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狐狩
“……还是死了算了。”
一进情报分析室，心比天高、已经在幻想自己成为国之栋梁的东山正太郎扫了一下全场，蔫吧了。
一个老头面若枯树，端坐着。见他进来微微一笑，褶子比包子皮还多，差点把东山送走。
他身旁还立着一个小僧，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其实东山正太郎也能理解。毕竟上周发生在本部大楼内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事发之前谁能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会变化成他人模样的怪物。
东山想起那人在监控下的微笑，仿佛他早已洞察一切，顿时浑身冰冷。
那家伙如果变成他在街上裸奔……
后面他想都不敢想了。
如果是妖魔鬼怪，请法师驱邪他绝对是举双手赞成的，但右边这位就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这怎么看都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吧，竟然还穿着校服。虽然长的挺可爱就是了，但她能干啥？
背后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正太郎。”
淀江良一警视监拍拍他的肩膀，笑容慈祥：“这身新制服感觉如何？”
东山正太郎：“穿着像偷来的。”
淀江良一咳了两声，骂道：“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乖乖把事情办好了，部里不会亏待你。”
东山小鸡点头。虽然是画饼，这真大饼他可已经吃了一半了，也算是准高层利益集团内的人。
淀江随后在简单介绍了一下一周前警视厅发生的怪事，主要是讲给两名僧人和少女听的。
“……为防止这种现象在社会面频繁发生，刑事部这边决定成立搜特科，课长由这位东山警视担任。”
淀江良一介绍道：
“这两位是仙寿院的高僧，这一位是我特地聘请来的顾问。”
顺着淀江的介绍，东山正太郎和一大一小两位僧人点头示意，少女则压根没搭理他，只是看着虚空。
东山一奇，这小僧闭着眼竟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八成这人眼睛太小？难不成他还还会透视？
这什么想法。东山暗地里难免自嘲，看来自己是被那个玩意吓破了胆。
淀江给了个眼色，东山立即会意：
“我们搜特科新成立，对这类事件还很陌生，希望能够得到各位的帮助。”
说归说，也是场面话居多。
他甚至不知道领导为何找来这些人。东山可不指望这三位画风和警方格格不入的外人来破案。
真能驱鬼伏妖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大概率是另类的情绪治疗师。
那老僧缓缓开口，声音难听至极，几乎快哑了。
“我明白了。有当时的画面吗？”
“有的。”东山正太郎应了一声，让田村放了当时的监控画面，老僧轻轻点头。
画面进行到那人对着监控的场景，他突然笑呵呵的，神色怡然：
“看来妖物变化成了您的样子呢。”
东山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反应过来：
“妖物？”
“是的。”
老僧一只手探入长袖中，摸索一阵，掏出个东西来。是一个长长的竹棒，约莫有小臂长短，不知之前是藏在了哪里。
他转头对小僧说道：“长水，你怎么看？”
小僧长水睁开眼睛，炯炯有神。他双手合十道：
“我还不能确定。请问是否有人和他直接接触？”
很快，唯一目击者平田光夫被带到现场进行了简单问话，他本就胆小，这次也是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
问话结束，长水还掏出一件护身符让平田戴上，据说可避免妖物侵扰。
平田离开后，长水得出结论：
“是狐狸。”
老僧挑眉：“哦？如何识得？”
“第一，狐狸喜欢恶作剧。其实从整个事件来看，此人完全可以不留下最后这段影像，也完全没必要在戏弄中川几次后才杀掉他，根本没有必要。”
长水见众人纷纷点头，继续说道：
“第二，擅长变化之术的妖怪，有两种最为出名。一是狐狸，二是狸子。但二者却各有所长。”
长水娓娓道来：
“在兵库、和歌山和福井都有这样的传说。说是狐狸变化为人模样，惟妙惟肖。而狸子不如狐狸，往往只能变成异常高大的怪僧，趁人仰视它时咬碎对方的咽喉。”
东山迅速总结了一下：“所以说，狐狸善于变人，狸子善于变物？”
“警视大人是有慧根的。”
他称赞，随后说道：
