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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北杏会盟

    齐国。

    齐桓公接连经历两次失败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向管仲低头。

    齐桓公问管仲:“如何才能称霸呢?”这个理想,他的父亲,他的哥哥都在寻找,他们亲眼见证了郑庄公的失败,他们不知道路在何方。

    管仲没有保留,他说:“富国、强兵、联众、欺弱、假天子。”

    齐桓公说:“富国、强兵我知道,但什么是联众、欺弱、假天子呢?”

    管仲说:“联众,就是号令其他诸侯,让他们跟随你,拥护你。欺弱,就是兼并弱小的国家。这可以让齐国不断强大。假天子,就是奉天子以令诸侯。天子依旧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要取得天子的支持。郑庄公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天子的支持。”

    齐桓公说:“太复杂了,我还是更喜欢喝酒,欣赏美女。”

    管仲说:“这是每一位伟大君主的共同美德。称霸这种小事情,交给您忠诚的臣子就行了。”

    号令诸侯需要一个合适契机,要找到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把诸侯们召集在一起。这个机会没有让管仲等太久,宋国就发生了南宫万弑君事件。

    南宫万事件刚平息,齐国就以召集人的身份,邀请诸侯各国到北杏会盟,共同商讨有关宋国的问题。北杏在今山东东阿一带,是齐国的一座城邑。齐国列举了最近几十年发生的恶性弑君事件,向各国发出灵魂拷问:你们还希望发生这样的悲剧吗?如果不想,就来北杏一起商讨对策吧。

    齐国提出的议题虽然很吸引人,但大部分国家还是不予理睬,他们还不习惯被别的诸侯命令,最后只来了四个国家:宋国、陈国、蔡国和邾国。

    宋国肯定得来,因为这次会盟就是讨论他的事情,陈国和蔡国是宋国的小弟,宋国到场,他们肯定得跟过来。最令人意外的是邾国。邾国并不在邀请之列,因为他不是诸侯。邾国敏锐地把握到这是一次机会,一次摆脱鲁国控制,争取齐国庇护的机会,虽然没有得到邀请,但也派人来了。

    齐国重点邀请了鲁国。鲁国刚跟齐国打过仗,没有理会这茬;宋桓公觉得自己是公爵,爵位比齐国高,到会也坐不了主位,比较尴尬,就没有亲自去。其他几位国君见宋桓公不去,也都不好到场,于是,都派了外交部长之类的官员参加。

    齐桓公对这次会盟很不满意。管仲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万事开头难,有了这个开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不服从号令的国家要受到讨伐,这是合情合理的,我们不能无缘无故攻打一个国家,这就叫欺弱。”

    于是,这年夏天,齐国灭掉了没有参加会盟的遂国。遂国在今山东宁阳一带。

    遂国是鲁国的附庸国。作为宗主国,小弟被灭,老大不能无动于衷。于是,鲁国决定救援遂国。最近几年,鲁国两次大胜齐国,自觉有一定的把握。但他们忽视了一点,这次领军的是管仲。

    齐国吸取了前两次战败的教训,蹲在遂国等候鲁国前来,也打防守反击,接连三次击败鲁国的进攻。鲁国不仅没有收回遂国,还丢失了很多土地,没办法,只好与齐国议和,答应以齐国为盟主,在柯地会盟。柯地在今山东东阿一带。

    鲁国受辱,曹刿又坐不住了(史书说是曹沫,现代研究一般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盟会上,齐桓公上台,正要歃血,曹刿突然跳上台,拿匕首搁到齐桓公的脖子上,让齐桓公答应归还侵占鲁国的土地。齐桓公看在匕首太过锋利的份上,答应了曹刿的要求。曹刿还不罢休,要齐桓公现场歃血发誓,齐桓公只好照做。然后,曹刿居然扔掉匕首,大大方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齐桓公何曾受过这种屈辱,他当即就要下令,与鲁国开战,被管仲劝阻。

    管仲说:“千万不要冲动。”

    齐桓公道:“我没有冲动。被胁迫的盟誓是无效的,不会得到诸神认可。我要让鲁国交出曹刿,重新会盟。”

    管仲道:“您即使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齐桓公道:“可以解我心头之恨,让人们知道,国君的威严不可冒犯。”

    管仲道:“您要是能放过曹刿,效果会更好。”

    齐桓公不解:“何出此言?”

    管仲道:“如果被胁迫的盟约,您都能遵守,诸侯们还会有谁不信任您呢。如果您能放过曹刿,信守盟约,这就说明您是这个世界上最诚信的人。更何况,我们也没打算要鲁国的土地,本来就是要还给他们的,借这个机会给他们不是更好吗?”

    于是,齐国归还了占领的鲁国土地,也没有追究曹刿的责任。诸侯们从此更加信服齐桓公了。

    刚摆平鲁国的事情,宋国又出事了。

    原来,在北杏会盟中,齐国批评宋国做得太过了,不该用商朝最残酷的刑罚处置南宫万和猛获,也不应该灭了他们全族,连南宫万六十多岁的老母亲都不放过。齐国还说,宋闵公立有世子,虽然年龄幼小,宋国也要充分考虑到这一点。

    宋桓公得到北杏会盟的结果,当时就炸了毛:这是粗暴干涉宋国内政!他当场罢免了参加会盟之人的官职,宣布不承认北杏盟约。

    宋国本来跟齐国关系不错,却因为这次会盟,跟齐国翻了脸。

    宋国翻脸,齐国会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