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夜

    男人端着两大盘菜出来，我立马伸手去接，我还没拿住，谁知他松了手，我还想去接住，但忘了菜刚出锅。女人和男人站在那里看着我，有点惊讶，又有点不解。我捂着手咬着牙冲向水龙头。大约十分钟，我带着水渍出来了，女人扫去最后一点碎渣，男人却坐在桌前，双手抱胸，直直地盯着桌面。

    我低着头慢慢地走过去，男人注意到我，仍然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来吃吧。”又看向女人，“先放那，将就吃一点，一会弄点水果，吃完我来拖。”女人并不理他，继续做着。

    吃完后，男人起身去洗碗，女人收拾了楼下的一间房，就上楼去了。我电视发呆，男人走出来说：“明天我带你去小时候的地方走走。你经常和我们家奎奎一起滚草地，摘菜……”他的眼神有些模糊。

    “好。”我很好奇那个地方。

    “那早点休息吧！”他愉快地说。我起身走进房间。

    这间房很多小孩的玩具，我挨个看过去，角落里有一张纸，我打开来看，一群鸟伸展着翅膀拍打着湖面，上面还写着“飞鸟不会飞”。看完我将它放了回去，倒在床上睡了。

    哦，好亮，灯还没关。我起来却什么也没摸到。窗外怎么是白天？我走出去，桌上很丰盛，他俩好像准备出去，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有一个小孩，我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叫了出来，奎奎？他没有回头。我走近一点，叫他，奎奎！他猛地回头，我吓得跑开。什么都没有，他的五官不见了！小孩追了过来，我发疯似得跑，穿过田地，穿过土坡，前面是条河，水好清！我被河水吸引住，继续朝水里走，水没到膝盖，我感受着清凉，抬头看看阳光。小球！我惊恐地回头，小孩从下面跳起来将我扑倒。眼前一片黑。我到哪了？我在床上躺着，我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看着路灯的光。我走出房间，躺到客厅的沙发上。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我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紧张地听着沙发后面的情况，“你还不睡啊？”我吓得一哆嗦，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我愣是半天没出声。“是啊。”

    男人一边抽烟一边说：“你失忆了。”我没有说话。

    “这事要从没搬过来说。”

    我们打算搬过来的前两年，村对头大黄家儿子娶老婆，喜宴也办得有模有样的，头几个月还好，突然有一天大黄老婆半夜跑了出来，村里的狗叫个不停。她挨个敲门，敲的很急，还带着哭声，救救我，大哥大婶，开开门。没人理她，那个晚上村子里都是她的哭声。说来也怪，明明他们家在村对头怎么会跑到我们这边来呢，老房子都是围着河修起来的，起码有两公里。半个月之后，那女的又在半夜来了，和上次差不多，村子里也没人理，拍过我家到你家的时候，女人安静了，我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好奇出去看了看，发现女人缩在你家院子的角落里，我看不清她，但能看清她对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我又回去了。回去之前，我还看了看路上，没有人，但也没敢多管就回去睡觉了。没两分钟，你大姐家窗户被砸了，女人的尖叫，哭声和男人的骂声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