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天，也没什么特殊的
“身体没有大碍，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女人看上去有只有四十多岁，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她的背深深地弓着，与她的面容格格不入。行会地面以下的设施中，有一半由她负责。
“只是身体吗……”东方白面露忧色。
“她去了一个血肉不会拖累她的地方。但是我们这种生物，不光肉身的耐久度是有限的。”
灵魂是不会说谎的，更无法易容。虽然残破不堪，但是阿尔丰斯.皓月已经确定过那就是她。
“经历了太多岁月，即使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完好如新，也会患上老人痴呆症的。”
东方白知道这只是比喻。他同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外力的伤害，也没有受到什么不明魔法的影响。坏消息是：单凭这群法师们，恐怕是医不好她。
凭空消失，现在又出现。多么诱人。近在眼前又困难重重，阴影缩回到阴影中。即使这次法师们没有任何阴谋诡计，符文也无法逾越。是线索也好，是目标物也罢，主人的目的必须达成。不过还好，时间还多的很。而耐心，总是会带来丰厚的回报……
莉琪并不擅长照顾人，她只会煮粥。吃这个会害死穆琳的。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穆琳的身体已经恢复，但精神状态基本还和刚回家的时候一样。
“喂！”她没好气的地喊了一嗓子。
“八期了。存了这么多，你不打算看看吗？”
穆琳依然没动作，不说话。莉琪伸手想去拍她的肩膀，毕竟她平时也经常这样，谁知道她是好了还是没好。穆琳向后一缩，整个人从轮椅上掉下来，趴在草坪上。莉琪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塞回去。穆琳不是不能走路，而是从来不向该走的方向走。想带她去什么地方，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样的日子持续多久也无所谓，反正她会好起来的。虽然不保证一定有效，但是很多书上都说要出来聊天晒太阳，就算一个人尬聊也得聊。午后的阳光温温暖暖的。就是嘛！晒着这样的阳光；吹着这样的风；嗅着这样的花草，怎么可能不好起来嘛。莉琪感觉自己都要犯困了。她摆出一副巴结老爷的表情，慢慢伸出手去揉穆林的肩，捏她的胳膊。这次她没挣脱，但依然呆若木鸡。
下午茶时间就要到了。喂穆琳吃一个，自己吃一个，再来点美味的红茶，不过要小心别再被她打翻了……突然间，莉琪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除了这些吃的喝的，自己还能想出些啥来？自己真的了解面前这个姑娘吗？
莉琪每天都会推着穆琳去城里逛逛。有时是去港口看大海，有时是去商店街看人流，当然还有商品。东方白会雷打不动地跟着她俩。这让莉琪有些拘谨，不能使足劲逗她玩儿。有本书上说，越是这样，病人就好得越快。
芬瑞拉斯的气候温暖，即使是最寒冷的季节，一件稍微厚点的外套也足以应对。有时候，从海面吹来的暖风会和清凉的空气激烈碰撞，令人猝不及防。
东方白阻止企图加速跑的莉琪，向她微笑。女孩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位师傅的魔法。期待的双眼闪闪发光。
东方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伞遮住三人，示意继续前进。
“就这？！”莉琪嘴巴张得老大。
“什么就这？”
“你不是应该用魔法把我们送回去，或者召唤个什么东西把雨给……或者干脆直接……”
东方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魔法这个东西嘛……你会之前先要懂，懂之前先要悟，悟之前先要知……你呀，还处在刚刚知道一点儿的阶段。”
虽然没太听懂，但好像还有点儿道理。同时她还想起了海德老头。
“想成为一名法师，你先得成为一名……呃……哲人。”
莉琪不停点头。
“这么大的伞，你觉得我是怎么放在口袋里的……”
“魔法！”女孩兴奋地回答。
“错！它是工坊的最新产品，可以完全折叠。”
“……”
莉琪思考了良久，似乎明白了一点儿。这位师傅真是一位高人，自己有朝一日能变得像他一样就好了。
这种雨一般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但不幸的是，在停下之前，会有一阵特别的大。
东方白带着两人驻足在一座庭院前，转瞬之间门童便出现，为他们打开大门。穿过青石铺就的宽阔步道，进入一座质朴却十分庞大的宅邸。
