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中久置的茶水
夏月峰的的声音一下子凉了三分，面上也不复半点笑意。那肃然神色抹在她美丽五官上，像是风中久置的茶水，一触觉得苦涩而不妙。强咽入喉，满满皆是秋意冰凉。
程江云更紧张了，生生吞下去一口唾沫。
“这世上有神明，也有伪装成神明的怪物，我们称之为外神。”
程江云抓紧了右手，这是他早知道的事，可这并不能减缓他的焦虑。就像是人早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听闻了死亡。可世上数亿人，又有谁能真正准备好？这件事每天都上新闻，没人聊起这事。
想到自己，所有人都觉得还早。
“你害怕了？”
程江云一惊抬头，却见夏月峰锐利目光直直打来，仿佛一瞬间看穿了自己。
“哈哈，”程江云立刻撑出一张笑脸，“也不能说没有吧。”
他是在担心，可比起危险，他更怕自己没有天赋。
“不要怀疑自己，”夏月峰道，“不要问自己是否特殊，我们寻求的特质，所有人体内都有。”
“都有能力？”程江云眼睛一亮。
“都有神明，街上的每个人都是，看看你身后的这些走着的人吧，这些都是两条腿的茧房，我们的同类藏在这些皮囊里面，终有一天，它们将破茧而出。”
“问题是，现在和我说话的你，”夏月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能从那瞳孔中一望到底，“你是这幅像人类一样的无用表皮？还是内里那充满狂热的活物？”
程江云张了嘴，一时没说出话来。
“简而言之，我们第二轮的面试，只测试这一个东西。你是我们的同类么？”
夏月峰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今天来，大概就是和你讲这样一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啊，有的，”程江云赶紧道，“那个，能方便问一下吗？我想知道，概率是多少？”
夏月峰眉头微蹙。
程江云一愣，赶忙补充：“我是说，大概而言，就是这世上符合你们标准的人大概占百分之多少？”
“百分之百。”夏月峰斩钉截铁，“数千年来毫无例外，每个人类都必然是，也必将成为我们狼神的同类。唯一的问题是，总有一些幼体不能破蛹，它们的认知系统出现了一些紊乱，以至于到死都觉得自己是人类，或者是些别的什么。”
程江云闻言低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见他样子，夏月峰正色道：“就是有这些离经叛道的人，世上才有了外神，才导致这世上妖孽横生。许多无差别杀人，报复社会的疯子，未沾染外神之前，原本都是善良的信徒。”
短暂的沉默后，程江云抬头，露出僵硬的笑容：“可暮春不就是帮助建立信仰的地方吗，如果没有这些外神，我们也没有生意了。”
夏月峰展颜一笑，“道理是这样，可我们不能这样说。我们还是希望世界和平的，”
程江云暗暗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想到了一个玩笑，刚才险些就把气氛弄僵了。网上的攻略不都说了吗，面试的时候，最忌讳就是不自信，问老板需要这个岗位什么能力？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雇佣你？！
无论他们需要什么，我都能做到！这才是面试者应该拿出来的态度！我行！程江云在心中给自己捏拳打气。
“好了，不说空的了，”夏月峰掏出手机，啪啪给他发了许多图片，“唤醒自我意识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是阶段性的，需要养成终身学习的习惯。同时刻意练习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文献和相关练习都是历史上无数学者总结出来的。我把链接都发给你了，你回去把这些资料都下载了，每天看四五个小时，每周做一下练习，实在不行找个补习班，让老师给你讲一下。”
夏月峰语速飞快，手机上文件链接又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飞来，程江云想要做些笔记都来不及，只得一个劲地点头，把话语一股脑地往脑里塞。
“大部分应届生都是提前一年开始备考的，马上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你现在才开始准备，进度说实话是有些慢了。”夏月峰发完了文件，起身，一口饮尽了咖啡。
“好难喝。”她撇撇嘴。
她望着程江云，他仍在划动手机屏幕，看着刚才的消息。
总觉得有些迟钝啊，她几不可见的叹息一下，走过去拍拍程江云肩膀，微微一笑，“接下来这两个月，要拼命了哦。”
程江云拼命点头：“我一定加油。”
“也不用那么紧张，”她目光忽然温柔下来，露出鼓励的神色来，“你相信优胜汰劣吧。”
“当然。”
“那就行了，就记住这四个字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狼神会看着你的。”
夏月峰伸手，像是要安慰他一样，她轻轻拍了拍程江云的右手，笑道：“那天网吧里，其实……”
她本想说句玩笑话，缓解下这紧张的气氛，毕竟把程江云拉入暮春是她的任务。可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夏月峰脑中闪过那天败北的画面，她想起自己徒劳地敲着键盘，无力感与绝望感涌上心头。
一瞬间，夏月峰只感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低头看向自己抓着程江云的右手，发现那只手正止不住地颤抖，她慌忙缩了手。
……其实是我输了，这句话就在她的嘴边，却叫她恐惧地说不出口。
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在程江云眼中，夏月峰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生，聪明，冷酷，肤白貌美，又在暮春这样的好公司上班，简直是人上人的完美化身了。所以别说喜欢了，程江云望向夏月峰的目光，一直带着仰视与崇敬的。今天这次谈话里，他一直都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引来她的不屑与鄙夷。
可他不知道，今天坐在她对面，那个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少女，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只是她伪装得太好，太熟练了，她的手指一直在桌下微微颤抖，瞳孔也会时不时地颤动，却都藏在了那优雅笑容的缝隙里，叫程江云一直没有发现。
