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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幽地之盟

    鲁国。

    这几年,气候出现异常,天灾不断,经常发大水。鲁国已经连续两年遭受水灾。鲁国西部是辽阔的大沼泽,那里生活着很多戎族,他们的境况可想而知。

    戎族的日子过不下去,只好走出大沼泽,寻找出路。三年前,曹庄公姬射(Yì)姑去世。曹庄公有个儿子,名赤,他的母亲是戎族人。于是,戎族就出兵攻打曹国,赶走了曹国的世子羁(jī),拥立公子赤即位,这就是曹僖公。

    曹僖公遭到很多大臣的反对,他们不愿接受一个有着戎族血统的国君。曹僖公也不客气,在戎族的支持下,很多反对者掉了脑袋。

    鲁国也遭到戎族的入侵,鲁庄公亲率大军讨伐。鲁国虽然暂时击退了戎族,但为生存所迫,他们一定还会再来。

    齐国的情况要好很多。齐国前些年修的长城发挥出了作用,阻挡了戎族劫掠的步伐。

    宋国。

    宋国决定攻打徐国。徐国在今安徽泗县一带,是一个古老的国家,早在夏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徐国是一个南方国家。宋国的北方是曹国和卫国,西方是郑国,东方是鲁国,这些国家都是硬骨头,不好啃,宋国只好掉头向南扩展。

    宋国得到齐国的支持,也曾打鲁国的主意。削弱鲁国,也是齐国的意思,宋国攻打小邾国,甚至直接攻打鲁国,都是齐国在背后撑腰。宋国还曾把宿国的居民迁到宋国,并最终灭掉的宿国。宿国位于今山东东平一带,也是鲁国的属国之一。

    如今,鲁国与齐国的关系变好,宋国不好再打鲁国的主意,就瞄上了徐国。宋国请求齐国一起出兵,齐国马上就同意了,并又叫上了鲁国。三国联军一起围攻徐国,强迫许国臣服。

    齐国攻打徐国,并不是脑子一热作出的决定。管仲早就看出了楚国的野心,料定他们一定会插手中原事务,必须得给他们制造些麻烦。楚国防御的虚弱部分在东方,管仲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一点。齐国收服许国,就是想通过徐国,多少牵制一下楚国北上的步伐。

    齐国。

    五年前,周惠王赐封楚国,命令楚国代替周天子,镇守南方。

    一开始,齐国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他们有些看不上楚国,认为楚国不过是蛮夷之邦,靠着行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迷惑了周天子。三年后,等到郑国也向楚国示好,在齐国和楚国之间摇摆,不怎么听齐国号令的时候,齐桓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必须采取措施,防止事态进一步发展。

    齐桓公很直接,他要攻打郑国,被管仲劝阻。管仲说:“要以德服人,强扭的瓜不甜。”

    齐桓公道:“我只管瓜是不是我的,不在乎瓜甜不甜。”

    管仲道:“发动战争,总是要有个理由。名义上,郑国还是听从齐国命令的。陈国杀害他们的世子御寇,驱逐贤臣公子陈完,蔡国亲近齐国,都应受到讨伐。您可以命令郑国去讨伐他们。郑国如果服从命令,您可以借此机会,收服陈国和蔡国;如果郑国不服从命令,我们再讨伐郑国不迟。”

    春秋纪元56年,前667年。

    夏季,齐桓公命令郑国讨伐陈国和蔡国。郑国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出兵。陈国和蔡国得知这是齐国的意思,立刻请成,请求和解,蔡穆侯还把自己的妹妹献给齐桓公为妾,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齐国一次性收服郑国、陈国和蔡国,齐桓公很高兴,管仲建议会盟诸侯。

    这年夏季,在齐国主持下,齐桓公、鲁庄公、宋桓公、郑文公、陈宣公在幽地会盟。周惠王也听说这个消息,派召伯参加了盟会,并赐封齐桓公为侯伯。侯伯,就是诸侯之长。这次会盟,正式确立了齐桓公诸侯霸主的地位。

    周惠王这次很大方,他的大方当然不是无条件的,他要齐国号令诸侯,一起去攻打卫国。十二年前,卫国支持公子颓叛乱,攻破洛邑,迫使周惠王流亡郑国,他一直记在心里,这个仇必须要报。对于这种能在诸侯中提升威望的事情,齐桓公自然很乐意效劳。

    齐桓公在城濮约见鲁庄公,想和鲁国一起攻打卫国,被鲁庄公拒绝了。鲁国这些年,连年遭灾,不想兴兵。于是,鲁庄公以卫、鲁两国是兄弟之国,不能兵戎相见为借口,谢绝了齐国的邀请。

    管仲还想拉其他国家加入,齐桓公说:“总是借力用势,有人会怀疑我们的实力。我们这次要单独出兵,倾力一战,展示一下齐国的军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早些放弃杂念。”

    晋国。

    晋献公想攻打虢国,被士蒍劝阻。

    两年前,士蒍设计,团灭晋国公族。说是团灭,其实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不是所有公族都唯利是图,也有不少人洁身自好或运气爆棚,躲过了这次劫难。

    幸存的公族害怕被赶尽杀绝,集体逃亡虢国。他们鼓动虢公,为他们伸张正义。于是,虢公就以周天子的名义,讨伐晋国。

    晋献公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让周天子下不来台,选择了忍让。虢国得理不饶人,一年内两次攻打晋国,晋国都没有反击。

    晋国不敢还手,虢国更来劲了,要求晋国杀了士蒍,向被害的公族谢罪,迎接流亡的公族回国。

    晋献公这下彻底怒了,他决定攻打虢国。

    士蒍道:“您能灭掉虢国吗?”

    晋献公道:“不能。但为什么要灭掉他们呢?我们这次只是为了寻仇。”

    士蒍道:“这点仇恨,算得了什么,要打有意义的战争。”

    晋献公问:“什么是有意义的战争?”

    士蒍道:“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不是名义上的胜利。虢国地理位置很重要,是晋国的北方门户,绝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晋献公道:“如何才能灭掉他们呢?”

    士蒍道:“虢公是个骄傲的人。他如今打了胜仗,必定会骄傲起来,疏远自己的百姓。那时候我们再进攻,就不会有人跟随他一起战斗。我们要等待这样的机会,才能一举拿下虢国。”

    晋国新崛起的士大夫阶层要亮出他们的獠牙了。