“狸子往往能变成非人之物。虽然也能变人，但要变成视频里这种一点分别都没有，甚至让刚才那位警官先生近在咫尺也分辨不出来的样子，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东山正太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始相信这套理论了，当下还要追问，长水摇摇头：
“请看天海大师的法术吧。”
法术？他忙看向一旁的老僧天海，只见他拿起那根竹棒在桌子上敲了敲，不一时里面便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但等声音停下，也不见有任何东西出来。
“阿火？能知此人姓名否？”
东山见天海对着空气开始发问，揉了揉眼睛，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此时竹棒却发出了声音。
“不知。”
“年龄？”
“17。”
“男女？”
“男。”
“何处？”
“江户城内。”
“狐狸？”
“人。”
天海面有怒色：“一问三不知！东京何其大也！阿火，你是不是因为对方也是狐狸，有庇护之心？”
“非也，人。”
那个虚空中的声音文绉绉的，听起来像个小孩子的声音。竟然仍把东京称为江户。
这是什么年代的鬼？
东山正太郎一脸懵逼状，一旁的田村由香却是警察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啧啧称奇道：“原来饭绳使者真的存在啊。”
长水颔首：
“警官好眼力。”
田村为不明就里的东山解释：
“这是传说中饭纲神社的使者狐狸，据说问它任何机密都能回答。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只有法师本人能看见。”
东山一听这话，对未知的恐惧烟消云散，只有心痒痒了。这可是好东西啊，问什么消息都能回答，至少目前它给的情报确实能缩小侦查范围。
这要以后办案子带一个得多过瘾。
他还想问问领导意见，看能不能给课里人手配一个，被淀江良一的白眼堵了回来。
长水温声道：“阿火应该没有骗我们。”
天海纳闷了：“那人怎么能有狐狸变化呢？”
没等长水回答，默不作声的“顾问”第一次转过身来。
她穿着藏青色高中制服，仔细看会发现洗得有些掉了色。少女的头发又黑又长，没有任何妆容的面孔已经相当漂亮，但没有任何表情。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宛如一道精致的阴影。
少女冷声道：“当然有可能。狐狸传法，这是狐狸凭。”
一进情报分析室，心比天高、已经在幻想自己成为国之栋梁的东山正太郎扫了一下全场，蔫吧了。
一个老头面若枯树，端坐着。见他进来微微一笑，褶子比包子皮还多，差点把东山送走。
他身旁还立着一个小僧，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其实东山正太郎也能理解。毕竟上周发生在本部大楼内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事发之前谁能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会变化成他人模样的怪物。
东山想起那人在监控下的微笑，仿佛他早已洞察一切，顿时浑身冰冷。
那家伙如果变成他在街上裸奔……
后面他想都不敢想了。
如果是妖魔鬼怪，请法师驱邪他绝对是举双手赞成的，但右边这位就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这怎么看都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吧，竟然还穿着校服。虽然长的挺可爱就是了，但她能干啥？
背后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正太郎。”
淀江良一警视监拍拍他的肩膀，笑容慈祥：“这身新制服感觉如何？”
东山正太郎：“穿着像偷来的。”
淀江良一咳了两声，骂道：“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乖乖把事情办好了，部里不会亏待你。”
东山小鸡点头。虽然是画饼，这真大饼他可已经吃了一半了，也算是准高层利益集团内的人。
淀江随后在简单介绍了一下一周前警视厅发生的怪事，主要是讲给两名僧人和少女听的。
“……为防止这种现象在社会面频繁发生，刑事部这边决定成立搜特科，课长由这位东山警视担任。”
淀江良一介绍道：
“这两位是仙寿院的高僧，这一位是我特地聘请来的顾问。”
顺着淀江的介绍，东山正太郎和一大一小两位僧人点头示意，少女则压根没搭理他，只是看着虚空。
东山一奇，这小僧闭着眼竟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八成这人眼睛太小？难不成他还还会透视？
这什么想法。东山暗地里难免自嘲，看来自己是被那个玩意吓破了胆。
淀江给了个眼色，东山立即会意：