程江云更紧张了，生生吞下去一口唾沫。
“这世上有神明，也有伪装成神明的怪物，我们称之为外神。”
程江云抓紧了右手，这是他早知道的事，可这并不能减缓他的焦虑。就像是人早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听闻了死亡。可世上数亿人，又有谁能真正准备好？这件事每天都上新闻，没人聊起这事。
想到自己，所有人都觉得还早。
“你害怕了？”
程江云一惊抬头，却见夏月峰锐利目光直直打来，仿佛一瞬间看穿了自己。
“哈哈，”程江云立刻撑出一张笑脸，“也不能说没有吧。”
他是在担心，可比起危险，他更怕自己没有天赋。
“不要怀疑自己，”夏月峰道，“不要问自己是否特殊，我们寻求的特质，所有人体内都有。”
“都有能力？”程江云眼睛一亮。
“都有神明，街上的每个人都是，看看你身后的这些走着的人吧，这些都是两条腿的茧房，我们的同类藏在这些皮囊里面，终有一天，它们将破茧而出。”
“问题是，现在和我说话的你，”夏月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能从那瞳孔中一望到底，“你是这幅像人类一样的无用表皮？还是内里那充满狂热的活物？”
程江云张了嘴，一时没说出话来。
“简而言之，我们第二轮的面试，只测试这一个东西。你是我们的同类么？”
夏月峰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今天来，大概就是和你讲这样一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啊，有的，”程江云赶紧道，“那个，能方便问一下吗？我想知道，概率是多少？”
夏月峰眉头微蹙。
程江云一愣，赶忙补充：“我是说，大概而言，就是这世上符合你们标准的人大概占百分之多少？”
“百分之百。”夏月峰斩钉截铁，“数千年来毫无例外，每个人类都必然是，也必将成为我们狼神的同类。唯一的问题是，总有一些幼体不能破蛹，它们的认知系统出现了一些紊乱，以至于到死都觉得自己是人类，或者是些别的什么。”
程江云闻言低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见他样子，夏月峰正色道：“就是有这些离经叛道的人，世上才有了外神，才导致这世上妖孽横生。许多无差别杀人，报复社会的疯子，未沾染外神之前，原本都是善良的信徒。”
短暂的沉默后，程江云抬头，露出僵硬的笑容：“可暮春不就是帮助建立信仰的地方吗，如果没有这些外神，我们也没有生意了。”
夏月峰展颜一笑，“道理是这样，可我们不能这样说。我们还是希望世界和平的，”
程江云暗暗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想到了一个玩笑，刚才险些就把气氛弄僵了。网上的攻略不都说了吗，面试的时候，最忌讳就是不自信，问老板需要这个岗位什么能力？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雇佣你？！
无论他们需要什么，我都能做到！这才是面试者应该拿出来的态度！我行！程江云在心中给自己捏拳打气。
“好了，不说空的了，”夏月峰掏出手机，啪啪给他发了许多图片，“唤醒自我意识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是阶段性的，需要养成终身学习的习惯。同时刻意练习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文献和相关练习都是历史上无数学者总结出来的。我把链接都发给你了，你回去把这些资料都下载了，每天看四五个小时，每周做一下练习，实在不行找个补习班，让老师给你讲一下。”
夏月峰语速飞快，手机上文件链接又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飞来，程江云想要做些笔记都来不及，只得一个劲地点头，把话语一股脑地往脑里塞。
“大部分应届生都是提前一年开始备考的，马上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你现在才开始准备，进度说实话是有些慢了。”夏月峰发完了文件，起身，一口饮尽了咖啡。
“好难喝。”她撇撇嘴。
她望着程江云，他仍在划动手机屏幕，看着刚才的消息。
总觉得有些迟钝啊，她几不可见的叹息一下，走过去拍拍程江云肩膀，微微一笑，“接下来这两个月，要拼命了哦。”
程江云拼命点头：“我一定加油。”
“也不用那么紧张，”她目光忽然温柔下来，露出鼓励的神色来，“你相信优胜汰劣吧。”
“当然。”
“那就行了，就记住这四个字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狼神会看着你的。”
夏月峰伸手，像是要安慰他一样，她轻轻拍了拍程江云的右手，笑道：“那天网吧里，其实……”
她本想说句玩笑话，缓解下这紧张的气氛，毕竟把程江云拉入暮春是她的任务。可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夏月峰脑中闪过那天败北的画面，她想起自己徒劳地敲着键盘，无力感与绝望感涌上心头。
一瞬间，夏月峰只感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低头看向自己抓着程江云的右手，发现那只手正止不住地颤抖，她慌忙缩了手。
……其实是我输了，这句话就在她的嘴边，却叫她恐惧地说不出口。
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在程江云眼中，夏月峰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生，聪明，冷酷，肤白貌美，又在暮春这样的好公司上班，简直是人上人的完美化身了。所以别说喜欢了，程江云望向夏月峰的目光，一直带着仰视与崇敬的。今天这次谈话里，他一直都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引来她的不屑与鄙夷。
可他不知道，今天坐在她对面，那个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少女，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只是她伪装得太好，太熟练了，她的手指一直在桌下微微颤抖，瞳孔也会时不时地颤动，却都藏在了那优雅笑容的缝隙里，叫程江云一直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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