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面对现实
听到安桐的质疑，赫姆斯抿了抿唇，显然有点心虚。但安桐坐在他眼前的桌面上，让他的视线避无可避。
终于，赫姆斯呼出一口气，抬起头面对着坐在桌子上的安桐居高临下的目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安桐挑眉：“你知道自然之子有内鬼？”
赫姆斯的眼内闪过挣扎，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而且很可能是高层。”
“那你应该也想到，嘎布可能就是这个内鬼。”安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赫姆斯点了点头：“但我想再去问问嘎布。”
“你这是要打草惊蛇？第一次，联络站都没有失守，嘎布突然从指挥岗失踪，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成了辉煌军团的俘虏。第二次，他参与了解救我的计划设计，戈登他们的计划在最后一刻被谋划好地拆解，双子也中枪一齐成了俘虏......”安桐一件件地数出来。
“我们不如去问问加百列。他为辉煌军团工作过，说不定能知道什么。”赫姆斯忽然张口打断她。
加百列？安桐惊愕：“你把他捡回来了？”
赫姆斯点了点头：“他状态很不好，虽然我派了人看着他，实际上我没有给他禁足，但他只是每天在房间里发呆。”
安桐这才意识到赫姆斯并不知道雏鸟计划的事。于是她迅速的对赫姆斯解释了一下雏鸟计划，紧接着又把威森将军放自己出来的原因彻底地讲了一遍。
赫姆斯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他喃声说：“这也太...残忍了。”
安桐抿了下唇：“戈登被俘虏，但还好没有受伤。飞行双子受了枪伤，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但在得到我的消息之前，威森应该不会真的杀了他们。”
赫姆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总好过我设想最坏的结果。”
“总之，我们得先把内部的内鬼抓出来，即使不打草惊蛇，也得把他们放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安桐说，“明天我去看看加百列。”
“想从他口中套消息并不容易，我试过，就算是我下令救的他，他也一句话也不肯说。”赫姆斯叹了口气。
“我来试试吧。”安桐轻声说道。
第二天，安桐来到了关押加百列的地方。不，应该不能叫关押，只能说是监控。
看守他的人对安桐无声地行了军礼。安桐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子味道直冲而来。不是脏臭的味道，而是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让人干呕的颓败气息。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窗户紧闭。加百列背朝门坐着，听到开门声也无动于衷，缩着背垂着头，那头灰黑打卷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看起来更是乱糟糟的。
安桐被屋子里的熏得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大声训了一句：“加百列！你臭死了！”
这句话竟然真的让加百列有了动作。他回过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安桐，眸子里闪出了惊愕之色。
“副首领，我们平时都派人收拾他的，可是......”门口看守的少年看到安桐大发雷霆的样子，很是害怕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安桐压下了胸口的火气，温和地对看守的两个少年说道：“你们两个站远点，我单独问询他一些事。”
两个少年立马应了一声，躲到远处去了。
安桐长出一口气，走到窗户旁边，拉开了紧闭的窗帘，接着推开了窗户。
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加百列就像被刺了一下一样从阳光的温度中弹开，迅速地缩进房间最冷的小角落里。
安桐看着他，一股子难言的心疼忽然蔓延起来。她很少心疼什么人，但这个少年，她在他被母亲抛弃的时候就见到他，那时候他那么削瘦弱小，虽然被偷猎者折磨得累累伤痕，几乎丧命，但仍然有股子充满斗志的狠劲儿。
现在呢？
他长大了，变得高大强壮，能轻松撕碎一个敌人的胸膛。但他眼里的光消失了，变得迟钝沉闷，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流浪狗。
安桐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血痂，瞳孔猛地放大，一把扯过他的手臂。
加百列挣扎着抽回手，被安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次把他的手扯了回来。
那些伤口不知道结了多少次痂，但都是那种快好了就被撕裂开，再次流出血的模样。她越看越心惊，扒开加百列试图遮掩自己的手臂，把他死死压住，一把掀起他的衣服。
果不其然，他的身上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是曾经被别人伤的，有些则显然是他用自己的爪子划开的。这些伤都是反复地结痂又被反复地撕裂，有些地方甚至都化脓了，发出一种恶心的、浓重的血腥味。
包括那被他母亲射中的胸膛，手术的疤痕也被撕开过，至今都在往外渗血。
安桐看得出其中有些伤口显然被处理过，应该是赫姆斯知道加百列的情况后派人来给他定期处理的。不然就照加百列现在的颓废样，总不可能指着他自己给自己收拾个人卫生。
“你疯了？”安桐看着那些伤口，抬起上眼皮，瞧着加百列。
加百列挣扎着把她推开，拉下了被掀起的衣服，再次蜷缩起来，双眼只是盯着地面上的一个点。
安桐知道这时候问他什么他估计都不可能应答了，干脆在他面前蹲下来，尝试着把自己的语气放温和一些：“加百列，看着我。”