“我们搜特科新成立，对这类事件还很陌生，希望能够得到各位的帮助。”
说归说，也是场面话居多。
他甚至不知道领导为何找来这些人。东山可不指望这三位画风和警方格格不入的外人来破案。
真能驱鬼伏妖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大概率是另类的情绪治疗师。
那老僧缓缓开口，声音难听至极，几乎快哑了。
“我明白了。有当时的画面吗？”
“有的。”东山正太郎应了一声，让田村放了当时的监控画面，老僧轻轻点头。
画面进行到那人对着监控的场景，他突然笑呵呵的，神色怡然：
“看来妖物变化成了您的样子呢。”
东山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反应过来：
“妖物？”
“是的。”
老僧一只手探入长袖中，摸索一阵，掏出个东西来。是一个长长的竹棒，约莫有小臂长短，不知之前是藏在了哪里。
他转头对小僧说道：“长水，你怎么看？”
小僧长水睁开眼睛，炯炯有神。他双手合十道：
“我还不能确定。请问是否有人和他直接接触？”
很快，唯一目击者平田光夫被带到现场进行了简单问话，他本就胆小，这次也是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
问话结束，长水还掏出一件护身符让平田戴上，据说可避免妖物侵扰。
平田离开后，长水得出结论：
“是狐狸。”
老僧挑眉：“哦？如何识得？”
“第一，狐狸喜欢恶作剧。其实从整个事件来看，此人完全可以不留下最后这段影像，也完全没必要在戏弄中川几次后才杀掉他，根本没有必要。”
长水见众人纷纷点头，继续说道：
“第二，擅长变化之术的妖怪，有两种最为出名。一是狐狸，二是狸子。但二者却各有所长。”
长水娓娓道来：
“在兵库、和歌山和福井都有这样的传说。说是狐狸变化为人模样，惟妙惟肖。而狸子不如狐狸，往往只能变成异常高大的怪僧，趁人仰视它时咬碎对方的咽喉。”
东山迅速总结了一下：“所以说，狐狸善于变人，狸子善于变物？”
“警视大人是有慧根的。”
他称赞，随后说道：
“狸子往往能变成非人之物。虽然也能变人，但要变成视频里这种一点分别都没有，甚至让刚才那位警官先生近在咫尺也分辨不出来的样子，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东山正太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始相信这套理论了，当下还要追问，长水摇摇头：
“请看天海大师的法术吧。”
法术？他忙看向一旁的老僧天海，只见他拿起那根竹棒在桌子上敲了敲，不一时里面便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但等声音停下，也不见有任何东西出来。
“阿火？能知此人姓名否？”
东山见天海对着空气开始发问，揉了揉眼睛，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此时竹棒却发出了声音。
“不知。”
“年龄？”
“17。”
“男女？”
“男。”
“何处？”
“江户城内。”
“狐狸？”
“人。”
天海面有怒色：“一问三不知！东京何其大也！阿火，你是不是因为对方也是狐狸，有庇护之心？”
“非也，人。”
那个虚空中的声音文绉绉的，听起来像个小孩子的声音。竟然仍把东京称为江户。
这是什么年代的鬼？
东山正太郎一脸懵逼状，一旁的田村由香却是警察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啧啧称奇道：“原来饭绳使者真的存在啊。”
长水颔首：
“警官好眼力。”
田村为不明就里的东山解释：
“这是传说中饭纲神社的使者狐狸，据说问它任何机密都能回答。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只有法师本人能看见。”
东山一听这话，对未知的恐惧烟消云散，只有心痒痒了。这可是好东西啊，问什么消息都能回答，至少目前它给的情报确实能缩小侦查范围。
这要以后办案子带一个得多过瘾。
他还想问问领导意见，看能不能给课里人手配一个，被淀江良一的白眼堵了回来。
长水温声道：“阿火应该没有骗我们。”
天海纳闷了：“那人怎么能有狐狸变化呢？”
没等长水回答，默不作声的“顾问”第一次转过身来。
她穿着藏青色高中制服，仔细看会发现洗得有些掉了色。少女的头发又黑又长，没有任何妆容的面孔已经相当漂亮，但没有任何表情。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宛如一道精致的阴影。
少女冷声道：“当然有可能。狐狸传法，这是狐狸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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