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低语汹涌而来
在程江云眼中，夏月峰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生，聪明，冷酷，肤白貌美，又在暮春这样的好公司上班，简直是人上人的完美化身了。所以别说喜欢了，程江云望向夏月峰的目光，一直带着仰视与崇敬的。今天这次谈话里，他一直都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引来她的不屑与鄙夷。
可他不知道，今天坐在她对面，那个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少女，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只是她伪装得太好，太熟练了，她的手指一直在桌下微微颤抖，瞳孔也会时不时地颤动，却都藏在了那优雅笑容的缝隙里，叫程江云一直没有发现。
夏月峰从来就不是一个健康成长的狼神，从年幼时第一次破茧开始，她就发现随着神明成长，她的理智也在随着慢慢扭曲。渐渐的，失败带给她的压力远胜于一切。所以很多年里，学业也好，游戏也好，工作也好，厮杀也好，她都很久没敢输过了。
她以为这接连不断的胜利能减缓她的症状，可她错了，一路拼搏下来，她对于失败的恐惧越发加重。一开始是只有生死之事能让她颤抖，这种恐惧很快就蔓延到了生活与学业。
破茧之前，她本来是个怯懦孤僻的孩子，平时没事就会躲在宿舍里打游戏。可随着神明渐渐孵化，她发现自己的理智也跟着慢慢破裂。只要听到别人说她成绩差，说她黑说她丑，甚至说她不合群——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被窝里想起这些事情，体内的神明就会就会崩溃而抓狂，从眼睛开始撕裂她的身体。
抓着血淋淋的被褥喘息时，她渐渐明白，她必须是班里最漂亮的，必须是成绩最好的，必须和人打成一片，否则她就活不下去。
生存的动力总是无穷的，她所恐惧的、嫉妒的，她都咬着牙做到了。
可随着她对自己评价越来越高，她需要付出的努力也成倍增加。一开始只是考九十分满绩点，她就不会再恐惧了，到了后来，她必须成为班里的第一名。再过一天时间，又必须在学校排行榜上位居前列，最后，她只要听到那年上台领奖的人不是自己，她就会陷入深深的自卑与崩溃。
一次大考前，老师给学生们一个发了个本子，让他们在上面写一句的励志的话，要充满能量，能够激励自己不断奋进的那种。
夏月峰想也没想，就在本子上用力写了：“还不够自卑，还不够嫉妒。”
每个字都是她咬牙写的，一笔一划都写得入木三分，那个本子几乎被她戳破。一写完，她就把那本子藏了起来，发誓永远不让人找到——那一年评选优秀的时候，她如愿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后，她带着轻松优雅的笑容，上台领奖。
随着她越发拼命地去得到，她的生活越发光鲜亮丽。而走钢丝一般战战兢兢地在大学过了四年后，她成为了全校注目的明星。伴随而来的，是这恐惧症越发频繁地发作。
这就像是在毒气室里屏住呼吸一样，她本来还能忍一会儿——往往都能拖到半夜，至少在躲起来，没人看得见的时候耳边才会低语四起。但随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能坚持的时间越发短了。
在她毕业那天，那突发的恐怖叫她至今难忘。
那天，她作为拿满奖学金的优秀毕业生，上台讲话。她在台上说错了一个词，把“请大家感谢学校多年的支持”说成了“请大家感谢大家”，那一刻，她喉咙一堵，在台上立刻就崩溃了，耳边低语汹涌而来，她感觉所有人都鄙夷地看着她。
那天她绷着一张冷脸，几乎是颤抖着说完了剩下的稿子，才捂着脸，踩着高跟鞋匆匆逃走——她的腿软得如面条一般，下楼梯时几乎一跤摔倒。
那之后，她把社交网络关了近乎一年，她无论如何不敢看到与之相关的任何内容。因为就算是这样，她也已经在脑中想象出来了她滑稽立在台上的照片，伴随着无数对她冷嘲热讽的文字。
在学校时，为了保持自己的无懈可击，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形象。在暮春工作以后，她的风格得越发冷酷高效，与旁人说话越发精简，一副什么都能办到的自信模样。她不在乎旁人觉得她无情，或者对她不敢靠近。她根本顾不上旁人的想法，光是吊住自己的内心，不让自己突然陷入惊恐，她夏月峰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这几年里她也不断地去看过医生，从心理咨询到精神科的专家，可那群两足茧根本不了解神明的情况。除了推荐脑机疗法外，医生们能做的就只有不断给她开出抗抑郁与助眠的药物。
她照单全收了，却用处不大——她的抗药性积累得很快，再说了，她恐惧的根源压根不在这人体系统之内，这些药物压根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就算是这样，这些小小药片也是目前唯一能在惊恐发作时，稍稍安慰她的东西。
上周和程江云的那一次游戏——在老板眼里，那本来应该是轻松简单的一次任务，暮春发现了一个尚未破茧的凝视者，刚好她又机缘巧合地说自己认识，老板看她最近杀外神立功不少，就当做放假一样地让她去了。
可老板不知道的是，对于夏月峰而非，她远非只是认识程江云这么简单。
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夏月峰已然捏紧了拳头，准备大干一场。
于是从接到任务的第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去普通地接触这个人。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程江云对自己崇拜透顶，然后再跟着自己加入暮春。
所以她选择去网吧找他，这是在不把他三观捏爆之外的最好办法了——在未被体内的神明逼上绝路前，她也曾是天天泡在网吧里的游戏高手。
破茧之后，从反应能力与专注度而言，她不觉得这群凡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首先程江云的水平远超她的想象。那天的游戏里，程江云的很多技巧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不想承认自己的生疏，可事实就是如此。几年没玩这个游戏，她的技术已经比程江云差得远了。
