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郑桓公的后手

    郑桓公姬友是周厉王的小儿子，周厉王死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周厉王临死前，把他送回周朝，托付给太子姬静和召公抚养。姬友二十二岁的时候，周宣王册封他为伯爵，封地在京畿之内的郑地，国号为郑。郑地在今陕西渭南一带，这里虽然地方不错，但小国林立，出门就是邻国，实在没有什么发展空间。

    郑桓公身为周朝的司徒，是仅次于卿士虢石父的二号人物，自然掌握很多内幕消息，他对周幽王与申侯之间日渐尖锐的矛盾感到忧心忡忡。他认为这两人一定会有大冲突。冲突的结果不论如何，京畿之地很可能会遭受战火摧残。战争一旦爆发，申侯会放过自己吗？小小的郑国能得以保全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郑国刚刚受封，他可不想一世而亡，必须得有一个稳妥的办法。要想稳妥，就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能到哪里去呢？他不担心找不到封地，身为天子身边的大红人，找块好的封地虽然比较难，但他自信还是可以办到的，问题是到哪里去才安全，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郑桓公想不出什么好地方，决定去请教太史伯阳父。作为周朝的学问大家，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郑桓公见到伯阳父，说明来意。

    伯阳父道：“想来你应该有些目标，说来看看，我给你分析一下。等分析完了，说不定你自己就有答案了。”

    郑桓公道：“广阔天地才大有可为，我想到边疆去，在那里开疆拓土，干一番大事业。比如江淮一带或西部边陲。”

    伯阳父道：“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但现实情况不容乐观。先说一下江淮一带。这里的上游被楚国盘踞，楚国的野心路人皆知，他们灭国无数，你去到那里，一开始一定不会太强大，你也许还没站稳脚跟，就被楚国灭掉了。江淮下游的吴越之地，文王的两位兄长三百年前就去了那里。三百年过去了，那里还是蛮荒之地，他们的后人依旧过着断发文身的生活，不被中原主流文化所接受，你去了，又能好到哪里呢？”

    郑桓公道：“西部边陲呢？”

    伯阳父笑道：“那就更不用想了。看看秦伯你就知道了，他每年都在跟西戎打仗，几乎天天死人。他们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不是砍别人，就是被别人砍。你的族人经历过战争吗？与异族的战斗是最残酷的，我怕你连第一波战争都撑不过去。再说了，西戎与申侯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了那里，不被特别针对才是活见鬼。”

    郑桓公道：“我去到东方如何？”

    伯阳父道：“应该可以立足，但没有发展空间。那里有齐鲁两个大国，他们可以保护你，但也会限制你的发展。你到那里去，等于是投靠他们，你心甘情愿吗？”

    郑桓公点点头：“北方如何？”

    伯阳父道：“召公的封地燕国就在北方，那里气候苦寒，戎狄横行，朝廷几乎每年都会收到燕国被劫掠的消息。以燕国的强大，尚且经常向齐国求救，你去到那里，是弱肉呢，还是强食？”

    郑桓公道：“其实，我最看好岐山这个地方。这里西边有秦人守卫，北面是丰镐二京，南边有褒国为后盾。岐山是我大周朝的龙兴之地，只是因为前几年的大地震，我担心这里的风水已经被破坏了。”

    伯阳父道：“风水之说，只不过是方士的无稽之谈，不值一提。岐山虽好，但却有赖我大周朝的保护。若是申侯得势，岐山还能保得住吗？你在岐山，并没有离开这是非之地。”

    郑桓公问：“你说去哪里好呢？”

    伯阳父道：“当然是去中原了。在东都洛邑南边，洛水以东，黄河和济水以南，颍水以西之地，这里有很多小国，其中以东虢国和郐国为最大，东虢国依靠西虢国和卿士虢石父的势力，郐国依靠险峻的地形，妄自尊大，不体恤百姓，很不得人心。你若去了那里，稍加武力或贿赂，就可以对付他们。到时候，你再兼并其他小国，进可攻，退可守，足以成为一方大国，安居一隅。”济水是中国古代四大名水之一，与黄河、长江、淮河齐名，后来，因为黄河夺济水入海，现在已经消失了。

    郑桓公道：“中原之所在，乃四战之地，郑国到了那里，可以长久吗？”

    伯阳父道：“天地有轮回，强极一时的夏朝和商朝又在哪里呢？没有永久不灭的国家，我们只需要做出当前最好的选择就行了，百年之后的事情，有谁能知道呢？”

    郑桓公谢过伯阳父，回去后马上派他的儿子掘突前往伯阳父建议的地方。掘突带来很多贵重礼品献给东虢和郐国两国国君，两国国君为了拍郑司徒的马屁，看在礼物的份上，献出十座城邑，让他们安家。

    掘突把京这个地方作为都城，建立新家。京在今河南荥阳一带。

    他来到这里，会干些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