加百列还是并不看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安桐缓缓开口道，“你还是个小狼崽，差点被偷猎者杀死了。”
加百列的耳朵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把你救回去，你跟我炫耀你的大百科，说是你妈妈送给你的，还怕我给你弄坏了呢！还记得吗？”安桐继续说道。
听到“妈妈”两个字，加百列的身体显而易见地颤抖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一双杏核似的眼睛变得通红充血。
“嘿...加百列...我的小狼崽......”安桐犹豫了一下，抚上了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有个糟糕的母亲，我知道你很伤心，但现在你已经离开那一切了，好吗？”
加百列通红着眼睛看着她，呼吸也颤抖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经过两个星期的自我消化，他应该已经接受了自己被母亲利用的这个现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而已。
而安桐需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一起面对。
“小狼崽，你会没事的。你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安桐带着笑意看着他。
加百列通红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漂亮的黑色瞳仁那么清晰醒目，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桐，更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相信我。”安桐信誓旦旦地对他说。
加百列的喉咙里终于破碎着挤出一声呜咽。
安桐叹了口气，前倾了身子，伸出双臂抱住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加百列，没事了。”
空气像断了供给一样从狼崽的肺腔中沉闷地冲出来。他哭的声音很小，听得出来他已经十分努力克制自己的哭泣了。但尽管很努力地抑制着，加百列仍然无法阻止自己这样被自己视为“软弱”的行为。
安桐就这样拥抱了他很久，直到加百列的哭声不再那么痛苦。
肩头的衣服已经被泪水打得湿透，加百列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这个怀抱的温度。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度，即使是在母亲的怀抱里。黛西从小就很少拥抱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拥抱都是刻意而短暂的。那时候他以为，那就是母亲的温暖，但现在和这一个拥抱比起来，他才知道，黛西给他的，那从来不叫一个拥抱。
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在这个拥抱里。也许这样就能让他忘记自己被母亲毫不犹豫射中胸膛的那个瞬间。
但加百列知道，一切都发生了。那些痛苦像诅咒一样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永远不可能被他甩开。
所以他轻轻地推开了安桐，离开了这个让他无比眷恋的拥抱。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振作起来。那些伤疤无法遗忘的话，就让它们变成仇恨吧。
“好点了吗？”安桐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仍然浑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血腥味，但眼睛变得澄明起来。只一眼，安桐就知道他想开了。
加百列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安桐松了口气，想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腿已经蹲麻了，哎呦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加百列没忍住笑出声。
“你再笑？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蹲这么久。”安桐有点恼羞成怒地说。
加百列看着她，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安桐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加百列有点委屈，耳朵微微背了过去：“三年前你走的时候不带我，也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求你好几次了。”
安桐哭笑不得，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蛮不在意有多么地伤害一个小孩的内心：“好吧，对不起。我叫安桐。”
“安桐...安桐。”加百列细细地重复了两遍。
“怎么了？”安桐看着他。
“安桐！”加百列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又念了一声。
看到他这幼稚的复读机模样，安桐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狼崽乱糟糟的脑袋：“好吧好吧，你最好是好好记住了，这可是救你两次的救命恩人的名字。”
加百列被这话逗笑，使劲点了点头。
安桐揉了揉终于不那么麻的腿，爬了起来，对角落里的加百列伸出手：“起来吧，大狼崽。”
而加百列愣愣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
他拉住女孩的手，站起身来。
而女孩恶作剧似的卸了力气，后撤了半步。