其次，这更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程江云已经开始破茧了。
可他不知道，今天坐在她对面，那个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少女，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只是她伪装得太好，太熟练了，她的手指一直在桌下微微颤抖，瞳孔也会时不时地颤动，却都藏在了那优雅笑容的缝隙里，叫程江云一直没有发现。
夏月峰从来就不是一个健康成长的狼神，从年幼时第一次破茧开始，她就发现随着神明成长，她的理智也在随着慢慢扭曲。渐渐的，失败带给她的压力远胜于一切。所以很多年里，学业也好，游戏也好，工作也好，厮杀也好，她都很久没敢输过了。
她以为这接连不断的胜利能减缓她的症状，可她错了，一路拼搏下来，她对于失败的恐惧越发加重。一开始是只有生死之事能让她颤抖，这种恐惧很快就蔓延到了生活与学业。
破茧之前，她本来是个怯懦孤僻的孩子，平时没事就会躲在宿舍里打游戏。可随着神明渐渐孵化，她发现自己的理智也跟着慢慢破裂。只要听到别人说她成绩差，说她黑说她丑，甚至说她不合群——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被窝里想起这些事情，体内的神明就会就会崩溃而抓狂，从眼睛开始撕裂她的身体。
抓着血淋淋的被褥喘息时，她渐渐明白，她必须是班里最漂亮的，必须是成绩最好的，必须和人打成一片，否则她就活不下去。
生存的动力总是无穷的，她所恐惧的、嫉妒的，她都咬着牙做到了。
可随着她对自己评价越来越高，她需要付出的努力也成倍增加。一开始只是考九十分满绩点，她就不会再恐惧了，到了后来，她必须成为班里的第一名。再过一天时间，又必须在学校排行榜上位居前列，最后，她只要听到那年上台领奖的人不是自己，她就会陷入深深的自卑与崩溃。
一次大考前，老师给学生们一个发了个本子，让他们在上面写一句的励志的话，要充满能量，能够激励自己不断奋进的那种。
夏月峰想也没想，就在本子上用力写了：“还不够自卑，还不够嫉妒。”
每个字都是她咬牙写的，一笔一划都写得入木三分，那个本子几乎被她戳破。一写完，她就把那本子藏了起来，发誓永远不让人找到——那一年评选优秀的时候，她如愿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后，她带着轻松优雅的笑容，上台领奖。
随着她越发拼命地去得到，她的生活越发光鲜亮丽。而走钢丝一般战战兢兢地在大学过了四年后，她成为了全校注目的明星。伴随而来的，是这恐惧症越发频繁地发作。
这就像是在毒气室里屏住呼吸一样，她本来还能忍一会儿——往往都能拖到半夜，至少在躲起来，没人看得见的时候耳边才会低语四起。但随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能坚持的时间越发短了。
在她毕业那天，那突发的恐怖叫她至今难忘。
那天，她作为拿满奖学金的优秀毕业生，上台讲话。她在台上说错了一个词，把“请大家感谢学校多年的支持”说成了“请大家感谢大家”，那一刻，她喉咙一堵，在台上立刻就崩溃了，耳边低语汹涌而来，她感觉所有人都鄙夷地看着她。
那天她绷着一张冷脸，几乎是颤抖着说完了剩下的稿子，才捂着脸，踩着高跟鞋匆匆逃走——她的腿软得如面条一般，下楼梯时几乎一跤摔倒。
那之后，她把社交网络关了近乎一年，她无论如何不敢看到与之相关的任何内容。因为就算是这样，她也已经在脑中想象出来了她滑稽立在台上的照片，伴随着无数对她冷嘲热讽的文字。
在学校时，为了保持自己的无懈可击，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形象。在暮春工作以后，她的风格得越发冷酷高效，与旁人说话越发精简，一副什么都能办到的自信模样。她不在乎旁人觉得她无情，或者对她不敢靠近。她根本顾不上旁人的想法，光是吊住自己的内心，不让自己突然陷入惊恐，她夏月峰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这几年里她也不断地去看过医生，从心理咨询到精神科的专家，可那群两足茧根本不了解神明的情况。除了推荐脑机疗法外，医生们能做的就只有不断给她开出抗抑郁与助眠的药物。
她照单全收了，却用处不大——她的抗药性积累得很快，再说了，她恐惧的根源压根不在这人体系统之内，这些药物压根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就算是这样，这些小小药片也是目前唯一能在惊恐发作时，稍稍安慰她的东西。
上周和程江云的那一次游戏——在老板眼里，那本来应该是轻松简单的一次任务，暮春发现了一个尚未破茧的凝视者，刚好她又机缘巧合地说自己认识，老板看她最近杀外神立功不少，就当做放假一样地让她去了。
可老板不知道的是，对于夏月峰而非，她远非只是认识程江云这么简单。
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夏月峰已然捏紧了拳头，准备大干一场。
于是从接到任务的第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去普通地接触这个人。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程江云对自己崇拜透顶，然后再跟着自己加入暮春。
所以她选择去网吧找他，这是在不把他三观捏爆之外的最好办法了——在未被体内的神明逼上绝路前，她也曾是天天泡在网吧里的游戏高手。
破茧之后，从反应能力与专注度而言，她不觉得这群凡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首先程江云的水平远超她的想象。那天的游戏里，程江云的很多技巧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不想承认自己的生疏，可事实就是如此。几年没玩这个游戏，她的技术已经比程江云差得远了。
其次，这更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程江云已经开始破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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