“这里是？”
“我家。”
莉琪一脸惊讶，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行会的人全都住在行会吧。”
也是。其实莉琪并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自己真的挺蠢的。
这里和印象中的大宅不太一样。院子的外墙并非镂空的铁艺，而是一种类似石头的质地，防御力不错的样子，私密性也更好，而且自带漂亮的屋檐。院子并不算大，但很紧凑。花草也不多，但精巧别致。没有看到吃下午茶的地方……
“这里就是东方先生的家啊……”莉琪不禁感叹。对了，自己经过步道的时候，看到外侧的尽头有一扇奇怪的圆形拱门，后面很幽深的样子，应该是举行某种神秘仪式的地方。嗯……不愧是巫师之家。
第二个门槛也很高，门童再次麻利地将穆琳搬到另一边。点点翠绿的青石地面；比浴盆还大的花盆和里面精致的矮树；扑面而来的木材芬芳……这些都让莉琪感到既新奇，又清爽。
细密的雨声渐疏。飞檐下的涓涓细流化为点滴。芬瑞拉斯的夜空，每一粒星辰都明朗清澈。多一颗；少一颗，似乎都无法逃脱观察者的双眼。东方白在凉亭前悄悄一拂，这里的湿气和凉意便荡然无存。莉琪并没有注意到，她还以为这细微的反常是由于桌椅的特殊材质。
老仆询问是否要为穆琳做特殊安排，莉琪表示要亲自喂她。但是……她似乎……一点儿也不饿。当莉琪自己吃下这些新奇菜式的时候，她僵住了。自己以前吃的那些东西，真的也能叫做食物吗？她站起身，眼含热泪；郑重其事；煞有介事地发问：
“师傅，如果您突然发现自己过去的人生毫无意义，您会怎么办？”
东方白欣慰一笑。
“何止是过去，就连未来的都是无意义的。何止是我，你、所有人，都是这样。”
这个答案挺出乎意料的。而且和眼前这个人的气质根本一点都不搭。莉琪感觉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那……您怎么还没有变得……我是说……不食人间烟火？”
“这讲起来可就太长了。你到了那一天，自然会明白的。严格来讲，只有第一步的‘知’和最后一步的‘会’可以借助外力，其它部分，只能靠你自己。”
“要成为法师，先要成为什么来着？”他顺势发问。
“哲人……”莉琪小声嘟囔着。
先生点了点头。
“充盈自己的知识，做好万全的准备，心怀敬畏，再去窥视虚空。那不可知，我们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莉琪有些沮丧。就凭自己这点儿智力，真的能做到吗……
直到穆琳望着夜空缓缓站起，这两个人才重新意识到主角究竟是谁。
“只是身体吗……”东方白面露忧色。
“她去了一个血肉不会拖累她的地方。但是我们这种生物，不光肉身的耐久度是有限的。”
灵魂是不会说谎的，更无法易容。虽然残破不堪，但是阿尔丰斯.皓月已经确定过那就是她。
“经历了太多岁月，即使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完好如新，也会患上老人痴呆症的。”
东方白知道这只是比喻。他同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外力的伤害，也没有受到什么不明魔法的影响。坏消息是：单凭这群法师们，恐怕是医不好她。
凭空消失，现在又出现。多么诱人。近在眼前又困难重重，阴影缩回到阴影中。即使这次法师们没有任何阴谋诡计，符文也无法逾越。是线索也好，是目标物也罢，主人的目的必须达成。不过还好，时间还多的很。而耐心，总是会带来丰厚的回报……
莉琪并不擅长照顾人，她只会煮粥。吃这个会害死穆琳的。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穆琳的身体已经恢复，但精神状态基本还和刚回家的时候一样。
“喂！”她没好气的地喊了一嗓子。
“八期了。存了这么多，你不打算看看吗？”
穆琳依然没动作，不说话。莉琪伸手想去拍她的肩膀，毕竟她平时也经常这样，谁知道她是好了还是没好。穆琳向后一缩，整个人从轮椅上掉下来，趴在草坪上。莉琪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塞回去。穆琳不是不能走路，而是从来不向该走的方向走。想带她去什么地方，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样的日子持续多久也无所谓，反正她会好起来的。虽然不保证一定有效，但是很多书上都说要出来聊天晒太阳，就算一个人尬聊也得聊。午后的阳光温温暖暖的。就是嘛！晒着这样的阳光；吹着这样的风；嗅着这样的花草，怎么可能不好起来嘛。莉琪感觉自己都要犯困了。她摆出一副巴结老爷的表情，慢慢伸出手去揉穆林的肩，捏她的胳膊。这次她没挣脱，但依然呆若木鸡。