房间太过狭窄，于是他从角落的阴影中，直直摔进了温暖炙热的阳光里。
终于，赫姆斯呼出一口气，抬起头面对着坐在桌子上的安桐居高临下的目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安桐挑眉：“你知道自然之子有内鬼？”
赫姆斯的眼内闪过挣扎，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而且很可能是高层。”
“那你应该也想到，嘎布可能就是这个内鬼。”安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赫姆斯点了点头：“但我想再去问问嘎布。”
“你这是要打草惊蛇？第一次，联络站都没有失守，嘎布突然从指挥岗失踪，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成了辉煌军团的俘虏。第二次，他参与了解救我的计划设计，戈登他们的计划在最后一刻被谋划好地拆解，双子也中枪一齐成了俘虏......”安桐一件件地数出来。
“我们不如去问问加百列。他为辉煌军团工作过，说不定能知道什么。”赫姆斯忽然张口打断她。
加百列？安桐惊愕：“你把他捡回来了？”
赫姆斯点了点头：“他状态很不好，虽然我派了人看着他，实际上我没有给他禁足，但他只是每天在房间里发呆。”
安桐这才意识到赫姆斯并不知道雏鸟计划的事。于是她迅速的对赫姆斯解释了一下雏鸟计划，紧接着又把威森将军放自己出来的原因彻底地讲了一遍。
赫姆斯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他喃声说：“这也太...残忍了。”
安桐抿了下唇：“戈登被俘虏，但还好没有受伤。飞行双子受了枪伤，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但在得到我的消息之前，威森应该不会真的杀了他们。”
赫姆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总好过我设想最坏的结果。”
“总之，我们得先把内部的内鬼抓出来，即使不打草惊蛇，也得把他们放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安桐说，“明天我去看看加百列。”
“想从他口中套消息并不容易，我试过，就算是我下令救的他，他也一句话也不肯说。”赫姆斯叹了口气。
“我来试试吧。”安桐轻声说道。
第二天，安桐来到了关押加百列的地方。不，应该不能叫关押，只能说是监控。
看守他的人对安桐无声地行了军礼。安桐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子味道直冲而来。不是脏臭的味道，而是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让人干呕的颓败气息。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窗户紧闭。加百列背朝门坐着，听到开门声也无动于衷，缩着背垂着头，那头灰黑打卷的头发长长了不少，看起来更是乱糟糟的。
安桐被屋子里的熏得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大声训了一句：“加百列！你臭死了！”
这句话竟然真的让加百列有了动作。他回过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安桐，眸子里闪出了惊愕之色。
“副首领，我们平时都派人收拾他的，可是......”门口看守的少年看到安桐大发雷霆的样子，很是害怕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安桐压下了胸口的火气，温和地对看守的两个少年说道：“你们两个站远点，我单独问询他一些事。”
两个少年立马应了一声，躲到远处去了。
安桐长出一口气，走到窗户旁边，拉开了紧闭的窗帘，接着推开了窗户。
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加百列就像被刺了一下一样从阳光的温度中弹开，迅速地缩进房间最冷的小角落里。
安桐看着他，一股子难言的心疼忽然蔓延起来。她很少心疼什么人，但这个少年，她在他被母亲抛弃的时候就见到他，那时候他那么削瘦弱小，虽然被偷猎者折磨得累累伤痕，几乎丧命，但仍然有股子充满斗志的狠劲儿。
现在呢？
他长大了，变得高大强壮，能轻松撕碎一个敌人的胸膛。但他眼里的光消失了，变得迟钝沉闷，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流浪狗。
安桐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血痂，瞳孔猛地放大，一把扯过他的手臂。
加百列挣扎着抽回手，被安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次把他的手扯了回来。
那些伤口不知道结了多少次痂，但都是那种快好了就被撕裂开，再次流出血的模样。她越看越心惊，扒开加百列试图遮掩自己的手臂，把他死死压住，一把掀起他的衣服。
果不其然，他的身上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是曾经被别人伤的，有些则显然是他用自己的爪子划开的。这些伤都是反复地结痂又被反复地撕裂，有些地方甚至都化脓了，发出一种恶心的、浓重的血腥味。
包括那被他母亲射中的胸膛，手术的疤痕也被撕开过，至今都在往外渗血。
安桐看得出其中有些伤口显然被处理过，应该是赫姆斯知道加百列的情况后派人来给他定期处理的。不然就照加百列现在的颓废样，总不可能指着他自己给自己收拾个人卫生。
“你疯了？”安桐看着那些伤口，抬起上眼皮，瞧着加百列。
加百列挣扎着把她推开，拉下了被掀起的衣服，再次蜷缩起来，双眼只是盯着地面上的一个点。
安桐知道这时候问他什么他估计都不可能应答了，干脆在他面前蹲下来，尝试着把自己的语气放温和一些：“加百列，看着我。”
加百列还是并不看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安桐缓缓开口道，“你还是个小狼崽，差点被偷猎者杀死了。”
