无奈地对念生招了招手，念生会意，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完之后，司马景再上前来，一脸微笑。“你也知道，我这几个手下脾气不好，如果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匈奴斥候仍是不答，吐出一口牙来，还好司马景早有准备，躲得较远，当下虽然心下不忍，也只能摇了摇头，再次招来念青。
念青上前，直接将其倒吊在车上，取来毛巾，打湿之后盖在他的脸上，越是对方窒息难耐之时越是在其小腹来上几下，如此循环几次，毛巾都被鲜血浸湿，一个劲的往下淌血，谁想即便如此，匈奴人不但没有屈服，反而骂得更凶，很快便将所有人都吸引过来，唯独郑褒，不知何时已经背过身去。
司马景看到匈奴人被折磨得够惨，心下有些不忍，连忙唤回念青，再次上前劝道：“告诉我吧，只要你开口就没事了。”
霎时，匈奴人狰狞一笑，脸上鲜血和伤痕没有成为他的痛苦之源，反而成了装点。
司马景心中一颤，敬佩之余，更加确定，他能听懂汉话！
他本想用扮黑白脸这套对付匈奴人，没想到这人软硬不吃，正思量着怎么撬开的他嘴巴之时，这人突然开口道：“近些，我告诉你。”
声音不大，却很痛苦，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司马景本就压力山大，审问如果再失败的话，且不说他的策略会受到质疑，浑弹的境地只会更糟，而作为队主，如果再次迫于众意做出违心之举，这就等同于彻彻底底的失败。
最主要的是，司马景不愿再去接受错误行为带来的负罪感，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他必须唤醒众人，而不是去做无端谋杀浑弹的帮凶。
当下不顾众人劝阻，靠近两步，再次问道：“你是谁？来自哪里？”
匈奴人一面痛苦咳血，一面艰难吐字：“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话音刚落，好不容易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脸上重归黯然，郑褒也在不远处摇头晃脑，念青念生更是同时上前，正要施刑，却被司马景制住。
愤怒，他能体会匈奴人的愤怒，如果愤怒能够帮助此人开口的话，那为什么不能善加利用这一点呢？
司马景没有仇恨包袱，是以更能理性思考，当下也不动怒，刺激道：“就凭你，怎么杀我们？”
匈奴人嘴角一勾，可以看到他的眼里蕴含着怎样的怒火，“我不用动手，把我的头挂在车上，我要看着你们一个一个慢慢死去。”说完竟然狂笑起来，笑声之猖狂，响彻云霄。
念生忍不住就是一脚，踢到他的头上，匈奴人吐出一口破牙，脸上笑意却是有增无减，咧开嘴笑。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众人皆是群情激愤，跃跃欲试，二麻三胖等人已经开始叫嚣着要亲手结果了他，此时但凡存有一丝松懈，所谓的审问就会沦为一场私刑表演。
念青更是拔出刀来，请求道：“主人，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宰了他。”
司马景看着渐渐脱离掌控的形势，心想莫非自己终将功亏一篑？竟然天真到想要改变众人根深蒂固的成见，他以为自己是谁？
恰在这时，他更注意到，郑褒已经离开现场，他是预见到了什么所以不忍继续观看下去吗？还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听他的话而有一丝得意之感？
他看着匈奴人一脸笑意，匈奴人也牢牢注视着他万般柔弱的眼睛，他想要用这一招迫使司马景屈服，对于众人的愤怒竟是置若罔闻。
他哈哈笑着，却没想到，司马景亦是眼前一定，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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