下午茶时间就要到了。喂穆琳吃一个，自己吃一个，再来点美味的红茶，不过要小心别再被她打翻了……突然间，莉琪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除了这些吃的喝的，自己还能想出些啥来？自己真的了解面前这个姑娘吗？
莉琪每天都会推着穆琳去城里逛逛。有时是去港口看大海，有时是去商店街看人流，当然还有商品。东方白会雷打不动地跟着她俩。这让莉琪有些拘谨，不能使足劲逗她玩儿。有本书上说，越是这样，病人就好得越快。
芬瑞拉斯的气候温暖，即使是最寒冷的季节，一件稍微厚点的外套也足以应对。有时候，从海面吹来的暖风会和清凉的空气激烈碰撞，令人猝不及防。
东方白阻止企图加速跑的莉琪，向她微笑。女孩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位师傅的魔法。期待的双眼闪闪发光。
东方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伞遮住三人，示意继续前进。
“就这？！”莉琪嘴巴张得老大。
“什么就这？”
“你不是应该用魔法把我们送回去，或者召唤个什么东西把雨给……或者干脆直接……”
东方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魔法这个东西嘛……你会之前先要懂，懂之前先要悟，悟之前先要知……你呀，还处在刚刚知道一点儿的阶段。”
虽然没太听懂，但好像还有点儿道理。同时她还想起了海德老头。
“想成为一名法师，你先得成为一名……呃……哲人。”
莉琪不停点头。
“这么大的伞，你觉得我是怎么放在口袋里的……”
“魔法！”女孩兴奋地回答。
“错！它是工坊的最新产品，可以完全折叠。”
“……”
莉琪思考了良久，似乎明白了一点儿。这位师傅真是一位高人，自己有朝一日能变得像他一样就好了。
这种雨一般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但不幸的是，在停下之前，会有一阵特别的大。
东方白带着两人驻足在一座庭院前，转瞬之间门童便出现，为他们打开大门。穿过青石铺就的宽阔步道，进入一座质朴却十分庞大的宅邸。
“这里是？”
“我家。”
莉琪一脸惊讶，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行会的人全都住在行会吧。”
也是。其实莉琪并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自己真的挺蠢的。
这里和印象中的大宅不太一样。院子的外墙并非镂空的铁艺，而是一种类似石头的质地，防御力不错的样子，私密性也更好，而且自带漂亮的屋檐。院子并不算大，但很紧凑。花草也不多，但精巧别致。没有看到吃下午茶的地方……
“这里就是东方先生的家啊……”莉琪不禁感叹。对了，自己经过步道的时候，看到外侧的尽头有一扇奇怪的圆形拱门，后面很幽深的样子，应该是举行某种神秘仪式的地方。嗯……不愧是巫师之家。
第二个门槛也很高，门童再次麻利地将穆琳搬到另一边。点点翠绿的青石地面；比浴盆还大的花盆和里面精致的矮树；扑面而来的木材芬芳……这些都让莉琪感到既新奇，又清爽。
细密的雨声渐疏。飞檐下的涓涓细流化为点滴。芬瑞拉斯的夜空，每一粒星辰都明朗清澈。多一颗；少一颗，似乎都无法逃脱观察者的双眼。东方白在凉亭前悄悄一拂，这里的湿气和凉意便荡然无存。莉琪并没有注意到，她还以为这细微的反常是由于桌椅的特殊材质。
老仆询问是否要为穆琳做特殊安排，莉琪表示要亲自喂她。但是……她似乎……一点儿也不饿。当莉琪自己吃下这些新奇菜式的时候，她僵住了。自己以前吃的那些东西，真的也能叫做食物吗？她站起身，眼含热泪；郑重其事；煞有介事地发问：
“师傅，如果您突然发现自己过去的人生毫无意义，您会怎么办？”
东方白欣慰一笑。
“何止是过去，就连未来的都是无意义的。何止是我，你、所有人，都是这样。”
这个答案挺出乎意料的。而且和眼前这个人的气质根本一点都不搭。莉琪感觉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那……您怎么还没有变得……我是说……不食人间烟火？”
“这讲起来可就太长了。你到了那一天，自然会明白的。严格来讲，只有第一步的‘知’和最后一步的‘会’可以借助外力，其它部分，只能靠你自己。”
“要成为法师，先要成为什么来着？”他顺势发问。
“哲人……”莉琪小声嘟囔着。
先生点了点头。
“充盈自己的知识，做好万全的准备，心怀敬畏，再去窥视虚空。那不可知，我们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莉琪有些沮丧。就凭自己这点儿智力，真的能做到吗……
直到穆琳望着夜空缓缓站起，这两个人才重新意识到主角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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