加百列的耳朵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把你救回去，你跟我炫耀你的大百科，说是你妈妈送给你的，还怕我给你弄坏了呢！还记得吗？”安桐继续说道。
听到“妈妈”两个字，加百列的身体显而易见地颤抖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一双杏核似的眼睛变得通红充血。
“嘿...加百列...我的小狼崽......”安桐犹豫了一下，抚上了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有个糟糕的母亲，我知道你很伤心，但现在你已经离开那一切了，好吗？”
加百列通红着眼睛看着她，呼吸也颤抖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经过两个星期的自我消化，他应该已经接受了自己被母亲利用的这个现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而已。
而安桐需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一起面对。
“小狼崽，你会没事的。你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安桐带着笑意看着他。
加百列通红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漂亮的黑色瞳仁那么清晰醒目，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桐，更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相信我。”安桐信誓旦旦地对他说。
加百列的喉咙里终于破碎着挤出一声呜咽。
安桐叹了口气，前倾了身子，伸出双臂抱住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加百列，没事了。”
空气像断了供给一样从狼崽的肺腔中沉闷地冲出来。他哭的声音很小，听得出来他已经十分努力克制自己的哭泣了。但尽管很努力地抑制着，加百列仍然无法阻止自己这样被自己视为“软弱”的行为。
安桐就这样拥抱了他很久，直到加百列的哭声不再那么痛苦。
肩头的衣服已经被泪水打得湿透，加百列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这个怀抱的温度。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度，即使是在母亲的怀抱里。黛西从小就很少拥抱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拥抱都是刻意而短暂的。那时候他以为，那就是母亲的温暖，但现在和这一个拥抱比起来，他才知道，黛西给他的，那从来不叫一个拥抱。
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在这个拥抱里。也许这样就能让他忘记自己被母亲毫不犹豫射中胸膛的那个瞬间。
但加百列知道，一切都发生了。那些痛苦像诅咒一样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永远不可能被他甩开。
所以他轻轻地推开了安桐，离开了这个让他无比眷恋的拥抱。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振作起来。那些伤疤无法遗忘的话，就让它们变成仇恨吧。
“好点了吗？”安桐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仍然浑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血腥味，但眼睛变得澄明起来。只一眼，安桐就知道他想开了。
加百列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安桐松了口气，想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腿已经蹲麻了，哎呦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加百列没忍住笑出声。
“你再笑？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蹲这么久。”安桐有点恼羞成怒地说。
加百列看着她，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安桐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加百列有点委屈，耳朵微微背了过去：“三年前你走的时候不带我，也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求你好几次了。”
安桐哭笑不得，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蛮不在意有多么地伤害一个小孩的内心：“好吧，对不起。我叫安桐。”
“安桐...安桐。”加百列细细地重复了两遍。
“怎么了？”安桐看着他。
“安桐！”加百列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又念了一声。
看到他这幼稚的复读机模样，安桐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狼崽乱糟糟的脑袋：“好吧好吧，你最好是好好记住了，这可是救你两次的救命恩人的名字。”
加百列被这话逗笑，使劲点了点头。
安桐揉了揉终于不那么麻的腿，爬了起来，对角落里的加百列伸出手：“起来吧，大狼崽。”
而加百列愣愣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
他拉住女孩的手，站起身来。
而女孩恶作剧似的卸了力气，后撤了半步。
房间太过狭窄，于是他从角落的阴影中，直直摔进了温暖炙热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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